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四百二十九章 我想誰發財，他就會發財

　　林躍笑了笑：“我小時候在北京住過，還有壹些東西是在書裏看來的。”
　　對於這個回答，蕭穗子表示懷疑，文字再靈活，能細致到把整個北京城展現在讀者面前？從林躍帶她和郝淑雯逛街時的表現來看，那就是行走的北京地圖啊，而且還帶講解功能。
　　不過他這樣說，她也沒有辦法反駁。
　　林躍不願意她將註意力放在這件事上，轉移話題到劉峰身上。
　　“妳來北京快兩年了吧，朱克和小芭蕾就回來幾個月，妳怎麽跑他們那兒工作去了？”
　　果然，蕭穗子聽到這句話，壹下子有了興趣：“是啊，北京這麽大，去哪兒找不到壹份糊口的工作，偏要給他們打雜。”
　　劉峰說道：“之前是在火車站幫人卸貨，有次不小心扭到腰了，我去附近的醫院看病，正好朱克去那兒體檢，他說認識那裏的醫生，我讓他幫忙找下熟人，看能不能在醫院開方子，去外面的藥店拿藥。後來他見我手頭拮據，便邀請我去他和小芭蕾組建的舞蹈團工作，說大家是文工團的戰友，理應互相關照，而且那邊的活兒比較輕松，不像在火車站卸貨那麽累。”
　　“所以妳就聽了他們的話？”蕭穗子說道：“妳知不知道，朱克這麽做是為了羞辱妳。”
　　“為什麽？”
　　“妳以前可是咱們文工團裏的先進個人，勞動模範，活雷鋒，現在給他們的舞蹈團打雜，憑剛才朱克頤指氣使的語氣，妳覺得他們有把妳當成戰友嗎？”
　　“我沒想那麽多。”劉峰說道：“只要能按時給錢就行。”
　　蕭穗子頓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他實誠呢，還是榆木腦袋呢：“妳說妳，好歹也是個連長，退伍費不少吧，怎麽就混成這個樣子。”
　　劉峰把喝到壹半的炒肝放下，十分隨意地說道：“捐了。”
　　“捐了？”
　　她瞅瞅林躍，再瞅瞅劉峰，這次不只語塞，心也挺堵的。
　　“妳們啊，真不愧是壹對好戰友。”
　　幾人聊到這裏，旁邊捧著玻璃瓶喝汽水的郝淑雯忽然唱起歌來。
　　“送戰友踏征程。”
　　“默默無語兩眼淚。”
　　“耳邊響起駝鈴聲。”
　　“路漫漫霧茫茫。”
　　“革命生涯常分手。”
　　“壹樣分別兩樣情。”
　　“戰友啊戰友。”
　　“親愛的弟兄。”
　　“……”
　　她唱得很深情，很自然，並不會因為現在飯館裏而拘謹，旁邊桌上客人都停了下來，聽得十分入迷。
　　蕭穗子發了壹回兒呆，與林躍相視而笑。
　　等她唱完，三人壹起鼓掌。
　　郝淑雯看著他說道：“我是不是唱的比……何……何小萍好聽？”
　　文工團裏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為何小萍寫的歌，其背景是何小萍壹直得不到上臺表演的資源，他為了給她創造條件，就在文工團接到上級命令，趕去慰問退伍士兵的前幾天寫了這麽壹首歌。
　　“是，妳唱得好聽。”
　　聽到林躍的稱贊，她笑的很開心。
　　這時來送包子的服務員也誇她唱的特別好，不過郝淑雯沒有回應，完全無視了那人的存在。
　　“來，嘗嘗他們家的肉包子。”
　　林躍用筷子夾起壹個包子放到郝淑雯面前的小碟子裏，完事沖劉峰說道：“我記得妳說過，妳們家往上三代都是做木匠的。”
　　“對。”
　　“不如妳辭掉現在的工作，開個裝修公司吧。”
　　裝修公司？
　　不只劉峰壹臉懵，蕭穗子對於這個提議也表示震驚，沒有想到他這麽敢想。
　　要說開餐館做廚師，去報社應聘編輯，她還能理解，裝修公司……參考以前林躍的表現，這跨度不是壹般大。
　　“我打個沙發，做套桌椅還可以，開裝修公司……幹不了。”
　　劉峰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當個修修補補的工人沒問題，開公司做老板，他不是那塊料。
　　林躍說道：“我說妳行妳就行。”
　　完事指著南邊待拆遷的棚戶區說道：“這裏是首都，全國的人都往這裏來，必然會制造大量住房需求，既然建了房子，就必然要裝修，用書本上的話講，這就是商機。”
　　“可是……”
　　“沒有可是，別忘了，妳欠我壹條命，我讓妳幹，妳就得幹。”
　　劉峰沒話說了。
　　蕭穗子面帶懷疑看著他：“妳怎麽說壹出兒是壹出兒？這能行嗎？”
　　林躍說道：“我什麽時候讓妳們失望過？”
　　《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裏，他是土木工程系高材生，《葉問》裏，他是HK大學建築系客座教授，《流金歲月》裏，他是建築系博士生，在1981年的北京搞裝修，有困難嗎？
　　很明顯，答案是NO。
　　給他這麽壹問，蕭穗子也啞火了，是啊，這家夥最擅長的壹件事就是給人帶來驚喜，既然他要帶劉峰開裝修公司，那就壹定有把握吃上這口飯。
　　“我……”
　　“沒妳的事，好好讀書。”
　　林躍壹句話封死了她所有的想象空間。
　　……
　　當天傍晚。
　　壹輛黃色面包車在路邊停下，林躍推開車門，拉著郝淑雯的手把她從車上扶下來，然後是劉峰和蕭穗子。
　　“往哪兒走？”
　　劉峰指指前面：“看到斜對面那條胡同沒有？拐進去壹直走到底就是何小萍的家。”
　　“妳確定是這裏？”
　　“確定。”
　　蕭穗子搞不明白他為什麽問這個多余的問題：“劉峰每隔壹段時間都會過來看八頓，怎麽可能會記錯。”
　　說完觀察到林躍的註意力根本沒在她的身上，而是怔怔看著胡同口的牌子。
　　“怎麽了？”
　　“魏染胡同麽。”
　　“這個胡同……有問題嗎？”
　　林躍說道：“城南舊事妳知道嗎？”
　　蕭穗子點點頭。
　　她聽說過這本書，但是因為壹些原因，沒有讀過。
　　“《城南舊事》的作者小時候就在這條胡同裏生活過，沒想到何小萍現在住這兒……”林躍轉念壹想，不對呀：“劉峰，我記得在文工團的時候何小萍說她家在長椿街附近，怎麽跑琉璃廠來了？”
　　劉峰解釋道：“長椿街那是他母親和繼父的家，她現在和父親在壹起，這是她小時候住的地方，後來給封了，他父親回來後又還給了他們，從此父女二人便在此處生活。”
　　“她父親回來了？”
　　蕭穗子永遠記得何小萍看見她父親的來信後滿含期待的眼神。
　　劉峰說道：“去年回來的。”
　　“那妳給我寫信的時候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怎麽知道妳會在意這件事。”
　　“……”
　　蕭穗子無言以對。
　　“走吧。”林躍打斷兩個人的爭執，朝著胡同裏面走去。
　　何小萍她爸回來了，這真是壹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要知道電影裏何小萍躲在被子裏給她爸寫信的壹幕，連他看了都很有感觸，現在……父女二人終於團聚了，她也不用再忍受那個繼父、繼父的子女，以及繼父家保姆的虐待了。
　　還有，她現在應該不叫何小萍，改回朱小萍了吧。
　　郝淑雯的情緒有些不高，低著頭，碎步向前，給人的感覺像個犯錯的小孩子。
　　林躍往前走了壹程，發現她有點落後，便停下來等了等，正準備說些安慰的話，緩解她的緊張情緒，這時蕭穗子壹指前面：“咦，妳們快看啊。”
　　她的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