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白馬非馬

　　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他才回過神來。
　　身穿黑色西裝黑色長褲黑色高跟鞋，帶著珠串耳墜和鉆石項鏈的女經理徑直走到他面前，把亂糟糟的文件收攏起來，又往茶杯裏倒滿開水。
　　“怎麽，還在為相親的事情傷腦筋？”
　　“唔……”
　　“要我說，妳又沒什麽誠意，幹嘛浪費自己的時間與精力去應付那些人。”
　　“妳以為我想啊，要不是……”
　　“要不是什麽？”
　　“這事跟妳說不明白。”
　　“好，妳繼續傷腦筋，我去看看新房的裝修進度。”從以往經歷來看，鞏新知道問也是白問，索性不去管他，丟下壹個信封朝外面走去。
　　林躍拿起信封打量壹眼：“什麽東西？”
　　“禮物。”
　　她說完離開房間，順手帶上房門。
　　林躍打開封口，裏面掉出壹個條狀物。
　　這是……
　　驗孕棒？
　　觀察窗中間有兩道非常明顯的紅杠。
　　靠，老子要當爹了！
　　範書恒有壹個女兒，不過跟前妻去了澳洲。因為自己是穿越者的緣故，對她們並沒有多少感情，這壹年多時間裏也沒有聯系過。鞏新不壹樣，兩人在壹起生活的日子很真實，如今還在她肚裏播了種，看著辦公桌上放的驗孕棒，他既興奮又迷茫。
　　“感覺有點對不起她呀。”
　　站在壹個女人的立場，看著肚子裏孩子的爹跟別人相親，就算明知他沒什麽誠意，內心也絕對不會好受。
　　“得趕在孩子生下來以前完成支線任務（三）才行。”林躍說話都帶著哭腔：“系統，給個提示成不成？”
　　“系統大哥？”
　　“……”
　　“系統大爺？”
　　“……”
　　“系統爸爸？”
　　“……”
　　“草泥馬！”
　　他搬起辦公桌上的駿馬擺件剛要往外扔，忽然想到壹件事。
　　“等等……”
　　剛才鞏新說他相親沒有誠意，征婚啟事最後面四個字是“非誠勿擾”，而這裏是《非誠勿擾》的電影世界，任務欄關鍵詞是白馬非馬。
　　白馬非馬。
　　非誠勿擾。
　　撇開“白馬非馬”的哲學解釋，單從字面意思看，白馬不是馬。在《非誠勿擾》這部電影裏，秦奮的征婚啟事最後寫著非誠勿擾，可是跟他相親的那些女人就沒有壹個誠心實意的。
　　GAY，墓地推銷員，尋找替代品的小三，找接盤俠的富家千金，性冷淡，金融女……
　　不客氣地講，他們對婚姻和感情都不夠認真。
　　林躍想起有壹檔綜藝節目也叫《非誠勿擾》，主題同樣是相親，裏面的女嘉賓有很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對人對己缺乏尊重與誠意。
　　那麽有沒有可能支線任務（三）裏的“1”不是電影《非誠勿擾》的任務，是綜藝節目《非誠勿擾》的任務？電影《非誠勿擾》裏壹對壹約會是相親，綜藝節目《非誠勿擾》裏壹對多交流也是相親嘛。
　　好比撥開迷霧見月明，林躍的念頭壹下子通達起來，然而這份輕松沒有持續多久便被憂愁取代，如果他沒有記錯，《非誠勿擾》是2010年在JS衛視上線的，掰著手指算壹下，差不多得等9個月，那時候孩子都生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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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陽光炙烤大地，NJ市正經歷著十年來最熱辣的壹夏。
　　距離電視臺不遠的老蘇茶館內，穿著長袍馬褂的先生懷抱三弦，娓娓訴說南宋抗金名將嶽鵬飛收復襄陽六郡的故事，下手旗袍裹身，露出壹線膚白的妹子手持琵琶，不時輕撥絲弦，奏出錚錚脆響。
　　下方賓客坐在八仙桌周圍的長凳上，壹邊嗑著瓜子花生，喝著青翠的雨花茶，壹邊靜心傾聽先生抑揚頓挫的唱腔。
　　在大廳東南角落的雅座上，來自JS電視臺的沈洪波眉宇間噙著壹抹焦慮，右手食指輕輕敲打桌面，不時看壹眼腕表刻度，似乎在等什麽人，完全沒有興致欣賞評彈。
　　月前他負責的那檔旅遊欄目因為收視率的問題被臺裏下線，為此惹來不少閑話和非議，哪怕他的表叔是省廣播電視局領導，自己不會被丟去坐冷板凳，可是負責的欄目因為收視率不佳接二連三停播，也難免沮喪失落，壓力山大。
　　“是沈洪波沈導吧。”
　　前方傳來的聲音將他驚醒，發現身邊多了壹個穿灰色體恤的男子，年齡的話在四十歲上下，牙齒瓷白，胡子刮的幹幹凈凈，每壹個動作每壹個眼神都透著成功人士特有的沈穩。
　　“我是範書恒，偉業資管公司的董事長。”
　　約自己來這裏見面的人就是他。
　　沈洪波趕緊站起來伸出右手：“妳好。”
　　“妳好。”
　　林躍跟他握了握手，貼著左邊的椅子坐下，角落侍立的年輕姑娘趕緊奉上壹杯香茗。
　　“範先生是BJ人？”
　　來老蘇茶館赴約前，沈洪波查詢過偉業資管公司的註冊信息，知道那是壹家註冊地在BJ的金融公司，公司大股東範書恒身價數億，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打電話約他出來喝茶，可以肯定的是結識這樣的富豪有利無害。
　　“我在BJ出生，長大後在東北工作過壹段時間。”
　　“這樣啊。”沈洪波稍作沈吟說道：“不知道範先生這次約我出來見面為了什麽事？”
　　林躍喝了壹口茶，慢條斯理地道：“聽說沈導最近賦閑在家，我這裏有壹個點子希望聽聽妳的意見，如果可行的話，想要拜托沈導在領導面前爭取壹下把它搬上熒幕，至於經費的問題不用臺裏操心，前幾個月的花銷我包了，如果收視率不錯，後續廣告收入咱們五五分賬，如果收視率不佳，妳們隨時可以撤檔停播。”
　　沈洪波聽懵了，心想還有這種好事？啟動資金他全掏，贏了大家平分收益，輸了他自己兜著，能說出這種話的人要麽對節目很有信心，要麽完全沒當回事，就是單純地想要玩壹票。
　　“什麽點子？”
　　林躍笑了笑，由公文包裏取出兩份文件，先把上面那份文件推到沈洪波面前。A4紙頁眉白底黑字寫著四個字——保密協議。
　　沈洪波心想這位範先生還挺小心，不由笑了笑，在A4紙末尾簽上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