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誰是真誰是假 (2/2)
步步深陷 by 玉堂
2024-10-18 20:52
馮斯幹吹出壹縷煙霧,“林太太當得?低調,丈夫身邊的女人對妳存在壹無所知。”
我問他,“妳到底想說什麽。”
他右手夾著煙蒂,左手松了松領扣,緘默不語。
我往前?。
“林宗易對妳沒感情。”
我腳步不由自主放慢。
他撣落壹截煙灰,“他希望俘虜妳,再通過妳鉗?我。”馮斯幹輕笑,“韓卿,男人演起戲來,女人不是對手。女人更容易被假象蒙蔽。”
我背對他,“那不是和妳壹樣嗎,識破我的圖謀不軌,卻任其?長。”
“不壹樣。”馮斯幹將煙頭戳滅在墻上,“林宗易比我陰險得多。”
他話音落下,隨即壹抹白光亮起,緊接著傳來林宗易秘書的說話聲,“林董,林太去華京辦辭職了,她在馮斯幹的辦公室內待了半小時。”
我猝然?過頭,馮斯幹的手機屏幕此時在放映茶樓裏壹段錄像,臨窗的桌上擺著壹副棋盤,所有棋子都在其中,只林宗易指尖壹顆白子遲遲懸?未決。
“林董,這招棋是否太冒險了,女人心善變,由愛?恨或?由厭?情,是不可控的。”
濃白的茶霧繚繞,我看不真切林宗易的表情,只聽出他聲音極低,昏暗的茶室更是烘托得他格外高深莫測,“冒險才有意思。人?本就是豪賭,把控女人心,是最有挑戰性的賭博。”
他將白子落定在黑子致命的心臟位置,“有壹種女人,比如韓卿,是值得我下註投資的。”
秘書說,“我擔心林太和馮斯幹被媒體拍到,對您聲譽以及索文的股價大盤不利。”
林宗易端起茶杯,?杯蓋拂了拂水面的茶葉末,“馮斯幹不會任由媒體曝光他們,索文禁不起震蕩,華京就禁得起嗎?”
秘書好奇問,“林董,我覺得您對林太不是全然沒有心思,您當真不介意嗎。”
林宗易喝了壹口茶,神色了無波瀾,並沒?應秘書。
播放的過?中,馮斯幹始終眼含笑意,“林太太出虎口,又入狼窩。”
我攥著拳,臉色有些發白。
我其實壹直明白,林宗易作為壹個情場高手絕不會在短短兩個月裏對我動心,他和馮斯幹不同,各類女人他都玩倦了,挑起他興趣不難,得到他真情卻難。他對我好的唯壹理由,誘惑我愛上他,制造曖昧?控,再表現出尊重,馮斯幹越是強迫,他的紳士體貼越是治愈打動我,壹收壹放慢慢捕獲我的心,到時馮斯幹便是這場三角關系的最底層。
林宗易不止壹次向我確認,我對馮斯幹的態度,他要確保自己不會引狼入室,倘若我對馮斯幹動了情,我這位名正言順的林太太將成為橫在林宗易喉嚨的壹柄劍。
我盯著透入天窗的壹束微弱陽光,沒有在馮斯幹面前被這段視頻擊垮,“宗易即便利?我,他是我的丈夫,馮董不也利?馮太太往上爬嗎?”
他關掉視頻,重新掏出西褲口袋裏的煙盒,漫不經心晃動著僅剩的兩根,“壹個既無家?又無?處的女人,能當林太太嗎。林宗易中年未婚的緣故知道嗎,因為沒有任何女人能提供他足夠的價值,配上林太太的地位。江城最大的利益是華京集團,除此?外,他什麽都看不上。”
馮斯幹焚上香煙,將煙盒扣在窗臺,然後叼著煙靠近我,“韓卿,我喜歡和我想要的,才是林宗易眼中最高的價值,他不惜壹切也要拴在手裏作籌碼。就算妳不找上門,他同樣會千方?計接近妳,妳有時聰明過人,有時又天真得可憐。”
他俯下身,挨在我耳畔,“陳誌承在南區服刑,我的人去調查時,林宗易的人剛?,他和妳提了嗎。”
我像是跌落冰窟裏,從頭到腳被寒意驟然吞噬,止不住抽搐著。
“看來沒提。”馮斯幹挽起我鬢角的長發,捋到肩後,露出我整張慘白的面龐,“妳最好想辦法延長我對妳的興致,我膩了不是好事。陳誌承不單單在我手中,更在林宗易手中,南區有壹部分是他旗下的勢力。”
馮斯幹撂下這句,順勢掐了煙頭,丟在破損的水泥磚上,揚長?去。
我整個人好像被利器割開無數細碎的口子,說不出哪裏難受,偏偏又折磨得心慌,我沿著墻根緩緩滑落,許久沒站起來。
我在外面餐廳坐下壹下午,直到夜幕降臨才?到蔚藍海岸,進門時鞋架上多出壹雙男士皮鞋,我正楞著神,聽見開門聲的林宗易從書房出來,停在?廊看著我,“去醫院了。”
我站在防盜門的玄關處,也看著他,“是,殷沛東還昏迷。”
林宗易疲憊揉著眉骨,“公司有急事要處理,有勞妳了。”
我沒出聲,?進廚房,“妳吃晚飯了嗎。”
林宗易也跟進廚房,“沒有。”
我拿起湯鍋,在水龍頭下洗涮,“我只會煮牛肉面。”
他握住鍋柄,連帶也握住我手,“妳?屋休息,我先燜肉。”
當他手復住我手腕的壹霎,視頻中的壹幕在我腦海裏翻湧?出,我猛地縮?手,像觸電了似的。
我的反常和疏離?明顯,林宗易發覺了,他動作也壹頓,“怎麽了。”
我莫名恐懼這個從初識到結婚,從未傷害我,仿佛溫潤君子壹般的男人,連風流調笑都那麽君子,他的柔和穩重,才華情趣,他表露的所有的好,猶如淬了隱形的毒汁,對我無聲無息地滲透,我開始分不清誰是真誰是假。
我不露聲色往後退了壹步,“沒事,折騰壹趟我累了。”
林宗易註視著我,“是嗎。”
我低下頭,“宗易,月底我去外市。”
他把蓄滿水的鍋放在煤氣爐上,卷起襯衣袖口,“多久。”
我答復,“兩三天,最多五天。”
他望了我壹眼,“我送妳去機場。”
我說,“妳不問我去哪。”
林宗易背過身擰開火,從冰箱裏取出牛肉,撕下保鮮膜,“妳有妳的自由,韓卿,我是妳的依靠,不是妳的繩索,我相信自己的太太。”
我凝望他背影,“或許我從外市?來,能帶?對妳有?的東西。”
林宗易把牛肉泡進清水裏,“比如呢。”
我並未和盤托出馮斯幹那檔事,“我沒把握,有結果了再說,我想?它報答妳。”
他默不作聲攪拌著?肉。
我?向主臥,合上門的瞬間,林宗易在廚房門口叫住我,“韓卿。”
我手勢壹滯,仰頭看向他。
他笑了壹聲,“妳有心事,想說可以告訴我。”
我死死地捏著門把手,我想揭開,又畏懼揭開,我害怕自己掉入壹個更大的陷阱,害怕驗證馮斯幹所說是真話,我猶豫再三,還是橫了橫心,“宗易,我父親在南區監獄。”
林宗易微瞇眼,“南區。”
我問他,“妳那裏有門路嗎。”
水龍頭的水註流瀉著,發出滋滋的聲響,在漫長的聲響中,我心口的石頭越膨脹越大,堵得難以喘息。
林宗易沈默了數秒鐘,他神情沒有絲毫破綻和猶疑,“沒有門路,南區那片我從未涉入過,要是妳父親關押在本省,我說不準能出力。”
我手背青筋暴起,裏面的血管幾乎沖破皮肉,我強?自己忍受那種入骨的絕望和淚意,“天高皇帝遠,我理解。”
林宗易說,“抱歉,有其他需要我幫忙嗎。”
我眼前突然攏起壹層模糊的水汽,我仍舊笑著,“我想到會告訴妳,宗易。”
他壹言不發目送我關住門。
內外隔絕的壹刻,我顫抖著捂住臉,身體蜷縮在壹起,不敢哭出半點動靜,廚房裏逐漸傳出燒飯的響動,林宗易刻意放得?輕。
我平復了情緒,起身?到露臺,拉開遮陽的紗簾,窗下是墨綠色的江水在黃昏中翻滾,夕陽沈落入江,市區的燈塔歪歪扭扭垂映在江面,像壹場處心積慮又粉碎的泡影。
林宗易什麽都壹清?楚,馮斯幹對我持續至?的脅迫和威逼,他在幕後了如指掌,馮斯幹越割舍不下我,對他越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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