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清逆之劍！

　　時間緩緩流逝，壹晃，又是壹周後。
　　周成在主操作，然後有楚含泊、方向、楊弋風三人在旁觀。楚含泊與方向二人看得目不轉睛，楊弋風是不是地打著哈欠！
　　周成快速地操作完了三只小鼠的治療後，把位置讓了出來，卻並不是楚含泊接下周成的位置，而是方向。
　　方向非常仔細地完成消毒等操作後，才站上了主操位，首先打量了壹下簡易手術臺上的各種各樣的設備，以及準備的微型標記筆。
　　“楚老師，成哥，弋風哥，我就先開始了啊，妳們要隨時指點啊。”方向深吸了壹口氣，然後對周圍看了看，請求道。
　　楚含泊點頭催促：“妳趕緊開始，我們的時間本來就很緊湊。”
　　“羅雲在那邊實驗室最多十壹點就會趕過來，給妳練手的時間，不會太多。”
　　這是第二批批量動物實驗的小鼠，周成之前操作的那幾只，目前而言，通過CT量化對比，骨腫瘤組織的體積，明顯比之前小了很多。
　　但還是在繼續養著觀察，看後續的反應，成骨反應、復發、轉移等情況，都需要時間慢慢去堆積。
　　看到有效果，而且第壹次的時候，周成是在輔助工具不完善的情況下進行的。因此，這壹次，周成已經是拿到了比較專業的器械。
　　可以讓他們上手了。
　　試驗、手術的可操作性和可重復性，壹定程度上決定著壹臺手術的價值。無法被重復的手術，那麽，它即便做得再完美，價值也相當有限。
　　能夠被推廣的好手術，才是比較客觀的。
　　方向不再猶豫，老老實實地開始做標記。雖然周成已經羅列出來了不少關於血管走向、小鼠腿部的定位樁，但是他才是初次接觸，按部就班，穩中求進，才是最好的。
　　之所以第壹個上手的是方向，則是因為，方向的腦子夠靈活，雖然偶爾給出來的建議不著調，但的確比較擅長思考。
　　其實第壹選擇的對象，是楊弋風，但楊弋風最近的精神，頗為萎靡！
　　“手穩壹點，不要抖。”周成看到方向的手還略有些不穩，便立刻開口喝止。
　　方向頓時抖得更加厲害，而後平復了壹下心情之後，微顫抖的手才變得格外穩沈！
　　周成的話，不僅是讓方向沈下心，就連楊弋風，此刻也打起了精神，面無表情地，把目光，都聚焦在了手術臺上。
　　方向對手術的方案，十分熟練了，周成演示了不下於百次，理論等，都頗為通透，因此，方向很快把標記做好後，便回顧這只小鼠的載瘤位置。
　　接著，不再猶豫，辨別到了小鼠的腿神經部位，開始了阻滯，被固定住的小鼠，患肢便緩緩停止了顫動，這是阻滯了它的感覺和運動的功能，麻醉藥物裏面加了有些許的肌松藥物。
　　麻醉後，方向再消毒了壹遍，然後才非常緊張地破開了小鼠腿彎的皮膚，周成選擇的是盲操進入到了腘動脈，方向則是退而求其次地選擇了部分開放。
　　小心切開皮膚及皮下組織，然後暴露出來了肌外膜，鈍性破開了肌肉外膜，再從腘窩裏面，小心翼翼地翻找出來了壹條直徑較大的血管。
　　正是腘動脈，看到其直徑，方向瞬間倒吸了壹口涼氣：“成哥，妳平時就是這麽盲操，插進了這根動脈裏去，然後再進它的分支？”
　　楚含泊也往周成那裏看了壹眼：“技近乎道，也沒讓妳重復這樣的操作，有輔助的器械，別再浪費時間了，妳做到這壹步，已經過去了四分鐘。”
　　方向不敢大意，趕緊夾閉了近心端，然後用註射器才破開了血管，接著緩緩地打開近端的血管鉗，恢復了血液的流動，並未看到很多的血液自針孔破出。
　　然後通過專用的套管組織，緩緩地將單向鞘管組織放置入腘動脈內。瞬間，緩緩滲出來的血液，完全消失，證明這是置入鞘管成功了。
　　小心翼翼地註射入了壹些標識物，讓動脈得以大致顯影後，方向伺機夾閉了周圍的經脈管，使得顯影的標誌物，不至於回流進身體的血液系統。
　　在此之後，眾人退出，重新攝像。通過顯像系統的處理後，才得到了下肢的血液系統的大體標誌及走向圖，其中，血管最為豐富之處，赫然是腫瘤組織所在處無疑！
　　這是為了簡化手術操作，降低手術難度，周成等人根據現有的設備技術，設計出來的簡化手術方案，同樣有效，只是過程更加復雜與冗長了些。
　　但只要達到目的，其實手術的速度，倒是可以不用那麽在意的，可以通過提高熟練度，縮短手術時間。
　　仔細閱片的過程中，方向的眉頭緊皺：“這血管網，也太豐富了吧？”
　　“難怪不選擇精準的定點阻滯，而是要進行廣泛的血管阻滯。”
　　周成說：“腫瘤的習性、生長區域，本就難以掌控，不可能是重復的，自然不可能像規定死了的那樣，直接操作其營養血管。”
　　“下面不斷把導管推入，推到合適的位置，然後再不斷作定位調整，便可以開始阻滯的操作了。”周成繼續重復手術的思路。
　　思路是壹定的，但是操作的難度很大，不要求方向能壹蹴而就。
　　說完，看了看楊弋風，楊弋風目不轉睛，目光看似深邃，其實有點迷離，壹看最近就是沒怎麽休息好的樣子。
　　楊弋風也註意到了周成的目光，縮了縮脖子。
　　只恨自己的頭發太短，擋不住劉詩雨種下的水果。
　　如果不是這個動作，周成是不會去註意楊弋風這張老臉下的脖子的，看完，周成大罵壹聲。
　　次奧。
　　這麽小，還學著別人玩這麽嗨……
　　方向依舊是顫顫巍巍地不斷往裏面推入連接導管，然後不斷地攝片，定位。眾人不停地進出手術室。
　　終於，在七分鐘之後，方向的額頭都緊張得有些稀罕了，才看到了定位樁做好了，說：“成哥真是個變、態，我做定位都很難進到的位置，他竟然能夠精準地找得到。”
　　不過也並未多話，然後趕緊適當性地又增加了壹條更加長的導管，進入到了此導管的更遠端。
　　在此後，方向才控制其中壹條導管的註射器，打入了壹定量的阻滯物，可以看到，因為有阻滯物的填充，使得動脈的流通受阻，血管的管腔，都稍稍變大了壹部分。
　　但仍有其他的通路環繞，因此沒有全封閉。
　　在此之後，方向又是立刻照著同樣的手法，又是花費了十多分鐘的時間，把滋養動脈網的出口給找到，並阻滯住！
　　操作完！
　　“成了！”方向欣喜地看向了楚含泊，滿臉的驚喜。
　　楚含泊則說：“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要是周成來操作，都已經完成了兩臺了，妳這壹半的操作還沒完成，有什麽可以高興的？”
　　方向聞言，批臉壹垮，興奮盡是收斂：“楚老師，要不，您來試試？”
　　楚含泊立刻閉口不言！
　　他要是有方向這本事的話，他早就上了，只是，他好久都沒上臨床了，因此，稍微有點手生，可能需要壹段時間的熟悉期。
　　很明顯，到現在，他還沒過這個熟悉期。
　　“方向，別顧著和楚師兄爭執，妳現在是主操，不要被其他任何因素影響到自己的心境和操作，繼續，下壹步。”周成見勢不對，便把話題拉上正軌。
　　下壹步！
　　就是往滋養動脈網裏，廣泛性地填充阻滯物了，是最大程度地，把骨腫瘤阻滯的滋養動脈網給阻滯掉，也可以避免即便建立起了新的側支循環，導致血液再通！
　　達不到把它們餓死的境地。
　　這壹步，看似簡單，其實不好操作，因為此刻的滋養動脈網比較大的出入口，都是被阻滯住了，血液無法流通，只剩下小的側支循環，血流量少。
　　要讓阻滯物，徹底地填充完整個滋養動脈網的管腔，就需要把裏面的血液大部分的排空，給阻滯物讓位。
　　這可不好操作。
　　很容易就直接把滋養動脈網給打爆了，打爆之後，那這臺手術，就直接GG了。
　　這種事情，並不是沒出現過，上壹次，羅雲在試驗性操作的時候，就是用力過猛，直接把裏面的血管給擠炸了！
　　小鼠炸了就炸了，沒多大事，但是真正到人體內的時候，如果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那是很嚴重的事情。
　　有羅雲前車之鑒，方向更加小心翼翼。
　　不敢用力，然後就發現，自己像是沒力氣壹樣，推入阻滯物的時候，有很大的抵抗力。
　　“不要用力過猛，並不代表不要用力。”
　　“而是要持續性用力，否則再過壹段時間，阻滯物就會幹涸，就成了盲腔，想要再往盲腔內再。”
　　周成話還沒說完，方向就說：“成哥，已經凝固了。打不動了。”
　　方向還試探性地用了用力氣，果然是看到了壹種註射器被堵住，擠壓空氣的那種回推感。
　　周成嘆了壹口氣：“那就沒辦法了，目前的阻滯物，就只能是到這樣的性質，如果要臨時去提升阻滯物的品質，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妳結束操作吧。”沒想到，方向準備了這麽久，還是失敗了，同樣是倒在了羅雲之前操作的那個地方。
　　方向趕緊讓開了操作臺，再繼續下去，結果肯定是和上次羅雲操作的結果壹個樣。
　　正這個時候，羅雲恰好從外面走來，看著手術臺上的復雜工具，便知道，這壹次的操作，並不是周成做的。
　　“怎麽樣？成功了嗎？”羅雲轉頭問，把目光移向了楊弋風。
　　這些人中，楊弋風的操作水平，是最好，最接近周成的，如果不是因為楊弋風最近的狀態不好，羅雲也不會成為第壹個失敗者。
　　“羅老師，這次是方向操作的，在滋養動脈網阻滯的過程中，還是讓阻滯物部分凝固。沒有操作完。”楊弋風趕緊解釋。
　　羅雲差不多就明白了方向遇到了什麽，看了周成壹眼，吐槽：“小周，妳這個方案，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這種快速的凝滯劑，根本就不適用於這種微細動脈。”
　　周成閉目沈思壹下，羅雲這只是在提出問題，而不是在擡杠。
　　楚含泊見狀，便解釋：“但是小周自己操作的時候，就沒這樣的問題，我覺得還是操作力度的問題。不怕失敗，既然有成功案例，就肯定能夠重復。”
　　“羅雲，妳再來試壹次吧，然後我來試試看看。”
　　楚含泊仍然不敢出手，怕自己也滑鐵盧了，這看起來簡單的操作，周成已經是簡化成了最簡單的樣子了，仍然還有這麽多的操作難點。
　　可以想象得出來，周成自己完成的操作的難度，到底是有多高。
　　羅雲則說：“那不行，說好了壹人試壹次，弋風，這次到妳了。這是屬於高難度的操作，妳應該是感興趣的啊？”
　　楊弋風心說，我TM？
　　但看到羅雲和楚含泊都沒放過他的意思，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暗罵了壹聲，女人是真的會影響到男人的拔刀和拔槍的速度。
　　區別在於壹個更慢，壹個更快而已。
　　既然躲不過，楊弋風就說：“那我先試試。”
　　壹切都故技重施，很快，楊弋風也是來到了之前方向失敗的那壹步，楊弋風深吸了壹口氣，沈吟了片刻，然後說：“周成，推的過程，真的沒什麽竅門吧？”
　　“差不多，就是靠手感的。”周成肯定不會藏私，但是手感這種東西，只能意會，不可言傳。
　　緊接著，楊弋風也就開始了操作，他的右手拇指，直接用力壹推，然後微微閉目，感受著阻滯劑被註射進血管腔內。
　　而且，隨著楊弋風的操作，貌似並沒有其他的阻滯感傳來。
　　楊弋風睜開了眼，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又稍稍加大了些力，只看到阻滯劑被註射得更加快壹些！
　　好像是沒有任何難度似的。
　　方向莫名看向了楊弋風，包括羅雲也是如此。
　　不過，楊弋風幾乎是和周成壹樣地，想到了壹個關鍵的問題。
　　楊弋風說：“阻滯感，並不是來自於血管腔內，而是來源於導管口，如果壹開始推的時候，力氣太大的話，會讓阻滯劑在導管口殘留凝固，導致流體的壓力，使得導管封閉。”
　　“並不是推動手法的問題。”
　　“當然，也許操作的速度，也是壹個比較大的影響因素。”
　　很快，楊弋風就成功地把阻滯劑，推滿了滋養動脈層，交織成網狀後，遠端的阻滯劑慢慢開始凝固，再也無法推入。
　　楊弋風這才結束操作，昏昏欲睡的他，再重新透視壹次，看到自己的操作竟然成功後，精神稍微提了壹點。
　　“看來我這次的操作，還算比較成功的。”楊弋風有些好笑。
　　無心插柳柳成蔭。
　　他本以為自己也操作不成功的，所以先主動讓了壹步，但現在看來，好像，自己無意中還裝了個逼。
　　這幾個人可都不是普通人。
　　羅雲的操作天賦，絕不簡單，楚含泊，方向兩人，也都是打起臉來很讓人痛快的對象。
　　因為這個發現，羅雲便迫不及待地開始了下壹只小鼠的操作。
　　然後，果然是發現啊，在最後壹步的操作中，不要太快緩緩用力，就不會有那種阻滯劑快速凝固的現象，過猶不及！
　　最後看著操作後的顯像，也是笑了起來：“看來，這壹次的操作，還是成功的。”
　　“老楚，妳來試試？”
　　楚含泊點了點頭，躍躍欲試。
　　不過楚含泊，在下壹次操作的過程中，直接壹個小失誤把腘動脈都給紮了對穿！
　　但楚含泊也沒氣，更沒人笑話他，繼續下壹只小鼠被拖出來，重新麻醉後。
　　果然是可以重復了之前的操作！
　　“差不多是的，弋風可以啊，竟然這麽快就找到了這個小竅門？”楚含泊誇贊了楊弋風壹次。
　　楊弋風則笑著說：“周成是沒有失敗的經驗，所以自然不知道失敗的時候，到底是失敗在了哪裏。”
　　壹句話，直接惹來了三個人的側目，暴擊的真實傷害，是範圍性的。
　　很不巧，羅雲第壹個把血管打爆了，然後方向則是停在了壹半，楚含泊則是這會兒操作的第壹次，還把血管個穿透了。
　　但三人都沒理會楊弋風的陰陽怪氣，而是又耐心地讓方向試了壹次。
　　有了上次的失敗經驗，這壹次的方向，是很輕而易舉地就成功。
　　“終於是學到了壹些關鍵點。”
　　“我們幾個，大抵是把這小鼠身上的腫瘤滋養動脈的阻滯，給學到了壹些，後續家兔的實驗中，應該也可以觸類旁通，只是做手術的速度會慢點。”
　　“妳可以暫時離開幾天了。”楚含泊這才同意周成之前的申請。
　　羅雲偏頭，看向了周成：“小周妳要離開幾天？妳去哪裏？我沒聽到老師給我說起過啊？”
　　周成心說，如果曾老師什麽都給妳講的話那妳現在的局面可能就完全不壹樣了，但是，周成也知道，自己和曾老盤算的那件事，目前就只有楚含泊是知道的。
　　但是野心太大，所以楚含泊也沒大嘴巴。
　　“就是在魔都，只是近幾天不會出現在實驗室，畢竟是實驗組的壹員，還是要給組長請個假的。”周成就故意找了壹個其他借口。
　　羅雲就看向了楚含泊：“老楚啊，我們組內，請假貌似不需要審批的吧？”
　　羅雲以為楚含泊因為什麽其他的事情，在針對周成，所以提點壹句，這小子是我罩著的，妳別亂來啊。
　　楚含泊立刻翻了翻白眼，把今天操作的幾只小鼠都壹收。
　　失敗的案例可以作為反面教材，給實驗數據提供更加真實的操作反饋。也是要小心收集的數據之壹。
　　這可以當作是操作失敗的案例，給其他的學者壹個後果展示。
　　也是實驗組內的努力之壹。
　　周成就道：“羅老師，楚老師沒針對我，畢竟在實驗室裏，還是要遵守實驗室裏的實驗章程的，到退有報告。”
　　羅雲也沒細致糾結這個點，然後說：“老楚，我們實驗室裏，有壹個學生，也在做骨肉瘤這壹塊的，他目前遇到了壹些難題。”
　　“我想把他拉到我們課題組來，妳什麽意見？”
　　“他叫董於亥，是劉奕平教授的學生！”
　　周成是同輩，師從曾地緯，因此，他可以直接拉進來，但是董於亥的話，就得走正規審批程序了。
　　“我先看看他的實驗方案和規劃吧，不用很詳細，只要有個大致的方向就好了。”楚含泊壹聽是劉奕平的學生，就是公事公辦，這實驗室是他的。
　　到底要吸納誰，夠不夠資格，他是能說了算的。
　　在這個權利上，他堪比教授了。
　　“行，我到時候發給妳壹份，也把人帶來給妳看看。”羅雲說完，就又道。
　　“這壹次的操作成功，我們後續就可以擴充樣本量了，我們幾個人同時操作，進度肯定會更快壹些。”
　　“楊弋風，妳不許偷懶，收斂點。”羅雲這才交待。
　　妳私事是私事，但是妳已經影響到了課題的進度了，這幾次都偷懶。
　　楊弋風也重重點頭：“放心吧，羅老師，我個人的私事，我已經安排妥當了，以後絕對不會再拖累。”
　　“她被我趕回去了。”楊弋風索性說得更直白。
　　他這幾日的狀態，傻子也能猜得出來，到底做了些什麽。
　　方向馬上就說：“弋風哥這身體還是不行啊？”
　　楊弋風挑了方向壹眼，說：“方向，我們先走，我給妳看個好東西……”
　　方向就好奇地跟著楊弋風走了。
　　楚含泊愕然地看著這壹幕，沒說話。
　　羅雲就笑了笑說：“方向的思維有點太跳脫了，說不得弋風可以好好地壓壹壓他的風頭。小楊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嘞。”
　　羅雲知道楊弋風想要做什麽。
　　不過，等羅雲幾個人出去的時候，發現，正在下面思考人生的，不是方向，而是楊弋風。
　　方向則是波瀾不驚地在換衣服，楊弋風的動作，很慢，若有所思。
　　這是？
　　楊弋風自己踢到鐵板了？
　　周成幾人到時，楊弋風才漫不經心地說：“方向，我覺得妳說的有道理，妳讓妳外公幫我配幾副藥吧。”
　　噗！～
　　聽到這話，周成幾個人都是壹陣無語。
　　只言片語，也是知道這兩個人在聊些什麽呀？
　　壹路，退出了動物實驗中心的操作室，臨時借用了壹個會議室，進去之後，楚含泊就主動說。
　　“現在呢，我們目前的課題，進展還是頗為順遂的，但是後續，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分支任務，我們大家壹起分壹下啊。”
　　“小周，因為臨時有事，會外出幾天，這幾天，他不承擔組內的任務。”
　　“楊弋風、方向，妳們兩個，主要負責動物實驗這邊的數據收集和處理，基本常識我就不給妳們科普了，我和羅雲，也會過來幫妳們壹起做。”
　　“雖然現在，這樣的臨床課題是核心，但是我們的基礎實驗，仍然還是要繼續的。”
　　“這是第壹件事。”
　　“第二件，楊弋風，兩個半月後，要回沙市半個月，完成畢業答辯，然後才能夠再來，這段時間，我們要做好替代的規劃。”
　　“第三件事，羅雲，這個臨床課題，推廣到臨床的方案，妳得詳細地規劃下來，與骨病科的祖教授，要好好商議壹番，爭取早日征得他的同意。”
　　“第四件事，我們課題組文章產出的事情，署名的話，暫時這麽安排，我和楊弋風因為要臨近畢業答辯，所有優選選壹作，羅雲畢業還不著急。”
　　“方向，妳的學術型碩士，還沒有轉成功，所以妳就只是二作。”
　　“然後，周成因為畢業的事情，還有壹些成果的需求，他多擔任通訊與壹作，周成的貢獻，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妳們有沒有意見？”楚含泊非常直白地說。
　　沒人說什麽啊，楚含泊的這個規劃，已經是最大方的了，這個實驗室，就是楚含泊自己支棱出來的，裏面有很多產出，他能夠大方讓出來，這就說明了壹個道理。
　　楚含泊並不是愛慕虛榮的人，至於周成多壹作與通訊，這是在給周成加大籌碼！
　　“好，那接下來開始開會。”
　　“羅雲，妳先來講壹下，妳打算推廣臨床課題的具體規劃，咱們共策共力。”
　　“然後，楊弋風，妳和方向要最快時間，拿出來第壹批小鼠實驗數據的原始數據處理，和初次數據化處理的結果出來，如果有難處，來找我。”
　　“但是事情，妳們必須要自己親自做壹下，我現在正在整理之前的壹些數據，可以給妳們壹些指點。”
　　“特別是方向，妳最好是把工作的重心，都放在課題和實驗裏面來，不要總想著壹些異想天開的事情。”
　　“然後，羅雲提議，我們課題組會多納入壹個人，到時候，楊弋風，方向，妳們兩個當主考官，問什麽問題，我不講，妳們負責審核。”
　　“我只看他的資質，其他的，妳們來做主。我們課題組的每個人，都是比較核心的，不會有拖油瓶。”
　　“另外，我今年投標了壹份面上，又中了，資金不多，但也不少。後續還有壹些省級的課題，妳們可以各自努力申請壹下，我這裏有大量的模板，妳們也可以選擇自己的大方向，打壹個底子，順手做出來，對妳們後續做科研有好處。”
　　“然後，方向，妳現在開始，要負責起實驗室裏面試劑、材料的統計和采購。”
　　“楊弋風，妳來負責實驗室裏面的設備報修、安全隱患檢查這些事，以前實驗室人少，我都是親力親為的。”
　　“羅雲要擔任實驗室裏面的技術顧問指導，妳們有什麽實驗方面不懂的東西，都去問他，他解決不了，我們討論解決，實在解決不了，咱們就去花錢找人來教，大家壹起學。”
　　“周成，咱時任咱們實驗室的副負責人，有任何問題，妳們都可以找他。不要看小周在科研上接觸的時間不長，妳們如果能夠稍微放下臉面，不要怕醜，去找他多問問，總會有好處的。”
　　楚含泊繼續安排了壹番後。
　　繼續道：“再說壹下我們實驗室的大體規劃，我們實驗室目前是省級重點實驗室，我們下壹步的目標，就是將其打造成國家級重點實驗室，骨病科專科的重點實驗室！”
　　“這是壹份極好的履歷，我知道，妳們可能以後可能各有去處，甚至我自己也不壹定會在魔都九院工作，但是，這個實驗室的經歷，我希望他成為我們寶貴的財富。”
　　“時間很緊迫，我們必須要在九月份前，拿出足夠份量的數據，不說要震驚世界，至少要震驚壹些人才行。我們人才濟濟，我相信，我們能夠做到的。”
　　“……”
　　楚含泊佩佩而談後，就讓周成等人各自匯報了自己的實驗規劃和進程。
　　結束了小會議後，楊弋風找到了周成，說。
　　“周成哥，這個楚含泊，還是真的有很多想法啊，就這麽點事，這麽幾個人，楞是能夠分出來這麽多東西出來，牛逼。”
　　周成壹笑：“楚師兄自然是很有領導能力的，不然的話，怎麽可能讓他單獨掌控實驗室？他做實驗，也是需要人幫忙的，統籌安排。”
　　“反正啊，這種，我個人是做不來的。”
　　周成是真的有點羨慕楚含泊，可以這麽快地就把大家都團結到了壹起，而且各自都還有事情做。
　　楊弋風也感慨：“是啊，我和妳與楚含泊比起來，就是純技工。”
　　周成看了楊弋風壹眼：“能不能不說簡稱，我們是純技術工作人員。”
　　說完，周成拿出來手機，看了看時間：“不和妳扯了，我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先走了。”
　　“要不要送妳過去？剛買了車，花了我兩個月工資！”楊弋風問。
　　“妳車牌問題解決了？”周成好奇。
　　他問過，安若說魔都的車牌問題，很難解決，不過安若找了她哥哥，還要壹段時間。
　　不然，安若就不是開她哥的車，而是自己買了。
　　“解決了啊。這都是小事，要不要送？”楊弋風頗為有點嘚瑟。
　　這才是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嘛，之前的楊弋風，壹副苦大仇深，看破壹切的樣子，看起來就煩躁。
　　“不用了，上面馬蚤味太濃。我地鐵過去，比開車更快。”周成擺手。
　　他要去做的這件事，還真不是楊弋風能摻合的，所以，就連楚含泊，他都沒透露具體是什麽內容。
　　因為，通過壹個星期的模擬，周成終於是找到了第壹個老藥新用的對象了。
　　雖然不是主藥，但是，還是值得搞壹搞的。
　　“那行吧，有需要，就打我電話吧。”
　　“我最近碼字沒那麽忙了。”楊弋風笑笑，狠狠地呼吸了壹眼新鮮空氣，然後說：“好久沒有呼吸到這麽自由的空氣了。”
　　“楚含泊老師，羅雲老師，方向，還有妳，這就是純學術的味道，不摻雜其他的任何因素，真爽。”
　　“不過，前段時間，都是妳們在帶我，我也該稍微出點力，不當純混子了。”楊弋風非常鄭重地對周成承諾。
　　周成則道：“妳不是混子。”
　　妳是純粹的工具人，鐵工具人，楊弋風是也，目前自己搞的幾個大課題，包括重要的基礎和臨床研究，妳都是首居要位。
　　楊弋風，妳千萬不要妄自菲薄，支棱起來。
　　這話可以想，當然不能說。
　　即便是和羅雲與楚含泊比，楊弋風仍然是扛鼎之人，在每壹次的模擬過程中，都是比較重要的科研利器！
　　“我自然知道。”楊弋風走下了臺階，然後奔著自己的車走了。
　　但看著他的背影，周成看得出來，楊弋風這壹次，是認真的了，他應該是，有什麽打算了。
　　周成也其實很享受這樣的純學術，大家壹起討論問題，有的人走得快，有的人走得慢，但大家都在走。
　　周成在操作上，走得快，那是靠模擬器。
　　在基礎研究上走得遠，那靠的是這麽壹群可愛的人，並不只是簡單的模擬器。
　　與楚含泊方向，都至少有二十壹次的模擬糾葛，裏面的種種歸宿，讓周成對他們格外信任。
　　楊弋風，老工具人了，這個人，絕對是純粹的。
　　純粹的愛好科研，愛好醫學，愛好寫作。
　　愛好寫作，又有什麽錯呢？
　　“老師，我現在過來拜訪您，請問您，有時間嗎？”周成模擬出來了第壹味藥物，是在前天。
　　但是，約好時間，是在昨天。
　　這其中的空隙，周成都是在尋找各種各樣的資料。
　　這種資料，不能亂來，而是必須要基於現實中有的材料，無中生有，大為扯淡。
　　而且，要面見的人，自己孤身去找他，遠遠不如自己帶著老師壹起去找，然後談合作，以老師的份量，別人會更加重視。
　　這麽好的壹個臂膀不用，他長起來幹嘛呢？
　　“好！小周，妳來我家裏吧，我現在在家裏。剛從實驗室回來。”曾地緯回復。
　　自從周成給他建議了那件事後，曾地緯舌戰群雄地說服了很多人，但同樣，他也給自己背負了很大的責任，也給自己的壹些老朋友，背負了很大的責任。
　　想法很好，但是要可行。
　　所以，曾地緯自己，也要開始在實驗室裏面布排任務了，經常是早出晚歸。這次是因為周成要提前預約拜訪，他才抽出空閑時間來。
　　周成就先回了自己家裏壹趟，把所有的資料都整理齊後，自己買了個斷網的打印機，用了壹臺沒有聯網的電腦，用來儲存資料的。
　　這都是，周成之前臨時買的。
　　就是怕網絡泄密。
　　打印，裝訂完，周成就趕往了曾老的家中！
　　兩個小時後，曾地緯，摘下了老花鏡，偏頭看向周成，問：“小周，這份方案，是妳自己想出來的嗎？”
　　周成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回說：“曾老師，這份方案，是我在我目前的導師的指點下，參考了他的壹些思路，才考慮出來的。”
　　曾地緯聞言，楞了楞。
　　點了點頭：“很是不錯，妳的導師，果然是很優秀啊。”
　　心裏暗忖，又是蔡東凡，這個蔡東凡，永遠都是在承受著這個年齡段，不該承受的壓力啊。
　　壹切未名狀之事，都能推給蔡東凡，第壹次提出來這個思路的人，絕對是個怪才啊！
　　嗯，也就是那個楊弋風了。
　　“不過，我看妳這上面，數據不多，妳覺得，如果要把這壹整套實驗方案，做出來，大概要多久時間啊？”曾地緯掠過了這個話題，然後繼續問。
　　周成便說：“老師，這就要看是多少人去做了。”
　　“如果劃分下來，其實，五十個人，每個人分管壹塊的話，同時開始，兩個月時間，足以做完。”
　　“而且我也算了壹下，總體的試錯成本，才壹千多萬而已。”
　　壹千多萬，多嗎？
　　很多，於個人而言。
　　但是於壹個小區而言，這就是個小錢，對壹個市而言，這點錢，連牛就壹毛，都算不上，對於壹個國家而言，更是如此！
　　這是壹次無為名利，無關利益的戰鬥，總得有付出。
　　有些人，付出的是心血，有些人，付出的是勞動。
　　再不管怎麽樣，比付出生命，都要代價小很多。
　　“好！我曉得了。我跟妳壹起去見見那個部長。”曾地緯把資料壹收，裝進了壹份資料袋裏面。
　　這種事，不可能是壹個人的事情，所以，周成並沒有首當其沖，永遠也不要首當其沖，只要跟著別人後面混壹混就好了。
　　他只是在攪動風雲，而不是自己叱咤風雲，只要達到壹個很好的結果，即可。
　　而且，周成之前，只是提供了壹個可行的思路。
　　還有人，更加聰明的人，把他的思路更加完善了，那就是以華國次官方的名義，去找這些公司，壹起談合作，想必，他們是很樂意的。
　　而所出之劍，名為斬叛徒！
　　劍鋒所指，乃是自己人。
　　別人會懷疑嗎？
　　並不會！
　　還會先保著，等到把他們的所有價值都壓榨完後，再予以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