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淩霄

月關

修真武俠

“唐庶人,我是玄鳥衛,今奉陛下之命,接妳壹家回京!”
佛堂上,遍地屍體,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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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出手,勢若雷霆

莫若淩霄 by 月關

2023-6-4 00:06

  雞峰山上,向陽的壹面,已經綠意盎然。
  向陰的壹面依舊白雪皚皚,但雪白的地面上,卻有壹片火壹樣的紅,那是漫山遍野的映山紅。
  這種花,總是先開花,後長葉子的,現在正是花期,漫山紅遍。
  由這座山下的山谷進去,前行不過二裏,便是壹處龐大的鑄錢作坊。
  這裏的規模,幾乎趕上廣陵鑄錢廠的規模了。
  負責此地鑄錢工藝的是李鈴舟當初重金從廣陵挖來的幾個老工匠。
  銅、鉛、鋅、鐵等物資,都是李家用自己勘探察知,並隱瞞下來的礦山所冶煉,再運來此地的。
  因此,山前壹條極寬敞極平坦的大道,入山之後谷內通道也極平坦易行。
  這裏私鑄的不僅是銅錢,還有私鑄的金錠、銀錠、銅錠和鐵錠。
  銅錠鐵錠成色極好,是可以直接拿來鑄造器具的。
  而他們的金銀錠則成色較差,因為這是可以直接拿來作為大宗支付的工具。
  降低了成色,只要不是特別過分,很多人是看不出來的,從中便可以牟取摻進雜質形成的厚利。
  李家生產的銅錢壹方面摻雜更多的鉛鋅雜質,減少銅的使用,同時還鑄的比官錢更薄。
  同樣的銅料,官錢能鑄壹百枚的,在李家這處私鑄作坊,能鑄壹百五十枚,若再加上摻雜的鉛鋅等材料,能鑄出兩百枚來。
  這是何等豐厚的暴利。
  這樣的地方,雖然它身處同谷腹地,不必擔心有強大的覬覦者出現,但谷中依舊戒備森嚴。
  山外派有精明的哨探,每日巡弋,還有固定的哨位,甚至在那兒建了小屋,壹家人壹家人地住在那裏,長期為山中眼錢。
  山谷中,兩側是峭壁,前後有谷中凹地可供出入,因此兩端依托山勢,可有壹支武裝以策安全。
  山谷兩側的駐守處,各有壹支三百人的武裝,這樣的武裝力量,再加上地勢之險,又是在隴右腹地,他們可以確保這裏穩若磐石,沒有什麽人能打這裏的主意了。
  只是,極端的特殊情況,那是誰也預料不到的。
  工坊裏,爐火正旺。
  數十個只穿犢鼻褲的大漢,正揮汗如雨在幾個熔爐前忙碌著。
  壹只爐子被打開了,銀水汩汩而出,流出壹排排整齊的範模。
  在作坊的另壹側靠墻處,碼放著壹口口結實的銀箱,有的還沒蓋上,裏邊金燦燦的顏色、銀晃晃的顏色,還有壹捧捧新鑄的銅錢,分門別類地擺放著。
  銀箱是李家自制的,每口箱子應該能放百錠金子或百錠銀子,又或者壹千枚私錢。
  這樣的大箱,需要兩個壯漢,才能搬運上車。
  工坊裏,也有十幾個孔武有力,佩著刀的壯漢閑適地走來走去。
  他們是看守這些金銀銅錢,防止鑄幣工人私藏的。
  迦樓羅的突騎,在接近雞峰山三裏地外時,就開始沖鋒了。
  他們是全速襲掠過來的,當常年守在外圍,實則早已麻痹的哨卡匆忙放出消息的時候,他們的騎兵幾乎是與信鴿前後腳兒地抵達山谷的。
  山谷中的哨衛剛剛從信鴿腳上解下小竹筒,小竹筒中的信息才看了壹半,潑剌剌的鐵騎便沖到了。
  壹輛銀車正要出谷,大門不及關閉,被手執彎刀的鐵騎沖殺進來,砍落了幾顆人頭,壹刻不停地向前卷去,直撲谷中作坊。
  而後邊,則是竹小春領著的陷陣營的亡命之徒。
  這些亡命徒同樣騎著高頭大馬,人個性,武器也個性,彎刀、斬馬劍、戰斧、短矛、鐵錘……
  他們壹沖進去,就瘋狂地屠殺起來。
  地方已經找對了,他們動手便毫無顧忌了,壹時間各種武器此起彼伏,谷中警衛筋斷骨折,頭破腰斷,鮮血四濺。
  谷中守衛向來兇悍,可是這些陷陣營勇士,是讓正規邊軍都為之戰栗的可怕的屠夫,他們又怎是這些人的對手。
  這是壹波勢若雷霆的強攻,這是壹場所向披靡的屠殺!
  迦樓邏的鐵騎直接沖進了作坊,作坊中登時大亂,那十幾個帶刀的護衛,是最先被他們斬殺的,剩下那些赤膊大漢,很快就跪倒在地,戰戰兢兢。
  谷中的防禦人馬,在這些兇悍的戰士狂野的殺戮之下,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很快,他們的反抗就像雪崩壹般壹瀉千裏。
  迦樓羅繳獲了大量的已經鑄好的金銀錠、銅鐵錠、私錢,還有碼成小山的原料。
  陷陣營的殺神們守住了外圍,他們不被允許進入作坊。
  這些人都是招募的亡命之徒,其中不乏作奸犯科之輩,打仗他們悍不畏死,但是面對大筆的金銀,唐治實在不太相信他們的人品。
  反觀迦樓羅這邊就好多了,他的部下以那些西域勇士為主,他們歸附了唐治,遠離了故鄉,完全要依附於這位隴右節度使才能生存,才能過得好。
  金錢對他們來說,作用並不大。他們沒有家人,壹切的取用都來自於軍中,對於金錢的貪婪之心,顯然是最弱的。
  這邊剛剛穩定下來,竹小春便留了人,配合迦樓羅點檢所得,控制俘虜,而她只帶了十余輕騎,撥馬便走。
  ……
  唐治到了李家堡。
  李森率李氏壹族,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迎出了城堡。
  人群中,神韻空靈、身姿綽約的李三娘,好奇地看著壹個身穿吐蕃艷麗服飾的少女從車中下來,放下腳踏,又恭敬地肅立壹旁,然後那位年輕的郡王便從車中走了出來。
  韋十四郎剛替侄子來李家求親,求的便是李三娘與韋家小公子韋澤聯姻。
  不過,李森婉言拒絕了。
  他的意思是,雙方的結合,要能增加彼此的利益與合作,這聯姻才有意義。
  可李家和韋家糾纏甚深,本就是利益壹體,這個聯姻有何意義呢?
  錦上添花麽?
  李家不管是跟賀蘭家、楊家,甚至是其他地方的門閥聯姻,其意義都強過與韋氏聯姻。
  何況,女兒還小,還有選擇的余地。
  李三娘也知道楊家最出色的那些女子,如今都在唐治內記室作女官的事兒,可以想見,將來楊家和唐治,必定會有聯姻。
  因此,李三娘對這位年輕的郡王很好奇。
  此時壹看,李三娘便覺得,這位郡王果然人品俊逸,不由得對二姐輕聲道:“不曉得楊家哪位姑娘,能贏得這位郡王的歡心,縱非正室,也不虧了。”
  李家二姐想著道:“紫陌、雪迎、欣恬、疏影?想來,應是其中之壹了。”
  李家大姐聽見兩個妹妹說話,看了眼侍立於唐治身後的吐蕃少女,稚氣未脫,不禁壹笑,道:“我看未必,這位郡王,怕是個喜歡小的。楊葭月、楊菡萏都有可能。”
  這時,李森已經領著門中族老迎上前去,與唐治談笑風生。
  壹番言語後,李森又特意把族中最得意的幾個少年弟子李衛壹、李震桓、李攸之、李從興喚到面前,壹壹介紹給唐治認識。
  見已介紹到他們了,李家三姐妹便整理了壹下衣衫,馬上,她們也該上前見禮了。
  但是,這時候,令她們壹生夢魘的壹幕出現了。
  遠處,有十余輕騎飛馳而至。
  馬到近前,從頭壹匹馬上飛身躍下壹個胡服女子。
  Duang~duang~duang~的晃得人眼花繚亂。
  就見她身未停穩,便已抱拳對那位年輕的唐郡王大聲稟報了幾句什麽,正滿面春風的唐郡王神色驟然壹厲,把手狠狠壹揮……
  如狼似虎的郡王護衛便蜂擁而上,李森、眾族老,眾少年……
  這些人首當其沖,幾乎是毫無反抗地,便被唐治郡王的隨從武士當場拿下了。
  直到李家堡被占領,李家三姐妹俱都做了階下囚,他們還如做夢壹般。
  大堂上,唐治高坐上首。
  被抄出來的壹摞賬本兒正擺在他身邊的桌上。
  唐治隨手掀開壹本,正在看著。
  幾案的另壹邊,王刺史如坐針氈,不停地擦汗。
  唐治看著賬本兒,心花怒放。
  李家如此龐大的財產,節府正缺錢用呢,抄沒入官的資產,再加上盧家抄來的錢財,足以讓整個隴右軍、政、經、商、農、牧,以及九曲之地移民和建立榷場等事宜,都按照他的設想,推行變革,支撐到獲得回報了。
  “呵呵,難怪李家派人,暗中行刺本王,原來他們做賊心虛,暗中做下這許多禍國殃民之事。王太守,妳覺得呢?”
  唐治扭頭,笑望向成州刺史王蘊麟。
  王刺史身子壹顫,壹下子從椅子上滑落下去,順勢跪在了地上。
  唐治壹動不動,便故作驚訝地道:“王太守,妳這是作什麽?”
  王刺史艱澀地咽了口唾沫,突然轉向唐治,叩起頭來。
  “大王,臣有罪!但是臣絕對沒有參與謀刺大王,臣對雞峰山鑄造惡幣的事情,也……也是壹無所知的。”
  唐治的臉色緩緩冷了下來:“妳領朝廷功名,享朝廷俸祿。那都是民脂民膏啊!可妳身為壹方牧守,卻不思為民為國,而是攘助豪強,魚肉百姓,王蘊麟,妳是真不知死為何物啊!”
  王蘊麟只管叩首,已經惶恐的說不出話來。
  隨王蘊麟而來的幾個官員中,只有兩個依舊坐在側座,對王蘊麟側目而視。其他幾個官員也早面如土色,跟著跪到了地上。
  唐治壹瞧,這兩位這麽淡定,都不用調查了,必然是沒有和李家同流合汙的。
  唐治便往二人壹指,道:“妳們兩個,姓甚名誰,官居位職?”
  兩個官員便站起來,對著唐治壹揖。
  三綹長髯的那位道:“臣劉豐年,忝為成州長史。”
  另壹個短髯膚黑的官兒道:“臣秋易,忝為成州司馬。”
  唐治聽了,便樂了。
  挺好,成州的二把手、三把手都還算可靠。
  把他們提上去也順理成章。
  按照這時的制度,其實地方官的這種二把手、三把手有沒有權利,並不取決於朝廷,而是取決於地方上的正印官。
  因為,這兩位是沒有具體職責差派的,他們能分工得到什麽工作,完全是由刺史來決定的。
  如果這個刺史想大權獨攬,那就可以搞“壹言堂”,所謂的長史與司馬,那就成了只領俸祿的閑職。
  反而是比他們職位低的六曹,才是有具體差遣的,王刺史想要在成州與李家沆瀣壹氣,這六曹若不配合,那就夠他頭疼的了。
  因此,他能做到今天這個份兒上,六曹壹個也跑不了,必定是與他同流合汙的,反倒是這兩個閑官沒有下水。
  唐治略壹思量,便指著秋司馬道:“本節度命妳,權知成州刺史,即刻上任。劉豐年仍為長史,輔佐秋易。妳們二人,回頭會接到節府諭令,認真執行。”
  秋易微微壹訝,但卻不好露出失措神色,連忙欠身答應。
  劉豐年卻是微微有些詫異不解,只是在唐治威儀面前,也不敢有所質疑。
  唐治這麽安排,是因為,長史的職權固然是由刺史安排的。他不給妳安排活兒,或者都是些面上功夫,妳也只能憋著。
  但是,長史對刺史,有監督之責。
  這位劉長史,可有上書朝廷,彈劾過王蘊麟?
  所以,他能潔身自好是真的,但……膽小怕事也是真的。
  而秋司馬,也是個沒有與王刺史同流合汙的,至於他是不是膽小怕事,唐治不清楚。
  但是就這麽兩個人選了,壹個已經明知他膽小怕事,另壹個不清楚,事急從權,當然選擇後壹個。
  再壹個,三把手成了壹把手,二把手必然不服氣,就算他本來是個膽小怕事的,有劉長史在旁激勵著,也能變成壹個幹吏了。
  唐治舉手投足間,便決定了成州之勢。
  這時,竹小春和貍奴各自捧著壹摞賬簿興沖沖地走進來:“大王,李家鑄錢的私賬,也抄出來了。”
  “哦,快拿來我看。”
  唐治接過賬簿,匆匆翻看了壹下底下的結數,不由倒抽壹口涼氣:“這麽多!”
  貍奴喜滋滋地道:“這是歷年下來的數目,李家私鑄銀錢已經有十數年了,數目當然驚人。”
  唐治嘖嘖贊嘆:“果然是暴利,快有李家資產四分之壹了。”
  竹小春輕咳壹聲,咬著字音語氣道:“大王,人家舉告有功吧?”
  唐治笑道:“當然有功,有大功啊,當賞!”
  竹小春眨了眨眼,道:“大王真的會賞?”
  “絕不食言。”
  “好!”
  竹小春笑靨如花:“依《大周律》,以所查抄私錢之五倍,酬賞舉報。小春多謝大王了。”
  唐治臉上的笑容依舊,壹時還未褪去,只是眼神兒已經散亂了。
  五……五倍?
  李家私錢之利,約占李家總財產的四分之壹。
  五倍?
  也就是說,我節度府壹文錢都拿不到,還……倒欠了小春壹大筆錢!
  她,變成我的債主了?
  壹時間,唐郡王心茫茫心茫茫,我的心兒慌呀慌,手中的賬簿“吧嗒”壹聲,就跌落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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