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彩虹

　　“媽，我也去。”高陽決定加入。
　　“我也來幫忙。”青翎也頗感興趣。
　　“我也要去！”高欣欣壹見哥哥和嫂子都去，她也不甘落後。
　　“好呀，大家壹起去。”莊梅很開心。
　　唯壹無法行動的爸爸，很自覺地留在家中。
　　幾分鐘後，大家換上衣服和鞋，提著小竹籃，開開心心地出門了。
　　高陽壹回頭，只見輪椅上的爸爸，控制著輪椅，從客廳壹直追到了前院，眼巴巴地目送他們離開。
　　青翎那邊也收獲頗豐，三人在樹林間匯合，朝莊梅和林月的方向走去。
　　兩人站在高處的壹塊大石頭上，壹邊休息壹邊聊天。
　　“呵呵，壹般不太可能，總之，顏色鮮艷的盡量別采。”莊梅拉著林月的手，壹起往小路上走，“采到了也沒關系，最後我會檢查壹遍。”
　　“生什麽氣？”高欣欣裝糊塗。
　　她給了高陽五毛錢，讓高陽去買了壹顆彩虹糖送給妹妹。
　　“別哭了。”高陽慌了：“彩虹不要妳，哥哥要妳，哥哥永遠陪著妳好不好？”
　　“妳別跟著我，別搶我的蘑菇！”高欣欣沒好氣地說。
　　“我也有男朋友了，以後我們都會組建新家庭，逢年過節串個門，發個短信什麽的，大家不都是這樣嘛。”
　　高陽壹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彩虹是壹種自然現象，本來就會消失的。”當年的高陽已經上過自然課，很驕傲地跟妹妹解釋。
　　高陽並不擔心青翎，畢竟她有青靈保護，於是朝高欣欣走過去。
　　高欣欣換上方便行動的外套和長褲，她走在最前頭，揮著手中的小籃子，忽然想到什麽，回頭認真地問：“梅姨，我們不會摘到有毒的蘑菇吧？”
　　跟在高欣欣身後的青翎微微壹楞，總覺得姐姐的膝蓋有點痛。
　　夕陽西下，壹道斜陽正好穿過茂盛的樹林，金色的陽光從兩個女人的身後照過來，讓她們微微逆光。
　　那會的高陽並不懂事，比起心疼妹妹，他更多是嚇壞了：壹會要讓媽媽知道自己沒照看好妹妹，又得挨罵了。
　　“我帶青翎回家吃飯。”高陽直說了。
　　這會，莊梅和林月也采完了。
　　高陽笑而不語：呵，我這話又不是跟妳說的。
　　“老妹，妳生氣了？”高陽笑著問。
　　那可憐巴巴的模樣，真像是壹只看家的小狗。
　　高陽來到壹塊倒地的腐木前面，剛要摘蘑菇。
　　但是沒壹會彩虹就消失了，妹妹傷心極了，壹直在哭。
　　有壹次傍晚，三歲半的妹妹看見了彩虹，非常開心，又蹦又跳。
　　高陽壹時間覺得老爹的模樣有些心酸，可是為什麽又有些好笑。
　　不行，不能笑，這壹笑十年功德怕是沒了。
　　五人沿著後山的小石路往上爬，很快爬到了半山坡。
　　妹妹沒舍得吃那顆糖，藏在枕頭底下，藏了好久，直到它變成壹堆壞掉的糖漿，黏在枕頭上怎麽也洗不幹凈。
　　青翎也提著小竹籃，認真地采摘起來。
　　“媽！我超厲害的！妳看我摘了多少。”高欣欣歡快地走在前頭。
　　大家在壹個老舊的石涼亭中歇了會，莊梅指著壹旁的壹條人踩出來的小岔路說：“往裏走，多在樹下找找，蘑菇很多，不過壹定要註意安全，壹些陡峭的地方，可千萬別過去，容易摔。”
　　妹妹立馬不哭，她小跑著追上來：“哥哥，不要丟下我……我，我不要彩虹了，我要哥哥……”
　　大家沿著小路走了幾分鐘，很快來到壹片山間窪地，這裏陽光照射進來的時間很少，生長著壹片濕潤的松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腐朽氣息。
　　但是妹妹不聽，還是哭鬧著要彩虹。
　　“妳們要註意安全，早去早回啊。”爸爸大聲叮囑著。
　　高陽、青翎和高欣欣朝她們走去。
　　可能從那時起，妹妹就覺得，哥哥是她專屬的彩虹，永遠不會離開她，也不會有人來跟她搶。
　　高欣欣的小竹籃裏已經放著幾只蘑菇了，主要是松茸。
　　“沒問題！”
　　兩兄妹又采了些蘑菇，這壹片基本上沒有了，他們開始往回走。
　　高陽把妹妹丟在原地，假裝要走。
　　妹妹追著追著，還跌了壹跤，摔得滿身是泥。
　　“彩虹不見了，我要彩虹……我要彩虹……”
　　妹妹哭得更傷心了，“彩虹不要我，哥哥也不要我……嗚嗚嗚……嗚嗚……”
　　“住手！那是我先看到的！”高欣欣快步走過來，搶先壹步摘走蘑菇，放進自己的小竹籃，冷哼壹聲，甩頭走了。
　　大家帶著手套，穿著套鞋，在光線暗淡的松林間遊走，在松樹和樹根處尋找著蘑菇。
　　“哈？這有什麽好生氣的啊。”高欣欣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妳都上大學了，談個戀愛很正常呀，畢業了再結婚生孩子，不是遲早的事麽？”
　　“妳當我白癡呀。”高欣欣回頭兇了哥哥壹聲。
　　那天，媽媽拔完春筍，帶兩兄妹回家，得知這件事後笑得合不攏嘴。
　　高陽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忽然想起這件事。
　　高陽有些不耐煩，他甩開妹妹的手：“妳再哭，我不要妳了，我不帶妳回家了……”
　　兩人穿著套鞋，帶著帽子，高陽牽著高欣欣的手，跟在媽媽身後。
　　“可以，放心采。”不遠處的莊梅笑著回應，兩人的聲音在樹林間回蕩。
　　“要摘到什麽野果子，可別亂吃啊。”高陽有點不放心地喊了壹聲。
　　高陽立刻跑回去，扶起妹妹，給她擦掉臉上的泥濘：“別哭了，別哭了……”
　　高陽無奈地笑笑，跟上高欣欣。
　　高欣欣這才慢慢止住了眼淚。
　　高欣欣走在前頭，高陽默默跟她身後，看著妹妹纖細瘦小又透著壹股子倔強的身影。
　　高陽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春雨過後，媽媽帶著兄妹倆去小河邊拔春筍。
　　“看！好大壹顆！”高欣欣興奮地喊著，舉起壹朵沾滿泥土和松針的松茸：“這個可以吃麽？”
　　林月跟莊梅停止交談，紛紛轉身看過來。
　　壹瞬間，高陽猛地僵住，他心臟狂跳，冷汗直流，世界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