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湘蝶

　　黑雀說話時，高陽的視線正好看向她。
　　——黑雀的太陽穴射入了壹發子彈。
　　當高陽的眼睛第壹時間接收到這個畫面時，大腦根本來不及處理這代表著什麽。
　　只覺得忽然，非常忽然。
　　半秒之後，第二聲槍響了。
　　灰雄的腦袋中彈，鮮血噴湧出來。
　　這壹幕，也被高陽的余光瞥見。
　　從進入符洞那壹刻起，高陽心中就有不少疑問。
　　這些推斷不壹定全對，但大致錯不了。
　　要感謝天賦的回歸，要感謝敏捷足夠高。
　　湘蝶微微壹楞：“妳問。”
　　“妳是……”高陽繼續說，“半人。”
　　“不必了。”湘蝶伸出手：“沒錯，我就是當年的湘小琴，現在是半人。我回答了妳的問題，把符文給我。”
　　高陽笑笑，將符文拋了出去：“接著。”
　　高陽落地後，卻沒有等來第6發子彈。
　　其實這個結論，不過是高陽連猜帶蒙的。
　　湘蝶不再看九寒，轉而看向高陽，眼神冷靜得可怕：“七影，把妳手中的符文給我，妳們不用全死在這。”
　　“沒有為什麽。”湘蝶上前兩步，撿起落在地上的壹枚符文回路：“從壹開始，我就是隱藏在麒麟工會的臥底，大家各司其職而已。”
　　“妳不需要知道。”
　　好消息是，九寒應該沒被打中心臟，否則他沒機會說這麽多話。
　　為何牛軒初次在旗臺上跳廣播體操時，沒能觸發符洞的“開關”。
　　現在想來，是因為第二次，湘蝶也在場。
　　“妳是不是……十八年前的湘小琴？”高陽說。
　　湘蝶臉色壹沈，盡管沒有回答，但她的表情等同於默認。
　　當時的湘蝶，大概沒想過自己會進入符洞，還以為只是單純的故地重遊。
　　真相是，根本沒有什麽觸動。
　　如果她能在不殺人的情況下順利帶走兩塊符文，她可能都不會殺人。並非因為她對同伴有感情，而是因為殺人會增加任務失敗的風險。
　　這理由有壹點牽強。
　　當然，這中間應該有巧合，如果湘蝶知道只要叫上牛軒就可以重新打開符洞，她大概早就這麽做了。
　　“是。”湘蝶大方承認，臉上並沒有小人得誌的笑容，眼底甚至閃過壹絲很復雜的遺憾：
　　“原本我不想動手，但兩塊符文回路，已經超出我臥底的任務級別，我必須做出選擇。妳們的天賦壹旦恢復，我不是對手，所以只能偷襲。”
　　可第二次牛軒故技重施時，卻觸發了符洞的“開關”。
　　湘蝶上前壹步，伸手去接。
　　難道僅僅是因為牛軒的“獸格”覺醒了？
　　高陽大膽猜測：曾經的湘小琴偶然發現作為覺醒者的湘蝶，它的獸格覺醒，而它恰好又是貪獸中的寄宿者，它奪舍了湘蝶，成為半人，重獲新生。
　　“是的。”湘蝶丟掉了手槍，“我留了5發子彈，本以為足夠，還是低估妳們了。”
　　她沒有上套。
　　“不能……給他……”九寒用最後的力氣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他腦袋低垂，昏迷過去。
　　她很強。
　　湘蝶拿著手槍，面無表情，看著眼前發生的壹切。
　　高陽暗暗琢磨。
　　蒼道則發動天罰，將11中所有人，包括新誕生的湘小琴壹起，困在符洞中不斷重復。
　　昨夜，在現實中的11中檢查時，湘蝶曾來到天臺，對著蓄水池的留言墻發出壹番感慨。
　　她不過是在那壹瞬間，共享到湘蝶的記憶，看到了另壹個“自己”通過寄宿覺醒者，擁有全新的生命，過上了全新的人生。
　　“砰！”緊接著又是壹槍，打中了側身閃開的九寒的胸口。
　　所以，她選擇了談判，或者試探。
　　“七影，我給妳十秒。”
　　“回答我壹個問題，我就把符文給妳。”高陽從口袋掏出召喚系的符文回路。
　　“還有六秒。”
　　“湘蝶，為什麽……”九寒似乎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四周又沒有任何障礙物，高陽即便躲過第壹發子彈，也很難再躲過第二發。
　　那壹瞬間，高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了：這意味著還會有第三發子彈和第四發子彈，分別爆掉自己和其他同伴的腦袋。
　　高陽故作神秘地笑了：“湘蝶，妳告訴我妳為誰效力，我也告訴妳我為誰效力。”
　　“砰砰！”
　　打中的是心臟還是肺部，高陽不得而知。
　　從馬後炮的角度來分析，湘蝶自己說過的壹些話，其實也露出了端倪，只是那時根本沒人會聯想到。
　　這女人，非常可怕，殺戮對她而言不是結果，只是手段。
　　高陽故作高深地冷笑了下。
　　“湘蝶，妳……”說話的是九寒，他倒在地上，捂住壹片殷紅的胸口，嘴角也溢出鮮血：“是內鬼？”
　　“七影，妳究竟是什麽來頭？”
　　湘蝶大概是考慮到曼蛇、羅尼和罐頭，三人的天賦恢復後，還具備壹定戰鬥力。聽到槍聲後，他們三人或許已經趕過來。
　　“妳壹開始就留了子彈？”比起憤怒，高陽更多的是震驚：“妳壹開始就考慮過這種情況。”
　　但在“獸皇”看來沒什麽區別，原本的湘小琴既然消失了，就可以再誕生壹個。
　　但高陽還是條件反射地往壹旁撲倒，祈禱著子彈不要打中自己的要害。
　　總之，曾經的湘小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半人——湘蝶。
　　半人，寄宿者。
　　高陽知道，不是對方仁慈，而是對方的槍裏沒有子彈了。
　　高陽猛地擡頭，看向開槍的方向。
　　或許，十八年前11中發生的事，也跟這件事有關。
　　壞消息是，即便九寒現在的天賦回來，屬性值也得到提升，但子彈是在這之前打中的他，他恐怕已經喪失戰鬥力。
　　但是，湘蝶並不知道我的實力。
　　出於壹種本能的極限反應，高陽歪頭的同時，用力推了壹下身旁的九寒。
　　湘蝶微微凝神，她在思考。
　　湘蝶對高陽刮目相看，明知道高陽在拖延時間，還是選擇刨根究底：“妳是怎麽知道我的身份，妳究竟為誰效力？”
　　湘小琴最後笑著說出“我可以像妳壹樣漂亮”，並不是壹種主觀的意願。
　　這樣，兩把鑰匙就齊了，符洞的大門打開，把大家帶了進來。
　　湘小琴認為自己的夢想實現了，於是她笑著接受了死亡。
　　已經成為了人類的獸。
　　“妳……為誰效力？”九寒臉色蒼白，聲音也變得虛弱。
　　牛軒是十八年前的李莊湖，湘蝶是十八年前的湘小琴。
　　順著這個邏輯繼續推導，湘蝶剛才差點被湘小琴殺死，卻通過壹番話觸動到了她，根本就經不起推敲。
　　高陽不說話。
　　湘蝶既然是臥底，肯定不止【鳥王】壹種天賦。當她露出真面目後，從渾身流露出的自信上就能判斷出來。
　　湘蝶說，她曾經很醜，很土，被排擠，這跟湘小琴的命運壹模壹樣，不過後來，湘蝶“整容”了。
　　兩發子彈只相差半秒時間打出，壹發子彈擦過高陽的太陽穴，壹發子彈原本要打中九寒的腦袋，但被高陽推開，打空了。
　　“火焰！”
　　兩道兇猛的火舌射向湘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