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鏡

減肥專家

修真武俠

開春的季節,天氣還是冷的。山林間的夜風嗚嗚作響,吹進只剩半邊大門的道觀正殿,卻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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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流星擊蠅 虛實幻境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2

  余慈曾被谷梁老祖以巫門刑器離魂鼎蓋鎮壓,受了壹番苦楚,也見識過其上饕餮、狻猊分形之兇威,當即便覺得有些熟悉。
  看那巨口分開,幾乎囊括數百裏方圓,他心中微動,也不再做什麽,任那兇橫獸吻將承啟天壹口吞下。
  黑暗剎那間籠罩了承啟天,在現實層面,也是要隔絕余慈道基與形神的關聯,使他變為無根之木。
  可這份效果也僅僅維持了剎那而已……也許根本就沒有真正實現過。
  壹團晶瑩光輝,從承啟天的核心之地亮起,這壹刻,數十畝方圓的小天地,仿佛變成了透明之物,由那光芒穿透、外爍,直至整體覆蓋。
  也在此時,可以看出,在承啟天中,雲樓樹宛如大梁,又如骨骼血脈,其根系遍布幾乎每壹個角落,虛實結合,不管怎樣,都可以從天地間汲取生機靈氣,維持虛空結構不壞。
  隨後,法壇現形,殘留的法器真意也都在光輝映照下,若隱若現。
  天龍真形之氣咆哮而飛,卻是飛出了承啟天的範圍,又見雷光轟鳴,自然而然帶出了九五叱雷法,壹應汙穢之氣,吃雷火轟擊,都是大批湮滅。
  那金蛇電火幾乎無窮無盡,有時壹波連得多了,汙穢之氣再生不及,甚至可以見得旗幡虛影,遭雷火轟擊,搖擺不定。
  這便是余慈壹直壓著不用的後手之壹。
  天龍真形之氣結合九五叱雷法,將至大至剛之力發揮得淋漓盡致,簡直就是壹切邪魔穢氣的克星。之前不用,是因為無法觸及血府老祖本體,只能與咒殺之力來回拉鋸,太不劃算。
  如今使出來,則是余慈開辟出了新思路。
  在天龍雷火的沖擊下,對面的咒殺之術也不示弱,自無盡虛空中牽引而來的種種負面力量,通過赤霄咒殺印,壹層層演化,更因為先期將余慈“吞下”,其實就是以某種秘術,鎖定了余慈的道基根本,眼下順勢就演化出無間地獄,將無窮無盡的痛苦摧折之法,壹壹展示。
  什麽刀山油鍋,什麽餓鬼紅蓮,甚至是變幻出萬千陰司鬼兵,前仆後繼,沖殺不斷。也許瞬時的殺傷還有所不足,可種種世間難睹的慘景層層化現,卻是對心誌的極大摧殘。
  壹個不慎,受其誘導或震懾,心神墜入,遍遊其間,怕用不了壹時三刻,就要神魂洗脫,道基崩壞。
  可惜,面對余慈剛剛燒制出來的壹顆琉璃心,還有重寶鎮壓的承啟天,就算咒術演化饕餮真意,壹口吞下,到後頭也是沈墜堅硬,無法消化,只能是形成僵持之局。
  此類局面,若在壹刻鐘之前,余慈恐怕還真要麻煩。可如今他勢壓洗玉湖,他不找別人麻煩都算好事,又有誰會來趁虛而入?
  只要他壹顆本心不動,經過十載積蓄的天龍真形之氣,支撐壹兩刻鐘完全不是問題,這給了余慈充裕的時間。
  承啟天外,打得熱火朝天,余慈的心神卻不在上面。他全副心神都鎖定在正了作為咒力運轉核心的赤霄咒殺印上。
  他承認,咒力的變化千千萬萬,無有窮盡,幾無規律可言。然而赤霄咒殺印卻是由血相傀儡的精氣凝結而成,咒力運轉再復雜,作為咒印本身,其“材質”和“結構”總不會有大的改變。
  尤其是血相傀儡的“源頭”,更是做出了限定。
  難道由血府老祖手制的傀儡,不沾染他半點兒氣機?
  認真說來,這才是線頭呢!
  余慈之前是被變化萬千的咒術給迷惑了,也是太過高看自己對天地法則體系的掌控力度,以至於舍本逐末。
  如今回歸正途,抓住了把手,而且有意讓“饕餮真意”發威,將其道基困鎖。
  明著看來是喪失主動,實際上也是將雙方的應對層面限制在壹定範圍內,更有利於層層解析。
  果不其然,余慈道基壹旦“受困”,那邊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演化無間地獄,要將他陷入拔不出身的泥淖中。
  可如此運化,反而使得跳變不休的咒術,納入了某種規律之中,而作為運轉中樞的赤霄咒殺印,更是清晰呈現。
  余慈鎖定目標,他知道,赤霄咒殺印中,也有咒力幹擾、異化,而且其特質竟是時刻流動變化,仿佛是某種會變色的液體,或許是血府老祖也註意到這個破綻,盡最大的可能加以彌補,表現出謹慎的心理。
  解析之道,不外乎“可”與“否”。
  當結合了所有的條件,得出的只有壹種“可能”的時候,自然是最完美的結果,但也有壹些時候,難以達到這種效果。經過大批量的計算解析之後,仍然有相當“可能”交織在壹起,需要壹點點排除。
  “排除”自然也是有消耗的,尤其是這樣相隔億萬裏的距離,壹次判斷失誤,所生出的消耗,足以讓長生真人心疼得吐血。
  血府老祖的掩飾,大概就是這種盤算。
  可余慈此刻,卻是有虎輦玉輿隱輪之車在。此壹上清重寶,專門搜檢相關氣機痕跡,巡察天下,並做標識。血府老祖的掩飾手段再怎麽高明,畢竟還是有壹定之規,限制在某個範圍之中。
  說到底,就是多做幾次“標識”的事兒,省心省力,何樂而不為?
  余慈此時正是將眾多可能,以神意標識下來,便如墨點,呈現在混沌氣機映出的血色霞光之上。
  天龍真形之氣掀動漫天雷火,更倒逼咒術,加速演化,越是如此,暴露得越多,呈現出來的墨點標識,自然而然地就呈現其分布的疏密形態,最終拼合成壹條曲折但完整的軌跡。
  由此,余慈確認了兩件事:
  第壹是血府老祖離得沒有想象中那麽遠,距離大約不超過四百萬裏,甚至都沒有出北地三湖的範圍。
  第二則是,血府老祖確實是時刻移動的,但這種移動,包括咒術作用層次的跳變,終究還是有壹定之規,且這個規律,已經被他掌握得七七八八。
  唔,既然大家都趕時間,那麽……就不客氣了!
  心內虛空中,天龍真形仰天長嗥,至大至剛之氣與雷聲渾化,碾過所有汙穢氣霧,直擊赤霄咒殺印。
  但見雷光飛落,連綿幾如雨幕,剎那間將壹眾汙穢之氣徹底碾壓轟散,便是咒術擬化的饕餮真形,也是給硬生生撐爆。
  承啟天光芒萬丈,重新呈現於心內虛空核心之位,壹應外邪,如沸湯沃雪,紛紛融化蒸騰,壹時難再組織起有效的攻勢。
  至於赤霄咒殺印本身,更是搖擺不定,受了壹定的損傷。
  其實它和余慈神魂勾連壹處,不管什麽沖擊,余慈都要分擔。只不過,剛剛經過無明火洗煉的心內虛空,正是煥然壹新之際,天龍真形之氣的沖擊最多像洗壹場熱水澡,而且,主戰場不是這裏。
  在雙方正面撞擊的剎那,虎輦玉輿隱輪之車上,余慈氣機與輦車互通,但最先發生變化的,並非是在輦車之上,而是在縹不可測的真實之域中。
  就算是與血府老祖相鬥之時,余慈也沒有忘記今日行事的根本所在。
  此時的真實之域上,紫微帝禦的法度已然重塑,雖不比當日與羅剎鬼王交戰時那般恢宏偉岸,然而真意齊備,運轉合度,隨余慈心意流註下來,在虎輦玉輿隱輪之車中,氤氳盤轉。
  這壹刻,似乎能聽到引車白虎舒坦的呻吟聲。
  余慈感應的混沌之境,尤其是西方血色霞光並其中墨點標識,愈發醒目,墨點還在增加,變化,看得久了,幾乎要生出幻覺。
  余慈卻已經鎖定了目標。
  混沌之中興起波紋,便在波蕩之中,百萬裏虛空仿佛是對折起來,被他壹擊打了個對穿!
  此時此刻,余慈投射過去的意念。仿佛是自九天之上,急墜而下的流星;至於血府老祖,則像是在房梁屋宇間低飛的蚊蠅。
  可就是這兩樣八竿子打不著的玩意兒,便在剎那間軌跡交錯,碰個正著!
  鏡面光影扭曲,其上忽有千百血色靈幡分張,層層開裂,但前後聚散無常,從這個角度看,仿佛是永遠達不到盡頭。
  這就是赤獄幡……
  念頭方動,這片靈幡群落轟然洞開,顯出其後壹處幽暗世界。
  在那其中,千百修士面無表情,坐於靈幡之下,持咒頌念,半數為人,半數為鬼,還有早失靈智的怨魂之流,尖亢呼嘯,昂昂作聲。
  而在他們中間,壹個通紅的血影高踞於法壇之上,已經看不出人的面目,由頭至腳,汙血橫流,皮肉筋絡,仿佛是被千刀萬剮了壹遍,只是勉強保持著人的形態。
  唯有壹對汙濁的眼睛,或生感應,倏地盯視過來,其中盡是殘酷兇戾之氣,可深處分明還有著悸動。
  剎那間,余慈捕捉到了最關鍵的信息,尖銳的意念當即投射過去:
  “冢中枯骨,也敢放肆!”
  意念刺入心湖,赤獄幡下,血府老祖心神悸動,壹半是因為那橫跨數百萬裏,壹舉攻破他心防的意念;壹半是因為此刻,他對於洗玉湖上的感應,突然變得清晰。
  以前不是這樣的。
  赤霄咒殺印不是傳訊留影之用,傳遞的信息多了,渠道就會擴張,被人發現的機率就大,血府老祖在這上面非常謹慎。
  所以,他不管是對哪個咒殺的對象,只有壹個大概的模糊感應,只將咒力作用過去便成。
  可現在的問題是,赤霄咒殺印處,大量的信息正倒灌進來。
  通過這個“連線”,他甚至看到了洗玉湖上的煙波,還有幾個人影。
  經歷了幾致死命的天劫重創,血府老祖再不會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他知道,在這壹刻,雙方攻守易勢。
  赤霄咒殺印還在,卻成為了對方握持的把柄!
  但他也不至於慌亂。
  順流不加蚊蠅之力,可致無窮;逆流縱有萬夫之勇,必有盡時。
  他距離洗玉湖近四百萬裏,那余慈縱然是借赤霄咒殺印,強行將意念刺入,但又能奈他何?
  就算是楚原湘、武元辰這等專精於神意攻伐的大能,能將殺伐之力放出數萬裏開外,不減其威,已經是巔峰中的巔峰,就算相當壹部分地仙,都未必能做到這壹點。
  當然,他也知道,前段時間後聖與羅剎鬼王交戰,相隔億萬裏,依舊打得蕩氣回腸,東海冰凝,諸天星現,偌大的真界幾如掌顧之間。
  可作為精通咒術之人,血府老祖有他自己的看法。
  這樣的對戰必須是雙向的,彼此對峙,壹路推高,相互牽引,那時就不是什麽“長江大河”,不分上遊下遊,順流逆流,而是壹個相互纏繞的漩渦。
  只有在此情況下,隔空大戰才得打起來、打得好看。
  像他這樣,早早安排,以赤霄咒殺印形成“以高就下”的格局,單方面咒殺攻伐,才是正常狀態。
  如今他雖是被余慈發現並鎖定,卻立刻做出了反應,化攻為守,根本不給余慈發難的機會,又有赤獄幡防禦,正如居高而守,余慈則只能是仰面而攻,只要他不求勝算,依舊無妨。
  只是,有壹點讓他很糾結,趙相山只說洗玉湖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此時卻是幹什麽!
  未等想明白那邊的變化,忽然威壓至。
  血海波瀾,掀動遠空,撲面而來。
  血府老祖再度心神震動,這是他常用的招數,可裏面形似而神非,不像是咒術發動,而類似於某種凝結淬煉過的真意。
  咒術不可能達到這種效果,就是之前擬化出饕餮真意,也是大半處在混沌之中,自我演化,大半都不可控,只有後面的無間地獄,才是熟極而流的套路,卻給人壹把揪著,把局面倒轉。
  血府老祖反應過來,不去想這些煩心事,定住心神,很快就掙脫而出。
  果不其然,這不是傳導殺伐之力,最多只是隔空傳訊罷了。
  隔空傳訊和隔空傳力本質相差無幾,但難度有天壤之別。就好像夜觀篝火,隔著幾十裏都能看到;可要將相應熱量傳來,卻無異於天方夜譚。
  余慈做這手,是要嚇人麽?
  心神方是壹松,血府老祖眼前又是恍惚。
  無盡虛空翻疊而去,雲遊風動,仿佛當年成道長生,逸興思飛之時。
  那時,他還有壹些豪氣,壹些雅氣,每每在擊殺強敵之後,神遊萬裏,遍覽此界,觀其盛景,通其微妙。
  只是,隨著年歲增長,劫數臨頭,他早已把那些閑情丟到記憶的角落裏,甚至已經毀滅在雷光電火之下。
  不想今日,卻又重現。
  這……不對!
  血府老祖猛打個激靈,終於是反應過來:怎地不知不覺,入了幻境?
  他大劫之下,僥幸逃生,然而心防脆弱,是修行以來的最低谷,最擔不得這些幻境魔劫,當即就是心神擺蕩,懼意橫生。
  可眼前景致,便如壹個醒不過來的沈夢,縱然心焦氣躁,偏偏掙紮難出。他就“看見”,洗玉湖上,水波瀲灩,又見古樹水道,曲折無盡,心神如乘舟楫,浮遊其間,所指所向,卻非他所能控制。
  血府老祖也是見多識廣之人,他知道,除非是羅剎鬼王親自出手,否則萬不可能將真幻神通相隔數百萬裏,作用到他頭上。
  也就是說,眼前湖波水道,不是什麽憑空捏造的景致,而是確有其境,只不過讓對面從實景中截取,巧妙拼接,擬化成他本人的視角,逐壹鋪展開來。由此形成錯覺,如同身臨其境。
  以真致幻,化腐朽為神奇,正如此類。
  血府老祖很想閉眼不看,可只要赤霄咒殺印仍在,那邊就能夠持續不斷地將諸般影像傳遞過來,構成這迷離幻境。
  當然,他也可以主動解脫……可氣機逆沖變動之下,他已經瀕臨崩潰的形神,是否還有承載的能力,尚未可知。
  優柔寡斷,也是意誌受損的表現。
  便在血府老祖糾結之時,眼前水道驟然開闊,壹方池水鋪開,似為種蓮之所,然而其上,殘荷飄水,枯葉雕落,幾近朽壞,而池岸對面,則是斷壁殘垣,繁華銷盡,觀之便有孤寂之感,悲涼之意,沁出心尖。
  血府老祖先是楞怔片刻,既而忍不住怒氣上頭。
  豎子,這是在嘲弄我嗎?
  前後景致的安排布置,處處都有深意在,尤其此情此景,垂暮朽亡之意,彌漫其間,豈不正是暗指他遭逢大劫,隨時可能斃命?
  心頭像是有壹把火在燒。
  血府老祖本不至於如此急躁,但遭逢大劫之後,雖是僥幸不死,可形神重創,半入魔境,便如枯草潑油,往往壹念生如火星,點了就著,立成燎原之勢。
  幸好,前段時間他接下這筆生意的時候,對面預付了壹件鎮壓心魔的寶貝,此時就嵌在他胸口上,與他血脈相通,壹身氣血都流經於此。此時感應到他心魔發作,當下就放出層層涼意,安撫心境。
  借此寶物,血府老祖勉強把心魔壓制,努力動起腦筋,考慮如何從目前的困局中解脫。
  可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眼前蓮花池轟然動蕩,有壹道無形的邊界,將池水分成兩邊。
  既曰“無形”,何來邊界?
  實是池中殘荷頃刻之時,盛衰開敗,迥然相異。
  從血府老祖的視角看,在他左手邊,依舊是殘花敗葉,淒冷零落。
  可在他右手邊,卻有嫩嫩的綠色,萌發出來。
  綠意初如浮萍,點綴於池面,可也就是壹兩個呼吸的功夫,翠綠的顏色已經團團鋪開,化為片片貼水荷葉,有如翠盤,在陽光照耀下,瑩瑩發光。
  便在翠盤掩映間,有亭亭莖枝,徐徐探出水面,其頂端菡萏初綻,剎那百十朵,壹圈圈鋪開,遍布池水荷葉之中,其景令人目眩。
  這就像是戲法兒,可血府老祖已經看得呆了。
  戲法人人會變,可怎麽變到人的心坎兒裏,卻是壹門大學問。
  他知道,這壹切都是實景,不存什麽虛假幻術,也就是說,余慈是運用了獨特的法門,使壹池荷花半生半亡。
  對其他人來講,最多說壹聲玄奇,可在已經卡在生死劫關上,無論進退,都是死路的血府老祖來說,余慈分明是在暗示著什麽。
  豎子,妳這伎倆、妳這伎倆……
  血府老祖想大聲怒斥,可壹方面他的聲音不可能傳導至此;另壹方面,他突然發現,自己心裏頭,突然被某種情緒充斥,滿滿實實,堵得他連憤怒的意念都發不出來。
  也在此時,池上荷花又生變化。
  生機郁勃的半池荷花,卻是齊齊雕零,剎那間重歸寂滅;而另半池殘花敗葉,卻是重復了另半邊的萌發奇景,綠葉紅花,婷婷水間,幾如幻夢。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功夫,花謝花開,連番掉轉。
  血府老祖明白,這是對方以近乎華麗的手段,演示生死妙化之機。
  生與死……不正是他如今最最糾結之處嗎?
  他壹時心神動搖,那半頃水面,壹池荷花,深深地烙在他記憶裏,又似在他心中蕩漾。
  恍恍惚惚,血府老祖神思迷離,等再回神之際,哪還有什麽水池、荷花,眼前回歸了他那血光穢氣流轉的洞府,他仍然盤坐在法壇之上,周圍靈幡招展,千百弟子、傀儡、陰物等,尖聲念咒。
  余慈主動中斷了信息的輸送,把他從“真實幻境”中解放出來。
  可血府老祖心裏面卻頗不是滋味兒。以前,這是他賴以成就力量之源,如今他怎麽就覺得,其中汙穢臭氣,腐朽破敗,居於其間,成就的法門,便是轉世投胎,真的就能勘破胎迷,重登仙路?
  壹念乍起,他忽地全身抖顫,青森森的火光從心竅中迸發出來,燒遍全身。
  他發出了嘶啞的嚎叫,心中又慌又怒,但不管怎樣,都是遲了!
  大劫當頭之下,焉有動搖的余地?
  天劫如刀,心魔如斧,刀斧加身,只壹剎那,便將他轉世重修的可能性,再伐去三成。
  這壹刻,血府老祖腦子裏的某根弦崩斷了!
  他再也保持不住宗師心境,已經到了某種臨界點的情緒,驟然崩潰。
  他重重捶擊身下法壇,憤怒、恐懼、悔恨等等情緒,如大江之水,轟然沖開了重重堤壩;又如燎原之火,轉瞬蔓延到千山萬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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