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沖擊波！

　　常市中醫醫院，門診。
　　方雲很麻利地給周成把門診室的門打開了，壹邊走進，壹邊說：“周老師，妳先請。能不能方便問壹下，平時掛您號的病種，是以哪種居多？”
　　“我回去後，多看看這方面的書。”方雲比較懇切地問，學習的態度格外規正，方雲比周成矮了半個頭，皮膚不如周成好，看起來更有陽剛之氣。
　　辦公室裏，作為周成醫助的紫衣正在給周成整理著各種看門診所需的檢查單、紙筆，還放好了壹個杯子，杯子裏接滿了水。
　　聽到推門聲，甜甜地叫了壹聲“周醫生。”然後就看到了周成旁邊的方雲，語氣和表情稍稍有點僵硬，好奇地打量著方雲，有壹種被威脅的警惕感。
　　方雲也稍微有點楞住，雖從周成那裏聽了，門診這邊已經有了壹個幫忙的師姐，但周成卻沒有說這個師姐這麽好看。
　　但很快，方雲就緩和過神：“紫師姐妳好，我叫方雲，以後也是跟著周成老師壹起看門診。”
　　紫衣的動作停滯，雙眼中滿是警惕之色。
　　看向了周成，周成則解釋說：“紫衣，妳以後啊，就不用跟著我看門診了，妳好歹是壹個醫師，過來幹醫助的活兒，有點委屈。”
　　“妳該多去學妳本專業內的知識，早點成長起來，而不是聽誰的吩咐，在這裏浪費時間。妳回去查房吧，多學點東西，對妳以後的成長路線是極有好處的。”周成語氣淡定自若，卻不容對方拒絕。
　　紫衣的雙眸如凝脂，目光復雜地看向了周成。
　　周成就繼續說：“妳回科室裏去吧，我打電話給妳們科室的主任，也就是壹個電話來回的事情，反而浪費時間。”
　　“妳好好學，多把精力集中在專業上，以後也能好好上手術臺。”
　　周成交待。
　　紫衣是乳甲外科的醫助，但是考過了醫師資格證，現在已經是壹位執業醫師，專升本的學歷還沒拿到手。
　　她的本性不壞，但是個性有點兒太單純了，學習的資質或許有限，但如果在他這裏浪費時間，對她的成長，其實是不利的。
　　上個月，周成初來乍到，不好左右醫院裏對他的安排，但壹個月後，周成自然要讓她回歸本位。
　　再說，安若都來了常市，紫衣還在門診室與自己晃蕩，周成可不想看到安若打她所認為的‘小三’戲碼，產生什麽誤會，強行給加戲。
　　因此周成很果斷地就把她處理了。
　　紫衣猶豫了好壹陣，滿臉的委屈，珠光盈盈，像是要哭出來壹般。倔強的性子，讓她不肯承認自己來門診診室，真是別人所說的出賣色相，她是真的來學習的，而且她在周成的身上，看到了醫院裏其他醫生都沒有的影子，她不想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那我還是給妳們的齊主任打個電話吧。”周成作勢把手機拿出來。
　　“我走！周醫生，妳不用打電話了。”紫衣輕輕地把手裏的紙筆放下，然後看了壹眼自己剛歸置好的門診診室，捂著面，跑了出去。
　　她有點傷心，因為她以為周成與其他人不同，可周成都認為，她來這裏就是單純出賣色相的勾引，而不是因為她看重了周成的學識，所以真心求學。
　　可紫衣心裏也清楚，自己對周成有傾慕之心，與單純的學生對老師的尊敬，是不太壹樣的。
　　方雲見狀，以為是自己的到來闖了禍，小聲問：“周老師，我是不是不該跟到門診來？”
　　“我就是要妳跟我壹起來，妳有什麽不該來的？去叫病人進來吧。”
　　“門診病歷會寫，基本的專科體查會做吧？”周成壹副上級醫師的氣勢，他有資格對方雲說這話。
　　方雲仔細地思考了幾秒鐘，點了點頭：“可能不全，但也會壹些，可能還要周老師隨時糾正壹下。”
　　方雲這麽說著，算是比較客氣。也是先把自己的姿態放低，想要多學些東西。身為骨科醫生，周成剛來常市，可能對周成不了解，但並不妨礙方雲回去查周成的履歷及成績。
　　“正好，有些基礎就行。”周成目光深邃地看向方雲。
　　看得出來，這個比自己小不了特別多，可目光堅毅的小夥子，其實根底不弱，很想得到機會，也有賣弄展示自己的心思。
　　周成還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試探自己虛實的打算，但是周成已經做好了方雲有這樣打算的打算。
　　避免翻車！
　　很快，方雲就把第壹個病人，叫了進來……
　　周壹，早上，六點整，沙市，某別墅燈火通明。
　　安南壹個晚上都沒睡好，準確來說，是壹個晚上都沒睡。
　　此刻，外面有車燈照了起來，然後坐在了客廳休息的安南，把車庫的門給打開，車開了進去後，車燈黯滅。
　　約五分鐘之後，方藺項出現在了客廳，滿臉的睡意朦朧，壹看就是還沒洗臉就匆匆趕來：“舅舅，您這麽早打我電話，要我過來幹什麽？”
　　安南坐在了沙發上，煙蒂剛好掐滅，還最終吐出來了壹口煙：“之前，讓妳統計的，我們湘省的醫療市場，退出的藥品，總共有多少種，妳統計出來了嗎？”
　　方藺項有些錯愕：“四百多種，舅舅，之前不是已經把文檔發給妳了嗎？”
　　如果安南是因為這件事，才把他叫來的話，那就真有些蛋疼了，要知道，昨天不叫，今天周壹，等會兒還要上班，這不故意玩人麽？！
　　可方藺項也知道，安南不是這麽孟浪之人。
　　“縮減有些厲害啊，妳們衛生健康委員會那邊有對接過，尋找替代藥物的事情麽？”安南眉頭緊皺。
　　他也不知道最近究竟是鬧了什麽滿城風雨，目前，國外的醫療市場，壹直在動蕩，發生著各種事情，要麽就是這個公司股價崩盤，負債累累，要麽就是有些實力比較硬的公司破產清算。
　　林林總總下來，目前有許多醫藥公司，都在逐漸縮減自己的出口國市場……
　　這突然斷供，短時間內，不會對國內造成沖擊，但是時間壹長，那所帶來的問題可不小，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在想辦法對接和尋找替代物，每個地區，也要做這樣的事。
　　沙市並不是發達城市，所以是最先面臨窘境的那壹批。
　　方藺項聞言，點了點頭：“正在商討，也正在收集各個醫院的醫務科與藥監系統，醫保系統回饋過來的數據，其中缺口最大的，就是抗腫瘤的靶點藥物。”
　　“您也知道，目前國外動蕩最嚴重的就是抗腫瘤藥物的市場了，想要降價，那些人寧願選擇毀滅！當機立斷地扼斷供應。”
　　“嗯。”安南也點頭，他分管的面稍微有點多，只是最近醫藥這壹塊的擔子有些重，所以他才多把精力放在了這邊。
　　方藺項接著又說：“目前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不是在做純技術層面的調整麽，真的很希望能夠站出來壹批專家和教授，解決好藥品質量下滑甚至斷供，仍能保證甚至提升醫療服務質量的問題。”
　　“目前，根據省內各大衛生健康委員會以及醫院裏，回報而來的數據顯示，最近半年，危重、癌癥患者的總體死亡率，提升了有3個百分點。”方藺項頗為有些憂心忡忡。
　　然後補充：“本來總共就才百分之十三和百分之九的百分點。”
　　安南問：“危重患者的病情緊急，提升這麽多，比較好理解，癌癥患者類，有這麽強的惡化麽？”
　　“術後病人，都是講什麽三年五年十年的生存率的啊？”
　　“藥太貴了。”方藺項很直接地講出來了比較現實的問題，然後道：“而且根據海關系統匯報的數據，目前走私藥品的頻率及數量，都有增加，比之前多了五十個百分點不止！”
　　安南狠狠地搓了搓頭發：“那之前所說的，那些公司所謂的替代藥品呢？不是可以替代性用麽？”
　　“還沒經過臨床的藥物試驗流程，不能隨便用啊。畢竟，那些公司，現在也只是在細胞實驗和什麽動物上試驗有效。”
　　“如果大範圍地直接推廣，萬壹出了問題，那後果不堪設想，沒有人敢這麽冒進！”
　　直接用人體做試驗，跳過動物試驗和臨床試驗，歷史給了血淋淋的教訓，如今，沒有任何人敢跨越這壹步，必須講證據才行。
　　方藺項說到這，又道：“舅舅，不是說，小周目前正在聯合衛生健康委員會，為純粹的醫療、外科的技術流治療課題在作籌劃嘛？現在進展如何了？”
　　安南搖了搖頭：“這又不是壹時半會兒能解決的，純粹的操作提升，只有少數，特別有天賦的人，才能夠快速掌握，大部分的人，還是需要時間的累積，才能慢慢推廣且見效。”
　　“魔都、京都、蓉城等醫療資源比較豐沛的地方，現在已經是逐漸減少了單純藥物帶來的影響，我們沙市，也必須要把這個指標，給壓下去。”
　　“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讓省城的專家歸入到各大地級市，其目的，就是為了預防這次變故的沖擊，避免造成過多的恐慌，必須要把醫療技術下沈，而且加大對省級頂級醫院的資金投入與培訓！”
　　“我們湘省的醫學，本來該是國內的頂級壹塊的。”安南站的位置比較高，因此看問題的角度就比較深入。
　　把重量級省市級醫院的副教授與主治下沈到地級市裏去，為提升他們的醫療技術水平，這是壹個原因，讓醫療資源更加下沈，這也是壹個原因。
　　更重要和更深層次的原因，就是為了降低國際醫藥市場動蕩，對國內造成的沖擊！
　　當然，也是為了讓醫療的體系，更加精準。
　　“這個壹直在做，省內幾個醫療重點高校，重點課題，也壹直在進展之中。不過，我倒是到目前為止，都還沒聽到小周的什麽課題消息。”
　　“目前有壹個基礎解剖領域的，也是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牽頭的。”方藺項，覺得安南可能還是沒和自己提到什麽重點內容。
　　“小周做的事情，是為了應對後續，萬壹，如果國際上再次出現對我們國家更大範圍的技術、與藥品出口封鎖的話，那麽就需要完全不同的方式去應對。”
　　“這種事，不是沒有過先例，我們必須要重視，現在小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和這些有關。國內壹些頂級的學者，包括壹些歸國的學者，深入研究的，也是與這個難題有關。”
　　“這件事，妳不用管，我們也不過問。”
　　安南說到這，可能覺得自己給方藺項講的東西有點超綱，有些東西，是不方便方藺項這個級別的人，適合知道的。
　　“小方，妳認為，周成這個人怎麽樣？我最近幾天，壹直都在盤算他。”安南忽然語氣壹沈，把話題轉去了其他方向。
　　據安南所知，周成之前在魔都就進了安若的房間，而這壹次，安若去了常市就沒回自己的房子，昨天晚上，這個膽大包天的周成，更是搬進了安若的房間裏去。
　　安南想打人。
　　方藺項好奇問：“舅舅，妳剛不是說？小周現在正在做的事情，都是特別重要的嗎？我們在這個時候，盤算他，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而且，外公、還有幾個舅舅們，不是都看過小周了麽？覺得小周都還蠻不錯的啊？”
　　“於我個人的角度出發，小七與小周兩人年齡相當，小周的家境是差了些，可是人品、才華，以後能夠到達的學術高度，還是小七有點高攀了。”
　　自己的妹妹，所以實話實說，但是還是偷偷地看了安南壹眼，生怕安南不悅。
　　安南就說：“其實是這樣的，老三。”
　　“小七估計在常市，與小周同居了。”安南壹邊說，壹邊在搓著自己的脖子和頭發，然後頭左右搖擺不定，語氣復雜。
　　“我是小七父親，妳舅娘是她媽媽，好像都不太好開口，妳要不要，找壹下小芬，給小七講壹聲，要註意好安全措施，別到時候該是人生大事的，辦得匆匆忙忙，毫無準備。”安南說得很隱晦，也很控制自己的情緒。
　　方藺項立刻就站了起來，怒道：“我這就過去把那小逼崽子給剁了！”
　　壹向比較沈穩的方藺項，立刻是安逸和安邇的脾氣附身了！
　　說著就要往門外走。
　　“妳幹嘛去？小七今年二十六了！”安南仰頭，叫住了方藺項。
　　他媽的，老子種的白菜，就在最近可能被豬拱了，老子都沒妳這麽大火氣。
　　方藺項聞言，定步，轉過身來，糾結了壹陣。
　　然後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反應了過來，哦，原來那個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小屁孩，如今都已經二十六了，按照古代，這都快是老姑娘了。
　　她早已經不是那個單純的家裏的小公舉，也不是小女孩，已經是個大姑娘家了。談婚論嫁，理所應當之事。
　　在之前，家裏還是有不少人，張羅過給安若相親的事情。
　　“我剛剛就是！”方藺項想給安南解釋之前為何如此暴躁。
　　安南就伸手打斷了他：“不提這件事了，妳記得讓小芬說壹嘴，得註意壹下，我們繼續討論其他事情。”
　　“我本來還想讓妳今天臨時趕去常市壹趟的，但看妳這脾氣，我覺得也不妥當，還是算了吧，免得被老爺子知道了，又說我幹涉小七生活。”
　　方藺項說：“我能去啊，舅舅。我肯定文明。”
　　……
　　常市中醫醫院，門診樓下，紫衣很是委屈地從門診樓，走了下來，似乎還極為委屈的樣子。
　　走得匆忙，差點摔倒。好在是壹個穿著手術室裏洗手衣的大姐姐，扶住了她，說：“妳小心點呀，摔倒了可不得了。”
　　“謝謝。”紫衣此刻心情很復雜，所以沒太多心思打量沒戴口罩的對方。
　　“沒事，不要著急，遲到了也不帶這麽著急的。妳是哪個科的呀？”綠衣服問。
　　“乳甲外科。老師，我，我要先去科室裏了。”紫衣趕緊說，沒太多的心思，與安若在此糾纏似的。
　　“我看妳從門診過來的，妳知道318門診診室怎麽走嗎？”綠衣服問。
　　紫衣聞言，猛地驚了壹下，趕緊轉過頭，仔細打量對方，精致的壹張臉，比自己更勝壹籌，氣質沈穩大方，蝌蚪眼，此刻瞪得很大，精靈古怪，靈氣很足，笑盈盈看向自己。
　　“妳去骨科的318門診診室作什麽？”紫衣反問，318診室，是她剛出來的周成所在的門診診室。
　　這個老師，是故意看自己笑話還是？
　　“哦，我去找我男朋友，他說他在門診的318診室。妳知道嗎？”安若笑著，語氣很語重心長。
　　紫衣馬上慌了，上下掃了壹眼安若，發現安若的表情鎮定自若，絲毫沒有慌張，目光平靜，這似乎並不是像試探她的假話。
　　而且，對方長相、氣質都頗為不凡，而且對方的那種自信和大方，是紫衣覺得自己很難學得到的。
　　那麽她？
　　所說的可能就是真的。
　　“老師，就在門診三樓，上了電梯之後，往右手邊走，就能到了。”紫衣點了點頭，回完話後，便快步離開，速度比之前更快，心跳略有些加速。
　　這是心虛。
　　也是有點自慚形穢，她本以為，自己的姿色，是蠻不錯的，可是，看到了安若後，她明白了，有些姿色，並不在於表面。
　　安若看著紫衣離開的背影，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來特意摘下來的口罩，戴上了。
　　她是專門來的，有好奇，也有其他目的。
　　不過既然在樓下遇到了她，自己也就沒必要再上去壹趟了。
　　然後徑直往手術室方向走去，今天是她剛進科室裏的第壹天，剛到手術室就請了假出來，可能會耽誤第壹臺手術的開臺，她得快點重新趕回手術室去。
　　虧得她想了好久要去318門診診室的理由，結果卻沒用上……
　　“這小姑娘，的確是長得還蠻好看。”安若低著頭，自言自語著。
　　“我這不是自私吧？我只是為了他能夠更加安心的工作，不要被醫院裏安排的人給擾亂了心神。嗯，不會心猿意馬。”
　　安若正在往手術室方向走，然後就看到了，自己的表嫂，給自己發來了壹條信息。
　　看完之後，安若的臉，嗖壹下子，就紅了起來，嬌羞不已。
　　左右觀看，感覺似乎有人在盯著自己似的。
　　過了壹會兒，安若便惱羞成怒地撥通了自己爺爺的電話，上來就告狀：“爺爺，我爸我媽，還有我三哥，他們還在監視我，妳要替我做主。”
　　……
　　當天下午。
　　方藺項、安南夫婦二人，便被老爺子打電話，叫到了老爺子所在的家裏，以聚餐之名，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三個人狠狠教訓了壹頓。
　　其中，方藺項，還吃了壹頓竹筍炒肉，味道精美異常。
　　老爺子壹邊抽，壹邊罵：“那是妳妹，妳監視她？當犯人嗎？啊？”
　　“妳是打算把她慣成老姑娘，壹輩子留在家裏嗎？”
　　“妳自己不想想，妳自己在這個年紀，幹了些什麽事？我看到妳就來氣。”
　　方藺項覺得委屈極了，擡頭：“外公，我三十了才成家，您說的，應該是！”
　　方藺項說話同時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小舅舅。
　　安南聽到這話，瞬間老臉壹紅。
　　與此同時，安東和安醒兩個人就開始私下裏說了起來：“老六當年應該是小日子過得最風流了的吧？”
　　“嗯嗯嗯，老六混得不錯。二十二……”安醒點頭，表示同意。
　　安南瞬間面若死灰色，被兩個哥哥羞辱了壹頓，還沒算完。
　　回家之後，來自老婆秦涵的滅絕眼神就到了，語氣輕描淡寫卻滿是醋意：“妳之前給我說，我是妳的第幾任女朋友來著？怎麽現在又多了兩任？”
　　秦涵把又，拖得有點重。
　　安南眉頭跳動不已，很糾結：“老婆，我說，這都是我那兩位不靠譜的哥哥編排我，妳信不信？他們就是在嫉妒我，我真潔身自好。”
　　知書達理的秦涵其實很少吃醋：“那妳來再編兩個故事，我消遣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