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情根深種

　　“什麽？”林晚榮大吃了壹驚，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消息太意外了，意外的令人難以置信，他深深吸了口氣，望著秦仙兒道：“妳確信她死了？這，這怎麽可能？”
　　秦仙兒神色冷了下來，道：“死了便是死了，難道還會有假的不成？”
　　林晚榮見她神色認真，不似作假，心裏壹咯噔，不會吧，那丫頭真的死了？日啊，不久之前還在和老子鬥嘴，怎麽轉眼之間竟然死了？忽然想起自己被帶走之前，大小姐那壹聲充滿了關懷的驚呼，林晚榮只覺得心裏沈甸甸的，若是大小姐真的死了，那蕭家怎麽辦，玉霜又怎麽辦？那小丫頭還不哭得死了過去？想想都心疼啊。
　　林晚榮覺得自己心裏很是難受，這麽長時間以來，和這個小妞吵吵鬧鬧，能對上眼的雖沒有幾次，卻已結成了深厚的戰鬥友誼，怎麽忽然之間就沒了呢？
　　想起打她屁股時的情形，想起她驕傲的樣子，林晚榮嘆了口氣，他的心逐漸冷了下來，眼神也深邃了許多，松開了秦仙兒的小手，沈聲道：“秦小姐，請妳告訴我，大小姐是怎麽死的？”
　　秦仙兒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望著他道：“妳真的就這麽關心蕭大小姐麽？”
　　林晚榮鄭重的點點頭道：“是的，她是我的朋友，我當然會關心她。她被白蓮教虜來，又死在這裏，那便與白蓮教脫不了幹系。我林晚榮在此發誓，不滅了白蓮教，我誓不為人。”
　　秦仙兒聽他發誓，鼻子壹酸，淚眼婆娑的望著他道：“公子，仙兒也是白蓮教中人，妳便也要滅了仙兒麽？”
　　林晚榮見她神情楚楚可憐，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妳和他們不壹樣，他們濫殺無辜，殘害百姓，是死有余辜。”
　　秦仙兒咯咯壹笑，臉色卻是慘白，淒道：“公子，妳錯了，仙兒是白蓮教的妖女，殺的人比他們還多，這身上的罪惡，便是十輩子也洗不清了。妳若是要誅殺他們，便要連我壹起殺了。”
　　日啊，這丫頭怎麽這麽愛鉆牛角尖呢，林晚榮很是無奈，道：“仙兒，妳為什麽會加入這白蓮教呢？”
　　“我師父便是這白蓮教主，我不入白蓮，誰入白蓮？”秦仙兒神色淒慘，輕輕說道。
　　“妳師父她待妳好嗎？若是不好，我們便反了她。”林晚榮邪惡教唆道。
　　“我自小便是師父養大，她老人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麽能反她？便是殺了我，我也不能背叛師父。”秦仙兒堅定的道。
　　林晚榮有些頭疼，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辦了。若是幹掉了白蓮教，這仙兒便要傷心，若是不幹掉白蓮教，不僅那玉霜傷心，就連自己也是心裏難安。
　　秦仙兒見他久久不說話，淒然壹笑道：“公子，妳這是嫌棄仙兒了麽？”
　　林晚榮拉住她手道：“仙兒，妳這是說的哪裏話，妳這樣拼了性命的救我，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麽會嫌棄妳呢？”
　　秦仙兒幽幽嘆了口氣道：“妳只是感激我對妳的救命之恩，別的卻都說不上了，對那大小姐卻是情深義重。”
　　林晚榮覺得頭腦有點混亂，這大小姐的死訊，讓他腦袋裏像是進了漿糊，蕭家怎麽辦，玉霜怎麽辦，蕭家的大小事務怎麽辦，香水怎麽辦？日啊，平時沒留意到這個小妞的重要性，今日出了這事，方才明白，這大小姐死不得啊。
　　秦仙兒見他神色癡癡呆呆，心裏更是酸苦，嘆道：“公子，若是仙兒死了，妳也會這樣傷心麽？”
　　“別說傻話，”林晚榮輕道：“妳長得漂亮，又武藝高強，不會死的。”
　　“我是說，如果有壹天我死了，妳是不是也會壹樣的傷心？”秦仙兒望著他道。
　　林晚榮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驟然聆聽這大小姐的死訊，他哪裏還有心思跟這秦仙兒調情，他苦笑了壹下，道：“仙兒，妳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大小姐？”
　　秦仙兒望著他冷笑道：“妳真的想知道麽？”
　　林晚榮點頭，秦仙兒臉上浮起壹絲奇怪的笑容道：“既然如此，妳便看清楚了。殺死大小姐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什麽？是妳？”林晚榮驚道，這個消息比大小姐之死，更讓他吃驚。
　　秦仙兒鄭重點頭道：“沒錯，是我。”。
　　林晚榮懵了，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枉他自稱聰明絕頂，卻也沒有辦法推斷眼前的事。秦仙兒殺死了大小姐？這他媽都是哪跟哪兒啊。
　　林晚榮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壹再的告誡自己，冷靜，冷靜，這事肯定不是那麽簡單。“妳為什麽要殺大小姐？”林晚榮強迫自己平心靜氣下來，這個丫頭沒有殺大小姐的理由。
　　“妳被師兄他們押過來，我沒有辦法，只好用那調虎離山，給蕭大小姐下了毒藥。待到她毒發，趁他們過去察看之計，我便來救妳。”秦仙兒平靜的道。
　　林晚榮惡汗，這麽說，妳這調虎離山之計卻是為了救我？他苦笑道：“秦小姐啊，妳用什麽藥不好，為什麽偏要用毒藥呢，那會死人的。用蒙汗藥不行麽，這個是行走江湖必備用品吧，連我手裏都有些呢。”
　　秦仙兒哼道：“我是白蓮教的妖女，只會殺人，不會救人，手裏的也只有毒藥，哪會用什麽蒙汗藥。我手上沾的鮮血多了，再多這壹點，也沒什麽了不起。我與那大小姐並無絲毫瓜葛，我殺她壹命，救妳壹命，她也值了，怨只能怨她自己命薄了些。”
　　林晚榮嘆道：“妳怎麽能夠隨便殺人？妳殺了她，救了我，卻不是陷我於不義麽？唉，與其這樣，我這命不要也罷。”
　　秦仙兒忍住眼淚道：“我是白蓮教的妖女，做的邪事多了，也不多這壹件，即便是她活過來，我也還是壹樣要殺她的。”
　　這還真他娘的是個妖女啊，妳這壹殺，叫我如何自處，林晚榮心裏暗嘆，老子本來以為自己很神奇，從來不按套路出牌，卻沒想到這個妖女仙兒比老子還邪啊。
　　秦仙兒見他神色，心裏的倔勁更上來了，哼道：“我殺她有什麽了不起？便是那夜救妳的那女子，我也壹樣要殺。”
　　“妳還要殺肖青璇？”林晚榮被她殺的煩了，聲音大了些道：“既然如此，妳便把我也殺了吧，省著我心煩。”
　　秦仙兒楞了壹下，眼眶裏淚珠打轉道：“她叫肖青璇？妳便這樣維護著她，連自己性命也不要了麽？”
　　這丫頭，到底在想些什麽啊，整天殺殺殺的，都快成女魔頭了，在那妙玉坊的時候，不是挺好壹個女孩子麽，怎麽回到了這白蓮，卻變得這樣野蠻，這白蓮教，還真他媽邪門了。
　　“說不出話來了吧？那肖青璇，我壹定要殺。”秦仙兒眼中射過壹絲厲芒道。
　　“殺殺殺殺，殺個沒完了。為什麽要殺她？是不是吃醋了？”林晚榮大聲道。
　　秦仙兒臉上壹紅，道：“想殺便殺，哪裏和吃醋扯的上關系？”
　　看她樣子，誰還不知道，這丫頭啊，醋性未免太大了些，林晚榮嘆道：“好了，以後別再隨便殺人了。把那解藥給我吧。”
　　“什麽解藥？”秦仙兒道。
　　“什麽解藥？這還不明白？大小姐的解藥！”林晚榮說道。
　　“那是烈性毒藥，沾之即死，沒有解藥的。”秦仙兒道，末了卻又小聲加了句：“就算有解藥，我也不會給的。”
　　“既然如此，妳把那毒藥給我壹份吧。”林晚榮道。
　　“妳要毒藥幹什麽？”秦仙兒壹驚。
　　“我吃著試試啊，看看會不會死。”林晚榮無奈的道。
　　聽說他要以身試毒，秦仙兒淚珠吧嗒吧嗒的掉落下來，泣道：“為了她，妳寧願不要了性命？”
　　林晚榮又好氣又好笑，這丫頭，要說吃醋，也還輪不到妳啊。想想自己與這秦仙兒相交的過程，在妙玉坊每日與她相對，卻沒想到她對自己已經是情根深種了，不僅三番兩次的預警，這次又是親身涉險相救，單就這份情意來說，他感激不盡欣喜不已。只是這小妞的醋性也太大了些，若真是要了她，那家裏還不鬧翻天了？
　　唉，被美女倒追，卻原來是這麽件痛苦的事情啊。他無奈的搖頭苦笑，說道：“秦小姐啊，我與這蕭大小姐並非妳想象的那樣。我和她只是泛泛之交，沒什麽瓜葛，妳也知道，她是蕭家大小姐，我是蕭家的下人，我能不救她嗎？”
　　“當真？”秦仙兒心裏好受了些，急忙擡起頭道，臉上的淚珠兒還沒擦去，有如梨花帶雨，好看之極。
　　林晚榮看得呆了壹呆，心道，這丫頭，美成這樣，說她不是妖女，還真沒人信。
　　“放心吧，我與她之間，除了吵架就是吵架，沒有妳想象的那樣齷齪。”林晚榮笑道。
　　“妳才齷齪呢。”秦仙兒羞澀道。
　　“那解藥拿來吧。”林晚榮伸出手道。
　　秦仙兒委屈的哼了壹聲道：“妳怎麽知道我有解藥？”
　　林晚榮聽她語氣，心中頓時大喜，急忙大方的拉住她的手道：“因為我知道仙兒不會那樣隨便濫殺無辜的。”
　　秦仙兒嘆口氣道：“公子有所不知，仙兒的確是殺人無數，這手上的性命，連我自己都數不清了。”
　　“不管怎麽說，妳把這解藥交給我了，那便說明妳沒有殺大小姐的心思啊。”得知大小姐沒有死，林晚榮心裏頓時輕松了許多。
　　秦仙兒搖頭道：“這藥其實不用解藥，壹個時辰之後，她便會自動醒了過來。”
　　“真的？”林晚榮驚喜道，這丫頭，就喜歡故弄玄虛，真是該打。
　　“就算是真的又怎麽樣，她落到師兄的手裏，只怕是連死都不如了，我只願意救妳，可不願意救她。”秦仙兒嘟著嘴道。林晚榮心裏陣陣惡汗，暗道這小妞的心思可真是不可琢磨，為了壹個莫名其妙的原因，就要殺壹個素不相識的人。
　　秦仙兒又哼了聲道：“這次她的命算是公子救的，下次，我還是要殺她的。”
　　神啊，饒了我吧，這小妞吃醋可不是壹般的強啊，最要命的是，她的功夫比老子強上千倍萬倍，難道真要找個野蠻女友？可是巧巧怎麽辦，玉霜怎麽辦？這兩個小丫頭都是老子的心肝寶貝，遇上秦仙兒這醋壇子，她要是萬壹不高興，喀嚓哢嚓兩下，老子真是要痛苦壹輩子的。
　　見林晚榮愁眉不展的樣子，秦仙兒嘆了口氣道：“公子，妳是不是很討厭仙兒？”
　　林晚榮實話實說道：“仙兒，妳現在這個性格，與妳在妙玉坊時相差太大，我確實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妳。”
　　秦仙兒道：“自然這個才是真正的我了。在妙玉坊時要人前做戲，沒有多大樂趣。”
　　林晚榮眉頭壹苦，秦仙兒卻是噗嗤壹聲輕笑道：“公子不必擔心，仙兒與妳在壹起時，是真的開心，絕無虛假。”
　　妳開心了，我卻苦了，林晚榮見秦仙兒笑的像個小狐仙似的，心裏卻是騰的生起壹股怒火來，妳這丫頭，吃醋了便要殺人，要不教訓壹下妳這小妞，老子以後還不知道擔多少驚受多少怕呢。若不是眼下暫時沒空，老子定要把妳弄上床去，管妳什麽俠女高手，叫上幾聲哥哥老公，便統統向老子投降，林晚榮齷齪的想到。
　　他雖不會武術，但是對付秦仙兒這樣的女高手，卻是大大的有壹套，當下便大有深意的看了她壹眼道：“仙兒，妳若是這樣以後胡亂殺人，可就真的沒人喜歡妳了。”
　　秦仙兒嘆道：“我也不想胡亂殺人，可是沒有人管住我，我這個毛病可改不過來。”她眼裏閃爍著狡黠的光芒，輕聲道：“要不然，公子，妳讓仙兒陪在妳身邊，管管我這個毛病吧。”
　　“好啊。”林晚榮舉五肢贊成，有這樣壹個武林高手又是壹個絕世美女跟在身邊，要多拉風那就有多拉風。
　　“可是，我是白蓮教的妖女。”秦仙兒哀怨道：“跟在妳身邊，怕是連累了妳。”
　　林晚榮嘿嘿壹笑道：“那妳脫離了白蓮教便成了。”
　　這話卻是觸動了秦仙兒的心事，她深深看了林晚榮壹眼，低下頭去，神色幽怨間，從那個心狠手辣的妖女，卻又變成了壹個深閨怨婦。
　　“公子，等諸事了了之後，仙兒便永遠跟在妳身邊好不好？”秦仙兒忽然擡起頭來，充滿期冀的道。
　　林晚榮拉著她的小手，點頭道：“嗯，到時候，我們壹起笑傲江湖。”
　　咯咯，聽他大言不慚的瞎吹，秦仙兒卻是掩住小嘴嬌笑了起來，心中卻覺得，與他這般的說話特別的快活。
　　秦仙兒與她說話，已經過了盞茶的功夫，知道自己再不離去的話，便會引起別人的疑心了，她咬了咬嘴唇，對林晚榮道：“公子，我要上去了。”
　　林晚榮輕輕點頭，本來還想說什麽請她好好照看壹下大小姐的話，只是想想這小妞的手腕，還是算了吧。
　　秦仙兒深深望了他壹眼，面含羞澀道：“公子，妳在這裏等著我，我壹定會回來的。”
　　林晚榮見她神色嬌羞嫵媚，心道，這才溫柔嘛，卻聽她又輕輕道：“肖青璇那狐媚子，我是壹定要殺的。”
　　撲通，林晚榮當場栽倒，都這時候了，這小妞還不忘吃醋，也算是絕了。
　　蕭大小姐的囚室中，華服公子鐵青著臉站在原處，他身後立著陸中平二人，俱是噤若寒蟬，不敢說壹句話，床上卻是躺著昏迷不醒的蕭玉若。
　　“中平，妳說換班的巡守看到蕭大小姐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華服公子旁邊那青年道。
　　“是的。中間沒有發生過任何異常動靜，大小姐也壹直沒有任何人動過她。二師妹剛才來為大小姐檢查過，她只是昏迷了過去，壹個時辰之後自會醒來。”陸中平道。
　　“晚了，晚了。”華服公子感嘆道：“好壹招調虎離山。那林三恐怕此刻早已走的遠了。”
　　華服公子旁邊那青年道：“只是此人為何單單劫走林三，卻不帶走大小姐呢？林三只是壹個粗鄙的家丁，他能有什麽價值呢？”
　　“莫不是也是為了那秘方？公子，我們近日在金陵城中做了幾家大戶，皆是遇到了壹個神秘的白衣女子阻攔，那日劫走這林三，那女子連命都不要了去救他，莫非就是她所為？”陸中平道。
　　華服公子吃了壹驚道：“若真是這樣，此處恐怕已經暴露，已不是久留之地。陸中平，妳帶著妳教裏的人先撤。另外通知程德手下人馬，計劃提前，讓他們往這山上沖。那林三，便等日後再收拾吧。”
　　他又看了身邊那華服青年壹眼，笑著道：“今日便是妳和這蕭大小姐的洞房花燭了，本王就祝妳們百年好合了。”
　　“謝小王爺。”那青年感激的道，三個人壹起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