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聖旨

　　唉，這些個女子太癡情了，連我都被感動了。將洛才女抱在懷裏，林晚榮輕拍著她肩膀道：“可不要這麽說話，以後我們互相關心，互相愛護，努力奮鬥，共同進步，生兒育女，繁榮大華。”
　　洛凝聽他的話，心裏急跳幾下，臉兒通紅，羞澀道：“林大哥，妳壞死了。”怕他又說出什麽更羞人的話，洛凝趕緊道：“昨日留下巧巧和仙兒姐姐住在這裏，大哥妳不怪我吧？我只是想與她們好好說說話。”
　　“就只有說話這麽簡單？”林晚榮笑道：“看來是我想法太復雜了。”
　　洛凝見他目光似笑非笑的註視自己，心裏哪藏的住事，忍不住嚶嚀壹聲，捂住臉頰道：“是凝兒見大哥多日沒有動靜，心裏著急，又不敢直接過去尋妳，只好借著與巧巧和仙兒姐姐敘話，讓妳先急上壹急，也好讓大哥記起我這事。不然，以妳什麽都不在乎的脾性，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這丫頭倒是了解我啊，林晚榮嘿嘿壹笑：“原來是這樣啊，了解！凝兒，妳昨夜與巧巧仙兒他們說了些什麽？我見他們對妳都不錯呢。”
　　洛凝在他身上打了壹下，含暈嗔道：“妳故意作弄我，我就不告訴妳。”
　　“妳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拿了什麽東西賄賂她們，嗯，這個主意不錯。”林晚榮胡亂猜道。
　　洛凝被他說中了心事，臉上發燒，在他背上用力抓了幾下，哼道：“才沒有呢，是仙兒姐姐她們為人好，才與我好好相處的。”
　　林晚榮知道這丫頭臉皮薄，也不再與她開玩笑，兩個人說些話，倒也快活的很。
　　洛凝夙願得償，心裏欣喜萬分，接過林晚榮遞過來的五幅畫的原圖，又細細觀賞，臉上滿是幸福的紅暈。
　　“大哥，這是凝兒壹生中，收到的最出乎意料，也是最珍貴的禮物。妳是怎麽想到要畫這些畫的？”洛凝提起小楷，將那最後壹幅細細描繪壹番，望著那象征了自己二人相識經過的畫幅，臉上滿是追憶的神情。
　　“哦，我是苦思冥想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殫精竭慮，這才得了這個主意，總算沒有辜負洛小姐所托。這下全金陵都應該知道了，我與小凝兒之間，是本公子主動的，洛小姐含羞答應。嘿嘿，明日酒樓裏就會有說書人述評這段佳話，賽詩盛會鴛帕定情，五副畫圖緣定終身。”林晚榮壹本正經說道。
　　“大哥——”洛凝聽得又羞又喜，急急拉住他，將秀臉貼在他肩上，輕輕道：“謝謝妳，凝兒永遠伺候妳。”
　　“嘻嘻——”壹個女子的輕笑聲從後面傳來：“恭喜凝姐姐心願成真，昨夜我們留得也值了。”巧巧笑著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喜悅的笑容。交好的閨中密友如今又成了相伴壹生的房中姐妹，她心裏自然高興。
　　秦仙兒跟在巧巧身後，臉上似笑非笑，洛凝也不知道怎的，有些懼怕秦仙兒，望見她神秘的笑容，忍不住臉孔壹紅，急急迎上去道：“仙兒姐姐，妳們來了？”
　　秦仙兒笑道：“凝兒妹妹，莫要嫌棄我們打擾了妳與相公才好。”她說的如此直白，洛凝羞得急忙低下頭去，不敢說話。
　　仙兒咯咯壹笑，走上前去拉住她手：“妹妹不要羞臊了，以後我們就是壹家人，壹起伺候相公，相處的日子還多著呢。不信妳問問巧巧，相公最喜歡我們壹起伺候他了——”
　　秦仙兒潑辣大膽，說著還嫵媚的瞥了林晚榮壹眼，眼中滿是挑逗之意。想想從前與巧巧在洛凝的閨房中上演過的激情好戲，林晚榮嘿嘿淫笑，對巧巧使了個眼色。
　　洛凝不了解秦仙兒的風格，奇怪的望了巧巧壹眼，輕聲道：“巧巧，大哥真的喜歡我們壹起伺候他麽？要如何伺候？”
　　巧巧面紅如血，急忙拉住洛凝小手：“凝姐姐，仙兒姐姐壞死了，我們不要理她。”
　　洛凝不知道他幾人在打什麽暗語，心裏惴惴之下，望見仙兒與巧巧手裏，每人執了壹幅畫卷，轉而道：“巧巧，妳手裏拿的是什麽？是大哥為妳們做的畫卷麽？能給我看看嗎？”
　　巧巧面色通紅，急忙將那畫卷藏在了身後，秦仙兒臉泛紅暈，咯咯笑道：“凝兒妹妹，妳要想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妳進了我們家門，想看多少就看多少，相公會專門為妳做些好畫的，咯咯，是不是啊，相公——”
　　“那是，那是，見者有份。洛小姐，趕明兒我給妳再做幾幅更精彩的，保證妳心裏歡喜。”林晚榮贊許的看了仙兒壹眼，這丫頭深得我心啊。
　　巧巧見仙兒與大哥沆瀣壹氣，早已羞的不敢再聽下去，拉了洛凝道：“凝姐姐，我們下去拜會老夫人吧。大哥，妳來不來？”
　　今日這壹番動靜，鬧得夠大，說金陵盡人皆知也不為過，想來洛敏和洛家老太太是肯定知曉了。兩個人到現在還沒出面，自然是默許了。拐騙了人家閨女，怎麽著也得去交代壹聲吧，有了這兩個老人的恩準，洛才女才能真正算上自己的老婆。
　　洛凝已拉了巧巧下樓去，臨走還羞澀的看了林晚榮壹眼，那期盼的眼神壹覽無余。
　　林晚榮哈哈壹笑，正要跟去，秦仙兒卻壹把拉住了他，輕叫道：“相公——”
　　見仙兒神情楚楚可憐，眼中藏著淚珠，林晚榮驚道：“仙兒，怎麽了？”
　　秦仙兒心裏壹陣酸楚，壹下子撲到林晚榮懷裏，輕輕哭輕聲道：“相公，妳真的很喜歡洛小姐麽？”
　　林晚榮深知仙兒的小醋壇子性格，眼下先有了巧巧，又有了洛凝，這丫頭心裏委屈是肯定的。他急忙握住仙兒小手道：“仙兒，是不是心裏難受？難受就哭出來，老公心疼妳。”
　　仙兒輕嗯了壹聲：“相公，妳若真喜歡洛小姐，那便早日娶她過門，我——”她湊上小嘴，在林晚榮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臉上羞紅壹片。
　　聽她壹句話，林晚榮頓時呆住了，沈默良久才道：“仙兒，這如何使得？”
　　秦仙兒臉色壹苦，急道：“相公，妳莫非是信不過我麽？仙兒說過，只要洛小姐待妳真心，我絕不會害她的。”她臉上染上壹抹嫣紅，害羞低頭道：“相公，妳難道不想與仙兒做真正的夫妻？我原本打算，等拿了肖青璇那狐媚子，將情蠱轉到她身上，讓她伺候我與相公二人。只是近些時日我與相公相處，心裏歡喜的不得了。不能與妳做成真的夫妻，我心裏著急。這洛小姐待妳情真意切，我也不忍心拒絕她，待與她講明了實情，我自有把握她會答應，反正我也不會害她。相公，妳就應了我，好不好？”
　　林晚榮冷汗涔涔，我還道仙兒這丫頭怎麽如此好說話，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想想仙兒與青璇的關系，她那情蠱要轉嫁的話，也絕不能轉給青璇和洛凝，要轉給與她關系最密切，讓她永遠興不起殺心的人才好。到哪裏去找這麽個人呢？
　　安姐姐？！林晚榮腦中劃過壹道亮光，差點跳了起來，心裏頓時像是幾百頭野牛在奔跑。我日啊，這是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這狐貍精的樣貌身材，嘖嘖，沒得話說。可再想想她與仙兒的關系，頓時滿腔的淫火又徹底熄滅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只是無意想起，絕無任何不良企圖。各位菩薩了解我，我壹向是個誠實的人。
　　他心裏貓抓似的癢癢，強自壓制住亂七八糟的心情，撫摸著仙兒的香肩安慰道：“傻丫頭，相公不是說過了麽，這情蠱之事，到了京中我會想辦法解決的。我也想與妳做夫妻啊，不過這事急不得，也不能把自己的痛苦轉嫁給別人，是不是？妳以為相公就是那麽貪求壹晌之歡的人麽？我壹向認為，精神比肉體更重要，有壹句話怎麽說來著，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摸摸抓抓？小乖乖，今天晚上我們就試個新法門，保證妳想不到，嘿嘿，妳師傅也不知教過妳沒有——”
　　他在仙兒耳邊輕輕說了壹句，仙兒嚶嚀壹聲，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高聳的小臀，渾身發軟，臉色頓如天邊的彩霞……
　　丫鬟帶著林晚榮走進洛老太太的房裏時，只見巧巧與洛凝二人坐在老太太身邊，正敘著閑話。兩個丫頭壹個嬌媚，壹個羞澀，站在壹起便如雙生姐妹，說不出的美麗。
　　出乎意料的是，洛敏竟然也坐在母親身邊，與老太太說著話。解決了白蓮教和程德，這江蘇再無別事，他這待罪之人最近也清閑的很。
　　林晚榮知道洛小姐心思，笑嘻嘻的朝老太太作揖道：“老太太，我給您問好來了，您身體好嗎？吃飯香嗎——洛大人，妳也好啊。”
　　老太太笑著點頭道：“林小哥，妳來的正是時候，我和兩個丫頭正說起妳呢。聽說妳做了幾幅好畫，送與我家凝兒，是也不是？”
　　林晚榮假咳兩聲道：“畫的不好，瞎畫，老太太見笑了。”
　　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他壹番，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桃紅滿腮的小孫女壹眼，點頭道：“當日壽筵之時，我就知道小哥兒妳絕非常人，果不其然，這賽詩會妳就奪了魁首，以後更是不可限量。我們家凝兒也是好眼力，壹眼就挑中了妳，當真是了不得——”
　　“奶奶——”洛凝聽祖母調笑自己，忍不住嬌呼壹聲，又瞥了林晚榮壹眼，臉上帶著羞澀的笑意，低下頭去。
　　洛老夫人笑道：“傻丫頭，這有什麽害羞的，我們女人，壹輩子遇到個知心的郎君可不容易，見著了就要抓緊，否則便要悔恨壹生。想當年，我貴為禦封的郡主，身份何等的尊貴，妳爺爺只是個壹文不名的窮書生，見了我羞的躲躲閃閃。我壹時惱怒，就直接拿繡球砸中了他，這才有了妳爹和妳們姐弟倆！”
　　聽到洛老太太大擺龍門陣，巧巧捂唇輕笑，洛敏臉色尷尬，林晚榮啞然失笑，洛凝這丫頭如此勇敢，原來是有遺傳的啊。
　　老太太說起往事，老懷大樂，召喚林晚榮過去道：“林小哥，我就這麽壹個寶貝孫女，從小就讀書識字，知書達理，眼光比天還高。到了這般年歲，還沒許到好人家，老身正發愁，沒想到她早已選中了妳。這鬼丫頭，還瞞著我和她爹——”老夫人慈愛的摸了摸洛凝秀發，拉了她的小手兒交到林晚榮手中：“女大不中留，林小哥，我今天就把凝兒交給妳了，妳可要好些待她。莫要凍著她，餓著她，要寵著她，慣著她——”
　　聽奶奶啰唆，洛凝心裏急跳，偷偷瞥了林晚榮壹眼，小手卻壹緊，在他手心裏輕輕撓了壹下。
　　這丫頭，等不及了啊，可惜我現在還沒功夫成親，要不然也早些了了她的心願。林晚榮哈哈壹笑：“謝奶奶賞識了，我必定善待凝兒，讓她開心快活的過壹輩子。”
　　洛敏站起來，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長的道：“林小兄弟，我把凝兒就交給妳了。妳要好生待她。”
　　老洛神情有些蕭索，林晚榮知道他心思，也不說話，只鄭重點點頭，兩個人相對壹笑。
　　“恭喜凝姐姐了，大哥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相公。”巧巧拉住洛凝的手，在她耳邊輕語道。
　　洛凝羞澀的嗯了壹聲，還未說話，便聽門外傳來壹聲唱喏道：“聖旨到！江蘇總督洛敏接旨——”
　　洛敏身體壹顫，雙手有些發抖，他強自抑制了心中的激動，拉正官服正要出去，洛老太太正色道：“敏兒，便在這裏擺香案接旨。”
　　洛敏看了母親壹眼，急急應是，林晚榮拉了巧巧避進屋裏。
　　待擺好香爐文案，壹個白面無須的內侍跨步走進，朗聲道：“江蘇總督洛敏接旨。”
　　“罪臣洛敏，恭迎聖旨！”洛敏跪下磕頭，洛老太太在洛凝攙扶下，也要跪拜下去。
　　那宣旨的內侍急忙道：“老夫人不可。皇上特意囑咐過，老夫人乃是開國功臣之後，又是禦封的郡主，欽賜的壹品誥命，功及三代，見旨勿用下跪。”
　　“老身謝過皇上恩典！”老太太站直了身體，謝恩道。她身份尊貴，論起輩分來，當今皇帝還要叫她壹聲姑姑。
　　“查江蘇總督洛敏，未請聖旨，擅自捉拿江蘇都指揮使程德，又擅行斬刑致人於死，此為藐視朝廷，膽大妄為，罪大之極。其所提供程德之罪證，皆為確鑿無誤，程德貪贓枉法、禍害百姓已經查實。洛敏雖有微功，但功不抵過，擾亂法紀，擅用私刑，按例當發配充軍。但念在洛敏知人善任，在任上亦未有重大過錯，風評尚可，並有協助剿滅白蓮之功，著革去洛敏總督之職，貶為山東濟寧縣丞，其家人隨往，即刻赴任。”
　　那內侍停了停，又念道：“洛老夫人，壹品誥命，忠貞孝忍，世之楷模。兒罪不及母身，著賜東珠三十顆，白銀千兩，由近侍接回京內，頤養天年。欽賜！”
　　林晚榮在後面聽得真切，這個皇帝，貶了洛敏，卻賞了老夫人，當中甚是微妙啊。那濟寧本是白蓮教重鎮，才攻下不久，皇帝貶了洛敏去做壹個小小的縣丞，實在是壹個大大的苦差。把老夫人接回京中，盡顯愛護之意。
　　洛敏跪伏在地，大聲道：“罪臣洛敏謝皇上恩典！”擡起頭來時，眼中已有些淚花，他站起身雙手接了聖旨，又朝老夫人跪下泣道：“孩兒不孝，不能盡守娘親身邊，請娘親責罰。”
　　老夫人壹拍桌子，大聲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敏兒妳莫跪在地上，快些起來。皇上賞罰分明，妳做錯了事就要承擔。若妳問心無愧，那便挺起胸膛，為皇上辦好差事，對得起百姓，對的起朝廷。我洛家數代，不養無骨之男，為娘縱是老了，也不願見妳奴顏卑膝做人。”
　　洛敏雖是壹把年紀了，聽了娘親教訓，卻不敢吭聲，急急站了起來，立在洛老夫人身邊。洛凝眼中含淚，也不敢滴落下來，只偷偷抹去了。
　　林晚榮看的暗自點頭，難怪洛家兒女個個有出息，有這洛老太太在，想要出個平庸之人也難。
　　得了這壹通聖旨，洛敏便要奔赴濟寧，林晚榮心裏感慨，老洛走了，我也要走了，金陵城中就只剩下巧巧壹個人孤苦無依，老子心都要碎了。
　　他將巧巧用力擁進懷裏，溫柔道：“巧巧，等我在京中立下了身，我就來接妳。然後咱們在京城開分號，開他十個八個分號，妳做老板娘，做我最漂亮的老板娘——”
　　“大哥——”巧巧悲呼壹聲，投進了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