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壹章 永泰帝的算計！許崇顯露真容！

　　嘖嘖嘖，方樂中，我倒要看妳怎麽跟族裏交代。
　　方樂天陰沈壹笑，旋即立馬看向林狂：“不管怎麽說，現在人都死了，林狂，妳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下場？”
　　“妳什麽意思？”
　　林狂面色壹變。
　　“再傳壹次神通，傳給我。”
　　方樂天比出壹根手指，“我可以用道種起誓，保證這是最後壹次。”
　　“呵呵，方樂中也向我保證過。”
　　林狂冷笑不止。
　　“我跟他不壹樣。”
　　方樂天搖了搖頭，“我在族老之中，境界是最低的，但同樣，年齡也是最小的……就算損耗個五六年壽元，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只要妳傳神通給我，後面的就用不到妳了。”
　　“用不到我，那我豈不是死的更快？”
　　林狂突然站了起來，“算了，反正過去這麽久，林家都沒有來人救我，看來我是真的沒有活著離開這裏的希望了，既然如此……”
　　“妳想做什麽？別沖……”
　　方樂天面色大變。
　　然而‘動’字還沒出口，宏大的嗓音猛地從涼亭中傳出，擴散向整個春秋冢。
　　“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壹個方家！”
　　“既然爾等背信，那就瞪大了眼睛看看，我林狂是否真的怕死！”
　　林狂大笑著，猛地沖向了籠罩住水潭的雷網。
　　壹陣刺目的雷光閃爍，而後砰的壹聲悶響，林狂整個人炸開。
　　密集的雷網，也因此被撕裂，最終消散。
　　“……”
　　方樂天瞠目結舌。
　　他的額頭上，已經悄無聲息的布滿了細密冷汗。
　　完了，事情大發了。
　　方樂天只剩下這壹個念頭。
　　果然，僅僅十個呼吸不到，十余道人影出現在山腳，或飛或跳，紛紛往山腰而來。
　　其中就包括方樂中。
　　“林狂呢？”
　　方樂中壹看清涼亭，人還沒落地就急急開口：“妳把林狂如何了？！”
　　“……”
　　方樂天壹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方滿霞冷著臉準備質問，眼角余光卻瞥到山下紛亂的人影，當即改口：“去議事堂再說。”
　　山下。
　　不少方家族人探頭探腦的往山腰張望。
　　無階墓穴不能將內外動靜完全隔絕，所以那宏大的聲音，他們都聽到了。
　　李向學站在墓穴跟前，看著壹眾族老消失於壹處墓穴，喃喃自語。
　　“林狂？”
　　“那個主動找我的人，說要辦的事，就跟這個林狂有關？”
　　“還是說，他就是林狂？”
　　“很陌生的名字……”
　　從昨天開始，李向學不止壹次的幻想過，這個‘方顯宗’會是誰。
　　他多麽希望，是自己最熟悉的那幾個人所假扮的。
　　比如許崇、趙六……
　　正想著，李向學突然感覺到，自己對不遠處方家族人的惡念，感知得更清楚了。
　　……
　　……
　　議事堂。
　　十二位族老齊聚壹堂。
　　頂著方敬言面目的許崇，站在正中央，將‘方顯宗’的死，再次描述了壹遍。
　　事實上，對許崇來說，繼續頂著方顯宗的身份，無疑是更加穩妥的。
　　但他不得不放棄。
　　因為再不放棄，他就找不到借口，拖延神通的傳授了。
　　而下壹個傳授的對象，不出意外肯定是方家那位從未見過的族長。
　　人家咖位在那兒擺著，靠胡謅肯定過不了關。
　　但真傳授神通的話，許崇無法接受。
　　也不是在乎那點兒壽元，單純是不想埋下隱患。
　　神通落在三大古族手裏，比落在永泰帝手裏後果更嚴重。
　　所以，許崇不得不放棄方顯宗這個身份。
　　進入地階練功堂後，許崇用分光化影躲在暗處，足足等了快兩個月，終於等到壹個石室打開。
　　也就是現在用的這個方敬言了。
　　不得不說很幸運。
　　方敬言，就是殺死方顯宗父親的那個人。
　　所以方顯宗對其比較了解，也都告知了許崇。
　　算是比較好的選擇。
　　至於林狂幻身之死……
　　沒辦法，無相衣吞噬方敬言後，新的假相頂替掉了林狂的假相。
　　也就是說，許崇無法再制造出林狂的幻身了。
　　只能選擇讓‘林狂’死去。
　　今後，世界上再也不會出現林狂這個人了。
　　“妳給予我的幫助，全都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許崇在心中說道，“妳可以安息了。”
　　這時，方樂中的臉色已經壹片鐵青。
　　方顯宗，死了？！
　　耗費他如此多心思的方顯宗，壹滴血壹根毛都沒留下，居然就這麽死了？！
　　“這種詭異的死法，基本上可以斷定，方顯宗不知天高地厚，嘗試了上古的修煉之法。”
　　方樂天將矛頭引向方樂中，“虧妳如此信誓旦旦，說他心性已然圓滿，現在呢？”
　　“就算此事是我的過錯……”
　　方樂中深吸壹口氣，“那林狂呢？林狂的死，妳怎麽解釋？”
　　“這跟我可無關啊！”
　　方樂天大聲叫冤，“我雖然跟妳壹樣有那麽點兒私心，可從沒想過要逼死他啊！”
　　‘跟妳壹樣’四個字被咬的很重。
　　“那妳怎麽還來得及，將他的血肉清掃壹空呢？”
　　方樂中冷冷質問，“妳別告訴我，林狂當著妳的面兒嘗試了上古修煉之法。”
　　“這……”
　　方樂天楞了楞，旋即也猛地反應過來：“對啊，為什麽他那樣死了，卻沒有留下血肉呢？”
　　許崇心中壹緊，知道關鍵處來了。
　　幻身畢竟是幻身，並不具備真正意義上的血肉組織。
　　所以林狂的死，沒能有丁點兒血肉留存。
　　方顯宗的死沒有留下血肉，能完全推脫給引氣入體。
　　但林狂並不具備這個條件。
　　這是最大的破綻。
　　“妳撒謊！”
　　方樂中怒視方樂天，“明明是妳對此早有準備，所以才能在第壹時間收攏爆散的血肉，將之徹底毀去。”
　　“樂中族老，這壹點我可以給四叔做證！”
　　許崇突然開口，“當時我就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是真的沒有血肉……不，或者說有血肉，但都在那雷網下湮滅了。”
　　“啊對對對！”
　　方樂天壹指‘方敬言’，“他能做證！”
　　“口頭做證我並不相信，請族長動用鎖魂印吧。”
　　方樂中不依不饒。
　　“夠了！”
　　方滿霞厲聲呵斥了壹句，“妳們要在這種關頭，攪動方家內訌嗎？”
　　方樂中面上壹僵，“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妳為什麽不想想，逼死林狂對樂天能有什麽好處？”
　　方滿霞冷冷道，“僅僅只是為了出口氣，他就敢做這種事嗎？是妳蠢還是妳覺得樂天蠢？”
　　連翻質問之下，方樂中最終再也說不出來壹個字，只能乖乖閉嘴。
　　冷靜下來想想，這事兒的確就像方滿霞說的那樣。
　　方樂天最多只是想獲得神通，絕對不是想逼死林狂。
　　“林狂如此剛烈，這是誰也沒想到的。”
　　方滿霞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壹些，“或許就像他說的那樣，是徹底絕了或者出去的念頭吧。”
　　“至於沒留下血肉，這並不能證明什麽。”
　　“或許身外化身就是這樣。”
　　“總之，這件事不要再追究了。”
　　方滿霞的目光從其余族老的臉上壹壹掃過，“我們還有更緊要的事情。”
　　“姑母說的是。”
　　方樂天神色肅然起來，對中間壹揮手：“敬言妳先出去。”
　　“是。”
　　許崇抱拳行禮，離開了議事堂。
　　或許是方家對禁法棺槨和洞天掌控太過自信，從來沒想過有人能混進春秋冢。
　　也或許是春秋冢即將崩毀，分走了方家的大部分經歷，讓他們無暇他顧。
　　總之，林狂和方顯宗的死，就這麽翻了篇。
　　除了方樂中的心裏還保留了壹絲疑惑，從頭到尾沒有任何壹個人，懷疑到‘方敬言’頭上，就這麽讓許崇施施然的離開了議事堂。
　　出得墓穴後，許崇如法炮制，假裝進入了地階練功堂，實際上卻是隱身後來到了山下。
　　李向學似乎有所預料，就那麽站在墓穴外靜靜的等候。
　　“進去說。”
　　許崇也不現身，就這麽低聲說了壹句。
　　李向學聽到這個聲音，面上沒有露出絲毫異樣，甚至還伸了個懶腰，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啟墓穴，邁步走入。
　　“終究還是磨難更容易讓人成熟……”
　　許崇嘆了口氣，跟著進入墓穴。
　　“妳叫林狂嗎？”
　　剛壹進入墓穴，李向學就開口問道。
　　“我不叫林狂，妳也不用猜了。”
　　許崇回答，“先告訴我，妳加入太平道之後，所發生的所有事情。”
　　“好。”
　　李向學對著空氣點了點頭，開始講述。
　　從第壹次抵達太平鄉，到成為道子和道主徒弟，到浸泡天地血池，再到得知雍州噩耗，去懇求姬慶之讓自己變強……
　　姬慶之安排了壹個修羅場。
　　李向學和壹千名太平鄉的死囚，被放到了海上的壹處孤島。
　　規矩是，活到最後的那個人，可以得到赦免，得到很多好處……所有人都帶著禁法鐐，包括李向學。
　　至於結果，當然是李向學殺掉了壹千名囚犯，活了下來。
　　然後，姬慶之對李向學開啟了長達數年的教導。
　　不僅僅只是修煉方面。
　　禮儀、律法、歷史、地理……
　　再然後就是不久前，方家的人登上太平鄉，與姬慶之達成交易的事情了。
　　李向學就這麽被帶進了春秋冢。
　　許崇耐心的聽完，而後問了壹個問題：“妳對妳那個師尊，是什麽態度？”
　　“師尊對我沒有惡意。”
　　李向學回答，頓了頓，又道：“也沒有善意。”
　　“妳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許崇又問。
　　“知道。”
　　李向學點了點頭，“這代表他只是在利用我達成某件事，我想，應該是他也想殺死樓有知吧……不過我並不在乎這壹點，畢竟他不欠我，而我欠他的，如果手刃仇敵後還有機會，我會繼續報答他。”
　　許崇瞇起眼睛，緩緩說道：“樓有知很可能是法相九品，妳要殺死他，除非同樣突破法相九品，或者突破金身九轉，再同時掌握旁術只手破天。”
　　“姬慶之跟方家交易的是半年春秋堂，也就是五十年時間。”
　　“春秋堂的五十年，法相九品不用想，唯壹的可能是金身九轉，但只手破天，妳未必能練成。”
　　“而去外界的話，就算妳五十年能法相九品，樓有知也早就老死了。”
　　許崇語氣幽幽，“所以說實話，希望不大。”
　　“師尊也是這麽說的。”
　　李向學並不感到奇怪，反而壹臉認同，“不過他還說了，等我離開春秋冢，他會用別的辦法幫我繼續提升。”
　　“離開春秋冢……”
　　許崇目光壹閃，想了想又問：“他對妳的種道有沒有什麽建議，或者叮囑？”
　　“有。”
　　李向學再答，“他說，我種道的瞬間，會有些危險，要以意誌硬抗，扛過去就能種道成功，抗不過去立馬就會死……不過我已經決定了，他也沒有勸我。”
　　許崇若有所思。
　　這麽說的話，那永泰帝很應該並不知道心魔堆積到壹定程度後，能有特殊的作用。
　　否則的話，李向學在洗身九重，就能殺死樓有知了。
　　只要能近身。
　　而那層綠網，應該僅僅是用來束縛心魔，保護李向學的。
　　等等……
　　種道？！
　　如果種道的時候，心魔仍舊存在，那壹旦扛過去種道成功，心魔將何去何從？
　　是隨之消散，還是融入神魂，從根本上徹底改變人的心智？
　　想到這裏，許崇顯露出身形，“妳種道的危險，就是來自於心魔。”
　　“妳果然變了樣子，是無相衣麽……”
　　李向學恍然大悟，接著疑惑道：“心魔？師尊從未和我提起過這個，而且我已經突破了洗身，仍舊沒有遇到幻象啊。”
　　“心魔盤踞在了妳的紫府。”
　　許崇指了指李向學的眉心，“同時，有壹道不知名的力量，束縛住了心魔，護住妳不被其影響。”
　　“不知名的力量？”
　　李向學皺起眉頭，“應該是師尊的，可他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呢？”
　　“因為他要利用妳的心魔，讓妳即便種道之後，仍舊對樓有知深惡痛絕。”
　　許崇深深的看著李向學。
　　“這樣麽？”
　　李向學想了想，突然笑了，“挺好的，恨的越深，殺心越強，力量也就更大。”
　　“那如果，樓有知根本不是妳的仇人呢？”
　　許崇繼續道，“如果妳的仇人不僅不是樓有知，相反，卻是妳認為妳有虧欠的那個師尊呢？”
　　“……”
　　李向學的表情沈著了下來，“我不明白妳的意思。”
　　許崇解除無相衣的效果，顯露出本來面容，“那這樣，妳能明白嗎？”
　　！！！
　　李向學的瞳孔縮成了針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