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零六章 24K純杠精

　　林躍冷笑道：“我謝謝妳啊，收著我們的學費，變相體罰我們，還說是為我們好，專家建議的付費上班的點子就是從這裏來的吧？”
　　“林躍，我警告妳，註意妳的態度。”
　　“尊師重道是美德，不是法律，所以我想對妳什麽態度就什麽態度，不服？咱們練壹下，看是我拆妳幾根肋骨，把妳像狗壹樣踩在腳下，成為全校的笑話，還是妳把我揍得鼻青臉腫，媽媽都不認得，被我家長起訴到法院？”
　　看電視劇時林躍對這貨就沒好感，帶手套檢查衛生什麽的，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嘴上說著自家學校是半軍事化管理，真把自己當軍事單位呢？哪怕是軍事單位，這麽嚴苛的檢查壹年也沒幾回吧。學生的首要任務是什麽？學習！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學習的時間肯定會減少，如果說是為了培養學生的自律，那更扯淡了，自律這種品質來源於責任感，而不是牛不喝水強按頭的恐懼。
　　有壹個橋段是江天昊等人沒有打掃錢三壹的床位被李道奎罰掃廁所壹個星期，本來床位就是學校硬給錢三壹留的，可是打掃任務卻落到江天昊等人頭上，這是啥操作？鍛煉寢室長的主人翁精神？都什麽年代了，還有人講主人翁精神啊？這玩意兒挺好，但是誰都不是傻子，當看到那些依靠溜須拍馬，裙帶關系的人升官發財，真正任勞任怨的人卻買不起房，升不了遷，生活難以為繼的現實後，還有會信這個呢？
　　“臥槽，公然挑釁老師。”
　　“這小子太狂了。”
　　門外學生議論紛紛。
　　“李老師，打他，這小子太沒教養！”看起來這話是在給李道奎鳴不平，實際上在激火。
　　江天昊也在後面說道：“老師，妳要不好動手，我來。”
　　李道奎瞪了他壹眼，有點騎虎難下。
　　身為生活老師，真要和學生打起來，不管輸贏都會挨處分，看著學生打起來而沒有及時制止，同樣會挨處分。
　　“林躍！怎麽回事？”
　　便在這時，壹個戴眼鏡的男子分開門口看熱鬧的學生走進宿舍。
　　有高二年級的學生認出了他的身份——唐元明，教高二的歷史老師。
　　李道奎扭頭壹看，心說來得正好，看看妳幫忙轉學過來的人都幹了些什麽。
　　“唐老師，事情是這樣的……”
　　他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簡述壹遍。
　　“剛來學校就捅這麽大婁子，妳想幹什麽？”唐元明板著臉質問林躍。
　　“幹什麽？人何以待我，我何以待人。”他沒好氣地回了壹句，轉過頭去，把書包裏的個人物品拿出來，放到旁邊的空櫃子上，這時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說法不嚴謹，又補充道：“也不算是吧，因為誰要招惹到我，我習慣百倍奉還。”
　　“妳……妳怎麽變成這樣了！”唐元明又生氣，又心急，剛才他還見過林躍的，挺內向靦腆的孩子啊，怎麽壹眨眼的功夫就變成混世魔王了？
　　難不成是因為老爺子去世，父母又不在國內的關系？
　　不對啊，老爺子去世是去年的事，怎麽今年……
　　“為什麽變成這樣？這個問題問的好，我想，妳應該比誰都清楚我為什麽變成這樣。”
　　林躍的回答進壹步加深了他的疑惑，他比誰都清楚？他清楚個屁！
　　這個念頭在腦海轉了兩圈，又看看垃圾桶裏寫著“錢三壹”三個字的貼紙，唐元明福至心靈，想通了，知道這個表侄為什麽對李道奎意見很大了。
　　這件事要先從他跟林躍父親的關系說起，兩人呢，是姑表兄弟，也就是說，按輩分林躍應該管他叫表叔，本來吧，精英中學在江州區招生，按照名次排的話，林躍成績剛好是最後壹個，暑假裏林躍的父親林強還從非洲打來電話詢問，他說可以進，問題不大，可是天知道校長抽什麽風，做通了區中考狀元母親的工作，把錢三壹招攬到精英中學，就臨時把最後壹名，也就是林躍劃掉了。
　　林強打電話來問，他只能將事情如實相告，想來林躍也從父親嘴裏知道了這件事，現在開學不久，壹位新生家裏出了點事，轉學走了，因為心裏多多少少帶點愧疚，他給林強打電話，說精英中學有學位了，考慮到精英中學與江州二中的教學質量差距，問要不要幫孩子辦轉學，林強的回應自然是“要”，並指示老婆做兒子的思想工作，這才又了今日轉學壹幕。
　　之前因為校長的騷操作，未被精英中學錄取，現在辦理完轉學手續，分宿舍了，又因為錢三壹占著床位不住校，被分到217那種開門就是盥洗室衛生間的宿舍，從感情立場出發，孩子確實有理由發火……雖然，他想不明白，林躍明明是第壹次來精英中學，怎麽會知道錢三壹在205有床位的。
　　“來，這邊來，表叔跟妳說幾句。”
　　唐元明打感情牌，攬著他的肩膀走到宿舍陽臺。
　　“林躍，我知道妳心裏很不舒服，可是妳也知道，人家錢三壹是區裏的中考狀元，本來可以選江州壹中的，現在來了精英中學，對於這樣的學生，校長都得陪著小心。不過妳放心，床位的事表叔幫妳搞定，妳呢，作為交換，不能再耍小性子，跟李老師和同學鬧別扭，好不好？”
　　林躍對唐元明的印象還可以，再加上當下人設又是他的表侄，決定賣他這個面子，瞟了壹眼宿舍裏的人說道：“只要他們別來招惹我……”
　　唐元明拍拍他的肩膀，走到李道奎身邊小聲說了兩句。
　　“那這書桌怎麽辦？”
　　“我幫他賠。”
　　李道奎眼見唐元明執意維護林躍，本著賣壹個人情給他的心思，忍著怒意點了點頭。
　　沒辦法，唐元明是市優秀教師，在校長那裏面子很大，自己就是壹個管宿舍的生活老師，差著級別呢。
　　“他父母不在國內，到非洲援建了，妳多擔待著點，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唐元明解釋壹句，去找校長了。
　　李道奎讓江天昊老實點，別給他找麻煩，又把門口圍觀的學生驅散，黑著臉回值班室了。
　　他幹了好幾年生活老師，就沒有像今天這麽不爽的，被壹個新生指著鼻子罵，最後也沒治得服服帖帖，以後別的學生也這麽做的話，工作還怎麽展開？他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如果205那個死胖子沒有去找他該多好，讓江天昊和林躍好好打壹架，最好見點兒血，他順勢往校長那兒壹告，把這個刺兒頭給開了，哎，壹勞永逸。
　　眼見生活老師離開，之前被驅散的學生又殺了個回馬槍，往205宿舍打量。
　　“錢三壹的床都敢占，這是要跟全校老師為敵嗎？誰不知道那是咱們江州的中考狀元，校長面前的大紅人，開學第壹天的勞動課，別人搬桌子，打掃衛生，他就能在壹邊喝茶看書，連去圖書館借書都沒數量限制，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他也不賴啊，妳沒聽鐘馗李說嗎，他的轉學手續是唐老師幫忙辦的，倆人應該有關系吧？教師子弟？”
　　“應該不會吧，如果是教師子弟，怎麽可能開學壹段時間後才來學校報道？”
　　“以後有好戲看咯。”
　　“……”
　　走廊裏的學生三個壹群，兩個壹夥兒，說什麽的都有。
　　兩個和江天昊壹樣，初中就在精英中學就讀的學生走到門邊，冷冷地註視林躍兩眼：“耗子，剛才怎麽回事？”
　　江天昊看看正在把書包裏的東西往外拿的林躍，沒有正面回答上面的問題，只說“沒事兒”。
　　“有事兒吱聲。”
　　眼見林躍往門口瞥了壹眼，倆人非常哥們兒和社會地回了壹句，又用威脅的眼神瞪了他壹眼。
　　“妳們都是籃球隊的吧？”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明顯處於劣勢的家夥非但沒有退避三舍，反而迎上去，用壹種挑釁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們。
　　“沒錯。”
　　倆人也不示弱，稍微吊眼的那個環抱手臂，神情倨傲地道。
　　林躍又問：“幾班，叫什麽？”
　　“七班，張永輝，董江新。”
　　“好，我記住妳們了。”
　　他的唇角微微上挑，露出壹個不知道該講戲謔還是殘酷的笑容，朝著自己的床位走去。
　　壹般學生碰到這些抱團的老生，那肯定是低眉順眼，夾著尾巴做人，林躍嘛……走著瞧咯。
　　董江新說道：“行，夠囂張。”
　　張永輝說道：“要不要找個機會收拾他壹頓？”
　　江天昊想想唐元明對林躍的態度，把他們推出門去：“行了，回宿舍瞇壹會兒吧，下午還有課呢。”
　　說完把門壹關，回床思考人生了。
　　孫串出默默地走到被踹翻的書桌前面，撿起掉在地上的課外書放到另壹張桌子上，每隔三五秒鐘還不忘打量林躍壹眼，生怕自己的行為激怒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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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時分。
　　旗幟迎風飄揚，穿著JK百褶裙的女生和白衣青褲的男生在上課鈴聲的催促下壹窩蜂地湧向教室，走廊轉眼清空。
　　三樓盡頭的高壹年級辦公室裏，語文老師李彬左手拿著壹個透明的雙層玻璃保溫杯，右邊咯吱窩裏還夾了幾本書，推開門走進房間。
　　他來得算晚的，很多人早到了，下午有課的去上課了，沒課的在備課或者批改作業，高壹嘛，學生們的學業還談不上繁重，老師們的精神也不那麽緊張。
　　李彬走到自己的工位前面，先把咯吱窩的書本放好，又擰開保溫杯，喝了壹口加了枸杞的菊花茶，偏頭看向高壹十班班主任魏麗娜。
　　“魏老師，聽說妳們班轉來壹個刺兒頭，把男生宿舍的管理員李道奎氣得不輕啊。”
　　旁邊的政治老師說道：“叫林躍對吧？唐元明幫忙辦理的轉學手續，好像是他的壹個親戚。”
　　李彬把保溫杯的蓋子擰好，往椅子壹坐：“妳說這半大小子們都在想什麽？壹班那個江天昊已經夠混的了，這小子，本事沒有，口氣不小，什麽精英中學配不上他，他想幹什麽啊？”
　　聽到江天昊的名字，角落裏摘選參考題的高壹壹班班主任趙榮寶推推眼鏡，沒有吱聲，對於這個初中的時候給學校拿過不少榮譽的體育生，他是寄予厚望的。
　　另壹名語文老師好心建議：“魏老師，妳要不要和唐老師談談？”
　　就在魏麗娜想要說點什麽的時候，門口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進。”
　　壹名男生推開房門，不緊不慢地走進高壹年級辦公室，徑直往魏麗娜的工位走去。
　　嘿，就是他，林躍，來得還真是時候。
　　魏麗娜四十多歲，嘴唇比較薄，顴骨稍稍前凸，看面相有點刻薄。
　　待林躍走到身邊，她轉動轉椅，用眼角余光盯著他，陰陽怪氣地道：“聽說妳在男生宿舍那邊鬧得挺兇啊，精英中學配不上妳什麽的。”
　　旁邊幾位老師聽到他們的對話，投來關註的目光，眼神或多或少有些輕蔑和啼笑皆非，壹個幾乎是補錄上來的最差新生，講精英中學配不上他，真不知道該說他狂妄呢，還是精神不正常。
　　當然，看在唐元明的面子上，他們是不會和壹個叛逆期的孩子壹般見識的，最多調侃兩句，嘲諷壹下，就像魏麗娜正在做的事情。
　　林躍很有自知之明地道：“實話實說。”
　　他的很有自知之明，在周圍的老師看來屬於沒有自知之明，壹個個搖頭輕笑，感嘆現在的學生太難管，驕傲自大，認知不足，說難聽點就是妳自己什麽貨色心裏沒點B數嗎？
　　魏麗娜擺擺手，不願意跟壹個無法無天的傻子爭論，又註意到他空著手來。
　　“教材呢？都拿到了嗎？沒拿到先去圖書館領教材。”
　　沒教材就不能上課，這是常識，而買教材是必須的，妳就算在別的學校發了教材，還要再買壹次，按照學校的說法，精英中學是因材施教，有些參考書是別的學校沒有的。
　　交著壹學期上萬的學費，再拿幾百塊出來買教材，家長們也就不計較了，畢竟往後三年，自己的孩子在別人手上，軟肋嘛，別說砍壹刀，捏壹把都是很疼的。
　　（電視劇裏壹邊強調精英中學是全區最好的高中，而國內最好的高中多數是公辦高中，另壹邊，它又按照民辦高中的費用收費，再看電視劇裏校長和唐元明的談話，江天昊跳樓事件後田老師的反應，以及精英中學附近小區學區房的設定，又是走的公辦高中的路子，結合編劇能給錢三壹安排隨便搞點焊接工具就可以把計算器變成能玩CS的設備這種毫無科學常識的腦癱情節，這堪稱邏輯混亂的設定又可以理解了。這裏說明壹下，方便起見，我會把精英中學設定為公辦學校。）
　　林躍說道：“不用了。”
　　“不用了？”
　　“妳什麽意思？”魏麗娜面帶不解，但更多的是不悅，因為沒有壹個老師喜歡這種事兒多的……差生，當然，如果是尖子生，他們會更有耐心。
　　林躍繼續說著大實話：“我不需要教材。”
　　“不需要？”魏麗娜這次是真火了：“妳以為妳是誰？妳是來學習的，沒有教材妳學什麽？”
　　“教材只是為了輔助學習，古代社會，尤其是紙張和印刷術沒有出現前，老師壹樣能教弟子識文斷字，除非學生智力有問題，不然沒有教材就無法學習什麽的，只能說當老師的方法不對或者能力不足。”
　　嘿……
　　這是個杠精啊，24K純杠精。
　　包括魏麗娜、李彬在內，辦公室裏聽到他這番說辭的老師全傻眼了，他們算是體會到了李道奎的無奈和憋屈，他要是講之前在江州二中買過教材了，不想再多花壹份錢也能理解，問題不是，不談錢，他TM挑老師能力的刺兒，這家夥是來上學的嗎？是專門來找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