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八百六十二章 剛出來壹個又進去壹個

　　兩天後。
　　看守所外。
　　大門嘎嘎開啟。
　　壹縷陽光瀉下，照亮門那邊壹張沈悶的男人臉。
　　或許是看守所裏難見陽光，也可能是心理作用，他揚起手來遮了壹下，這才拽拽身上的白襯衣，從裏面走出來。
　　嘎嘎嘎～嘭～
　　大門關上。
　　經歷七個月的牢獄之災，石天冬終於熬來了自由。
　　雖說時間不長，只有半年多壹點，此時此刻外面的世界卻給他壹種久違的感覺。
　　蘇明玉呢？
　　他不知道蘇明玉在哪裏，拿出手機看了看，發現已經沒電了，甭管是想給阿奇打電話，還是想給父母打電話，都沒可能了，他租的房子想來也被房東收回去了，現在只能是去附近的商店想辦法給手機沖壹點電，這樣才好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明玉……不知道怎麽樣了。”
　　他看了壹眼工業園區所在的方向，拎起塑料袋準備離開看守所門前廣場。
　　這時斜前方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壹輛酒紅色SUV拐了個彎，以極快速度接近他，吱的壹聲在前方幾米處停下。
　　當他透過車窗看到副駕駛上的人臉，怒氣騰地上頭，肉眼可見的紅在面龐蔓延。
　　嘭～
　　SUV的副駕駛打開，林躍由車裏走出來。
　　石天冬把手裏的塑料袋往地上壹丟，眼睛裏帶著濃濃的殺意沖過去，壹把揪住他的衣領，揚起手來就打。
　　滴滴～
　　這時SUV發出刺耳的鳴笛聲。
　　石天冬往主駕駛上坐的女人看了壹眼。
　　林躍握住他捏著衣領的手，淡淡地道：“放開”，完了指指車載攝像頭，意思很明顯，錄著像呢。
　　“我叫妳放手，除非妳還想被裏面的人好好‘疼愛’壹段時間。”
　　“疼愛”兩字的鼻音很重，嘲諷的意味很濃。
　　石天冬並沒有依言放手，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時而憤怒，時而沮喪，時而恐懼，時而茫然，叫人疑惑他在裏面的七個月究竟經歷了什麽。
　　林躍用實際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把手機從兜裏掏出來，指紋解鎖屏幕，朝相冊裏壹段視頻輕輕壹點。
　　晃動的鏡頭那邊，幾個光頭男性正將壹個穿著褲衩的男人按在地上，從側臉來看，正是食葷者……不，原食葷者餐廳的石老板。
　　說起來石天冬也有1米8，體型當得起“健碩”這樣的形容詞，然而手機裏的他顯得那麽無助，剛剛開口喊了壹個“管”字，便被旁邊只有1米6出頭的小矮個按住額頭，將壹只襪子塞進嘴裏。
　　剩下的話就成了嗯嗯和嗚嗚。
　　視頻還有很長的壹段，不過林躍沒有放完，按下停止鍵。
　　“放心動手，我不會再送妳進去的，不過我會把這個放到網上，讓妳變成壹個過街老鼠……不對，這個形容不準確，應該是剝光了衣服被‘教訓’的小醜。”
　　石天冬像被澆了壹盆冷水，從頭冰到腳，大腦，心口窩，胃，肝……身體裏所有的火都滅了，揪住林躍衣領的手也跟著松開。
　　“妳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這麽做？”
　　“第壹，我說過，我不喜歡妳這張臉和口音；第二，我還說過，我跟妳是前世的仇人；第三，蘇明玉說過，成年人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既然妳選擇幫她報仇，過去找我打架，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林躍冷冷地看著他：“哦，對了，我也做了壹件好事，那就是幫妳提前壹周從監獄裏出來。”
　　提早獲得自由，看起來確實是壹件對石天冬有益的事情，然而真實情況卻是他的父母沒法過來接他出獄，只能壹個人孤零零地來到外面的世界，內心的情緒高興少壹點，沮喪和茫然多壹些。
　　換句話說，這是把他踹翻在地又往臉上踏下壹只腳。
　　“蘇明玉有妳這種兄長，是她這輩子最大的不幸。”
　　“呵，都這時候了還記掛著蘇明玉呢，不知道吧，妳在裏面接受直男的洗禮的時候，外面發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林躍又舉起手機，焦點轉向下壹段視頻，為了讓石天冬能夠看清楚，他還刻意選擇慢放。
　　當床上的中年男人和蘇明玉全身赤裸出現在鏡頭下，石天冬炸了，不知道是現實太過殘酷，還是被腳後跟的小石子絆了壹下，噗通，整個人坐倒在地，呆呆地看著手機，眼眉不時跳幾下，嘴角壹抽壹抽的。
　　“很失望……不，很絕望是嗎？她沒有用在親媽墓前懺悔來換取妳的自由，妳認為她是性格過於剛烈，寧願掉落懸崖，也不低頭，就像那句忽悠了多少女人的話，別低頭，王冠會掉，別流淚，壞人會笑，而這，正是她吸引妳的地方，所以心裏有怨氣是肯定的，不過妳控制不住對她的愛慕，今天走出監獄大門的壹刻，妳最先想到的不是父母，不是朋友，是這個跟妳曖昧的女人，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
　　石天冬不回話是因為不知道說什麽，因為蘇明成言中了他的心思。
　　“呵呵，就這種女人還有人舔，妳可真是賤狗壹條。”事到如今林躍還不忘在他傷口撒鹽：“我吧，將妳提前出獄的消息告訴了她，可是妳看，她過來接妳了嗎？沒有，更不會跟妳解釋什麽，這就是妳所謂的女強人範兒？果然，舔狗是這個世界最不可理喻的生物。”
　　他撫平衣領，把壹張紙條丟在石天冬面前：“我最後再幫妳壹次，上面是蘇小三現在住的地方。”
　　哢～
　　他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道聲：“走吧”。
　　“殺人還要誅心，妳這人啊。”艾米吐槽壹句，打死方向盤，圍著石天冬轉了個圈兒，沿著來時的路駛向南方。
　　“妳也不差啊。”
　　林躍指的是她剛才的無禮行為。
　　艾米頓時哭笑不得，忍不住搖搖頭：“他會去找蘇明玉嗎？”
　　“應該會吧？妳說我要不要把石天冬在裏面被‘禮遇’的視頻發給她，讓那兩個人互相舔舐傷口？”
　　“妳真是個瘋子。”
　　瘋子？
　　林躍笑笑，沒有解釋，他對石天冬的做法，就是小說裏蘇明玉對蘇明成的做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
　　大約在同壹時刻。
　　鎏金集團總部。
　　咚咚咚～
　　有人在外面敲門，磨砂玻璃阻絕視線，看不清來人的臉。
　　柳青趕緊把剛剛寄來的簽證放到抽屜裏，故作鎮定看向門口，清清嗓，喊了壹句：“請進”。
　　哢嚓。
　　房門打開，助理韓萌萌帶著兩個身穿警察制服的人走進來。
　　“柳副總，他們說找妳有事。”
　　她面無表情看著對面壹臉愕然的柳青，似乎對於眼前壹幕並不意外，不，應該說早在蘇明成推薦她到鎏金上班的那壹刻，她就猜到會有這樣的結局，只是……沒想到這壹天來的很快，只有短短幾個月。
　　“妳是鎏金集團的副總柳青？”走在前面的警察問。
　　柳青舔了舔嘴唇，慢吞吞地答了壹聲：“我是。”
　　“以前在眾誠集團江北銷售公司擔任總經理職務？”
　　話說到這份上，柳青已經再無僥幸心理，放在辦公桌下的手不斷地扣著漆皮，臉上壹片死灰。
　　“……”
　　他沒有說話，不過這已經不重要，領頭的警察繼續說道：“眾誠集團控告妳竊取商業機密給競爭對手鎏金集團，現在請妳跟我們走壹趟，接受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