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五章 方書越奇謀!段遠旸坑爹!
長生從狗官開始 by 吾心如故
2024-6-22 09:08
“最開始,我只是想不通,壹個明明擁有血肉之軀的人,怎麽會死的這麽幹幹凈凈。”
“於是我就壹點壹點的往前回想,最終,想到了詔獄,這個被我們選擇遺忘的問題之上。”
“林狂,到底怎麽出的詔獄?”
“這件事情,應該遠沒有神通更重要吧?”
“可為什麽,林狂連神通都肯傳授了,卻壹直對詔獄避而不提呢?”
“我想並不是他不想提,而是他根本就無法編造壹個能合理逃離詔獄的辦法。”
“可以設身處地的試想壹下,如果我們方家抓到壹個這樣擁有神通的人,壹開始肯定是懷柔,盡量以收服為主。”
“但越到後面,肯定越強硬,同時,也會越加防範他逃走。”
“如果林狂有辦法,有機會,從詔獄逃離,那壹定是在被囚禁的最開始幾年,而不是二十多年後的現在。”
“這麽壹想,所有的事情都能說的通了。”
方樂中的語氣斬釘截鐵,“不是林狂找到了逃離詔獄的辦法,而是永泰帝,找到了逼供林狂的辦法!”
“不,不壹定是逼供。”
方書越面色難看的搖了搖頭,“也有可能是交易。”
“合作?”
方滿霞剛剛從震撼中回過神,聽到這個頓時信了幾分:“是了!只要永泰小兒告訴林狂,當年是我方家透露的消息……被囚二十年之仇,林狂恨不得我們方家死絕才好。”
方樂中點頭,顯然是也想到了這個層面,“我沒猜錯的話,林狂以神通為交易籌碼,要求永泰帝幫他報仇。”
“還有壹個問題。”
方書越突然問道:“就算是永泰小兒潛入了春秋冢,他怎麽解決假死這個問題的?”
“這個沒有依據,只能是單純的猜測。”
方樂中有些無奈,“最大的可能,是他隱瞞了身外化身的部分能力,那種假死正是這個能力的體現。”
“那就先不管這個。”
方滿霞躍躍欲試,“如果妳推測無誤,那他現在壹定是用無相衣偽裝成了我方家的某位族人,只要召集全族議事,逐個排查,很快就能把他揪出來……”
“此事不急。”
方書越打斷方滿霞,示意方顯宗道:“妳繼續說。”
“是。”
方樂中點頭,繼續分析。
“在我意識到有族人被假的林狂頂替後,我就在想,他是什麽時候頂替掉方家人的。”
“是在林狂這個身份死亡之後,還是在之前?”
“如果是之後,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方敬言和方樂天。”
“方樂天的話,應該不可能。”
“因為方樂天是法相境,哪怕是竇天淵來,也不可能在殺死他的同時,不造成壹丁點動靜,更別說,旁邊還有個方敬言壹直在看著。”
方樂中沈聲道:“最大的可能,是方敬言。”
“話雖如此,可想要當著方樂天的面,頂替方敬言也不太可能吧……”
方書越的眸光冷冽起來,“除非,方樂天和他達成了某種合作?”
“我也這麽想過,但有鎖魂印在,這個可能性不大……略作提防就好。”
方樂中搖了搖頭,“然後,我又想,如果林狂這個身份死亡之前,他就頂替掉了我們方家的人,那又會是什麽時候呢?”
“我第壹個想到的,就是方敬言。”
“在方樂天的描述中,方敬言是在看到方顯宗死亡後,慌亂之中主動找到的他,而後才有了他覬覦神通,才有了林狂的死。”
“而方敬言從地階練功堂出來,到山腳求見方樂天,是要路過山腰涼亭的。”
話說到這裏,方滿霞實在忍不住疑惑,出聲詢問。
“可涼亭四周布滿了妳的雷網,他是怎麽從雷網中出來,殺死方敬言並取而代之的?”
方滿霞說完,看兄長沒有反對的意思,又繼續補充了壹句:“如果他能無視雷網的話,何必要等到現在?”
“的確如此。”
“如果他能無視我的雷網,按照我們方家人的習性,任何孤身出現在山體外的族人都有可能被他頂替,根本沒必要等到方敬言。”
“只不過而這樣壹來,我們就只能冒著未知敵方強弱手段的風險,開啟全族大排查……我不甘心。”
“所以,我試著先確定他無法突破雷網,再去尋找他頂替族人的可能。”
“結果,還真的給我找到了。”
說到這裏,方樂中露出苦笑,緩緩吐出三個字:“方顯宗。”
“是了……”
方滿霞恍然大悟,“妳曾經讓方顯宗與林狂獨處過。”
“是啊,除了我之外,方顯宗是唯壹和林狂獨處過的人了……為了讓六房占據先機。”
方樂中郁悶無比,“現在看來,壹切都只是那個林狂的謀劃,後面的方顯宗,壹直都是他假扮的。”
“所以,妳認為方顯宗早就死了,而那個所謂發現了方顯宗之死的方敬言……”
方書越緩緩說出最後的結論,“就是永泰帝的身外化身?”
“是的,只有這樣,壹切都能解釋的通。”
方樂中點了點頭,“繼續頂著方顯宗的身份,很快他就沒辦法繼續推辭神通的傳授了,所以選擇讓方顯宗跟林狂這兩個身份同時死去。”
“方敬言!”
方滿霞激動起來,“現在有了具體目標,我們的把握就更大了,只要召集諸多種道雷霆出擊,壹舉拿下他,再從他那裏獲得無相衣……”
“不可。”
方書越再次打斷了方滿霞。
方滿霞愕然。
“歷代先祖傳下來的天玄紀年,對過往絲毫不加掩飾,為什麽?就是為了讓我們這些後人,對大慶保持足夠的警惕。”
方書越語氣微冷,“妳想壹想,如果他真的是永泰帝,既然膽敢孤身進入春秋冢,就肯定準備了手段,應對有可能的暴露。”
“兄長未免太謹慎了。”
方滿霞並沒有察覺到兄長的語氣,自顧自說道,“就算那永泰帝再強又如何?實實在在的只有他壹個人罷了,如果他真的強大到了不懼方家,只怕早就動手了……”
“閉嘴!”
方書越厲聲呵斥,“的確,他保持隱藏,因為他沒辦法靠個人武力對付整個方家,但妳有沒有想過,我們制住他,需要付出多少代價?而這種代價,是方家目前能承受的嗎?”
“……”
方滿霞的臉色猛地壹僵,囁嚅半晌,卻是不敢再言。
“如果他真的是永泰帝,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正面對上。”
方書越橫了二人壹眼。
“難不成就讓他在方家這麽隱藏下去?”
方滿霞不甘心的問道,“他還有我們急需的無相衣啊……”
“其實……”
方樂中突然開口,“有壹個辦法可以驗證方敬言的身份,而且,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這個方法不會被他察覺……用鎖魂印,直接滅殺屬於方敬言的那縷神魂!”
方書越雙眉壹揚,“妳可知曉,壹旦方敬言並非他人假冒,這將會造成什麽後果麽?”
“如果是這樣,七房必不與我幹休。”
方樂中點點頭。
“妳想得太簡單了。”
方書越深深的看著方樂中,“鎖魂印的存在,除了能保證方家的凝聚之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懸在所有方家人心頭的利劍。”
“之所以我方家至今還能保持凝聚,便是因為鎖魂印從不輕動。”
“壹旦在沒有任何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動用,且造成了族人無辜枉死,不只是七房,整個方家十二房,數萬嫡脈必將離心離德。”
“如果是平常時期倒也罷了,鎖魂印可以強行壓下這件事,讓歲月沖淡壹切,但現在……”
身為古族的族長,方書越必須要縱觀全局,找出對目前的方家來說最優的選擇,不可能聽信任何壹個族人的壹面之詞。
畢竟十二房之間的勾心鬥角就從來沒有停止過。
“還有壹點妳們別忘了。”
方書越沈聲道,“那個已經死掉的方顯宗,是知道春秋冢即將崩毀的。”
按照方樂中的推論,方顯宗知道,那就等於永泰帝也知道了。
方滿霞壹驚,“這樣的話,我們不應該越早殺死他越好嗎?”
“不……”
方樂中臉色無比難看,顯然是已經反應了過來。
“為什麽?”
方滿霞蹙起眉頭。
方書越冷冷道,“因為身外化身是神通。”
“連詔獄都不能限制神通,遑論禁法棺槨。”
“妳憑什麽覺得,現在那個遠在大慶京城的永泰帝,無法通過分身得知春秋冢的動靜?”
“妳認為,是我們拿到無相衣,再奪取百草園的動作快。”
“還是永泰帝針對性的,直接通知姬慶之更快?”
!!!
方滿霞終於明白過來,瞬間冷汗淋漓。
“壹旦讓姬慶之提前知道了春秋冢崩毀在即,縱然我們從永泰帝的分身那裏得到無相衣,也絕不可能奪取百草園了。”
方書越繼續說道,“甚至,鄭家和林家,還會對我們虎視眈眈,隨時都會上來咬壹口。”
“所以。”
“就算現在證實了他真是永泰帝的分身,我們也拿他毫無辦法……相反,我們還要盡量避開他,不能被他看出任何端倪,讓他在春秋冢安安穩穩的待下去。”
“這樣的話,至少在他還需要利用春秋冢的這段時間,我們不用擔心什麽。”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方滿霞也好,方樂中也好,都是如喪考妣,壹臉的沮喪。
而方樂中更是咬牙半晌,突然噗通壹聲跪下:“此事皆由我而起,請大伯責罰。”
“妳的初衷也是為了家族,更何況當初抓捕林狂的行動,是經過族老會共同商議,我也點了頭。”
方書越擺了擺手,壹股無形的力量托起方樂中,“更何況,此事也並非無解。”
“嗯?”
二人齊齊擡頭。
“有兩個方法,既不會影響到我方家人心,又可以破此困境。”
方書越胸有成竹的壹揮手,“第壹個,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壹直等待李向學的半年之期結束,屆時安排方敬言護送李向學與姬慶之碰面……”
“壹旦他們打起來,我們暗中偷襲……”
方樂中的眼睛亮了起來,“不!我們可以假裝幫助姬慶之,趁姬慶之不備,殺人奪取洞天!”
“風險在於,我們不知道這個方敬言是否會對姬慶之產生興趣,萬壹他不配合,或者出了春秋冢後,直接殺死李向學,會讓我們失去這個謀劃百草園的重要途徑……別忘了,他也知道我們交好李向學的目的。”
方書越搖了搖頭,“在永泰帝眼裏,我們方家的威脅肯定是要比姬慶之大的,他肯定不願意見到我們方家得到新的洞天。”
“確實……”
二人剛剛有些振奮的心情消散壹空。
“第二個方法的把握就大壹些了,只不過我們方家要面臨的損失也可能更大。”
方書越繼續道。
“是什麽?”
二人凝神聆聽。
方書越瞇起眼睛:“找姬慶之,告訴他,永泰帝有神通,分身在春秋冢!”
“!!!”
方滿霞和方樂中頭皮發麻。
“以永泰帝的神通誘之,以太平道的大義壓之。”
方書越語氣深沈無比,“而姬慶之並不知道我們在謀劃他,有不小的概率會上鉤。”
“壹旦姬慶之也進了春秋冢……”
方滿霞跟著補充,“我們完全可以將他困在洞天之內,同時在外面尋找百草園。”
“正是如此,至於我說的代價……”
方書越點了點頭,“只要姬慶之進入春秋冢,永泰帝分身肯定會猜到我們的打算,為了不讓我們得逞,他極有可能與姬慶之聯合起來……好處是,如果姬慶之警惕不肯來,我們仍有機會按第壹個方法行事。”
“兄長奇謀!”
方滿霞由衷的感嘆。
“奇謀是力量不足或者條件不足的無奈之舉。”
方書越擺了擺手,“剛剛我之所說,也全都是建立在‘方敬言是永泰帝分身’這壹點之上的,我更希望,從頭到尾都沒什麽永泰帝的事情。”
“因為最好最穩妥的辦法,仍舊是在暗中獲得壹枚無相衣,暗殺姬慶之。”
“所以,這件事要等京城那邊出了結果再考慮。”
說著,方書越看向方滿霞:“可有新的消息?”
“有壹些。”
方滿霞正色回答,“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衛無邪就是段無邪,問題是那個成國公世子知道的不多,應該是被篡改了記憶,所以樂山準備親自前往京城,擒拿成國公。”
“這樣麽……”
方書越思索片刻,道:“樂中妳也壹起去吧,能拿到無相衣最好,如果實在拿不到……我會親自去找姬慶之。”
“親自?”
方滿霞壹驚,“兄長妳……”
“不用擔心。”
方書越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我是金身五轉,外加法相五品,或許殺傷力比妳二人略有不及,但若論生存之能,天下間能超過我的寥寥無幾。”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與此同時。
幾乎是在方書越幾人做出決定的瞬間,正在錘煉肉身的‘方敬言’,心頭突然掠過壹絲異樣的感覺。
“陽神示警!”
許崇心頭壹凜,“我的身份暴露了?!”
剛剛那壹剎那,與警鐘鳴響前的感覺有些類似。
只不過出現的極為突然,消失的也異常快速,而且警鐘並沒有真的響起。
“不,應該不是。”
許崇斟酌片刻,又搖了搖頭,“如果方家發現了我的身份,這個感覺不會消失的那麽快……應該是方樂中吧,因為方顯宗死了,所以對我產生了敵意,最後又很快放棄針對我。”
想來想去,這是唯壹能解釋的通的了。
除非方家人能在同為春秋冢的內部,制造出像禁法棺槨那樣屏蔽感應的手段……說實話,沒這個必要。
真發現了他的身份,直接殺過來就行了。
所以許崇沒太在意,繼續錘煉肉身。
“快了。”
“金身壹轉……”
……
……
京城。
壹間暗室之中,‘竹竿’版本的段遠旸神情忐忑。
在他的對面,坐著兩個老者。
正是方家的方樂山和方樂中。
“意思就是,妳能確定妳侄子段無邪,和弟弟段遠明都死了,卻並不知道死在了誰的手上?”
方樂山沈聲問道。
“若有虛言,我段家斷子絕孫!”
段遠旸登時表態,說的幹脆無比,緊接著立馬話鋒壹轉:“如果說有人能知道的話,那壹定是家父了……”
“他知道,卻並不告訴妳?”
方樂中的語氣帶上威脅。
“大人,大人!”
段遠旸連忙開口解釋,“您是太平道的大英雄,對京裏的事兒可能不太清楚……那老東西,打從我出生開始,就壹直瞧不上我,眼裏只有他那寶貝二兒子,和寶貝孫子。”
“這個我知道。”
方樂中緊緊盯著段遠旸,“但問題是,現在妳的弟弟和侄兒都已經死了,妳是成國公的唯壹繼承人,他根本沒的選。”
“他沒的選?!”
段遠旸突然跳腳,滿臉都是怨毒,“那個老東西,可太有的選了!”
“二位大人可能不知道,這幾年下來,成國公府裏多了多少女人。”
“瞧見我現在這個樣子了嗎?跟個快餓死的難民壹樣!”
“在幾年前,我連這扇門兒都不壹定擠得進來!”
“您猜怎麽著?”
“就是給榨幹的!”
“二位大人,我已經洗身壹重了啊,洗身壹重啊!”
“雖然不比二位大人那麽強,但好歹也算的上個高手吧?”
“差點兒沒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段遠旸說著說著,怨毒之色消退,淒慘無比的哭了起來:“那老東西,他給我下藥啊!”
“壹睜開眼就喝藥,壹喝藥我就失去了意識……他這是把我當兒子?”
“不!這是把我當種馬了啊!”
“如果是為了延續段家香火,我忍忍就算了。”
“可他不只是為了這個!”
“他真正的目的,是直接跳過我,將國公之位傳給除了我之外的段家男兒!”
“哈!為什麽我這麽說?”
“因為這幾年,那老東西自己也是在女人堆裏過來的!”
段遠旸壹把鼻涕壹把淚,還狠狠的啐了壹口:“我呸!為老不尊的東西,還踏馬國公,丟人丟到滿城皆知了!”
這好壹通輸出,直接給方家兩位族老聽的壹楞壹楞的。
良久,方樂山才開口:“他現在在國公府嗎?”
壹聽這個,段遠旸立馬變臉,眉開眼笑起來。
“是在國公府,不過妳們最好等我把他印出來。”
段遠旸快速說道,“到了國公這個級別,府上都有工部打造的法兵守護,這種法兵有壹些預警的能力,萬壹給他逃掉就不好了,到時候我們都要死,所以,我們要想個辦法把他騙出來,最好是騙到城外去,這樣才能保證殺死這個老賊,而又不驚動任何人。”
“……”
方樂山壹陣無語,道:“說說妳的計劃。”
“這就要從那些女人說起了。”
段遠旸的表情有些不屑,又有些得意,“這幾年,我好歹還給段家添了幾個女娃,而他那邊壹點兒動靜都沒有,真是個廢物……”
“說重點!”
方樂中的眼中已經隱含怒意。
對他這個從小就被灌輸家族大義的人來說,如果不是還要利用到段遠旸,恨不得現在就將其壹巴掌拍死。
“呃,是是是。”
段遠旸連忙收斂,“總之,段家現在並沒有第三個男丁,只要我騙他,我在城外已經有了個兒子,他壹定會跟我去的……剛好,壹年前我曾偷偷溜出去,在城西六十裏外的壹個小村子裏過了壹夜。”
“倒是可行。”
方樂山略作思索,點了點頭,“不過,想要不漏任何破綻,還得再推敲推敲……”
就這樣,三人細細密謀了壹番。
在方家隱藏於京城的勢力遮掩之下,這壹場會面沒有任何人得知。
在外界看來,段遠旸這個腌臜貨色,只是又去逛了壹趟勾欄,虐殺了兩個匠籍女子罷了。
段如峰也是這麽認為的。
於是,段遠旸剛壹回府,就被強行按住灌下了壹碗湯藥……
壹周後。
身形再次消瘦了那麽壹絲的段遠旸得以從段府離開。
不過這次,他並沒有停留在京城之中尋歡作樂,而是乘坐馬車,帶著浩浩蕩蕩的家仆隊伍出了城。
兜兜轉轉半日,車隊來到半年前段遠旸曾去過的那個小村莊。
很快,壹名家仆興高采烈的縱馬而出,往京城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