第三百八十章 敲打

　　離開道場之後，顧慎去了第二裁決官靳雲的道場。
　　與前壹位裁決官周鍔相比，如今的靳雲可謂是“揚眉吐氣”。
　　這幾年的爭鬥之中，他始終被周鍔壓了壹頭。
　　如果不是顧慎回來，這大裁決官的位置，說不定還真由周鍔擔任！
　　只不過顧慎並不是去道賀的。
　　此刻第二裁決道場之中，有不少裁決所同僚，正在論道，靳雲也在其中。
　　眾人見到顧慎前來，紛紛起身行禮，只不過顧慎沒空和他們打招呼。
　　“靳雲裁決官，現在有空麽？”
　　他開門見山，直接點名靳雲。
　　“當然當然。”
　　靳雲春風滿面，連忙答應。
　　大裁決官親自來道場，這是什麽意思？
　　在他看來，這明顯又是壹個喜訊。
　　“好。”
　　顧慎微笑問道：“我剛剛即位大裁決官，聽說最近正是壹年壹度裁決官順位交替的時候。”
　　堂堂大裁決官找上門來，不可能只是為了說這種事情。
　　靳雲眨了眨眼，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的走向。
　　他臉上笑意不減，故意拋出問題：“沒錯，如今正是順位交接之時……您的意思是？”
　　“身為‘大裁決官’，我有決定麾下裁決官道場座次的權力。”
　　顧慎淡淡道：“也就是說，只要我點頭，妳無需挑戰周鍔，也可以成為第壹裁決官。”
　　靳雲輕輕吸了壹口氣。
　　他屏住呼吸，翹首以盼。
　　“來吧。”
　　說話功夫，顧慎已經挑了壹座擂臺，他跳上擂臺，回頭望向靳雲，伸手招了招：“讓我看看妳的修行境界，抵達了何等程度。”
　　“？？？”
　　靳雲整個人怔住了。
　　這是什麽鬼？
　　接下來的走向，不應該是大裁決親口欽點，讓自己這位萬年老二向上晉升壹位嗎？！
　　怎麽變成了檢驗修行成果！
　　他可是看到了周鍔在道場被顧慎壓制地連說話都說不出來的影像……
　　他和周鍔打過好幾場，每次都稍遜壹籌！
　　如果換他登場，絕對不會更強。
　　所以這段時間靳雲看著雪禁城內三所職官紛紛揚揚討論著那壹日的“影像”，心中說不出的慶幸。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也會成為周鍔壹樣的幸運兒。
　　“來啊。”
　　顧慎面無表情開口，“妳不會連登臺都做不到吧？”
　　領域尚未釋放。
　　大裁決官的威壓便已然席卷。
　　靳雲臉上笑意凝固，他頂著巨大壓力登上擂臺……道場所有的目光都匯聚於此。
　　“嗤！”
　　顧慎兩根手指並攏，輕輕甩出壹縷熾火。
　　瞬間壹條纖細火線沿著擂臺四方燃燒開來，化為壹座瑰麗炫目的火之結界。
　　做完這些，他便背負雙手，語氣平淡：“敞開打，不必擔心誤傷到別人。”
　　單單這壹句話。
　　便讓整座道場感到心潮澎湃。
　　這是何等的自負？
　　靳雲好歹也是壹位四階頂級超凡，兩座大成領域加持，他可以在很短時間內毀掉壹座小型城市……真要發起瘋來，即便是傳說中的封號，他也有信心將其打傷！
　　“好！”
　　有周鍔“珠玉在前”，靳雲此刻深深呼吸壹口氣。
　　他知道自己此刻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
　　不就是打架麽？
　　顧慎堂堂大裁決，難道還能真打自己？
　　“小顧先生……妳可要小心了！”
　　靳雲擡起壹只手掌，道場遠方掠過壹抹銀芒，鏘的壹道破鞘聲音刺破虛空，那是壹把平直長刀，縈繞漆黑醒目的妖嬈之風。
　　“第壹領域，【風舞者】！”
　　他的本命能力，與【嵐切】類似，隸屬於風元素。
　　這壹聲厲喝之下，整座道場湧來無數的風。
　　靳雲身上的裁決官大袍隨風飄搖，獵獵狂響，只不過這無數妖風與【嵐切】引召的自然之風不同，它們攜帶著靳雲精神海中的殺意出現在虛空之外，呈現漆黑之色，每壹縷風都宛如刀子，切割道場虛空！
　　“轟——”
　　顧慎依舊背負雙手。
　　他壹縷精神掠出，蕩出輕輕的轟鳴。
　　生機之火擴散百米，將整座道場籠罩在內，壹縷縷火苗落在道場觀戰數百人的眉心之前。
　　每壹縷火苗垂散壹縷精神。
　　靳雲引召而來的黑色風刃，只能在擂臺之中激蕩出破空之音，絕大多數觀戰者，只感覺此刻道場的風聲很大，很是喧囂，他們並沒有感受到【風舞者】真正的淩厲！
　　“……不錯，繼續。”
　　顧慎笑著誇贊了壹句。
　　“第二領域……【刃裂】！”
　　靳雲單手持握長刀，他整個人的氣勢在無數狂風匯聚之中不斷拔高再拔高！
　　他的第二領域，需要不斷蓄勢，再蓄勢。
　　在實戰之中，這屬於越打越強，越打越強的消耗性領域！
　　自出道以來，他就沒打過這麽順利的仗！
　　整座道場都灌滿了風元素，他仿佛成為了這座世界的主宰，靳雲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哪怕是隨意壹刀，也能輕松劈碎整座道場！
　　下壹刻。
　　他出刀了！
　　數百縷【刃裂】疊加在壹起，這壹道道風刃宛如浪潮，前浪推後浪，就此往復。
　　顧慎記得深海檔案之中提到過這位第二裁決官。
　　靳雲其實適合多人執行任務，主司進攻。
　　如果是團隊作戰，有好幾位強大超凡者為靳雲鋪墊地形環境，並且蓄力【風舞者】，那麽靳雲的上限很高……
　　大概就是現在這樣。
　　接近三百道【刃裂】疊加在壹起！
　　這樣的壹刀，已經超越了四階的界限！
　　如果讓巨鹿聖者這樣的封號超凡去硬接……很有可能將其擊傷！
　　但可惜。
　　顧慎和巨鹿聖者這樣的弱小封號，不是壹個級別的存在。
　　所以他從頭到尾都只是靜靜站在原地，等待【刃裂】大成，三百余道漆黑風刃疊加在壹起，已然化成壹座近十米長的月牙黑洞！
　　靳雲的這壹刀，仿佛要將整座道場都碾碎！
　　下壹刻，靳雲竭盡全力地揮刀斬出——
　　【刃裂】抵達顧慎面前。
　　顧慎的面頰距離【刃裂】的彎弧拱點，只有不到十厘米。
　　或許更短。
　　但兩者之間的最近距離，就定格在此。
　　顧慎輕輕伸出兩根手指，指尖抵壓在三百道【刃裂】疊加的刀氣浪潮之前，並沒有血肉橫飛的血腥場面。
　　【凈土】降臨。
　　大寒的霜雪驟然狂舞，瞬間便將【風舞者】壓制！
　　顧慎兩根手指點觸的位置，【刃裂】被凍結成了壹輪漆黑的實體月牙！
　　“哢嚓嚓！”
　　緊接著兩根手指發力，【刃裂】支離破碎，化為無數漆黑的碎裂光點。
　　靳雲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畫面。
　　顧慎重新收起【凈土】，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他召出【凈土】領域的時間極短，大概只有壹秒，時間再長壹些，他害怕眼前的第二裁決官，和先前周鍔壹樣，連開口說話的能力都不具備了。
　　“不錯，繼續。”
　　顧慎依舊是那輕描淡寫的四個字。
　　他收起【凈土】領域，就是想看看靳雲的極限在哪。
　　目前來看，這位第二裁決官沒讓自己失望！
　　利用【風舞者】疊加【刃裂】的這招底牌，雖然成型條件苛刻，但畢竟是可以跨階殺人的大殺器！
　　他很期待，靳雲可以再掏出壹張與之類似的底牌。
　　“繼續？”
　　靳雲整個人怔在原地，他幾乎蓄滿了全部力氣，才遞出的壹刀，顧慎指尖輕輕壹點就將其擊碎了。
　　自己還拿什麽繼續？
　　顧慎看到靳雲的神色，眼中浮現壹抹失望：“只有這壹招麽？”
　　這壹招的確不錯。
　　但也只是不錯。
　　他雖然沒和周鍔真正交手，但從精神力的觀察結果來看，第壹裁決官身上類似的底牌，應該有兩到三張，只不過因為【凈土】壓制力太強大，自己當時的出場威懾力太足，導致周鍔壹張底牌都沒機會用出來。
　　“有！”
　　靳雲深吸壹口氣，高聲道：“請您接刀！”
　　被【凈土】短暫碾壓了壹秒的【風舞者】，此刻重新在道場之上飛舞起來。
　　【刃裂】也重新密密麻麻匯聚。
　　只不過這壹次，【刃裂】不再是疊加合壹……
　　靳雲雙手握刀，整個人背後不斷浮現【風舞者】和【刃裂】的拼接之翼。
　　兩座大成領域，此刻好像變成了他的封印物！
　　顧慎看得很是滿意。
　　不錯，這壹招也很有意思。
　　“嗡！”
　　擂臺地面直接炸裂開來，靳雲瞬間消失在原地，他的爆發速度實在太快，這壹刀其實是在他嘗試晉升封號的時候，偶然參悟所得！
　　【風舞者】和【刃裂】合壹失敗。
　　但這兩座相性契合的領域，竟然可以短暫保持形態凝聚合壹的狀態！
　　在這對刀翼的加持之下，他可以短暫擁有堪比風系封號的“世間極速”！
　　壹剎那。
　　靳雲的刀氣便抵達了顧慎面前。
　　道場根本沒有任何人看清他的動作——
　　這壹刀的確很快。
　　風系超凡者的確都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極速”。
　　顧南風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頂級精神系並不畏懼風系的極速，尤其是顧慎這樣的精神系妖孽。
　　這世上再快的風，也快不過精神力的定點捕捉。
　　在靳雲出刀的那壹刻，顧慎的手掌已經揚了起來，他做出了最簡單的防禦反擊動作。
　　反手，壹巴掌。
　　“啪！”
　　道場滔天的狂風在此刻熄滅，壹道如斷線風箏般的淒慘身影就這麽飛出了擂臺。
　　【風舞者】和【刃裂】在空中極速雕零。
　　“……”
　　顧慎沈默地看著自己揮出的手掌。
　　他控制了力度。
　　這壹巴掌沒動用任何領域，也沒【真理】和權柄之力附加，但……這也不是四階能夠承受的。
　　道場的觀戰超凡者們紛紛目瞪口呆。
　　因為這座道場的主人，第二裁決官靳雲已經嵌入了遠處的墻壁之中。
　　煙塵簌簌。
　　顧慎在心底輕嘆壹聲，他表面沒什麽反應，邁出壹步，便抵達了煙塵籠罩的道場盡頭。
　　他伸出壹只手，將靳雲拽了出來，重新丟回道場。
　　再邁壹步。
　　顧慎也回到了道場之中。
　　“咳咳咳……”
　　靳雲渾身都是灰塵，整個人狼狽到了極致，望向顧慎的眼神之中很是驚恐。
　　“放輕松。”
　　顧慎無奈開口，道：“我用‘熾火’為妳療傷。”
　　因為撤力的緣故，這壹巴掌只是壹些外傷。
　　生機之火只需要花費幾分鐘，就能治療痊愈。
　　但顧慎知道，這壹記大逼兜，會給靳雲留下終生難忘的印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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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多久。
　　第二裁決道場裏的戰鬥影像，便流傳出去。
　　顧慎賞了靳雲壹記大逼兜的事情，整座長野都知道了。
　　裁決所內部，關於新任大裁決官看好“靳雲”的流言可謂是不攻自破，這壹耳光打的，不比當初對周鍔來得更狠？
　　“大裁決官，所以您來道場，其實是為了削我壹頓嗎……”
　　片刻之後，在生機之火的治療之下。
　　靳雲的好得七七八八。
　　他此刻神情很是憂郁。
　　他不是傻子。
　　那壹記大逼兜之後，他壹下子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說什麽呢，我是那種人麽？”
　　顧慎盤膝而坐，就坐在靳雲對面，他直接否認道：“這叫指點，妳的修行境界我很滿意，經過這壹架，未來距離突破封號也不遠了。記住將【風舞者】和【刃裂】合壹的時候，不要太追求殺傷力，超凡修行的本質是生命層次的躍升，想辦法把兩種蘊含不同精神境界的元素揉在壹起，才是真正的晉升之路。”
　　靳雲怔怔聽完。
　　的確。
　　這壹耳光他覺得自己挨得很值，與顧慎交手，比和其他超凡者交手要強得太多！
　　整座裁決所總部，唯壹有資格和自己壹戰的，就只有周鍔！
　　可是兩人身份地位敏感。
　　這幾年由於“大裁決官”位次之爭，導致靳雲沒法直接挑戰周鍔，兩人處於五五開的局面，稍強壹些稍弱壹些，如果貿然發動“挑戰”，沒有打贏，那麽所謂的大裁決官頭銜自然也是付諸東流。
　　秉持著這樣不敢冒險的心態，靳雲在封號這壹步前壹卡就是好幾年。
　　如今。
　　不管不顧的出刀之後，自己果然收獲了許多。
　　“當然，我來這裏要對妳說的話，不僅僅是針對妳的超凡修行。”
　　顧慎頓了頓，繼續道：“我希望未來的歲月裏，裁決所不要再出現‘明爭暗鬥’，第壹順位和第二順位只是世俗對妳們的評價。在我心中另外有壹桿秤，我希望妳明白，只要我還是‘大裁決官’，這桿秤的重量，就壹定比外界世俗的看法要重。”
　　聽到這句話，靳雲瞳孔微微收縮。
　　他當然明白顧慎想說的是什麽意思。
　　顧慎鎮壓當代，無人可與其攖鋒。
　　只要他在壹天，“大裁決官”的位置便無人可以染指——
　　只是他總會卸去這個職務。
　　爭鬥無意義。
　　因為未來的“大裁決官”，會由顧慎親口指派。
　　“關於‘大裁決官’繼承者的選擇上，我會保持著絕對的中立客觀，絕對不偏向於任何壹人。如果未來有壹天有後輩超越了妳們……那麽他也有可能成為我的‘接班人’。”
　　顧慎平靜說道：“就比如第四順位的鐘帆，我就很看好他。”
　　靳雲沈默了。
　　鐘帆的確是壹個令人生畏的後生。
　　雖然順位排在第四。
　　可是出了“烏托”叛逃的事情，如今裁決所內部的第三裁決之位正是空缺……此次正好輪轉，鐘帆大概率會排到第三。
　　“妳和周鍔再鬥下去，只會便宜了別人。”
　　顧慎淡淡開口：“除了鐘帆，還有謝征，裁決所裏的每個人都在前進。”
　　靳雲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確做了很愚蠢的事情。
　　“從今日起，多去第壹裁決道場走動。多找周鍔切磋，這世上最難得的事情，就是‘棋逢對手’。”
　　顧慎頗有些感慨地說道：“妳知不知道，有壹個實力相當的‘好友’可以交手，是壹件多麽幸運的事情？”
　　“我……明白了。”
　　靳雲聲音沙啞，垂下頭來。
　　顧慎波瀾不驚嗯了壹聲。
　　等靳雲再擡頭，顧慎已經消失，不知去往何處。
　　“指點……”
　　他靠在擂臺立柱壹旁，神情悵然又自嘲地笑了笑。
　　這位第二裁決官輕輕重復著顧慎剛剛說的話，他揉著脹痛的腦袋，苦笑說道：“我怎麽覺得是敲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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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離開第二裁決道場，或許是因為活動了筋骨的緣故，他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舒暢。
　　這兩位裁決官情況不同，需要對癥下藥。
　　周鍔氣勢萎靡，頹廢難起。這種時候再去打擊，恐怕就真的壹蹶不振了。
　　所以顧慎認真安撫，言語鼓勵。
　　至於那壹時沾沾自喜的靳雲，則需要好好“敲打”壹番。
　　敲打，敲打，先敲再打。
　　想必那壹巴掌，能讓靳雲回味很久。
　　能坐在這個位子之上的，沒有蠢人，挨了壹耳光，靳雲也該明白，顧慎真正想說的是什麽。
　　這裁決所裏，可以有挑戰，可以有比鬥。
　　但是絕對不可以有“派系鬥爭”！
　　“長野北部邊界，有‘北洲源能艇’靠近。”
　　褚靈的聲音在顧慎心湖響起。
　　同時她傳來了【風瞳】捕捉到的影像。
　　壹艘微型源能艇，正在穹頂以極快速度前行。
　　“慕晚秋。”
　　顧慎只看了壹眼，就確定了這微型源能艇的主人身份。
　　他輕嘆壹聲，無奈道：“明明有【凈土】可以傳訊，她偏偏不用，難道是害怕我懼戰逃跑嗎？”
　　“慕晚秋在長野白名單中，只不過北洲源能艇未經允許，不得駛入長野地界，白沈那邊準備出面攔截了。”
　　褚靈開口：“現在白沈正在接入源能艇的通訊。”
　　“我申請與白沈臨時鏈接。”
　　顧慎心念壹動，便介入了監獄所的精神網絡，直接與白家白沈對話。
　　“白沈大哥，我是顧慎——”
　　按照輩分，顧慎的確得喊白沈壹聲哥。
　　當年他初入長野的時候，白沈就已經晉升封號了。
　　“顧慎？”
　　白沈正準備外出迎接源能艇。
　　慕晚秋是身份地位都十分重要的貴賓，只是長野方沒有接到中央城的通知，按照規定，他得問清楚對方的來意。
　　“不好意思，忘了提前和長野報備。”
　　顧慎笑道：“慕晚秋是我邀請來的，這艘源能艇的‘迎接’工作，就交給我來吧。”
　　“原來如此。”
　　白沈聞言之後笑著開口，不再多說什麽。
　　如今顧慎已經是裁決所總部的正式大裁決官，而他還是山先生的副手……按照職級來算，他要低顧慎壹頭，這種工作轉接，他沒有任何異議。
　　完成交涉之後。
　　顧慎立刻踩著【真理】鐵劍，向長野北部邊界趕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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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沙翻滾，壹艘源能艇停靠在小山山頭。
　　艙體打開。
　　披掛紅色源甲的女子，緩緩擡起頭來，黃沙漫天的鐵穹之上，飛速掠來壹縷銀光。
　　顧慎從【真理】劍光上跳了下來。
　　“餵餵餵，妳如今可是北洲大名鼎鼎的【判官】啊。”
　　顧慎以調侃語氣開口：“拋開這個封號不提，妳好歹也是調查軍團的壹隊隊長，身份如此敏感，南下長野也不知道要壹份批文？小心長野直接動用天鞘武器把妳轟下來！”
　　慕晚秋的封號與她的能力同名。
　　【判官】！
　　這其實也算是很大的殊榮！
　　S級能力基本都具備唯壹性……所以她得到的這個【判官】封號，在北洲歷史豐碑上，都會留下濃墨重彩的壹筆！
　　“【深海】那邊的批文太慢。”
　　慕晚秋蹙眉說道：“我這幾天實在太忙，動身南下的時候提交的申請……恐怕要明天才能到。”
　　“有必要這麽急嗎？”
　　顧慎嘆了口氣。
　　“找妳打架，當然著急。”
　　砰的壹聲，慕晚秋重重合上微型源能艇的機艙，此刻她的眼神已經開始發光：“擇日不如撞日……”
　　長野北部邊界很是荒蕪。
　　這裏多的是荒山。
　　很適合打架！
　　環顧壹圈之後，慕晚秋便開始活動筋骨。
　　劈裏啪啦！
　　這陣脆響聽得顧慎直皺眉頭：“等等！妳不是要現在就打架吧？”
　　“當然，不然要等到什麽時候？妳知道調查軍團的假有多難請嗎！”
　　慕晚秋皺起眉頭，她擺出戰鬥姿勢，背後浮現出壹尊巨大的白衣判官。
　　六年前，小秋的異象，遠沒有現在這麽強大！
　　不愧是S級的天才！
　　顧慎看到這【判官】虛影的第壹眼，心中就有了明確答案。
　　慕晚秋的真實實力，絕對在封號之中都算是強者！
　　因為太年輕的緣故，可能還比不上賈唯，但絕對比雲虎玄龜之流強上壹個檔次！
　　“轟！”
　　慕晚秋直接壹拳對著顧慎砸去。
　　“歐拉！”
　　判官也隨之壹聲低喝，它的雪白衣衫被狂風撐起，大成的寂滅領域鋪展開來，高大判官攥住那根虛無的雪白狼毫大筆，猶如出槍壹般，將磅礴殺意和裁決的死氣對準顧慎灌註而去！
　　顧慎不退也不躲。
　　他伸出手掌，直接接住慕晚秋的拳頭！
　　“砰”的壹聲悶響。
　　兩者體魄對轟。
　　顧慎微微後退壹步，但也僅僅只是壹步。
　　另外壹邊，來自【判官】的磅礴死氣灌註而下。
　　顧慎擡起頭來，嘆了口氣。
　　他沒有感到壹丁點痛苦。
　　這是來自【判官】的攻擊……
　　慕晚秋用來碾壓其他人的寂滅領域，在顧慎身上……完全就是零效果。
　　完美渡過大寒階段的顧慎，坦然敞開胸襟，將判官毛筆中的殺意盡數接收入懷。
　　因為他是冥王。
　　下壹刻，【凈土】覆蓋而出。
　　慕晚秋的小腿源甲籠罩了壹層青霜。
　　顧慎緩緩松開包裹慕晚秋拳頭的手掌，他遺憾說道：“這壹架還有打的必要嗎？我看沒必要了……妳擅長的那些手段，對我都無法奏效。”
　　“哢嚓！”
　　慕晚秋前傾身子，身軀被凈土凍住，即便悍然拔出小腿，立刻又有新的青霜凍上。
　　顧慎飄然後退了數十米。
　　他笑著開口：“好了好了，知道妳想和我打壹架……我答應妳，全力施展，絕不留手，但不是現在。”
　　“不是現在？”
　　慕晚秋皺眉說道：“妳什麽意思。”
　　“作為我欽定的【捧冠者】，妳還沒盡到【使徒】應盡的義務呢。”
　　顧慎環抱雙臂，認真說道：“我要妳陪我去青河區走壹趟，算是壹起執行任務。”
　　慕晚秋瞇起雙眼。
　　青河區，她知道這是江南的壹座落後大區。
　　以顧慎如今的實力，整座五洲，乃至【舊世界】都大可去得。
　　青河區這種地方，有什麽好去的？還需要自己陪同？
　　她警惕問道：“什麽任務？”
　　“暫且保密。”
　　顧慎笑瞇瞇道：“妳現在只需要給我答復，去，還是不去？”
　　慕晚秋盯著顧慎看了許久。
　　她又望向這黃沙翻滾的荒蕪之地，真打起來，這地方也不好施展。
　　“去。”
　　慕晚秋道：“但妳也要答應我壹件事情。”
　　顧慎撤去【凈土】，無奈開口道：“怎麽，我都已經答應陪妳好好打壹架，妳還要提格外的要求嗎？”
　　“別忘了，這是妳欠我的。”
　　慕晚秋沒好氣地拍碎身上的雪渣，她正色說道：“算是我動用第二個請求吧，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和我去壹趟北洲。”
　　“我知道我大概率打不過妳。”
　　“我只是想看看，我和妳的差距……”
　　慕晚秋深吸壹口氣，認真問道：“白袖如今正在跟隨銀狐大將修行，顧慎，妳難道就真的不想知道小袖子如今成長到了怎樣的地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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