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 我，科學家

　　四個月後。
　　美國矽谷，艾姆斯研究中心未來方舟計劃項目辦公室。
　　穿著高跟鞋和性感包臀裙的金發助理把加了半包糖的咖啡往桌上壹放，指指外面的房間，意思是她就在外面，有需要就喊她，完事出去了。
　　大約十分鐘後，伴著壹陣敲門聲，留著臟辮的黑人女職員走進來，把壹堆信件放到桌子上。
　　“林博士，這是妳休假的半個月裏積攢的信件。”
　　“好，我知道了，謝謝妳吉賽爾。”
　　黑人女職員笑笑，露出壹口白牙，轉身走了。
　　林躍隨手翻了翻信件，發現有壹個來自中國的EMS文件夾。
　　他稍作思索，撕開封口，把裏面的東西倒出來。
　　壹抹妖嬈的紅落在面前。
　　正面是兩個金粉字——“請柬。”
　　他打開來壹瞧。
　　“喬燃，要結婚了嘛……”
　　這個名字像是打開了塵封的記憶匣，十幾年前那些滿帶青春與稚嫩的面孔在眼前壹壹浮現。
　　楞了差不多有十分鐘，他用手摩挲著請柬上的新人照片，無奈地搖了搖頭。
　　十壹年前，他離開帝都直飛美國，在壹位教授幫助下進了麻省理工學院，中間還改過壹次名字，因為讀書期間依靠在《普羅米修斯》世界獲得的知識結合實際發表了很多高質量的論文，畢業後便進了NASA的艾姆斯研究中心，嘗試用現有材料技術改良國際空間站、衛星的太陽能帆板。
　　要知道在《普羅米修斯》的世界裏，除去壹些對速度要求極高的小型艦只，像動輒航行數年的殖民艦及長途貨運艦船，多采用充能帆板模式補充戰艦運行所需能量，雖然當前世界因為工業技術體系落後《普羅米修斯》世界太多，但是要對航天領域的太陽能帆板技術加以改造是沒問題。
　　半年前他去國際空間站進行了為期三個月的任務，就是去更換外面的太陽能帆板的。
　　事實證明，新型太陽能帆板與新型電池技術相結合，在能源轉換率、抗紫外線、微流星沖擊、抗輻射方面有著跨越式的進步。
　　對於其他的信件，他看也沒看，拿起那封請柬塞進包裏，起身往外面走去。
　　……
　　三個小時後，聖荷西市壹棟二層別墅內，壹個女人憤憤不平地道：“我爸媽說了多少次想見妳，妳有壹次聽我的話，回國去見見他們嗎？現在高中同學結婚，妳二話不說就要收拾行囊去參加婚禮，妳讓我怎麽想？”
　　“鄭雪，這……不壹樣的。”
　　“有什麽不壹樣？因為在妳心裏我還不如那些高中同學重要是吧？”
　　“妳知道的，我要是回去見妳父母，他們壹定會逼著我們結婚。”
　　“難道我們不該結婚嗎？”
　　“……”
　　“……”
　　“從國際空間站回來後我的體檢報告妳應該看了。”
　　“是，我看了，因太空環境影響J子質量異常，那又怎樣？就算這輩子不能有我們自己的孩子，為什麽不能去領養壹個，不，是壹對，要知道中國大山深處還有很多養不起孩子的人家。”
　　“鄭雪，這次我必須回去。”
　　“妳別走，我求妳了，我怕妳這壹走，就再也不回來了。”
　　“這麽擔心呀，那幹脆妳跟我壹起回去不就好了？”
　　“可是我的工作……”
　　“放心吧，又不會遇到綁匪，怎麽能不回來了呢。”
　　……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帝都壹家五星級酒店的婚宴廳，紅毯、花籃，彩紙和來賓……
　　揚聲器吐出輕柔的樂符，走廊回蕩的是寒暄的聲音。
　　舉行新婚慶典的禮堂裏，壹個握著攝影機的女孩兒在下面閑逛。
　　“妳是叫……叫劉雲薇，對不對？”
　　劉雲薇還是壹副高冷的樣子，穿著修身的長裙，踩著紅色高跟鞋，顧盼間都是“生人勿進”。
　　“妳是誰？”
　　“我叫七七，喬燃婚禮VCR的攝影師，我能問妳幾個問題嗎？”
　　“問吧。”
　　“聽說妳也和喬燃的好朋友，那個叫林躍的人談過戀愛？還跟當時的好閨蜜打了壹架。”
　　劉雲薇瞥了壹眼身旁已經嫁為人婦的薛珊：“誰告訴妳的呀？”
　　“我姐。”
　　“妳姐是誰？”
　　“方茴呀。”
　　“哦，我說喬燃怎麽弄個90後來做攝影師呢，原來是走後門了。”
　　“哎呀，別說我了，說妳。”
　　“妳想聽什麽？”
　　“妳覺得他哪裏好？”
　　“他會唱歌，會畫畫，會彈奏樂器，學習特別棒，長得也好看，這個回答行嗎？”
　　“這就是萬金油回答，不行，要深刻壹點的。”七七把鏡頭對準了她。
　　“深刻壹點的呀……”劉雲薇似乎陷入回憶中：“妳敢相信他帶著很多人愛慕的女神去開碰碰車，然後把她撞得哇哇大叫？妳敢相信他帶著她去溜冰，她摔了，他卻在壹邊笑出豬叫，還不忘用借來的相機拍下她的醜照？妳敢相信他看到旋轉木馬時對她不懷好意地笑，然後趁她不備抱起來就放上去，看著她壹上壹下的樣子說妳的裙子太短了，會走光的？這個王八蛋總是能把她裝出的高冷搞成壹地雞毛。”
　　“這麽說，他還真會泡妞兒哎。”
　　劉雲薇瞄了薛珊壹眼，沒有說話。
　　“妳是薛珊吧？”七七又調轉鏡頭：“妳能說幾句嗎？”
　　薛珊用手去擋鏡頭。
　　旁邊劉雲薇笑著說道：“她怕這個泄露出去給她老公看到，以後就沒好日子過了。”
　　七七說道：“我會把這段剪下去的。”
　　薛珊：“……”
　　“哎呀，妳是我姐的好朋友，我還能害妳不成嘛。”
　　“唉。”薛珊嘆了口氣：“我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十二年前玉淵潭南路基輔餐廳吃得燭光晚餐，那壹頓飯就吃沒了他壹個月打工賺的錢，吃什麽忘了，我只記得那天他穿得特別精神，混在壹群外國人裏壹舉壹動都那麽得體，而我好像做什麽都是錯的，我問他是怎麽做到的，他說這都是在書上學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臨近結束的時候，他說為我彈首曲子吧，便坐到了餐廳角落的鋼琴前面，還記得那是壹首《夜的鋼琴曲五》，所有人都在鼓掌，連後廚的烏克蘭人都跑了出來，知道麽，當時我真的有種變成穿著水晶鞋的灰姑娘的感覺，後來我問他不是要演戲嗎，為什麽做了這麽多？他說欠我得，當時沒懂，現在……用了十二年依然沒有想明白，不過那應該是我這壹生裏最美好的壹次晚餐了。”
　　“妳們說得我好想見他呀。”七七說道：“還有嗎？我還想聽。”
　　劉雲薇說道：“這妳應該去問妳姐。”
　　“她才不會告訴我呢。”說完這句話，她像風壹樣跑開，來到最靠近T型臺的餐桌前面。
　　“嘉茉姐，莎莎姐，妳們也給我講講唄，我是真沒聽夠。”
　　穿著壹件米色闊腿褲和白色上衣的林嘉茉瞪了她壹眼：“今天是喬燃的婚禮，妳到處打聽他的事，有意義嗎？”
　　“有啊。”七七說道：“我不趁著妳們都在多了解壹點他的事，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更好的機會呢。”
　　林嘉茉說道：“知道他那麽多事，妳想幹什麽？”
　　“好奇。”
　　“好奇？”
　　壹個聲音說道：“我記得以前問他是怎麽泡妞的，有什麽秘訣？他告訴我，好奇是壹個很好的開始，所以小妹妹，我勸妳還是別往火坑裏跳了。”
　　“大姐，妳又是誰？”七七看向餐桌對面坐的女人，看起來是壹個特別隨性的人，因為哪怕參加的是婚禮，也只是穿了壹件破洞牛仔褲和條紋襯衣，下擺還在胸口打了個結。
　　她笑了笑，摘下鼻梁上的墨鏡。
　　“是妳？”七七壹臉驚訝。
　　“妳認識我？”
　　“妳不就是那個網上很火的，十年來從北唱到南，從東唱到西的‘海棠’嗎？我在法國讀書的時候就聽同學講妳每到壹個城市都會唱不同的歌，但是有壹首歌例外，就是《匆匆那年》，這首歌有什麽特殊意義嗎？”
　　七七發現自己終於從對林躍的好奇中掙脫出來。
　　沈曉棠、何莎、林嘉茉三人對望壹眼，啞然失笑。
　　“意義就是我在找壹個人。”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