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五章 絕世狠人

　　“查！”
　　“給我仔仔細細的查！”
　　聖裁者分散開來，在顧家使團的停泊港翻查起來，為了確保萬無壹失，懸在停泊港上方的雲船還降下了類似【結界】的輝光，對於這些行為，顧南風只是揮了揮手，示意無妨。
　　顧家使團裏的每壹位超凡者都被召集。
　　姚謹挨個檢查……
　　【光明鑒】徹底失效，那壹點輝光標記黯淡之後，就再沒出現過。
　　姚謹只能憑借傷口認人，但這次的搜查十分失敗，顧家使團上下沒壹人負傷……更不用說什麽肩頭箭傷。
　　在他認知之中。
　　能在短短壹夜，消除【赤凰弩】箭傷的人，整個五洲寥寥無幾！
　　更不用說，那逃竄目標壹直處於雲船的追蹤之下……逃到停泊港這才過去多久，就算和顧家對話拖延了壹些時間，也絕不可能傷愈！
　　如果不在使團中，就壹定藏身在船艙裏。
　　姚謹查完使團成員，立刻動身參與了針對停泊港的搜查，他心中有著強烈的不祥預感。
　　半天時間過去。
　　日出黎明，到烈陽正午。
　　這場荒誕的搜查迎來了尾聲，原先氣勢洶洶的的那些聖裁者，壹個個默不作聲，他們集結隊伍，回到了姚謹的身邊。
　　烈陽灼燒。
　　身子骨瘦弱的姚謹，神色慘白如紙。
　　“查完了？”顧南風問。
　　“……查完了。”
　　姚謹聲音沙啞：“顧少主，此事是壹場誤會。”
　　“嗤。”
　　壹旁的羅鈺忍不住笑了。
　　姚謹十指緊攥，卻無話可說。
　　“既然查完了，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顧南風平靜道：“記得告訴神殿大長老，我明日抵達光明城時，要見到他親自賠罪。”
　　姚謹張了張嘴，終是將那些無用的致歉之語咽回肚中。
　　他看到羅鈺那張譏諷笑臉，整個人額頭青筋都根根鼓起……在漫長的灰暗人生之中，他第壹次遭受如此恥辱。
　　直到離開停泊港，姚謹都不明白這中間究竟是哪壹環出現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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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裁者離開之後，懸停在顧氏巨輪上空的那雲船影子，也逐漸消散。
　　龐大的陰翳籠罩之下，停泊港壹片壓抑。
　　此刻終於天頂露出晴色，顧家守夜人也各自忙碌起來……今天本就瑣事繁忙，需要處理壹堆西渡物件，結果被姚謹帶人攪和壹番，耽誤了半天時間，接下來的行程又需要延後。
　　“少主大人，您剛剛那幾句話，實在太解氣了！”
　　羅鈺趴在欄桿前，暢快道：“這姓姚的賤人，離開時的臉色，像是死人壹樣！”
　　顧南風望著聖裁者們離去的背影，輕輕嗯了壹聲。
　　他忽然道：“所以昨夜送妳來根特的那人，到底是誰？”
　　這句話，不是對羅鈺說的。
　　顧家守夜人的隊伍之中，鐘帆緩緩站了出來。
　　他的神色稍顯蒼白，但肩頭的箭傷已經痊愈，昨夜顧慎用生機之火拔除“光明標記”之後，這傷口不過數十秒便結痂脫落，簡直如神跡壹般！
　　“南風大人，我曾與您說過……在冰海遺跡，先行隊遇到過壹位來歷不明的‘惡鬼’。”
　　鐘帆逃到停泊港的時候，太過緊急。
　　方才那壹出。
　　他還來不及和顧南風多言……
　　此刻他將昨晚的事情，緩緩道來。
　　聽完之後，羅鈺恨鐵不成鋼：“妳小子，平日裏看起來挺聰明的，怎麽不聲不響做出這種蠢事兒？知不知道，如果沒那個‘惡鬼’搭救，妳現在已經是壹具屍體了！”
　　“我……”
　　鐘帆長嘆壹聲。
　　昨晚他就知道，自己行事沖動了。
　　“此事已經過去，就不要再追責了。”
　　顧南風壹如既往地溫和，他拍了拍羅胖子肩頭，示意後者不要動怒，柔聲問道：“妳是說……妳遇到的那‘惡鬼’，能力是火，僅僅用了不到十分鐘，就修好了妳身上的傷勢？”
　　“是。”
　　鐘帆神情凝重道：“他還順手拔除了那所謂的【光明鑒】標記，簡直神乎其技……姚謹怎麽也不可能猜到，這世上有人可以將【赤凰弩】分散開來的數千縷精神輝光盡數找出，並且瞬間拔除。為了引走姚謹，惡鬼前輩還特地留了壹縷標記，要我到停泊港後再進行銷毀。”
　　回想著昨晚的畫面。
　　他忍不住問道：“南風大人，難道這人您不認識嗎？”
　　“用火，能治愈重傷，精神力無比出眾……”
　　顧南風回想如今東洲的諸位封號，搖了搖頭。
　　別說東洲。
　　放眼整個五洲，他都想不到有什麽人，是符合鐘帆描述的。
　　鐘帆喃喃說道：“那就怪了，聽他語氣，好像與您相識，而且很熟……”
　　“很熟？”
　　顧南風的心弦，沒來由被觸碰了壹下。
　　他忽然想到了壹個身影。
　　按照鐘帆的描述，如今的五洲之中，的確不存在這麽壹號人物……可如果時間往前推上幾年，卻是有壹個很符合的人選，只不過那人死在了桑洲窟的火山爆發之下，被徹底淹沒在了洪流裏。
　　他也曾在閑暇之時，加入過長野調查組，試圖尋找顧慎死亡的真相。
　　最後。
　　顧南風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然後慢慢接受。
　　“少主大人，您是不是想到了那個人？”
　　壹旁的羅鈺，看到顧南風怔怔出神，忍不住開口。
　　“都已故去……”
　　顧南風搖了搖頭，聲音自嘲地笑了笑，道：“逝者已矣，這種念頭，應該算是妄想吧。”
　　他望向鐘帆，道：“那惡鬼還對妳說了什麽？”
　　“他交代我來到停泊港之後該如何行事。”
　　鐘帆緩緩道：“我按他所說，留了壹縷輝光，等到雲船懸停靠近，聖裁者沖撞使團，才進行熄滅……再之後的事情，便如他所料，那姚謹選擇強行搜查。”
　　最終，自然不會有什麽結果。
　　羅鈺聽完，忍不住感慨：“這惡鬼倒是打得壹手好算盤，姚謹此人絕非善茬……若不是妳時機掐算如此精準，很難讓他吃上這麽壹個大虧。”
　　【光明鑒】輝光熄滅地恰到好處！
　　那個時候，姚謹便只剩下壹個選擇……硬著頭皮搜查。
　　只要他追到停泊港，就註定會和顧家使團產生沖突！
　　“沒那麽簡單。”
　　顧南風忽然開口說道：“如果他只是想讓姚謹吃虧，何須讓妳奔波整整壹夜，日出時分才來到此地……”
　　羅鈺怔了壹秒，旋即明白了少主的意思。
　　“他是在借顧家之手，拖延姚謹。”
　　顧南風平靜道：“大審判長刻意叮囑，要長野五大家三大所都無需插手‘烏托之案’，這位出逃的第三裁決官，帶著長野的大量機密……大審判長不可能容忍他活，做出這個安排只有壹個解釋。長野已經確信，有人會殺他。”
　　鐘帆不敢置信道：“所以您的意思是……”
　　顧南風望向鐘帆，說道：“想殺烏托，並不簡單，光明城有壹千種將他藏起來不讓我們找到的辦法。而最好的殺人時機，就是此刻……烏托剛剛暴露身份，引出了‘刺客’，所有人都以為這場鬧劇已經結束。因為在他們的眼中，真正的‘兇手’已經被姚謹鎖定了。”
　　“姚謹追妳，而他殺人。”
　　“之所以讓妳跑上半夜，就是要看看姚謹的反應……”
　　“很顯然，聖裁者是放妳在跑。從壹開始姚謹就不相信，昨晚的刺殺是壹個巧合，苦等了如此之久的‘刺客’，怎麽可能幕後無人指使？”
　　顧南風低聲笑了笑，“而那個人是誰呢？”
　　縱觀東洲，只有壹人最符合姚謹心中“幕後人”的形象。
　　“那就是我了。”
　　顧南風輕嘆道：“所以姚謹無論如何也要帶人搜查巨船，因為他等了壹夜，好不容易等到緝拿目標抵達停泊港……他只要在這裏搜到‘光明鑒標記’，那麽壹切就都結束了。顧家使團的來意再也解釋不清，我此次西渡剛剛開始，便要迎來終結，使團藏兇成為事實，西洲便有十分充足的理由，拒絕我踏入光明城。”
　　“這家夥，真陰險啊……”
　　羅鈺聽完之後，額頭滲出了幾滴冷汗。
　　“對付姚謹這種人，就得用這種招式，他的確是壹個很了解我的人……”
　　顧南風望向根特城的內陸，呢喃說道：“他很清楚，把妳送到使團，哪怕無暇解釋，我也壹定會全力相護。至於後面的矛盾，便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當知道姚謹在找那個‘幕後人’後，我便會順勢扮演成那個‘幕後人’。”
　　“所以他現在去殺人了？”
　　鐘帆神色難看，道：“會不會有危險？”
　　“無論什麽時候，殺烏托都是壹件危險的事情。”
　　顧南風道：“根據我的情報，神殿二長老元泱已經消失很長壹段時間了，想必是受了責罰。而姚謹之所以能夠得到神殿重用，便是因為他救下了壹號暗線最重要的人物……所以無論他要用烏托做什麽，都必須確保這個重要人物的安全。這次搜查顧家使團的巨船，沒有查到兇手，對姚謹而言不算什麽，大長老登門賠罪，只是傷了顏面，並不觸及根本。”
　　“可如果烏托死了……”
　　“借著壹號暗線之事，他在神殿內好不容易積攢的‘勢’，便會消散壹半，屬於大長老信任的那壹半。”
　　羅鈺順著少主說了下去：“所以烏托如此重要的人物，姚謹壹定會動用自己的全部力量，進行保護，要麽是送到絕對隱匿的地方，要麽是派遣絕對不會出現意外的高手看守。”
　　“前段時間我找了很久……壹直都沒有烏托的消息。”
　　鐘帆恍然道：“想來他是被送到了光明城外？”
　　“姚謹人微言輕，能聽他差遣的強者，恐怕少之又少。”
　　顧南風笑了笑，道：“不過就算光明城真有什麽強者護著烏托……也沒有用。畢竟在妳的描述中，那惡鬼是可以以壹敵二，輕松撕碎兩位封號的絕世狠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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