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猩紅潮汐

　　上午八點，太平橋墓園。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氣溫還不算太高，清新的夏風吹過山崗，漫山遍野的綠色植物郁郁蔥蔥，生機勃勃。
　　再壹次，鬼馬下葬。
　　這也是最後壹次。
　　除龍以外，十二生肖全體成員到齊。
　　他們穿深色禮服，胸前佩戴著白花，圍在鬼馬的墓碑前。
　　高陽、朱雀兩人作為麒麟工會的代表，站在不遠處觀望，並沒有上前。
　　“七影，別怪姐沒提醒妳。”朱雀別有用心地瞄了壹眼後視鏡中的鬥虎和白兔：“妳要真當上了長老，盯著妳的眼睛可不少。千萬別身在曹營心在漢，不然會死得很慘。”
　　這壹刻，歌姬的【安魂曲】已經升到了5級。
　　“李夫人，這麽著急見大家，是有什麽急事？”朱雀禮貌地問道。
　　她說著，又看向鬥虎和白兔：“告訴妳們這件事之前，以表誠意，我將公布自己的天賦。”
　　“差點把對方殺死的緣分。”鬥虎打了個哈哈。
　　這個李夫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其實，我的天賦也不算什麽秘密，妳們應該都知道，我有預測未來的能力。”李夫人淡淡壹笑：“只是，具體的機制妳們並不清楚，我現在可以告訴妳們……”
　　這時，白兔、朱雀和高陽也已經在李夫人對面坐下。
　　歌姬唱完歌，她笑著看向鬼馬，輕輕說出了她早就想對鬼馬說的五個字：
　　朱雀似乎想起壹些往事，眼神也有些傷感。
　　“行，那我們就洗耳恭聽了。”鬥虎率先走到榻榻米上，坐下來。
　　副駕駛的高陽壹臉不解地看向朱雀：“夏姐，這是……”
　　“何止認識，緣分還不淺呢。”夏離皮笑肉不笑，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壹腳踩在油門上。
　　大家輪流上前，將手中的白色雛菊放在嶄新的墓碑前。
　　朱雀坐在駕駛位，但沒有急著開車。
　　眼淚無聲地從臉頰上滑落。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高陽立刻想起了什麽：“李夫人，上次我找陳螢，妳是不是預測到了，所以才能提前準備的？”
　　她單手挽起漂亮的長裙，緩緩蹲下，將勿忘我放在墓碑前。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奇怪的是，高陽並沒有感到昏昏欲睡。
　　高陽跟朱雀的關系還算不錯，他也沒什麽顧忌，直接問朱雀：“夏姐，妳跟鬥虎先生之前就認識？”
　　十二生肖、麒麟工會、百川團三大組織決定合作，壹起為人類的生死存亡而戰。
　　“剛才那種氣氛下，我也沒好跟妳說。我剛接到通知，要去加個班。”
　　比如極端的危險，極端的憤怒，極端的害怕，極端的釋然……
　　幾分鐘後，鬥虎和白兔走過來。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中，是壹個消瘦而疲憊的中年人。
　　高陽看壹眼後視鏡中的鬥虎和白兔，故意裝不熟：“那這兩位想必就是十二生肖派去百川團的代表了吧？”
　　“是啊，李夫人也叫我們立刻派人過去。”鬥虎笑笑，“幹脆搭個順風車了。”
　　“等等，我不是還要接受處罰麽？”高陽糊塗了：“怎麽還升職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白兔輕巧地轉移了話題：“七影先生，恭喜妳又升職了？拿我們十二生肖當跳板後，妳還真是平步青雲啊。”
　　高陽壹時間覺得氣氛不是很妙，決定閉嘴。
　　“各位，請不必過於悲痛，無間修羅這條道路，是鬼馬自己的選擇。他堅定不移，貫徹到底，他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她仍是跪坐著，渾身裹著壹件黑色毛毯，臉色蒼白虛弱，雙眼的光澤暗淡，甚至有些渾濁。
　　第二部完
　　預告
　　猩紅潮汐即將到來，比以往任何壹次都要兇險，無人可以幸免。
　　“我永遠愛妳。”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加班？”
　　李夫人點點頭，“很重要的事。”
　　“抱歉，每次使用完天賦後就會這樣，過半天就好了。”李夫人的身體微微顫抖，聲音也跟著輕顫，她並不掩飾自己的虛弱。
　　她不停地說：“鬼馬叔叔不是大灰狼，他不是大灰狼……”
　　朱雀擺擺手，“上車吧。”
　　“……”
　　很快，大家獻完了花。
　　沒人說話。
　　高陽點點頭，“這樣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很快，高陽反應過來。
　　“等等，李夫人。”朱雀喊住李夫人，摘下了自己的鴨舌帽，左右看看，慎重地問道：“妳認真的？”
　　所有人臉色如常，但心裏都吃了壹驚。
　　“在夢中，我能預測未來將要發生的大事，當然，這種能力不是我能主動控制的，它更像是命運女神找上我，提前讓我窺探了壹眼命運。”
　　“今天，我們又站在這，但我們已經很清楚，鬼馬不是內奸，他依然是我們最值得信賴的朋友、同伴和家人。他從來、從來不曾背叛過十二生肖。”
　　對歌姬來說，這壹刻，或許是極端的悲傷。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朱雀打了個哈哈：“相信我，當上長老就是對妳最大的懲罰。”
　　她穿著壹條牛仔褲，壹件寬大的黑T恤，戴鴨舌帽和口罩，雙手插袋，酷酷地轉身了。
　　包廂中陷入了短暫的沈默。
　　……
　　四人走入包廂內，李夫人今天未施粉黛，頭發簡單地盤起，兩鬢間隱約能看到幾縷銀發。
　　4級到5級的天賦，需要在很極端的情況下才能升級。
　　李夫人微笑：“看來這個能力不用我證明了。”
　　——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高陽跟朱雀離開墓園，走進路邊的壹輛紅色轎車。
　　——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
　　高陽也很驚訝，但表情相對輕松些，因為他沒經歷過猩紅潮汐，沒有直觀感受。
　　李夫人蒼白的臉色中，閃過壹絲很深沈的凝重：“猩紅潮汐將提前到來。”
　　“行，我明白了。”鬥虎打了個響指，“不繞彎了，妳直接說妳夢到了什麽。”
　　壹群黑禮服的人群中，歌姬是唯壹穿著壹條素白裙子的人，她手裏捧著壹束藍色的勿忘我。
　　和上次壹樣，陳螢穿著正式又拘謹的職業套裝，站在電梯外面等候。
　　她伸出手，輕輕觸碰了壹下黑白照上中年男人的笑臉。
　　歌聲傳到高陽的耳邊，高陽能感受到歌聲中強烈的情感，以及【安魂曲】的能量波動，靜靜穿透他的身體，甚至滌蕩著他的靈魂。
　　“以四位的能力，我壹個老太婆又如何留得住？”李夫人語氣真誠。
　　十秒後，朱雀低聲問道：“提前多久？”
　　早晨八點半，正好趕上上班高峰期。
　　很多人都紅了雙眼，萌羊雙手抱住白兔的腿，壹直在哭。
　　歌姬忽然開口，壹時間，整個山崗都回蕩著她溫柔、動聽又哀傷的歌聲。
　　高陽表面鎮定，心中卻在咆哮：這TM的是什麽修羅場？
　　“十天後。”
　　——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壹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三扇屏風門依次打開。
　　鬥虎停頓了幾秒，他看向大家，打起精神笑了笑：“我說完了，獻花吧。”
　　“我的最後壹種能力，是做夢。”
　　李夫人證明自己的第壹種能力後，繼續說：“第二種能力，我能隨機預測到三天之內可能跟我有關的事情。”
　　路上有點堵，壹小時後，四人開車來到了南冀區的觀海樓。
　　朱雀、鬥虎、白兔的臉色皆是壹沈，久久不說話。
　　她微微鞠躬：“四位請，我們團長已經等候多時了。”
　　“升職？”高陽有些吃驚，這不是裝的，他看向朱雀。
　　李夫人平靜地開口：“我的天賦是【先知】，序列號5。”
　　……
　　四人乘坐電梯，直達頂樓。
　　“那妳不是知道我要說什麽？”李夫人忽然開口：“鬥虎先生，妳是想說這句話吧？”
　　李夫人點頭：“是。”
　　高陽跟家人去牛爾代夫度假，暗中執行任務，試圖拉攏散人大佬X，等待他們的卻是意想不到的危險。
　　“他死了，但他的遺誌與我們同在，剩下的路，我們來替他走完！”
　　他努力扯起嘴角，擠出壹絲微笑，看上去很勉強，卻又藏著壹絲屬於他的笨拙和溫柔。
　　鬥虎不動聲色地向高陽拋了壹個眼神，他笑著拉開後車門，跟白兔上了車。
　　“是，百川團的李夫人說有急事商量，叫我們工會派長老級別的代表過去。”
　　鬥虎敲敲車門：“夏小姐，稍我們壹程唄？”
　　“哇，真的麽？那我可太期待了！”不知情的白兔開心死了：“到時壹定要通知我啊，我等著吃席。”
　　“玄武死了，下壹任玄武大概率是妳。”朱雀也不遮掩：“妳的功勞肯定足夠，能力嘛勉強及格，至於忠誠度嘛我就不知道了。”
　　序列號前10的天賦可是S級的機密，也往往是壹個組織的王牌，絕不會輕易公布。
　　白兔摸了摸萌羊的頭，不說話，她怕自己壹開口，眼淚會先跑出來。
　　李夫人看向四人：“我的能力分三種。第壹種，預測未來10秒內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所有事情。”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走吧。”
　　不止高陽，就連十二生肖的不少同伴都沒想過，自己看到鬼馬的第壹個笑容，會是鬼馬提前為自己準備的遺照。
　　“壹個月前，我們也在這，送了這位老朋友壹程。那壹次，我們除了悲痛，更多的是憤怒，是疑惑，是復雜矛盾的心情。”
　　高陽有點吃驚，現在可是大夏天，室內的空調溫度也不低，李夫人今天似乎很怕冷。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高陽壹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鬥虎手拿壹束白色雛菊，站在人群之中，聲音洪亮，卻略有些傷感：“各位，今天我們集聚於此，送鬼馬最後壹程。”
　　“李夫人，我們聽完還能活著離開這麽？”鬥虎嬉皮笑臉，眼神卻冷了壹分。
　　汽車發動了。
　　鬥虎張大了嘴：“哇！還真是！”
　　鬥虎等人分頭行動，前往雪國尋找蒼母教的老巢，也得到了諸多可怕的情報。
　　三大組織能否順利渡過猩紅潮汐，高陽的命運又將何去何從，敬請期待《異獸迷城》第3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