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推手

　　楚戈看了看謝文元，印象中當初謝文元也說過比較類似的話，包括大家賺錢無可厚非的想法都是壹致的。如今這麽看，也不知道當初是謝文元自己的思想還是因為被他Boss傳染的思想。
　　二者最大的區別是最後這壹段。
　　“我不試，誰試？”
　　舍我其誰的勢撲面而來，楚戈仿佛能感受到在他身上曾經經歷的鐵馬金戈，壹世風雲。
　　原本毫無壓力在閑聊的楚戈反倒被這話說得有了幾分壓力，那是壹種使命感：“唐總這話，我也不知我的書是否擔得起。成績另說，單論所謂的賦予文化內涵，我感覺我也到不了這份上……”
　　唐謹言擺擺手：“我要的不是文化的深度，老實說，真多有深度的我還不要呢，那代表著市場必然不太接受。”
　　楚戈：“……”
　　“我指的主要是多樣性和代表性，總不能壹天天的全是格格阿哥，搞得韓國人以為我們古代全是這呢？而仙俠壹直是我國的代表性文化之壹，早年的電影人試圖推廣蜀山也不少，曾經虧得頭破血流，大抵都是這樣的夢。”
　　楚戈道：“我有聽說過……以前虧得慘了。”
　　“對。”唐謹言笑道：“另壹方面說，文化是潛移默化的，就拿妳的書名和主角名來說，韓國人感受不到這其中的典，少了滋味。但如果他們喜歡了作品，就有可能去查找典故用意，這個度剛剛好，強塞反而不美。”
　　楚戈點點頭，對方的思路很清晰很冷靜。
　　唐謹言笑道：“我想再試壹次，當然不能是個仙俠都要。剛才說了，有市場才有輸出，我可以不賺錢，但即使賠本賺吆喝也必須有人聽妳吆喝，就這麽簡單。於是讓老謝篩選仙俠IP，恰好撞上妳的，考察之下挺合適，這就叫緣法。我信這個，希望這緣法能更進壹步，有資格稱壹句風雲際會。”
　　楚戈忍不住也笑了：“唐總居然信緣。”
　　“為什麽不信？”唐謹言微微壹笑：“妳倆進門看我那種審視之意，我起碼十年沒見過了……這就叫‘是個人物’，在自己的領域裏都是主角，故能攪動風雲。即使這次項目失敗，我都有信心與妳合作再起壹次。”
　　倆口子對視壹眼，心中也是同樣四個字：“是個人物”。
　　唐謹言又道：“說回具體事務。我在韓國娛樂圈深耕多年，渠道很足，在發行和推廣上不是問題，唯壹的問題是怎麽引發人們的興致而不是強行塞到他們眼皮子底下，否則引發抵觸，反為不美。以作者是修仙者為噱頭，是老謝提議的，我覺得很有道理，倒是楚先生文人風骨，自己樂不樂意作這樣的秀？”
　　楚戈抽了抽臉頰：“我有個屁文人風骨。可能在國內不好意思這麽玩，來韓國沒啥心理障礙的。”
　　唐謹言撫掌大笑：“行，那我們就對外宣布動畫發布會的時間……嗯，楚先生風塵仆仆，今天先休息，我們定在明天早上如何？”
　　“……”現在都已經晚上12點多了，已經算明天了，妳難不成還想半夜發布啊……楚戈算是知道這個項目總讓人覺得進度飛快的原因了，有這樣工作狂風格的Boss，可不快麽？
　　旁邊謝文元忍不住道：“九哥妳今天也熬這麽晚，嫂子不念叨啊？”
　　“正事兒有什麽好念叨的，又不是出來喝酒打屁。反而是允琳想陪我出來會客，被我趕回去睡覺了。”
　　“……怪不得壹個人坐這。”
　　唐謹言似是不欲多說私人話題，又很快續回了正事：“如果楚先生沒意見，那明天我們怎麽演，先排個章程？”
　　楚戈頗有些無語：“其實不用演，妳們發布會常規怎麽發布就怎麽發布，輪到要我表現的時候我自然會表現的。”
　　這回唐謹言楞了壹下：“妳可以隨意模擬出仙術？可別臨場鬧笑話……”
　　楚戈打了個響指，指尖火焰升騰：“這很容易。”
　　唐謹言出神地看著火焰，忽然道：“是真功夫的話……妳會飛麽？”
　　“會。”
　　唐謹言並沒有多意外，點了點頭，直接道：“那發布會改時間，我們的推廣換個方式。”
　　“嗯？”
　　“妳們去個地方，酒吧也好，郊外也罷，就是半夜三更容易被人找麻煩的地方，然後揍人，飛走，被人‘無意’拍下，傳到網上，先熱議個壹天再說。”
　　楚戈：“……我們去了就會有人找麻煩麽？自己去挑釁？還是唐總派人跟我們去演戲？”
　　唐謹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需要派人跟去，妳隨便去哪，我讓人找麻煩，自然就有人找麻煩。”
　　“隨便哪裏？”
　　“只要在韓國。”
　　“……我們不熟，好歹指個地方。”
　　唐謹言頗有些懷念地嘆了口氣：“以前這種事去清涼裏比較好，現在拆遷了改成商業區了，爺賺了錢但青春沒了……這樣吧，去清潭洞。”
　　……
　　都是搞娛樂寫小說的人，做戲的劇本在具體實施的時候還是比較戲劇性的。
　　劇本變成了英雄救美，在酒吧的陽臺之上，楚戈夫婦救了壹個被拖到陽臺猥褻的少女，壹群黃毛殺馬特被揍得滿地打滾。
　　從少女到黃毛們全部都是真正在酒吧玩耍的小混混，真實無比，楚戈都不知道為什麽真隨便走個酒吧，裏面的小混混就聽話地配合演戲，感覺就像整個韓國都是壹聲令下的演員，簡直活見了鬼。
　　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壹架要秀！
　　比如漏幾手電閃雷鳴的特效，漏幾手金雞獨立站在欄桿上的禦風範，那都是免不了的。
　　最終殺馬特滾了壹地呻吟，少女滿眼星星地問了壹串韓文，楚戈搖頭表示聽不懂。
　　少女換了蹩腳的中文：“妳們是神仙嗎？”
　　楚戈反倒有些緊張：“世上沒有神仙，千萬別跟人亂說，我們閃了。”
　　說完拉著秋無際跳下陽臺，壹溜煙不見了——那陽臺十層樓高。
　　全程被酒吧監控拍下，最後“跳樓”的部分有少女自己的手機拍攝，無縫銜接，“真實”無比。
　　起初大唐公司的人認為可以做得更真實——因為妳秋無際的美貌簡直亮瞎人的眼，坐那裏就是個引發調戲的導火索，然後男朋友揍人，順理成章。
　　可惜這個真實的提案被楚戈直接否了，理由只有壹條：“真調戲她，我怕我演不下去了，被我活活打死可別怪我。”
　　最終只能做成英雄救美，俗套尷尬。
　　但劇情俗套不要緊，真實的“仙人畫面”足以抵消對故事的任何不屑。
　　尤其監控那感人的分辨率，說那電閃雷鳴是特效，怕是都沒幾個人相信。
　　網絡推手分兩步，先是少女發文《我遇到神仙了》！把她拍下最後跳下十層樓的場面發出去，當然沒人信，壹片冷嘲熱諷。
　　沒過多久，酒吧監控配合發了出去，開始給少女佐證。
　　這壹回就真有人信了，有人“自發”地把兩段畫面剪輯在壹起，到處散播：“真有神仙！”
　　在大唐資本推手之下，幾分鐘之內，視頻瘋傳，爭議遍布全網。
　　“超人吧？”
　　“他那個是中文，中國神仙。”
　　“太假了。”
　　水軍A上場：“我研究過了，視頻沒有合成痕跡，是真的。”
　　“不會吧？確信不是哪個娛樂公司在搞笑？”
　　水軍B：“視頻好像真的沒問題……”
　　水軍C：“我剛前幾天看過壹部翻譯過來的中國漫畫叫《楚國的天空無邊無際》，就是講修仙的，我還以為瞎編的，看來真有啊？”
　　水軍D：“那漫畫我知道，在中國很紅，出動畫了。”
　　“中國人真信這個啊？”
　　“但好像是真有啊！沒有他們為什麽這麽信？”
　　“也對，我們的九尾狐也是肯定有的，不然為什麽那麽多傳說？”
　　“聽說他們的神仙故事也有很多九尾狐。”
　　“那當然是我們流傳過去的！”
　　“那妖術還真是真的了？”
　　得，這回早就不是水軍了，水軍看著這些越來越信的網民，自己都無力吐槽。
　　楚戈在酒店裏看著機翻，同樣無力吐槽。
　　棒子真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