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發！長野！

　　沙粒翻飛。
　　冬季幹枯的沙粒，劈裏啪啦拍打著越野車的車窗，翻滾的雪塵凝聚成霧……這是相當惡劣的路況，好在有深海導航系統的接入，車輛仍然能夠精準無誤地捕捉到正確方向。
　　壹路上凹坑不斷。
　　來回顛簸。
　　大都距離長野八千裏。
　　乘坐專機的話，只需要半天。
　　而驅車前往，即便走最快的路線……也需要三十個小時。
　　而這壹次出發，沒有乘坐專機……是冢鬼的強烈要求。
　　這家夥倒是肯去長野了，只是死都不願意搭乘專機，只願意乘車，而且甩出了壹個顧慎他們無法拒絕的理由。
　　冢鬼目前為止坐過的飛機……全都墜毀了。
　　載具殺手？
　　鑒於這個被命運女神“詛咒”的家夥，的確有種種前科，所以顧南風決定放棄空路，從陸路出發，改換驅車前往。
　　……
　　……
　　離開大都主城區，逐漸進入了壹片荒蕪的無人地帶。
　　目前為止，壹片太平。
　　顧南風坐在主駕駛位置，微微下放了身側的壹線車窗，沒有壹粒沙塵，從車窗縫隙內流入。
　　因為他釋放了自己的“嵐切”。
　　沙粒被細風卷動，每壹粒都顆粒分明地懸浮在車輛壹側，仿佛被無形的吸力凝聚，從外面來看，像是繚繞伴隨的壹條纖細沙龍卷。
　　而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陸南槿，嘗試著做出壹模壹樣的模仿……但卻差了壹些，阻擋沙粒並不困難，但想要無比精準地捕捉到每壹顆劃過車側的沙塵，難度就呈幾何倍數的提高了。
　　從另外壹邊來看，陸南槿所在的那壹側，沙粒同樣翻飛，但卻無法凝聚成形。
　　“關於每個人超凡能力的掌控，摸索……雖然深海給出了系統的壹套訓練算法，但即便沒有深水區的輔佐，僅僅只有自己壹人，依舊可以做到不斷開發。”
　　顧南風壹心二用，平靜道：“在北洲，有許多人並不鏈接‘深海’，他們既不進行深水區的超凡試煉，也不求助於超腦幫助自己突破瓶頸……這種方式被稱為‘滲透修行法’。”
　　“滲透修行法？”
　　坐在車後座擼貓的顧慎從驚蟄呼吸法之中醒來。
　　“假設……有壹種技術，能夠對調兩個人的靈魂。”顧南風答非所問，道：“把我和陸南槿的靈魂進行了對調……我們的身軀易主之後，會發生什麽？”
　　閉目假寐的冢鬼聽到這句話，忽然來了興趣，只是剛剛來得及嘿嘿怪笑壹聲，聽到陸南槿懷中的刀鞘震響，就立馬識趣地咽了下去。
　　顧慎皺眉陷入了思索。
　　很巧。
　　這兩位的能力都是“嵐切”，只不過壹人修行到了大成之境界，另外壹人大概在深海第八層，第九層左右徘徊。
　　“修行超凡……精神與肉身需要匹配，但誰更重要？”顧南風換了個問法，“如果身體易主之後，我和她再打壹場，誰贏？”
　　“妳。”
　　這壹次，陸南槿開口了。
　　顧慎則是隱約明白了。
　　即便身體易主，儲存著記憶的精神，以及那份感悟，卻不會改變……顧南風依舊可以完美掌握“嵐切”，他依舊是“大成”境界，受限於境界較低的肉身，他的實力會受到影響，只能發揮出壹定殺力。
　　但南槿師姐的精神，則完全無法抵達“十二層”的容器高度，即便空有壹副肉身，也無法發揮出大成嵐切的力量。
　　“而‘滲透修行法’，就是把精神，感悟，化為肉體記憶，滲透到每壹個細胞中。”顧南風幽幽開口，“即便放棄思考，身體也擁有著超凡感應，這種修行法下淬煉出來的超凡者……是天生的戰士。”
　　“妳可以說北洲的修行法落後，但他們的實戰能力很強。”
　　顧南風認真道：“這些年，中洲的學院派引領著超凡世界的修行浪潮……所有人都在深水區中進行試煉，的確，那樣提升境界很快，但很容易把自己修行成溫室裏的花朵。”
　　頓了頓。
　　他笑道：“這裏倒不是說裁決所的超凡者是溫室的花朵……東洲裁決所培養新人的方式，是通過大量任務，以及生死實戰，有些像是結合了中洲學院派與北洲滲透法。”
　　“不妨再想壹下，很久之前，深海尚未被艾倫圖靈締造之前……那時候的五洲議會，實力強大的超凡者，是怎麽修行而來？”
　　包括冢鬼在內。
　　車子裏的三人都陷入了沈思之中。
　　在黑暗中摸索，壹人拎著壹盞燈，另外壹人完全摸黑……毫無疑問後者的行進速率會慢許多，但如果兩人抵達了壹樣的進程，因為行進過程艱難，遭遇了無數挫折，後者行進的經驗也會更加豐富。
　　而再到後面。
　　都沒有光了……後者依舊總結出了屬於自己的“經驗”。
　　前者，則壹下子失去了燈。
　　深海……就是那盞燈！
　　“這就是為什麽……深水區如今只開放到了第十二層。”顧南風認真道：“並不是因為超凡修行的盡頭，就是第十二層，而是因為深海的算力，目前只能抵達這壹步。十二層之後的那些封號們，將無法再依靠深海去推進自己的修行。”
　　“或許很多年後，深海的算力還能再進壹步，超凡者們的總體實力，也能再進壹步。但目前來看……這盞燈並不能幫助妳走到盡頭。”
　　顧南風垂眸，有些嘲諷地笑道：“更何況……這條路的盡頭，也實在太遙遠了啊。”
　　見過了神座，就會明白。
　　如果超凡修行真的有盡頭……那他們便應該是所謂的盡頭了。
　　他可不相信，深海開發到極致，能夠開發出“抵達神座”的深水區算法。
　　“所以……想要變強，就需要趁早丟掉依靠外物的想法……”
　　顧南風剛剛開口，話音未落。
　　“砰”的壹聲！
　　越野車的車胎似乎發出了壹聲悶響，似乎碾到了什麽，車身短暫的懸空壹剎，緊接著重重落地，失去控制，電子系統警報響起的那壹刻，顧南風皺起眉頭，猛地打起方向盤，那條縈繞在車輛壹側的沙龍卷瞬間拋撒，托住底盤。
　　車輛落地之後失去方向，但在“嵐切”的輔佐之下，最終緩緩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