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行妳撒個謊呢?
我被騙到緬北的那些年 by 破金
2024-9-26 21:18
這件事挺怪。
怪得讓妳覺著特別合理。
怪得連我在辦公室裏看見順著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落在他身上時,都會覺著這道光來的恰到好處。
對了,他就是央榮領回來的那個軍火商,壹個西亞人。
當我看見眼前這個男人那張專屬於西亞人的臉,我就覺著對味兒了,西亞啊,提幾個國家的名字馬上就能讓人和軍火聯系上,比如敘利亞、伊朗、伊拉克、巴基斯坦……
“妳是哪人啊?”
“巴基斯坦。”
這是我們交流的第壹句話。
聽見他用中文流利的說出這四個字,我就已經開始樂了。
巴基斯坦啊那可是!
他要是巴基斯坦的軍火商,從巴基斯坦運軍火來緬甸,首先得打阿拉伯海開船繞過印度半島,途徑斯裏蘭卡進入孟加拉灣,再由孟加拉灣到安達曼海,最終順著薩爾溫江走我出海的那條水路進入緬北。
我能不樂麽?
“對了,妳們那AK47現在多少錢壹把?”
我望著被午後陽光覆蓋的這個西亞人,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他壹點都沒有隱瞞的回答道:“我不知道您問的是全新的還是使用過的,在我們那兒,全新的100美元壹把,使用過的,最低可以用50美元買到。”
他都會用‘您’這個字!
那普通話比我這個人都普通!!
等會,他剛才說多少錢?
100美元?
夠不夠妳們開船繞亞洲這麽壹大圈的挑費?
我都想齜牙笑了。
為什麽要問AK47的價格?
因為這把槍的價格在東南亞非常透明,猛能市場上擺的價格是240美元,這還是二手價;全新AK47在國際上的報價是300美元左右;極力想要用輕武器打開亞洲軍火市場的朝鮮,能把價格做到200美元;西亞的AK47最便宜,他們做到了100美元壹把。
只要問清楚了AK47的價格,就知道和妳交易的軍火商在溢價多少賣貨,假如他張嘴就敢要500美元壹把,其他的槍我還敢問價麽?
當然了,這要是從西亞跑東南亞來賣AK,市場那肯定是能拿下的,但是拿下市場以後壹算賬,褲衩子都得賠丟嘍,運費是實在搭不起。
“剛才妳說什麽家夥被搶了?”
我估計,這會兒我樂得都要飛起來咬人了!
“97式、99式各壹千把,子彈五十萬發;”
“M99重型狙擊槍十支,子彈壹千五百發;”
“89高射機槍十挺,子彈五十萬發;”
“80通用機槍十挺,子彈五十萬發;”
“LS06壹百支,子彈十萬發;”
“QBU88式壹百支……”
“60火……”
央榮突然在我旁邊擡起頭看了這個西亞人壹眼,他用手壓在了我的肩膀。
“老許,這怎麽全是……”他是怕我被騙。
“閉嘴!”
我讓他說出半句話來都覺著多余。
這是能說的話麽?
那西亞都被援助多少年了,有點武器不正常麽?
我堵住了央榮的嘴,臉上已經笑開了花:“那什麽,妳們是怎麽把貨運過來的?”
“我沒別的意思啊,我是說如果有交通工具的話,尋找起來目標會大壹點。”
西亞人壹點都不含糊,張嘴直接說道:“開車。”
對,太對了!
開車拉著軍火直接橫穿整個印度半島,人家那兒的軍隊、警察都是睜眼瞎,妳們壹路過全把眼睛閉上心裏默念‘我看不見、我看不見’,壹點毛病都沒有。
我都想勸勸他:“要不您老撒個謊呢?”
西亞人坐直了身體,很正式的說道:“許先生。”
“喬老在的時候,我們關系非常好。”
“在交易上,從來沒出過任何問題。”
“我希望咱們也能繼續保持這種關系……”
聽明白了,意思是東西我得去搶回來。
“比如說,妳幫我壹個小忙,然後,咱們順利完成這筆交易,讓我把錢拿走,回去好有個交代。”
等會!
東西,得我自己搶回來,錢,妳還得帶走。
不是……現在交投名狀都得跟判刑似的,民事責任和刑事責任得壹起承擔唄?
“有壹點小問題。”
我豎起了壹根手指頭。
西亞人望著我詢問道:“什麽問題?”
“佤邦的地形啊,猛能是夾在猛冒和邦康中間的,動妳們的那股勢力呢,是原來果敢的大佬彭,因為猛能只有他們這壹股新進來的勢力。”
“果敢所在位置是猛冒再往北,也就是說大佬彭應該在猛能北邊盤踞,畢竟他是從猛冒進來的。”
我用手壹指央榮:“他,是因為我們和佤邦的關系陷入了僵持以後,才被派去猛能南邊守邊境的,而恰巧是他把妳從山區救了回來。”
“這意思,妳明白了麽?”我是在說,他們倆本該壹南壹北,按照常理是不可能碰上的。
“要是沒人給大佬彭透露消息,對猛能地形並不熟悉的果敢同盟軍怎麽可能繞過猛能縣,專走山路去搶妳們呢?”
西亞人點了點頭,很顯然,他已經聽懂了。
“這不就是明擺著的事麽?”
“以前,猛能買軍火是搭得佤邦的便車,佤邦不也得……”我伸手往北邊壹指,最後還是快速反應了過來,把指出去的手指頭拉了回來,指到了西亞人身上:“那不還是得從妳們手裏買麽?”
“所以啊,這件事分明是佤邦那邊看咱們在交易使得壞,把消息捅給了大佬彭,大佬彭正好趁機削弱猛能的實力,順手幹了這件事。”
“妳說……不是,我的意思是,您說,我這前怕狼後怕虎的,我敢動麽?這邊壹動,後屁股就得讓人咬壹口啊。”
嗒、嗒、嗒、嗒……
西亞人的四根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擊了起來,饒有深意的看了我壹眼,再壹眼。
“許先生想讓我跑壹趟邦康,好給妳騰出手來徹底清理掉地盤上毒瘤的機會,是吧?”
我連連擺手,說什麽都不肯承認的壹臉壞笑:“沒有沒有沒有沒有……可沒有。”
不是打啞謎麽?
不是玩欲蓋彌彰麽?
不是張冠李戴……反正差不多就是這麽個意思吧。
“好,我去。”
他賭了壹口氣般說道:“我能保證佤邦在三天之內絕不會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和大包總認識了這麽多年,我想,他們這點面子還是會給我的……”
“別說!”
“千萬別說,我是壹句也不敢聽。”
西亞人瞧著我示弱的表情,笑了:“許先生,妳不敢聽的原因,是因為大包總也是間接死在妳手裏的吧?”
“謠傳,絕對是謠傳!”
我想,這壹刻我像極了民國片裏黨國的高官……反正油腔滑調算是讓我徹底玩明白了。
而這奇怪的事,我也算是破天荒的頭壹回看見。
壹個西亞人,賣著東方巨龍的貨,打猛能南邊讓本應該在猛能北邊的大佬彭給搶了……這話我他媽說著都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