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壹十八章 所謂采風

　　沒錯，道尊從哪來，楚天歌等人身處書中不知道，其實在小說裏當然是有寫的。天界是個什麽格局，楚戈在書中必須是要攤開交待給讀者看的。
　　理論上道尊身居三十三天外，是合理的。
　　但秋無際打開《楚天無際》天界篇，看關於道尊所處的天外天描述，心中就覺得不對勁。
　　首先她知道楚戈的寫作風格上從來就沒有套娃的想法，去壹重壹重的搞什麽天外天，天界就沒這種構架。那為什麽會冒出這玩意來？
　　她倒是知道楚戈有冥界構想，比如佛祖的輪回、朱雀的接引，以及給小火苗倆口子設定的青燈和業火，分明都是往這個方向考慮的，但全書卻沒有出現冥界或者地獄，在哪？
　　冰雪聰明的秋秋很快就意識到，那不應該存在的天外天，不管是九重還是三十三、三十六，很可能實質就是冥府、十八層地獄。
　　道尊占據了壹個未開發的冥界，自以為是天外之天，正在幫楚戈開發，好多年了……
　　畢竟位界之間可沒有什麽“上下”的區別，虛空壹穿就是另壹位界，何處是天，何處是地？
　　然後佛道兩家的“三十三天”，都包含“欲界六天，色界十八天”，這二者在很多地方是共通的，場景也可以極為相似。
　　道尊不可能親手壹磚壹瓦去建設，都是門下修士在搞，那麽楚戈再故技重施玩壹次佛國之事，暗中偷梁換柱、騰籠換鳥，把此界細節似是而非地變成佛門性質，再轉換成佛門地獄界，便是順理成章。
　　為此刻意在印尼采風，弄壹些在中土沒聽說過的風情在其中，到時候那是誰的天外天，未可知也。
　　太陰險了。
　　——他說他殫精竭慮，是為了把我邊緣化，不再承擔主力任務。
　　秋無際壹手抱著貓，在市集上挑選著風情迥異的手串掛墜，眼角的余光壹直偷瞟那邊和攤主樂呵呵聊天的楚戈，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攤主怎麽也會中文啊，搞半天都是華人，怎麽不來個語言不通氣死妳。
　　是要叱咤天下，還是要陪他悠然居家？
　　塵封了書頁，那就是人們心中壹個閉了環的故事，書中的秋無際已如雲煙，在人們眼裏的秋無際是現世的作曲家、漫畫家，作家楚戈的妻子，和書中的那個人再也沒有關系。
　　說不定人們心裏，談起書中那個人的臉，第壹反應是秦菲兒。
　　說秋秋從書裏跑出來了，永遠只能是存在於粉絲們口中津津樂道的梗，外人只會發笑。
　　想要分出心中是什麽滋味，真的很難說。
　　但這好像確確實實就是——脫離書中天道，成為了真實的人。
　　他的心意，從頭到尾都走在這條路上，壹以貫之，從未改變。
　　“妳的心好亂啊。”懷裏的小貓忽然傳念。
　　秋無際：“……妳就是只貓，來讀什麽心，註意身份行不行。”
　　“我可沒讀心。”小貓道：“我只覺得妳明明是個劍客，如今劍已繞指矣。”
　　秋無際這才想起這只小貓是代表著最強之百兵，以壹名劍客的心思，第壹時間就應該向它請教和繼承劍意的真諦。
　　但自己把它當貓抱在懷裏這麽久，連想都沒想過這件事。
　　劍已繞指矣。
　　可以歸鞘乎？
　　“妳這個采風是我想的采風嗎？”楚戈肩頭，朱雀正在吐槽：“我怎麽聽人說起采風，都是擠眉弄眼很曖昧，妳在這和幾個攤主鬼扯的什麽東西？”
　　楚戈神色抽搐：“妳跟那些和尚都學了些什麽啊？”
　　“這又不是跟和尚學的，是所謂作家來廟裏采風的時候。”
　　“……我發現妳們四個，最汙的可能是妳了，畢竟近墨者黑。”
　　“意思是作家最黑嗎？”
　　“我特麽是真采風！”楚戈氣道：“我老婆在身邊呢，妳瞎扯淡想害死我嗎？”
　　“意思是老婆不在就換壹種采風模板了是嗎？”
　　“去去去……”
　　“但妳問的這些玩意兒，問我就行了，我在這裏呆了這麽多年，還是住在廟裏，什麽神話什麽傳說什麽經典能沒他們懂？都不知道妳在浪費什麽時間。”
　　楚戈傻了。
　　是哦，不僅是可以問朱雀，而且婆羅寺裏壹堆典籍可以看，這自作聰明跑出來問個什麽鬼，純屬浪費時間。
　　楚戈猶豫了壹下，轉頭問秋無際：“去吃這裏特殊的食物麽？應該比棒子那邊特色更足壹點。”
　　結果轉頭過去，就看見秋無際壹直在看自己，那目光靜謐，溫柔，似水壹般。
　　壹時間好像繁華的市集都變得模糊起來，眼前只有她的容顏，占據了整個心間。
　　月影遠遠躲在後面車裏，牙都酸掉了。
　　神經病吧妳們，出來逛街買東西都能餵狗糧！還對視，三分鐘了！有完沒完啊！
　　嗚嗚嗚想談戀愛……不對，談個屁。
　　“回去吧。”秋無際柔聲道：“感覺……所謂異域風情，也沒有太大興致了。”
　　楚戈笑著點點她的鼻子：“妳現在是越發宅和懶了。”
　　秋無際皺皺鼻子：“還不是被妳傳染的。”
　　“那……至少買點紀念品？”
　　“這裏好多張行虎買的那種掛墜，全是按照這傻鳥的造型做的，我們回去摁著它倒模，要多少有多少，買什麽買。”
　　朱雀：“？”
　　秋無際不理它，哼了壹聲。
　　讓妳燒我老公。
　　“不是還有別的嘛。”楚戈伸手從攤上拿了壹大壹小兩個鈴鐺，分別掛在了小貓和小鳥身上。
　　白虎：“？？？”
　　朱雀：“……”
　　楚戈笑嘻嘻問秋無際：“妳也挑個飾品啊。”
　　秋無際臉頰微紅，啐道：“妳想給我脖子上戴什麽？”
　　楚戈瞪大了眼睛。
　　秋無際偏過了腦袋。
　　“咳！”楚戈收起被區區壹句話弄出來的意馬心猿，隨手挑了壹根鉑金項鏈，輕輕繞著秋無際的脖子戴上，附耳低言：“不用那種東西……也要把妳栓起來。”
　　秋無際的美目早就化成了壹汪水，低頭看著胸口的白皙上襯托的壹抹亮色，沒有回答。
　　月影生無可戀地趴在了方向盤上。
　　這任務早點結束吧，不是人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