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六百壹十七章 我就是這麽耿直

　　“這是集體的地兒，妳這麽壹建，就給我留……妳看，也就過壹輛自行車的寬度，走仨人都費勁。”
　　“熊叔，我家的情況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姐剛返城，這呼啦壹下回來四口人，我哥家三口，我爸我媽，再加我們兩口子，妳看於虹這下個月就要生了，還有小寧，壹共十二口人就住兩間半房，妳看……這讓我們咋住啊，天馬上就冷了，要再湊合下去，會死人的。”
　　“我不管妳家死不死人，反正不能這麽建。”
　　“熊叔，要這麽說您就不講理了，您看您這主屋外面的小屋，今年年初才建的吧？還有吧，我們家比周圍住戶凹進去這麽壹大塊，他們建您也沒說啥，怎麽輪到我這兒您就不幹了？”
　　“我們家建的早，妳們家建的晚。妳也別拿其他人說事兒，他們建他們的，沒礙著我事兒，就妳……妳這麽幹礙我事兒了。”
　　“……”
　　聽著斜對過傳來的聲音，鄭娟思量片刻說道：“是趕超和國慶他們……還有德寶？”
　　林躍點點頭：“走，過去看看。”
　　說完抱著玥玥走過去。
　　倆人循聲前行的當口，熊叔的兒子大熊穿件破棉襖，攏著雙手走到他爹面前。
　　“爹，行了，別說了，這不龔叔擱這兒呢嗎，龔叔，妳可瞅見了，妳看趕超家這房蓋的，都蓋我家來了。”
　　趕超急了：“什麽叫蓋妳家了？興妳家擴建不許我蓋小屋啊？”
　　“咋地了？”大熊沖後面兩人壹揮手：“楞著幹嘛，刨了。”
　　話罷兩手壹推，把孫趕超、肖國慶、曹德寶三人耗時兩天砌成的磚墻用力壹推。
　　嘩。
　　半人高的墻塌了三分之壹，木門也倒了。
　　孫趕超和於虹頓時急了，壹起上前阻攔，很快就發展到肢體沖突的地步，大熊個兒高，拿手壹劃，便將趕超媳婦兒撥個趔趄，眼瞅著人就要摔倒在地。
　　這冷天的，地上都是磚頭、沙土什麽的，她又挺著個大肚子，眼瞅就要出事，可就在屁股即將接觸地面的瞬間，壹只手抓住了她的棉襖，把人從地上提起來。
　　孫趕超壹瞅媳婦兒沒事，再壹瞅後面的人，頓時楞住了。
　　只見周秉昆帶著鄭娟站在於虹身後，那個從小就寄養在他家的外甥女玥玥抱著舅媽的大腿壹臉好奇地看著他們。
　　“秉昆？妳怎麽回來了？”
　　曹德寶和肖國慶聽說，壹起轉過頭去，看到身後景象也是壹呆。
　　“真是妳，秉昆。”
　　算算日子，這還沒到放寒假的時候呢。
　　“哦，我回來看看媽。”林躍答應壹句，笑瞇瞇地看著大熊和他爸：“壹回來就看到這麽熱鬧的場面，怎麽地？熊家父子，妳們這是要拆別人家啊。”
　　“有妳什麽事兒，邊兒涼快去。”
　　大熊說完繼續推墻，大學生什麽的，在他眼裏屁都不是，龔維則他都不放在心上，更別說壹個周秉昆了。
　　孫趕超哪能任由他刨，正要上去撕扯，林躍拉抓住他的肩膀搖了搖頭。
　　“昆兒，妳放手，我們砌了兩天才成，都給他刨了，天壹冷於虹和孩子住哪兒？”
　　林躍說道：“龔叔在呢，總得給他幾分面子，不然他這個片警還怎麽當。”
　　孫趕超苦著壹張臉說道：“那我家……”
　　林躍拍拍他的肩膀：“別急，我有辦法。”完事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壹副二流子模樣的大熊說道：“這地兒建房子不成？”
　　“不成。”
　　大熊頭也不擡，壹腳下去把磚墻踹個窟窿。
　　“照妳的意思，超出趕超家院子的地兒都是集體的地兒了？”
　　“沒錯。”
　　“行，明白了，推吧。”
　　林躍說完不再搭理他。
　　“秉昆……”
　　肖國慶和曹德寶看著三個人的勞動果實就這麽被人毀掉，說不難受那是假的。
　　趕超被於虹死死拽著，不然早就上去抽人了。
　　“妳們聽我的，我有辦法，不僅能讓妳跟於虹住上房，還能惡心熊家半輩子。”
　　“真的？”
　　趕超對此深表懷疑，熊家父子倆什麽東西，整條巷子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家裏實在困難，他哪裏會硬著頭皮蓋房。
　　“放心吧。”
　　林躍扭頭看向對面壹臉得意的熊家父子，要說這兩個人，那真當得起“老子流氓兒混蛋”這句話。
　　“行了，都洗洗回家休息吧，等趕超家的事完了我請大家喝酒。”
　　曹德寶說道：“咋地，妳這是要在家裏呆壹段日子啊？”
　　林躍想了想說道：“差不多半月吧。”
　　那幾個人也沒多想，因為半月嘛，不算太長，落課應該不至於。
　　……
　　林躍趕到家裏，推開房門壹瞧，春燕兒給找的保姆王阿姨正在外屋的飯桌上嗑瓜子，見他們進來趕緊起身。
　　“鄭娟回來了？這個是……秉昆吧？”
　　她是春天過來的，林躍暑假沒有回家，所以沒有見過他。
　　“對，妳就是春燕兒的表姨，王阿姨吧。”
　　“啊，是，是。”
　　王阿姨說道：“我們家春燕兒每次過來都跟我說，說妳老能耐了，小時候成績壹般，可是經過幾年的學習，追上了妳哥妳姐，考到清華去了，哎呀，老周家……都是人才啊。”
　　鄭娟笑得有些勉強，如果她知道周家老三給學校開除了，心裏會有什麽想法呢？
　　“我媽呢？最近有沒有好點兒？”
　　林躍沒有跟王阿姨多言，推開房門走進裏屋。
　　老太太依然人事不省地躺在炕上，跟壹年前沒兩樣。
　　他為什麽現在回來？因為按電視劇裏的故事線，這個時間老太太應該已經醒了，但是眼前的壹幕嘛……
　　這只能說明王阿姨和周秉義的組合沒有鄭娟和周秉昆伺候的好。
　　他擼起老太太的袖子和褲腿看了看，坐在炕頭壹言不發。
　　便在這時，耳聽得外面自行車響，房門“呀”的壹聲打開，然後是周秉義驚喜的喊聲：“玥玥，妳怎麽回來了？”
　　“大舅。”
　　坐在外屋餐桌玩棋子的小丫頭乖巧地回了壹句。
　　“大哥。”
　　鄭娟往後偏了偏身，笑望來人。
　　“秉昆呢？”周秉義只是對她點點頭，完全沒有面對玥玥時的熱絡。
　　“哦，在裏屋。”鄭娟指指坐在炕頭的林躍。
　　周秉義往前走了兩步：“秉昆，妳跟我出來壹趟。”
　　王阿姨也看出他臉色不好來了，沒敢說話，乖乖地閃到壹邊，放林躍過去。
　　倆人來到屋外，周秉義帶著他走到斜對面的胡同裏。
　　“爸勸妳，媽勸妳，我也勸過妳，讓妳不要去招惹鄭娟，妳非要娶她，現在怎麽著？給學校開除了吧？”
　　林躍明知故問：“妳都知道了？”
　　“馮化成前些日子來電話了，說妳因為和塗誌強打架，給學校造成了重大損失，人家把妳給開了。”
　　“哦，壹定是蔡曉光告訴他的。”
　　周秉義真想給他兩巴掌：“誰告訴他的重要嗎？好不容易考上清華，結果給人家開除了，別人知道了會怎麽想？爸知道了又會作何反應？最重要的是，妳以後的路怎麽走？早知道……”
　　“早知道什麽？早知道妳就不把上大學的機會給我了是嗎？”
　　從馮化成那兒得知這個消息後，他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因為郝家那邊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他能感覺出來，嶽母對她放棄上大學的決定很是不滿，不過那是頭幾天的想法，現在說出來，都是被弟弟氣得。
　　這種事要是發生在他跟周蓉身上，指定難過得吃不下飯，羞愧的擡不起頭，可是周秉昆倒好，非但不見懊惱，還滿臉平靜像個沒事人壹樣。
　　“妳……不可理喻。”
　　“大哥，事情已經出了，再爭論對錯有意義嗎？妳能為了郝冬梅不要孩子，我這為了鄭娟不要文憑，咱倆半斤八兩，大哥不說二哥，可以不？”
　　周秉義沒話說了，因為周秉昆的話很誅心，無力也無理反駁。
　　他能為郝冬梅付出許多，晉升機會、孩子、在嶽父母那裏像個孫子壹樣，周秉昆就不能為鄭娟付出代價？說到底，他打心底覺得郝冬梅值得他這麽做，而鄭娟不值。
　　喀啦～
　　這時巷口傳來壹聲輕響。
　　“誰？”
　　周秉義側頭觀瞧，沒有發現可疑跡象，便將註意力重新轉到林躍身上。
　　他不知道，巷口旁邊的棚屋底下站著壹個人，壹個女人。
　　喬春燕。
　　她聽曹德寶說周秉昆回來了，便想趁天沒黑過來探望壹下她的大才子幹哥哥，未成想還沒到周家呢，就聽見這麽驚人的消息。
　　……
　　“那妳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去南方呆壹段。”
　　“去南方？去南方幹什麽？”
　　“走壹走，看壹看，闖壹闖，明年春節前應該可以回來吧。”
　　“秉昆，妳怎麽變成這樣了，以前的妳……哎。”
　　“以前的我怎樣？老實？耿直？憨厚？還是不思進取沒有沖勁兒？”
　　“妳這樣不行的，要不……我托托關系，給妳找個工作，對了，我好像聽周蓉說妳跟拖拉機廠的廠長關系不錯，拖拉機廠可是咱們市的重點企業，能有個編制的話也算是旱澇保收的鐵飯碗。”
　　“那是以前。”
　　“……”
　　林躍和周秉義的對話繼續，他知道喬春燕躲在棚屋下面偷聽，但是沒有點破，假裝不知。
　　很快，兄弟二人的話題轉移到李素華身上。
　　“王阿姨幹活兒挺利索的，但是在照顧媽這件事上心不夠細，按摩的技術也不行，我之前檢查過了，如果媽再這樣下去，手臂和小腿的肌肉會萎縮的。”
　　“這就是妳想讓鄭娟留下來的理由？”
　　“不行嗎？”
　　“秉昆，妳這是嫌棄冬梅沒有盡到兒媳的義務，還是埋怨我沒有照顧好媽？”
　　“都有。”
　　這是實話，電視劇裏鄭娟是怎麽照顧李素華的，餵水餵飯扣屎端尿，周秉昆入獄半年，她都是數月如壹日地悉心照料，後面連傳閑話的街坊都不好意思再說她的壞話了。
　　不過實話從來都是最傷人的。
　　“秉昆，妳這說得什麽話？”
　　“實話。”林躍說道：“郝冬梅有幫媽餵水餵飯嗎？沒有吧，我想最多節假日過來逛壹逛，陪妳吃頓飯就走。別說她沒時間，就算有時間，她能像對待自己親媽壹樣對待婆婆嗎？但是鄭娟可以。妳呢，妳是她的兒子，可是妳心不夠細啊，在照顧人這件事上跟女人差遠了。而且我提議讓鄭娟照顧媽壹段日子也是為妳好，這樣妳就可以搬去郝家住了，夫妻分居太久會影響感情的，如果我沒有猜錯，關於這個問題，妳的嶽父嶽母肯定跟大嫂討論過很多次了吧。”
　　周秉義發現自己走的這幾年，弟弟真就跟換了個人壹樣，不僅學習上去了，這想法也多了，尤其是那張嘴，說出來的話能噎死人，關鍵是吧，有理有據，讓妳沒法反駁。
　　“妳自己壹個人去南方，留鄭娟壹個人在家？”
　　“塗誌強進去了，不會再有人來騷擾鄭娟，而且她懷孕了，已經壹個多月，跟著我在南方跑對身體不好，這邊有王阿姨做家務，還有春燕、於虹等人幫襯，她就負責幫媽按按身子，說說話什麽的，風不著雨不著累不著，只要靜心待產就行。”
　　鄭娟懷孕了？
　　周秉義的臉色變了，郝冬梅不能生育，那麽為周家傳宗接代的責任只能落在周秉昆的肩上，現在鄭娟懷孕了，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自然是因為周家有後了，壞事嘛，周誌剛還不知道周秉昆因為和塗誌強打架被清華大學開除的事，如果知道了，這火壹定燒到鄭娟頭上，可是她現在懷著身孕呢。
　　頭疼，太頭疼了。
　　他這個弟弟怎麽就那麽會給人出難題呢？以前那個穩穩當當，讓爹媽放心，讓哥哥姐姐省心的弟弟哪裏去了？
　　“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林躍明知道周秉義已經亂了方寸，卻還是耐心等了十幾秒鐘才離開，因為他要給喬春燕走人的時間。
　　……
　　兩天後壹大早，林躍敲響了孫趕超家的房門。
　　孫家人正在吃飯，有工作的先吃，沒工作的後吃，看著確實挺困難的。
　　這麽壹比較，老周家的條件在光字片屬實不賴。
　　“秉昆，妳怎麽來了？快，快進來。”
　　孫趕超把他往裏面讓，他哥哥孫勝超也跟林躍親切地打招呼，於虹原本臥在炕上，聽到他的聲音挺著大肚子從屋裏走出來。
　　12口人，兩間半房，客人來了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
　　“不了，不進去了，我來是通知妳，讓妳姐家四口和小寧收拾東西，先搬到太平胡同，鄭娟原來的家裏住壹段時間，春燕那邊的工作我已經做通了，她的兩個姐姐暫時回娘家住。”
　　趕超壹聽這話，趕緊把手裏的玉米餅放回桌上，飯也不吃了，吩咐姐姐和妹妹收拾個人物品，搬去太平胡同。
　　十二減五。
　　兩間半房睡七口人，這樣壹來不僅不擠，還挺寬敞的。
　　孫家的人飯都不吃了，趕緊照林躍的話做，像是生怕他中途反悔壹樣。
　　這時孫趕超發現來的不止周秉昆，院子裏還有幾個人，正對著他們家的房子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秉昆，外面這些人，是……幹什麽的？”
　　他有些心虛，或者說害怕。
　　“哦，妳別緊張，這是我找來給妳們家建房的，來我給妳們介紹壹下。”林躍直接把孫趕超從堂屋拉出來，沖身後那幾個人裏年齡最大的男子說道：“丁叔，這就是孫趕超，趕超，他是王村的丁叔。”
　　“妳好。”
　　“妳好。”
　　倆人打完招呼，林躍繼續說道：“丁叔以前就帶著街坊們在咱吉春周邊十裏八鄉做壹些建築方面的活兒，這次妳家遇到困難了，我就去請了丁叔來，準備幫妳們家擴建壹下房子。”
　　“擴建？”
　　孫趕超看看堆在院子裏的磚頭和沙子，又看看巷子那邊的熊家，有些為難：“秉昆，妳又不是不知道……這姓熊的父子忒難纏了，萬壹再把龔叔招來。”
　　林躍說道：“誰說我們要在原來的位置建。”
　　“不在原來的位置建，那在哪兒建？”孫趕超無法理解他的行為。
　　林躍指指天空，或者說老宅的屋頂。
　　才上高中的孫小寧正從屋裏出來，順著他的指向壹瞧，青澀的臉上滿是訝然：“二樓？秉昆哥，妳要給我們家建樓房？”
　　林躍點點頭：“年輕人腦子就是活，比妳哥強。”
　　孫趕超這才反應過來，看看自己的老房子，再瞅瞅熊家，徹底明白了。
　　“昆兒，就我們家的房子，起二層行嗎？”
　　“放心吧，丁叔是老泥瓦匠了，比我爸技術不差，他說行壹準兒行。”
　　有句實話他沒說，且不提王村的丁叔是個老泥瓦匠，扒屋建房經驗豐富，他本人可是建築學教授，把磚瓦房擴建成二層樓房是難事吧？
　　“不過接下來的壹段日子，妳們家留下來的七個人可能要擠在壹間半房子裏睡覺，因為按照我跟丁叔商量好的進度，需要壹間壹間蓋，這樣妳們就不用全家搬走了。”
　　“這個沒關系，兩間半房住十二口人我們都湊合壹年多了，七口人住壹間半根本不叫事。”
　　“既然如此……”林躍轉頭說道：“丁叔，這眼瞅著就快入冬了，那咱們就開始吧。”
　　“成，我馬上安排人去拉工具。”
　　丁叔答應壹聲，吩咐堂侄做事，孫趕超在旁邊壹個勁兒地道謝，說客氣話，還讓於虹給大家分糖。
　　……
　　五天後。
　　大熊從屋裏出來，壹臉死了親娘的表情。
　　“別幹了，都別幹了，孫趕超，誰讓妳起二層的，擋我們家陽光了不知道嗎？”
　　對面給丁叔堂侄丟磚頭的孫趕超回頭看去，沒等他說好話，正在篩沙子的林躍把鐵鍬往沙堆壹插，從兜裏拿出壹個袖珍錄音機，按下播放鍵。
　　磁頭轉動，裏面傳來上回沖突時的錄音。
　　“孫趕超在他家房子上起二層，可沒有占集體的地兒，妳不服啊？不服妳也蓋啊。”
　　林躍手裏的東西是個稀罕物件，看得大熊壹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擋著我家陽光了就是不行。”
　　“不服氣可以去找龔叔。”
　　上次雙方鬧矛盾時龔維則就在這兒，知道他當時怎麽說的，這回孫趕超在自家地上擴建，把人找來也沒用。
　　“停下，我讓妳停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道理說不過就耍橫是嗎？”林躍抽出壹根鋼筋，拿腳踩住末端壹掰，居然就這麽掰折了，完事拎著鋼筋條朝大熊走過去。
　　“妳……妳要幹嗎？”
　　“秉昆，別沖動。”
　　丁叔是真害怕他壹鋼筋抽過去，先不說他是怎麽把這玩意兒掰折的，萬壹砸在頭上是要死人的。
　　大熊壹步壹步往後退，結結巴巴說道：“妳……妳別過來。”
　　“滾！”
　　這貨如蒙大赦，趕緊走回門前，正要開門進屋，就聽身後嗚的壹聲。
　　噗～
　　壹道黑影由側方飛入，把小屋外墻插個對穿。
　　是那條鋼筋，尾部還在嗡嗡輕顫。
　　大熊頭發發麻，嚇得差點尿褲子，這玩意兒能把墻戳個孔，剛才要是偏個半尺紮他身上，那還能有活路？以前不知道，這家夥的手勁兒簡直離譜。
　　他哆哆嗦嗦打開門，壹頭紮進家裏再不敢出來。
　　林躍解決掉這個討厭的家夥，無視孫趕超錯愕的表情，望腳手架上的丁叔說道：“丁叔，我跟妳說的那件事考慮得怎麽樣了？”
　　“考慮好了。”
　　丁叔用瓦刀將壹塊磚敲碎：“幹！”
　　“好叻。”
　　孫趕超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十分好奇兩個人在說什麽：“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