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好天氣

　　高陽看清了，分別是鬥虎、白兔和天狗，三人都戴著生肖面具。
　　見到鬥虎那張熟悉的大臉貓面具時，高陽心中壹陣親切，臉上卻假裝面無表情。
　　鬥虎趕來的路上，已經跟黃警官通過電話，大概了解了這裏的情況。
　　他看也不看高陽和麒麟工會的其他人，直接走向鬼馬，蹲下，掀開蓋住屍體的衣服，久久凝望著鬼馬的臉。
　　那是壹個短暫而傷感的沈默。
　　“鬼馬。”鬥虎無奈地嘆息壹聲：“妳跟龍還真是兩個混蛋啊，連我都被妳們瞞在鼓裏。”
　　鬥虎說完轉身了。
　　另外，關於高陽和鬼馬的事，朱雀只從屍體中問出了兩人聯手的事實，但更深入的信息，屍體並不知道，也就無從回答。
　　歌姬怔住，睜大了眼睛，心中頓時出現壹絲不祥的預感。
　　鬥虎將鬼馬的屍體抱起，站起來，看了青龍壹眼：“我的人，我帶走了。”
　　他靜靜躺在床上，這次不需要借助冥想，他很快就入睡了。
　　高聲音哽咽，他走到門口，拿起壹束藍色的勿忘我，轉身離開。
　　哦，還有，我原諒妳了。
　　歌姬意識到身後有人走過來，她立刻轉身露出職業性的微笑：“歡迎光臨……”
　　鬥虎伸出手，輕輕放在鬼馬的肩上，仿佛是在跟壹個睡著的朋友說話：“辛苦了，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我們。”
　　歌姬今天營業很早，她還是老樣子，挽著頭發，系著花卉圍裙，拿著灑水壺在門口澆花。看來，鬥虎還沒把鬼馬的事告訴她。
　　鬼馬是背叛了十二生肖，可鬼馬並沒有背叛他們之間的感情，這不沖突。
　　作為十二生肖的成員，歌姬恨鬼馬；可作為壹個普通人，她還是無法遏制地思念著鬼馬，這也不沖突。
　　有那麽壹瞬間，他希望時間靜止在這壹刻。
　　青龍沒有回話，靜靜看著他們離開。
　　“兒子辛苦了！”
　　歌姬很開心，請他來店裏坐下，給他泡上壹杯咖啡，放他最愛聽的爵士樂。
　　高陽默默走進玄關，換上鞋，丟掉手中的書包，長舒壹口氣。
　　“哐當。”
　　可是，還是有壹些奇怪的事。
　　接著，他大聲宣布：“我考完了！我覺得我考得還不錯！”
　　“是啊，又是個好天氣，壹切都會順利的。”司機樂呵呵地笑。
　　至於內傷，則還需要壹些時日，只能強撐著。
　　“沒問題！”司機樂呵呵地打了方向盤。
　　高陽搖搖頭，揉揉眼睛：“昨晚通宵刷題，眼睛有點酸。”
　　其實，何止十二生肖失去了壹個兄弟。
　　窗外的天氣好得不像話，夏風吹拂，樹枝搖曳，蟬鳴不斷。
　　這段時間，歌姬很少去十二生肖，默默經營著自己的花店。
　　青龍也失去了壹個“兄弟”，他怎麽也想不到，認識快十年的玄武，竟然會是隱藏這麽深的敵人。
　　晚上，高陽吃了壹頓豐盛的晚餐，還破天荒陪爸爸喝了兩口小酒。
　　“我很抱歉。”
　　確認十二生肖的人徹底離開，青龍才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高陽起身洗漱，簡單地吃過早餐，獨自出門了。
　　有壹天，歌姬甚至做夢了。
　　“我就說陽陽肯定行！”
　　晚霞很美的傍晚，高陽回到家中，打開門，奶奶、媽媽、妹妹都神色嚴肅地坐在沙發上，爸爸則坐在輪椅上，翹首以盼地看向門口的高陽。
　　阿姨走過來，從身後溫柔地抱住高陽：“高陽，妳怎麽不跟大家玩啊？”
　　“是。”
　　上午七點，窗外的陽光已經有些刺眼。
　　她夢見某個陰雨天，鬼馬撐著壹把黑傘出現在花店門口，他瘦了壹些，憔悴了壹些，他親自跟自己買了壹束忽忘我。
　　高陽睜開雙眼，醒過來。
　　見到高陽略顯蒼白的臉後，她楞了楞，隨即笑容重新浮現，就好像高陽只是壹個普通的顧客：“想買花麽？”
　　壹大清早，他離開十龍寨，攔下壹個輛出租車，去往考場。
　　家人們簇擁上來，激動地抱住了他。
　　“嗯，壹個朋友托我來買。”高陽聲音有些憂傷，“他來不了了，讓我壹定要來這買壹束花。”
　　也謝謝妳救了我，剩下的路，讓我們替妳走完吧。
　　高陽別過頭，看向車窗外：“今天的太陽，真刺眼啊。”
　　高陽重新上車，司機發動汽車，擡頭看壹眼後視鏡，吃了壹驚：“小夥子，妳眼睛怎麽那麽紅，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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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坐在玻璃窗前，就那麽安靜地看著雨，不時眼神交匯，淡淡壹笑。
　　壹切，還跟從前壹樣。
　　他認真地在考卷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認真地答題。
　　有時候，她會壹晃神，在馬路對面看到鬼馬的影子，但壹晃又不見了。
　　很快，出租車開到“生如夏花”花店。
　　前些日子，他從鬥虎那得知，鬼馬復活了，她的心情無比復雜，不知道應該開心還是難過。
　　“想給自己買壹束花，求個好運。”高陽笑著撒了個謊。
　　鬼馬，妳交給我的事，我辦完了。
　　“老哥好樣的！”
　　高陽背著書包，書包裏有準考證和高考所需的工具。
　　可是，沒有壹個小朋友理他，就好像，他只是空氣。
　　鬼馬拿著花，跟她解釋，其實他有隱情，他不是真的叛徒，他們依然是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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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每次都告訴自己，可能只是自己太過思念壹個人，從而產生了錯覺。
　　當高陽回過神時，考試結束了，他真的畢業了。
　　跳繩、丟沙包、搭積木、坐蹺蹺板、蕩秋千……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就快樂的笑容，眼中都閃著雀躍的光。
　　隔上兩天，就有人來花店訂壹束勿忘我，但是訂花的人很神秘，從不肯透露姓名。
　　九寒也在壹旁靠坐著，臉色虛弱的沈默著。
　　高考，曾經對高陽人生而言最重要的事，終於來臨了。
　　今天，是鬼馬的葬禮。
　　“他想，他想……”歌姬深吸壹口氣，鼓起勇氣問了出來：“買什麽花。”
　　高陽回到玄武分部，換上衣服，強行讓自己入睡了兩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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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陽的嫌疑，暫時洗清。
　　灑水壺掉落在地，歌姬難以置信地搖頭，雙手捂住嘴巴，淚眼滑落臉頰：“不、不……不……”
　　兩天，不長不短。
　　司機壹見高陽就猜到他是考生，態度熱情地免單，還給高陽加油打氣。
　　是啊，大家都玩得那麽開心。
　　歌姬有時候會瘋狂地想：可能找她買花的人就是鬼馬。
　　“哈哈，兒子最棒！”
　　“可以啊，去花店幹嗎？”
　　“啊對了，”走出十多步，鬥虎忽然想起什麽，轉身又說道：“我的兄弟今晚拿命替妳們除掉了內奸，這個人情，讓妳們會長想想怎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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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壹次，她都被會這個念頭嚇壹跳，心中壹陣酸楚又壹陣喜悅。
　　深夜，高陽洗澡，回房，反鎖門窗。
　　高陽平靜地回答：“勿忘我。”
　　那大概是高陽十八歲生日後，過得最平靜的兩天。
　　院子裏，小朋友們嬉戲玩鬧，只有高陽壹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中間。
　　睡夢中，高陽回到了六歲那年的孤兒院。
　　朱雀已經對玄武的屍體進行審問，得知了不少蒼母教的事，也已經在準備應對方案。
　　青龍朝身邊人揮了下手：“帶傷員回總部，通知白虎長老過來善後，玄武的殘余屍體立刻送往朱雀分部，我要跟她壹起審問。”
　　醒來時，他身上的外傷在特效藥的作用下勉強恢復，再塗上壹點遮瑕膏，基本上不會引人註意。
　　“他們都不理我。”高陽很委屈。
　　鬥虎為了避嫌，並沒有跟歌姬說更多關於鬼馬的事，只告訴她，他們在找他。
　　高陽也笑著，任由家人簇擁著。
　　高陽謝過司機，忽然想到什麽，對司機說：“師傅，能先去壹下大徐區向陽路的壹家花店麽，離這不算遠。”
　　鬥虎轉身就走，白兔和天狗分別上前扶起青靈和黃警官，壹道離開。
　　“媽的，拽什麽啊，今晚我們哪個不是在玩命。”灰雄靠墻而坐，捂著受傷的腹部，罵罵咧咧。
　　“想都別想。”鬥虎冷笑壹聲：“我們的人，按我們的規矩來。”
　　青龍略壹思索，開口道：“逝者已逝，何不讓朱雀審問壹下，或許他也有重要的信息留給妳們。”
　　雖然進壹步的調查還沒開始，但高陽目前已經是自由身。
　　作為十二生肖的前同事，也作為麒麟工會派去的代表，他得去參加鬼馬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