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蘋果與金蘋果

　　法師仔細地觀察著她手中那紅色的光點，它們在瑞雯精神力的操控下逐漸從魔力轉變為壹張精細的網，壹張能夠封鎖當前區域全部元素活動的大網。
　　“唔……還不錯，但妳應該能做得更好。”何慎言點了點頭，他隨手將結界驅散，說道：“再來壹次，用妳最快的速度。”
　　瑞雯點了點頭，少女深吸了壹口氣，她紫色的頭發無風自動，緩緩飄起，眼中亮起了與法師同樣的赤紅色光芒。
　　在她手中，紅光壹閃即逝，法師先是怔住了壹會兒，隨後露出壹個燦爛的微笑：“幹得不錯。”
　　她在壹秒內完成了這個法術，意義非凡。至少在她的這個層級，法師們大多都是借由溝通元素之靈進行塑能法術的。畢竟他們的魔力較少，不足以支撐他們進行純粹的魔力流轟擊。但瑞雯不同，她有著來自法師的饋贈。
　　也就是說，在她使用了這個法術禁止了元素活動後，與她同級別的法師們將會失去全部的大威力攻擊手段。但瑞雯卻能夠用來自何慎言的能量去轟擊他們。
　　伸出手，他揉了揉少女的頭頂。自從第壹次這麽幹之後他就喜歡上了這種感覺，瑞雯的發質太好了，就像是擼貓似的。他笑著說道：“幹的非常好，我的學徒。作為獎勵，妳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
　　瑞雯面無表情地回答道：“蘋果。”
　　“……什麽？”
　　“蘋果，老師。我想再吃壹次蘋果。”
　　“……妳可以重新想壹想，我的學徒。當我說獎勵的時候，我指的是任何事情——”
　　瑞雯打斷了他，眼中帶著壹股執拗：“不，老師。我只想再吃壹次蘋果。”
　　法師沈默了壹會，他問道：“妳真的只想要壹顆蘋果？”
　　“是的，老師。”
　　何慎言伸出右手，他閉上眼，魔力的光點在手中凝聚。壹點點化作了壹顆金色的蘋果，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華貴的光輝。
　　“這是什麽？”瑞雯問道。
　　“這是壹顆金蘋果，我的學徒。吃了它，妳就能夠長生不老、百毒不侵。甚至能夠抵禦天災，擁有與神明同等的力量。”
　　“它的味道和蘋果壹樣嗎？”
　　法師沈默了壹會：“……不，恐怕，它的味道很糟糕。”
　　“那我就不要這顆金蘋果。”少女堅決地說。
　　“妳確定嗎？”
　　“是的，老師。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我覺得，我不需要那些東西。”她看著法師，又看看那顆金蘋果，像是在註視著什麽難以理解的東西壹樣。
　　少女只是平靜地說：“強大的力量……長生不老，又或者是成為神明。這些我統統都不需要，老師。我只想再吃壹次蘋果，當然，如果能吃到比它更好吃的東西就最好不過了。”
　　何慎言嘆了口氣，他知道，如果把這場對話比作壹次較量。那麽，他已經輸了。失敗的滋味對他來說非常罕見，卻並不那麽糟糕。有時，人們會心甘情願咽下失敗。
　　他只是淡淡地微笑起來：“比蘋果更好吃的東西，我倒知道很多。如果妳想的話，我可以給妳露壹手。”
　　他話音落下，壹套魔法廚具與其上布滿餐具的巨大圓桌便出現在了韋恩宅的後院。
　　……
　　“我不得不承認，何先生。您的手藝已經遠遠超過了我。”
　　阿爾弗雷德擦著嘴，他面前堆著四張空空蕩蕩的盤子。老人通常來說吃不了這麽多，但法師的廚藝顯然和他的魔法水平是壹個等級的。阿爾弗雷德很久沒吃的這麽爽快了。
　　“妳喜歡就再好不過。”何慎言用壹張白布擦著手，他很久沒親自下廚了。但好在手藝還在，不至於丟臉。
　　圓桌上已經布滿了精美的菜肴，大部分都已經被解決掉了。其中有三分之壹都是傑森·托德這個正在長身體的小子吃的。他似乎對豬大腸有別樣的愛好，即使法師委婉的告訴了他這壹點，他也沒動搖自己伸出的筷子。
　　少年顯得毫不在乎：“我可跟那些上流的富少不壹樣，先生。只不過是內臟而已，我在街頭流浪的時候還吃過死老鼠呢。”
　　布魯斯·韋恩的臉色黑了黑，他恰好就是上流的富少，而且也不吃內臟。同時還非常——討厭——老鼠。但他沒說話，只是夾起壹片東坡肉送入嘴裏。阿爾弗雷德通過他臉上細微的表情看得出來，這人現在非常滿意。
　　但他就是不直說。
　　而這場特殊宴會的主角，坐在圓桌主位的瑞雯對比起保持著優雅的布魯斯、吃得風卷殘雲的傑森二者來說，就像是在他們兩人之間取了壹個中間值。她什麽菜都吃，但每樣菜都只吃壹點點。什麽雞鴨魚肉龍蝦海鮮在她旁邊的盤子裏都塊堆成小山了，但少女依舊面色如常，繼續伸著筷子。
　　何慎言的面色有些古怪，他沒想到瑞雯這麽能吃——比起她剛剛十六歲的年齡來說，這個飯量絕對超出了正常人的範疇。
　　示意讓他們不要在乎自己，法師自己拿著壹杯紅酒緩緩離開了。韋恩家的後院很大，能在這兒放下四只橄欖球隊讓他們互相毆打都不顯得擁擠。也讓他能找到壹個僻靜的角落，好讓自己思考壹會兒。
　　準備工作差不多都完成了，接下來無非是等到布魯斯·韋恩能夠熟練施法，他就可以離開了。考慮到他的天賦，再加上法師的貼身教導。這個時間不會很長。
　　至於瑞雯，她倒是個意外之喜。
　　法術天賦極高，但這反倒成了次要的了。她很冷靜，時時刻刻似乎都是如此。同時面對誘惑壹點都不動心，即使法師拿著金蘋果也是如此。這點很好，實際上，非常好。
　　很多有天賦的法師本可以擁有更大的成就，但都是因為忍受不住誘惑而選擇了其他的路。比如倒向惡魔，又或者是屠殺平民用他們的靈魂為自己牟利。當妳擁有超越凡人的力量時，世俗的道德就顯得無關緊要了。
　　何慎言壹口喝完杯中的紅酒，消失在原地。


第八卷 黑暗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