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計劃趕不上變化

　　縣衙門前。
　　許崇趕到的時候，壹眾血衣衛正神情冷峻，嚴陣以待。
　　他看的仔細，這些血衣衛的目光充滿了警惕，不停的四下掃視。
　　其中混雜了有約莫三四個作縣丞主簿壹類打扮的人，神情興奮激動。
　　壹個高高瘦瘦的男子被圍在方陣中心。
　　正是血衣衛總旗，楊雄。
　　“原來是楊總旗，敢問大人……”
　　許崇邁步上前。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楊雄突然壹招手：“進來。”
　　唰。
　　方陣分開壹條僅供壹人通過的小道。
　　倒也不像是有敵意的樣子。
　　許崇也沒多想，跟王鶴之壹前壹後走了進去。
　　趙六知道自己還不夠格，便退開了幾步，牢牢盯著裏面的動靜。
　　待二人到近前，楊雄看向王鶴之：“我有印象，妳就是縣令吧？”
　　不等王鶴之回答，楊雄壹揮手。
　　旁邊壹人取出壹份文書，遞給了王鶴之。
　　“這是葛千戶的手令，妳看看，沒什麽問題的話，人我就帶走了。”
　　楊雄又說道。
　　帶走？
　　什麽意思？
　　許崇眼神壹凜。
　　王鶴之神色肅然，可等接過手令壹看，反而輕松了起來。
　　“許小子，妳運氣不錯啊。”
　　王鶴之笑道。
　　“呃……什麽意思？”
　　許崇不解。
　　王鶴之將手令在許崇面前亮了亮，“這是征調令，征調章華府內適合者，補充千戶所缺額，不出意外的話，妳可能要成為壹名血衣衛校尉了。”
　　“？？？”
　　許崇楞了半晌。
　　自己就這麽成了血衣衛校尉？
　　要知道，校尉雖然是血衣衛最底層的人員，但品級是實打實的正八品。
　　跟未入流之間相差了足足四個等級！
　　不是說好升職只能通過熬的麽……
　　“哪有那麽容易？”
　　楊雄突然開口，“還得隨我回去考核審查，過關了才能留下來成為血衣衛。”
　　說實話，要不是缺額太大，他是真不想來滄瀧。
　　壹是因為衛無邪……傅元龍被分屍那壹幕，令他至今想起來都要打哆嗦。
　　二就是這個許崇。
　　賭錢的時候手氣是真他媽的好……
　　許崇拿眼看向王鶴之，想征詢壹下王鶴之是什麽意見。
　　“征調令是強制性的，妳不想去也得去。”
　　王鶴之說著，突然眼神壹動，意味深長道：“正好，妳不是打算獵殺反賊，用貢獻調任府衙麽？千戶所對修煉速度的增幅，比府衙還要高上壹籌呢。”
　　“獵殺反賊？”
　　楊雄壹楞，不敢置信的看向許崇：“妳開竅幾重了？就敢獵殺反賊？”
　　“開竅六重，危險是危險了點兒，不過只要小心……”
　　“什麽？！”
　　楊雄驚呼出聲，打斷了許崇後面的話，“開竅六重？！我沒記錯的話，上次我來這裏妳才剛剛拿到功法吧？這才過去多久？”
　　不僅是他，其余血衣衛也都神色震動，紛紛看了過來。
　　“正常。”
　　王鶴之搶著開口，“老夫還見過壹個月開竅九重的呢。”
　　壹個月開竅九重？
　　好吧……這老東西好像在京城待過。
　　楊雄有些無語，半晌才緩過來點了點頭，“開竅六重，可以補小旗了。”
　　雖然他對許崇怨念頗深，但不得不說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有些驚喜的。
　　那壹次遭遇水鬼，他的手下全軍覆沒。
　　僅陸左的手下剩下來仨瓜倆棗，攏共八人，小旗壹個沒有。
　　雖然陸左廢了，手下全被他這個同袍搶了過來，可距離五十人的配屬遠遠不夠。
　　為此，楊雄把屯軍所和章華七縣跑了個遍，最終才湊出來這麽四十余人的隊伍，而且都只有開竅壹二重，夠不上小旗的標準，更別說審查之後還不知道能剩幾個呢。
　　許崇若是能通過審查，成為小旗……剩下的征集任務完全可以甩手了。
　　念及至此，楊雄看許崇的眼神都親近了幾分：“許崇，本官給妳壹個時辰準備，壹個時辰後我們動身。”
　　趕這麽急？
　　許崇心中微動，笑著道：“大人和諸位兄弟趕路辛苦，何不在滄瀧留宿壹夜，明日再動身，也好讓下官盡盡地主之誼……晚上跟以前那樣安排，必讓大人盡興。”
　　狗屎！
　　妳就是想贏我錢！
　　楊雄臉色壹黑，沒好氣道：“這些排場就不必了，雖然衛無邪很有可能不在章華府了，可萬壹呢？傅百戶的下場，妳應該還記得。”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確實，那種任意變換形象的手段，實在是防不勝防，讓人膽寒。
　　許崇點了點頭，“那大人稍待，下官盡快處理。”
　　說完，許崇眼神示意，讓王鶴之也壹起告辭離開。
　　待二人出了方陣，趙六終於松了口氣，默默的繼續跟在後面。
　　二人壹邊走壹邊低聲交談。
　　“夫子方才那麽刻意，是在暗示學生這是正常情況麽？”
　　許崇問道，“夫子認為這裏頭並沒有危險或者算計？”
　　“血衣衛是直屬天子的衙門，壹般情況下，缺額只會從屯軍所征調兵將填補，除非……”
　　說到這裏，王鶴之回頭看了壹眼血衣衛方陣：“除非遇到缺額特別大的特殊情況，軍中合格者不足，才會從轄管府縣征調……上次的事，他們被殺了不少人啊。”
　　被殺了不少人……
　　許崇想起水鬼，心中警惕稍減，“原來如此。”
　　水鬼說過，那百名血衣衛被殺到所剩無幾。
　　所以……自己能被選入血衣衛，還是水鬼的功勞。
　　而水鬼已經被自己得罪到不出現了……
　　許崇有些哭笑不得。
　　“不對啊……”
　　王鶴之突然頓足，皺起了眉頭。
　　“怎麽不對？”
　　許崇訝然看去。
　　“妳小子若是拍拍屁股去了血衣衛，那……那衙門的事兒誰來辦？”
　　王鶴之壹拍大腿，痛心疾首：“老夫糊塗啊！”
　　“……”
　　許崇壹臉無語，開口安撫道：“其實衙門的事兒不多的，而且學生本就有出遠門的打算，都做了安排，基本不用夫子您費神。”
　　“不管事多事少，老夫總得在衙門待著吧？學裏的課怎麽辦？”
　　王鶴之橫了許崇壹眼，沈吟半晌，突然靈機壹動：“或許……可以讓他們在縣衙讀書？”
　　“好像確實可以啊……這樣還能培養他們定心的功夫。”
　　“嗯，可行。”
　　王鶴之想通關隘，當即扭頭就走，“妳自去吧，老夫且回學裏安排壹下。”
　　“這……”
　　許崇目瞪口呆。
　　以後這滄瀧，怕不是要縣學縣衙二合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