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起風了

　　大家吃了晚飯，高陽主動收拾碗筷，幫莊梅整理廚房。
　　林月和高欣欣則扶著高守，繼續在院子裏緩慢地行走，幫高守“復健”，順帶消食。
　　農舍的廚房是老式的舊廚房，砌著土竈臺，上面放壹口大鍋，下面生火，主要燒木柴。
　　莊梅拿著刷子在竈臺上刷鍋，高陽則在壹旁洗碗。
　　“梅姨，壹個人過很辛苦吧。”高陽隨口壹問：“每天要做那麽多事。”
　　“壹開始有些辛苦，習慣也就好了。”莊梅也隨口回答著。
　　高陽靜靜感受，秋日的鄉間夜風很涼爽，帶著草木荒蕪的氣息，有些寂寥，又很溫柔。
　　這麽自然溫柔的笑，好像還是第壹次。
　　月光皎潔，池塘中倒映著壹輪圓月。
　　“嗯，真舒服。”高陽點點頭，閉上眼睛繼續享受著片刻的閑暇。
　　“我才不會。”高欣欣不服氣。
　　“妳說。”
　　“閉上眼，快。”
　　高陽也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他點點頭：“是，找她有事，還有點急。”
　　她微微仰頭，閉上雙眼，享受著夜風的吹拂。
　　莊梅手中的活停了下，接著繼續刷起來，背影有些落寞：“陽陽，不是每對夫妻都像妳爸媽那樣恩愛。我這樣的人不適合婚姻，離婚才是解脫，我現在過得挺好，清閑自在，不用對任何人負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高陽身體壹顫，心亂了壹下。
　　“我和姐姐很喜歡壹句話。”青翎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高陽笑著出了院子，不壹會就在不遠處的池塘邊上看到壹個纖細的女孩身影。
　　高陽和青靈穿過田野，來到鄉間的小路上，最後在壹座橫跨水溝的小石橋上停下，這裏離莊梅的農舍已經很遠，不用再擔心會被誰聽見。
　　“比如10號蟑螂，12號可又，還有今天的11號刑空和6號烏夫人。”
　　“風？”
　　高陽的心微微壹顫，藏在內心深處的某個很堅硬的傷疤似乎被融化了。
　　這壹秒，高陽感到寧靜、美好，並帶著不舍，如果時間就停在這壹刻，似乎也很不錯。
　　“這壹次，免費。”青翎輕聲說。
　　青靈點點頭。
　　莊梅也笑了：“妳還小，想法難免會局限，經歷多了就知道了。”
　　“說說理由。”青靈並非不相信高陽，但仍然覺得這件事必須慎重地確認。
　　“感受到了麽？”青翎輕聲問。
　　青靈松開高陽的手：“說吧。”
　　“尾隊最近在離城執行任務，這個任務並不是沖著三大組織來的，甚至，原則上應該盡量避開三大組織的人。”
　　青翎緩緩睜眼，歪頭看過來，見是高陽，眼中星光璀璨，微微壹笑。
　　五秒後，青靈睜開雙眼。
　　忽然間，壹只手輕輕牽起了高陽的手，很堅定，壹點也不仿徨。
　　“高陽。”青翎朝高陽揮揮手。
　　真奇怪，明明是如此美好的時刻，明明前壹秒他還感到開心和喜悅，甚至是幸福，可現在，他卻在害怕。
　　青翎抿了下嘴，閉上眼：“稍等。”
　　青靈立刻讀懂，瞳孔放大：“妳確定？”
　　兩人幾乎同時睜開雙眼，看向對方。
　　“起風了，唯有努力生存。”
　　“妳離婚了，後悔麽？”高陽又問：“我總覺得，人還是得有個家。”
　　“但是，因為尾隊中的不少人對我們懷著很深的嫉妒和仇恨，所以在巧遇上我們之後，總是容易失控。”
　　高陽踩在草地上，發出了聲響。
　　青翎避開他的目光，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她歪頭捋壹下耳邊的頭發，“妳是不是來找我姐的？”
　　“哪壹句。”
　　“她說吃太撐了，要散散步，應該就在附近。”高守說。
　　他發現自己在害怕。
　　青靈立刻會意，她抓住高陽的胳膊，依偎著高陽，動作雖然不如妹妹自然，但遠遠看去，還是像壹對熱戀中的情侶：“我們去散步。”
　　十秒後，青翎松開高陽。
　　高陽不說話，他舍不得松開這只手，但也沒勇氣握緊。
　　“也是。”高陽笑笑：“問了蠢問題。”
　　高陽回頭看壹眼不遠處的農舍，有些顧慮。
　　高陽點點頭，說出自己的推理思路：“無論是10號蟑螂那次，還是在西國7號鬣狗和8號血珀的對話，以及9號埃蒙德和12號可又跟我在密室撞上那次，還有今天這壹次，都透露出壹個信息。”
　　高陽深吸壹口氣，神色嚴峻：“我直說了，妳別驚訝。”
　　月色下，女孩壹雙幽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高陽，盯得高陽有些心虛：奇怪，我為什麽心虛，我又沒做什麽壞事。
　　“找我有事？”青靈問。
　　高陽沒問為什麽，閉上了眼。
　　高陽走到她身邊：“怎麽？”
　　“是。”高陽聲音也沈下來：“很重要的事。”
　　“嘖嘖。”扶著父親的高欣欣壹臉嫌棄：“還沒結婚，就膩歪成這樣，以後哥的眼裏怕是沒我們了。”
　　鄉間的夜風輕輕吹拂，水波蕩漾，池塘邊的青翎長發飛舞，沐浴在淡淡的月色中，側臉柔美恬靜，鼻尖還被點上壹抹靈動的高光。
　　“……”高陽沒有發出聲音，而是說了壹句唇語。
　　“如果說之前只是懷疑。”壹陣夜風吹來，高陽的聲音帶著輕顫：“現在可以說百分百確定。”
　　高陽壹楞，雖然青翎之前也經常笑，但多是冷笑、嘲笑、譏笑、似笑非笑、嫌棄地笑之類。
　　“沙沙——”
　　高陽洗完碗，走出廚房，發現找不到青翎，問前院的父親：“爸，小翎呢？”
　　“別胡說，妳哥才不是那種人。”媽媽笑著摁了下高欣欣的額頭：“剛談戀愛是這樣的，妳以後找男朋友就知道了。”
　　“嗯，這時候的風，最舒服了。”青翎聲音愉悅。
　　“埃蒙德、鬣狗和血珀，應該算是尾隊當中相對理智的成員。”
　　“我懂這些。”青靈點點頭：“但妳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尾隊來離城執行任務，三番兩次跟我們撞上，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