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壹十三章 大哥，我效犬馬之勞！

　　周成厚著臉皮問丁長樂要三天的假期。
　　丁長樂罵了壹句：“現在科室裏什麽情況妳也知道，後續重新慢慢磨合，三天沒有，半天倒是可以。”
　　“但妳不能距離醫院十五分鐘之外的地方去，普通的急診，妳直接丟給其他幾個總住院去做，但是多學科聯合急診，或者是那種重癥患者的手術，妳必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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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外，從沙市八醫院裏請了假，趕來的安若，終於是與周成再壹次坐進了壹個咖啡館裏面……
　　安若進來後，就虎裏虎氣地說：“周成，要不咱們辭職算了吧？”
　　周成看了安若壹眼：“真的假的，辭職了妳養我啊？”
　　“養就養。”安若說得沒底氣，只是覺得，周成現在去哪裏，都可以講，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妳敢養我，我也賠不起違約金。這個數。”周成比劃了壹個手指。
　　壹千萬，周成現在賣了也拿不出來這麽多錢。
　　壹向喜歡醫學的安若就說：“壹千萬別人拿不出，妳朋友肯定能拿得出，他也肯定有這個想法把妳從隨身火熱中拉出來。”
　　總住院就這麽忙了，再搞壹個什麽創傷中心急診小組。
　　安若本以為周成去帶組的，可壹問科室裏幾個人，兩個。
　　科室在哪裏？
　　沒有。
　　有的是啥，壹臺手機，隨時上崗。
　　這玩個der！
　　周成品了壹杯咖啡，安若對服務員說，再來壹份。
　　服務員走後，陸成才說：“去急診創傷中心，普通會診以及簡單的平會診都被取消了！”
　　“大部分活兒，都就分攤到了其他科室的住院總那裏去了。”
　　“我覺得啊，只是雷仲院長和丁長樂教授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總住院時期是有機會選擇和接觸病人，並且可以主刀的最好時期，這個時間點不練出來，等到了下壹步升主治了，就更加沒機會了。”
　　安若就說：“妳還差這點練手的機會嗎？妳現在要什麽手術，丁長樂老師不會給妳啊？”
　　安若講了另外壹個層面的故事，妳又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打發的人。
　　“我不是在說我。”周成吸了吸鼻子。
　　是的，自己已經成長到了要適當給別人讓機會的時候了。
　　大家都要成長，自己若是能勻出來壹些給他人練手，對他人的歷練更大。
　　“是其他幾個總住院需要練手。然後，正好我可以通過這個機會，早點脫離總住院的苦海。”
　　“創傷中心壹旦建立，肯定會陸續招人。”
　　周成就說：“到時候，我就是科室裏的老大，我要做的就是安排下科室裏的下級醫生啊，安排下實習生，帶壹帶實習生等等這些事情。”
　　聽到了周成的解釋之後，安若更加擔心了，道：“估計責任和任務更大吧，遇到了那種大型的急診手術，妳第壹個逃不掉。”
　　“為什麽要往急診鉆啊？”
　　急診科和兒科，醫療糾紛最多，狗都不去。安若更加擔心的是這個，萬壹遇到了壹個煞筆，那就玩完了。
　　“這不是這麽安排的嘛。總得有人去！”
　　“而且，安若，我需要更好的平臺，建立自己的團隊，單獨分離出去，對我是最為有利的。”周成這麽說。
　　跟著別人混了那麽久，總歸是要有自己獨立出去的時候，不建立自己的團隊，永遠都是沒辦法真正的實現自由。
　　壓在教授下面，教授可能舒服，但是周成自己不舒服。
　　“那倒也是。”安若想了壹下周成的未來，覺得周成不可能就被別人壓著，要壹直跟著別人混。
　　這是壹個很好的時機，雷仲教授看到了這壹點。
　　也許是雷仲早就有這樣的打算，只是沒找到壹個合適的時機，現在既然都已經這樣了，索性破釜沈舟。
　　“不說這個了，咱們等會兒去看電影吧，吃火鍋，然後，明天早上早點起，我送妳去上班。”周成如此建議。
　　他就只有半天的假期。
　　安若點了點頭，都沒臉紅。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時間是很快的。
　　周成和安若奢侈地吃了兩頓火鍋，啥意思了，就是嘗試了兩家新開的火鍋店，然後都被打入到了黑名單裏面，混了個半飽。
　　電影快開場了，兩人就打算先去看電影。
　　只是，電影才開頭——
　　“我在遙望，月亮之上……”沒有歌詞，但是有這樣音調的手機鈴聲響了。
　　周成趕緊靜音，然後接通，沒說話。
　　但是掛斷電話之後，看向了安若。
　　“去吧。”
　　周成很認真說：“來了個大出血，喊我去看看。人命為重，我現在是這個位置，我得去。”
　　“我知道的，我等妳回來，等會兒陪妳再看壹遍。”安若聽到有事了，反而就更加懂事，不鬧了。
　　“……”
　　周成來到急診科的時候，看到了患者和家屬都在。
　　患者是壹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此時平躺在病床上，被插著管子，還有其他比周成先到的白大褂在做著體格檢查。
　　但肉眼可見，他的大腿，小腿，雙上肢都有嚴重的創傷痕跡，血跡斑斑地滲透了衣服和被急救車包紮的紗布。
　　病床旁邊，還有壹個婦女，應該是他的妻子，此刻捂著嘴，看著自己丈夫的傷勢，雙眼通紅。
　　然後終於來了壹個電話，她轉身掩嘴去接聽，卻被壹個護士提醒道：“這裏是搶救室，不能打電話，要打電話麻煩去外面！”
　　“別影響到我們的治療。”護士快速罵著，隨時候著，怕聽不清醫生的醫囑。
　　或許來電話的人頗為重要，所以她就走出去了，壹邊嘴裏說著：“對，是陳文受傷了。我們現在在醫院，醫生說情況不太好……”
　　除了中年婦女之外，還有壹個身高並不是很高的胖子，大概壹米六不到，板寸頭，前額頂部禿嚕著，他此刻不斷的咽著唾沫，壹邊緊張地看著受傷的人，小聲問：“醫生，還救得過來嗎？救過來了會不會殘廢啊？”
　　“不要說話，沒看到醫生正在聽診嗎？”
　　“麻煩妳出去壹下，謝謝。”之前那個說話的護士又是毫不客氣地趕人了。
　　“欸。我。”中年男子似乎還有話沒說出來，但還是被護士給頂出去了。
　　這般後，搶救室裏，幾個白大褂才發出了聲音：“先推CT室，然後送急診手術室吧，雙側瞳孔對光反射遲鈍，瞳孔有縮小，估計有顱內出血。就不知道是腦室出血還是其他什麽的。”
　　這位是神經外科的老總，他雖然口裏這麽說著，但臉上卻滿是無奈之色。
　　估計是這個病人就算是開了顱，最後的效果也不會很好，甚至都很難下得來臺。
　　“病人血壓怎麽樣？”在病人右手胸部附近的壹個白大褂問。
　　“104/67mmHg！血氧飽和度93％。”
　　“血壓和血氧還行，我建議先推CT室，然後再看CT結果吧，如果血氧實在不行的話，我就要在這裏放管子了。”胸外科的人基本上就是把病人的接下來去向定了性。
　　“……”
　　大概十分鐘之後，病人被推出了急診CT室，然後周成等幾個不同科室的老總都各自找了患者的家屬，也就是他的妻子簽好了擬行急診手術的字之後。
　　她才滿臉誠摯地懇求道：“醫生，壹定要把我老公給救過來啊？謝謝妳們了。求求妳們了。”
　　離她最近的人是胸外科的老總，他回說：“我們肯定會盡力的。我們不是要跑路，妳別攔我們。謝謝。”
　　“妳先去手術室門口，等會兒我們隨時會找妳談話。”
　　她的這個問題，沒有任何壹個人，能夠給她準確且滿意的答復。
　　“妳們壹定要救活他，求妳們了。”可中年婦女仍然在祈求，不舍地看著周成等人離開。
　　到了急診手術室，病人的麻醉是選擇了全麻，所以很快就被麻醉醫生給弄倒。
　　神經外科的下級醫生馬上開始了剃頭發，然後總住院去調閱閱片系統裏面的CT結果了。
　　“硬膜外和顱內，都有血腫塊，這就有點麻煩了。如果是單純硬膜外，多好啊。”他壹邊罵罵咧咧著，壹邊說道。
　　“楚哥，來，讓給妳。”神經外科的卓誌剛這麽說。
　　胸外科的老總叫楚麟道：“我這邊放個管子就可以下臺！林哥這邊什麽意見？”
　　楚麟趕緊看向普外科的老總鄭閑林。
　　鄭閑林是總住院第三年，楚麟博士的時候，就知道他的名字。普外科輪科的時候，當時鄭閑林就已經入院是正式職工了。老大哥。
　　鄭閑林便道：“楚麟妳這底氣很足啊？我得好好看看，估計我們科得喊教授來上臺。”
　　鄭閑林壹邊說著，壹邊開始推移CT的層面：“脾嚴重挫傷。腎挫傷，胰挫傷，肝挫傷……”
　　“這是腹腔被老鼠啃過吧？”
　　“巡回，請泌尿外科急會診！”
　　“好的，林哥。”巡回也是與鄭閑林是老相熟了，畢竟三年總住院嘛。
　　鄭閑林接著再看下面的層面時，周成的眼眶就是稍稍壹縮。
　　唉，看來還是得把血管外科的總住院給叫來了！
　　盆腔、腹腔內都有出血，而且，楊弋風來了，等會兒才好配合。
　　鄭閑林掃了轉頭看到了周成三次，覺得他有點礙手礙腳的，卻不做事，問道：“妳是跟著哪個科的規培還是研究生啊？讓開壹點？”
　　這個病人送的是急診手術室！
　　普外科的幾個人，之前與周成的接觸也不多，所以也沒幫腔。
　　周成就說：“謝謝林哥誇我年輕，不好意思擋了林哥妳的路，我是骨科的周成。”
　　周成也不知道鄭閑林名字，於是就跟著別人叫。
　　壹邊說著，壹邊退開了幾步。
　　鄭閑林當時瞳孔就稍稍壹縮！
　　“對不起！沒認出來。普外科鄭閑林。”鄭閑林趕緊道歉，然後朝著病人指了指，再說：“兄弟妳先去看看妳那邊到底什麽情況吧，下次請妳喝酒賠罪！”
　　周成沒拆開紗布，只是把傷點露出來。
　　胸外科的楚麟感慨道：“周哥，妳們科的工程量不小啊。”
　　周成點頭：“是不小啊，三個地方骨折，四個地方的清創。還不排除是否損傷到血管。”
　　但是周成沒說出來的話就是，妳們科的工程量，也沒妳想象的那麽簡單啊。
　　周成先壹邊退開，壹邊就打了骨科幾個病區老總的電話。
　　這個病人，全身多發創傷，必須要同時解決和進行手術，能減少出血，就減少出血才好。
　　周成打完電話後，稍微猶豫了下，就返回手術臺說：“血管外科的老總打過電話了嗎？這個病人的四肢損傷這麽嚴重，但是出血量並不多，估計是四肢動脈都有栓塞了，否則的話，血壓不可能有現在這麽平穩。”
　　“而且胸腹部還有多發器官挫傷的情況，就更加可疑了。妳們看，現在的高壓，還有壹百以上。”
　　眾人稍微壹掃監護儀，心裏大概就明白了周成的意思！
　　但問題是，他們現在沒有做相應的檢查啊！血栓的診斷需要靠CTA，現在哪裏有這樣的時間去做？
　　雖然這麽想，但是事不關己，巡回還是撥打了血管外科的急會診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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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壹會兒，楊弋風就跑了進來，看到了周成之後，先橫了周成壹眼，然後還與其他幾位大哥打起了招呼。
　　鄭閑林就說：“妳們血管外科，有點麻煩啊。”
　　楊弋風大概掃了幾眼，就看到了周成正在清創。
　　重新定義的清創縫合術的流暢度和觀賞度，是同時存在的。
　　就好像壹部優雅的清創機器。
　　楊弋風就看到，洗手護士以及跟著周成的幾個骨科手術班，在看到周成清創的操作時，第壹眼當時就傻了。
　　他也看到了周成直接把壹部分壞死的組織如同片牛排壹樣的片下來，絲毫不猶豫，動作絲滑細膩，不造作。
　　但是下手卻是這麽狠，壹點都沒有猶豫。
　　接著是間隙地清創，周成直接用鑷子把肌肉間隙壹撐開，尖刀開始在間隙內刮了起來，壹直刮到了肌肉表層滲出了微量的血液，這才作罷……
　　小石子，小玻璃片，都被周成的鑷子給拿了出來，放進了彎盤裏，叮叮當當的響聲非常清脆。
　　最終的結果還是，大概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周成就直接完成了壹處的清創加外固定支架的外固定。
　　周成做完，把外敷料給包紮好了後，便道：“麻煩打壹下血管外科老總的電話，說他們可以來手術了。”
　　巡回護士楞了壹下，十多秒都沒回應。
　　“別催了！”
　　“再吹我就把妳的牛逼都給捅破了，說吧，大哥，讓我過來幹啥，我壹定效犬馬之勞。”楊弋風不再裝死，很自然地認清楚了自己的定位。
　　周成叫他過來，肯定不是處理四肢血栓的，就這點血栓，估計還不夠周成玩的。
　　“別開玩笑，趕緊開腹止血！”周成沒回頭，只這麽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