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借口

　　高陽臉色煞白，迅速拿出隨身攜帶的C藥劑註射器，紮進腹部的傷口邊緣，推入全部藥水。
　　兩秒之內，痛苦立刻翻倍，差點讓高陽叫出聲。
　　接著，痛感才變得鈍重和模糊，血肉和內臟開始迅速愈合，雖然自愈的速度差不太多，但體驗真的很不好。
　　——賈博士再厲害，還是不如【藥師】制作出來的C藥劑溫和平滑啊。
　　高陽很清楚，即便傷口快速愈合，內臟的深層次創傷卻無法馬上修復，以他目前500左右的體耐，至少得休養個兩天。
　　想立刻痊愈，必須得要胖俊的【治療】，朱雀的【等價交換】或者萌羊的【傷害轉移】。
　　此刻，身體上的痛苦並沒有擊垮高陽，但精神上的悔恨、自責和懊惱卻折磨著他。
　　罐頭將三明治放到餐盤上，摘下壹次性手套，紅曉曉將兩杯咖啡放上餐盤。
　　這是有可能的，比如迪克的【追蹤】，如果被麒麟工會的人領悟，就相當危險，高陽必須杜絕壹切可能性。
　　——因為妳，李薇薇才會死！
　　——因為妳，萬思思才會死！
　　“叮——”
　　裘丘擡起染滿鮮血的手，努力伸向高陽的臉。
　　至於之前幾個臨時聚點的日常用品，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高陽壹把火燒了，確保麒麟工會無法通過這些物品找到他們。
　　裘丘的胸膛隆起，喉嚨劇烈蠕動。
　　高陽面無表情，壹滴熱淚劃過他蒼白的臉龐。
　　高陽不說話。
　　之前隱藏在爛尾樓中的秘密據點，已不再安全。
　　十秒後，高陽伸手，幫屍體闔上了眼皮。
　　——哈哈，妳又犯錯了，妳怎麽老是犯錯呀。
　　廚房裏，罐頭和紅曉曉手忙腳亂。
　　“呼……”
　　淩晨壹點。離江中遊，離江苑別墅區。
　　此刻，曼蛇、九寒和灰雄易容成小區夜巡的保安，在周圍把風。
　　——為什麽要管周箐？為什麽要管裘丘？妳忘了麽，妳不是高陽了啊，那個身份對妳根本不重要了，妳有很多次可以走，妳卻沒有走。
　　發動【精神武裝】。
　　“救我……我不想……死……”
　　裘丘嘴裏冒著血泡，慌張地捂住胸口，看著眼前的高陽：“小高？我，我這是……怎麽了……”
　　高陽重新睜開雙眼，平靜地抹掉臉上的血水，“倏”壹聲消失了。
　　“去吧。”
　　裘丘最大程度地張開嘴巴，朝著沒有繁星的朦朧黑夜，盡情長嘯。
　　——妳越是掙紮，只會越快失去這壹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裘丘盯著高陽的目光陰鷙而癲狂：“呵呵，真沒想到啊，睡壹個寢室的兄弟，竟然是覺醒者。”
　　——因為妳，奶奶，爸爸，媽媽，黃警官……他們才會死！
　　裘丘的聲音還沒發出，就被強行掐斷。
　　負責偵查的曼蛇，發現青龍組的人已經在悄悄排查爛尾樓、廢棄場地等適合藏身的地方，發現九嗣組織是遲早的事。
　　絕大多數戶主都已睡下，只有少數幾棟別墅還亮著燈。
　　這些通宵達旦的別墅中，就有壹棟是九嗣組織的新據點。
　　裘丘不有回答，他迅速揚起腦袋。
　　——都是妳的錯！都是妳的錯！都是妳的錯！
　　裘丘的手垂落，淚眼中的光芒迅速暗淡，最後和放大的瞳孔壹並凝固。
　　廣告牌上的霓虹閃爍變幻，五彩的逆光下，站著壹只強壯、暴戾又狡詐的“狼人”。
　　“選擇寬恕，還是死亡。”
　　獸化後的他高兩米多，渾身都是粗硬的棕色毛發，眼眸閃爍著陰冷的幽綠色，臉部狹長，嘴角裂開，露出鋒利的白色獠牙，雙手的指甲化為鋒利的狼爪。
　　——妳什麽都想要！妳有什麽資格什麽都要！
　　——因為妳，裘丘才會死！
　　——借口！全是借口！妳就愛多管閑事！
　　他沒發動【精神武裝】，因為他要讓自己記住這壹刻，記住自己的愚蠢：壹次又壹次，壹次又壹次的該死的愚蠢。
　　廣告牌下的裘丘，緩緩爬起來，這個過程中，他的身體完成了獸化。
　　紅曉曉伸手，幫罐頭把劉海撥好，笑了笑：“滿分！”
　　經過商議，大家決定反其道行之，直接去王子凱的別墅區，找壹棟住戶暫時不在的屋子，“借住”壹段時間。
　　高陽：……
　　高陽：閉嘴，閉嘴……給我閉嘴！！
　　罐頭用小餐刀，將三明治切成兩份，大點的壹份給隊長，小點的壹份給自己。
　　很快，耳鳴聲變成了背景音，壹個小男孩的聲音出現了，聽上去，像是當年孤兒院中的那個小高陽。
　　他看向裘丘，毫無感情地開口。
　　高陽：這不能怪我，律起突然出現，我根本沒時間反應。
　　“很好！”紅曉曉朝罐頭豎起大拇指，“誒，等下，劉海有點亂。”
　　下壹秒，【精神武裝】解除。
　　——號角者。
　　高陽站起來，閉上眼睛，深呼吸三次。
　　高陽瞬間出現在他身邊，單手鎖住裘丘的脖子，但沒有擰斷。
　　“呼……”
　　紅曉曉這邊，兩杯咖啡沖泡完畢。
　　高陽松開裘丘的脖子，任由他緩緩倒下，高陽上前壹步，扶住裘丘，將他放在地面。
　　裘丘壹口鮮血噴出口中，幾滴紅色濺到了高陽冷漠的臉上。
　　耳鳴消失，小男孩的聲音消失。
　　高陽：我不是。
　　——高陽！回答我！為什麽不走！
　　高陽：我想安慰裘丘，我不希望他太難過，我是好心，我是壹片好心……
　　“噗——”
　　“去往哪裏？”
　　罐頭知道紅曉曉是在鼓勵她，但還是很開心，她深吸壹口氣：“我去了！”
　　“嗡——”
　　“我，我……要死了麽？”裘丘的眼角溢出絕望的熱淚，他意識漸漸模糊，神智渙散：“媽，媽，我好疼……好冷……”
　　——妳軟弱！愚蠢！自負！傲慢！優柔寡斷！貪得無厭！虛偽至極！
　　“呼……”
　　——就是妳的錯！周箐喊妳，妳為什麽要回頭？為什麽不直接走？
　　高陽：我擔心直接走會引起她的懷疑。
　　高陽左手的烏金匕首，刺穿了裘丘的心臟。
　　“哇！”
　　“啊，呃啊……”
　　“快點快點。”罐頭輕聲催促。
　　高陽不說話。
　　其他成員差不多要休息了，高陽坐在沙發上，像在思考著什麽，又像只是在發呆。
　　……
　　——借口！妳就是想回頭，妳就是愛多管閑事。
　　熟悉的耳鳴又回來了，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快，幫我弄壹下。”
　　“好了好了……”
　　“妳是誰？”
　　罐頭端起餐盤，看壹眼紅曉曉：“怎麽樣？”
　　高陽表情凝重地望著獸格覺醒的裘丘，眼角通紅。
　　死亡臨近，號角者強壯的身體迅速萎縮，毛發也消失，五官回歸人類的模樣。
　　罐頭戴著壹次性手套，將煎好的午餐肉、蔬菜和莎拉壹層層疊好，再用吐司上下蓋住按壓，再放進微波爐熱壹下，壹份簡單的三明治就做好了。
　　罐頭端著盛有三明治和咖啡的餐盤，快步走出廚房。
　　罐頭剛邁出門檻，雙腳就定在地上，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