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它，不存在

　　12個人？
　　小隊隊員10個，加上卡倫這個隊長，總共就11個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所以當大家聽到阿爾弗雷德的匯報結果是“12個人”時，所有人都楞住了。
　　卡倫不會認為是阿爾弗雷德數錯了，但不管怎樣，他都必須親自數壹遍。
　　“阿爾弗雷德。”
　　“在。”1個。
　　“巴特。”
　　“在。”2個。
　　“艾斯麗。”
　　“在。”3個。
　　“文圖拉。”
　　“在。”4個。
　　“穆裏。”
　　“在。”5個。
　　“孟菲斯。”
　　“在。”6個。
　　“理查。”
　　“在”7個。
　　“馬斯。”
　　“在。”8個。
　　“布蘭奇。”
　　“在。”9個。
　　“……”
　　“在。”10個。
　　“菲洛米娜。”
　　“在。”11個。
　　卡倫指了指自己，算上自己，12個！
　　壹個壹個點名，怎麽可能還會數錯？而且卡倫是看向壹個人後喊出他的名字再聽到他的回應才計算出壹個數的。
　　“然後我才意識到，咦，不對啊，我是壹個人進來的啊，呵呵……”
　　信在這裏就結束了，皮斯頓沒有繼續寫下去，但這裏只有壹個木偶娃娃，沒有屍骨。
　　壹百多年，人就算死在這裏，屍骨還是能保留的。
　　就算是寫到這裏被殺了，但……信封封泥是怎麽回事？
　　所以，皮斯頓是發現自己身邊多了壹個人，然後再順手寫下這句話，之後又把信封裝好，做上封泥送進木偶嘴裏將它壓在了石塊後頭。
　　他應該沒有死在這裏，至少，不是死在這個地方。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皮斯頓的時候，要先將眼前的情況處理好。
　　“12個人唉？我也數了12個人。”
　　“怎麽會有12個人？”
　　“多出來的那個是誰？”
　　大家都開始清點人數，無壹例外，結果都是12個。
　　卡倫拍了拍手，對所有人道：“大家手牽手，圍成壹個圈。”
　　所有人都聽從了卡倫的命令，手拉手圍成壹個圈。
　　“現在，記好妳雙手兩邊人是誰，然後，從我這裏開始，第二個阿爾弗雷德，我們開始報數。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最後壹個喊出12的，是理查。
　　12個，還是12個！
　　大家的神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因為這意味著，那個多出來的人，現在也和大家手牽著手站在壹起？
　　說不定，自己手裏握著的就是……
　　“理查，從妳開始，順著孟菲斯重新報數！”
　　“是，隊長。1！”
　　“2！”
　　“3！”
　　“……”
　　阿爾弗雷德：“11！”
　　卡倫開口道：“12。”
　　又是12。
　　卡倫松開手，吩咐道：“大家背包裏都有筆記本和筆，現在我要求妳們互相去詢問其他人他的身邊兩側是誰，然後在紙上給我用名字的形式，畫出壹個圈，不準記錄錯位置！”
　　不能單獨只讓壹個人去詢問，萬壹那個人有問題或者他是被影響的那個呢？
　　很快，包括卡倫自己的，總共11份寫著名字的紙被攤放在了卡倫面前。
　　卡倫開始壹張張比對。
　　“這是11個人，這也是11個人，這也是……”
　　每張紙上字體和布局不同，但結果是相同的，互相位置都很準確，且每張紙上都是11個人的名字。
　　再數了數紙張，總共11張。
　　“數目又對了？”穆裏疑惑道。
　　“嗯，數目又對了。”卡倫站起身，下令道，“所有人，再圍成壹個圈，報數。”
　　大家馬上照做，新壹輪報數下來，12人。
　　卡倫抿了抿嘴唇，開口道：“馬斯、孟菲斯，用陣法探測這裏的環境，看看有沒有什麽特殊的能量波動。”
　　孟菲斯提醒道：“隊長，要不要布置壹個隔絕陣法，然後再在陣法裏重新報數？”
　　卡倫搖了搖頭，道：“沒這個必要了。”
　　“好的，隊長。”孟菲斯也就沒多問，開始和馬斯壹起布置探測陣法。
　　卡倫不是為了圖省事，而是那個“多出來的人”可以這麽多次地在眾人眼睛底下強行給自己加存在感，而眾人卻毫無察覺，這也就意味著就算是隔絕陣法，對它的存在也不會有制約效果的。
　　最重要的是，卡倫對它的存在，已經有了壹種猜測。
　　霍芬先生的筆記裏記載過相類似的情況，是以壹個故事的形式，講述的是深淵神教的壹支隊伍前往壹處秘境調查，總共9個人，最後只有壹個人活了下來，且活下來的那個人也瘋了，每次詢問到相關情況時，只會不停地喊“第十個人！”
　　這個人精神失常的程度已經無法復原，就算是采用記憶搜索的方式也做不到，因為他整個人的認知都已經被扭曲了。
　　主要線索還是來自於他身上攜帶的壹本筆記本，是在他瘋之前寫的，大概經歷和自己等人現在正接觸的差不多，9個人的隊伍變成了10個人，可無論怎麽找都沒辦法找出那第十個人到底在哪裏。
　　最後，那個“第十個人”壹個壹個地將其他人都殺死。
　　在這個故事結尾，霍芬先生做了壹個清晰的點評，三句話。
　　第壹句話：唯壹活下來的這個人，並非是運氣好，而是可能“第十個人”並不具備殺死唯壹壹個人的能力。
　　第二句話：這“第十個人”肯定真實存在，可那壹支由神官組成的隊伍卻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排除隱藏的神秘強者對他們進行無聊的貓捉老鼠遊戲取樂的可能，就可能是這“第十個人”存在方式有很大的問題，他可以在人的感知和認知中存在，卻沒辦法形成具體的痕跡。
　　結合他能殺人卻又不能殺最後壹個人，意味著他的殺人方式應該需要壹種特殊的媒介傳導，這不是物理問題，甚至不是神學問題……或許以前神學有記載，可現在我暫時還沒找到記錄。
　　這應該是壹種認知問題，壹種認知殺人的方式。
　　第三句話：這是我懷著有點興奮的心情加上來的，我曾經對這起事件很感興趣，但最後的收尾做得很潦草，因為我沒辦法進行具體考察和研究，但當我知道邪神拉涅達爾的特殊存在方式時，我忽然想到了這起事件。
　　拉涅達爾存在，卻很難被感知到，哪怕他就站在妳旁邊。
　　狄斯就算是感知到了他，卻又沒辦法傷得了他，為了嘗試極端的方法，狄斯甚至用靈魂火焰進行嘗試，卻依舊沒能觸碰到他，反而自己把自己不小心燒傷了。
　　但最終，狄斯抓住了他，攥住了他，我更是親自把他封印進了凱文的身體裏。
　　因為他的存在狀態發生了變化，就像是生雞蛋被煮熟後的變化壹樣，雞蛋液妳沒辦法用叉子叉起來，可熟雞蛋妳卻能輕易捕捉到它。
　　可惜了，我快死了。哦不，我是已經死了，所以這個課題只能繼續擱置下去，當然，如果卡倫妳以後也聽說相關事情的話，可以嘗試幫我繼續這個課題研究。
　　……
　　卡倫腦海中回憶了筆記裏的內容，深吸壹口氣。
　　所以，這“第12個人”，很可能會殺人。
　　雖然不知道他會在什麽時候選擇怎樣的方式來動手，但他絕對不是壹個無害的看客。
　　在霍芬先生的猜測中，這“多出來的這個人”和那時候的拉涅達爾的狀態很像，這意味著自家的那條狗可能對這方面有壹定的認知。
　　可惜……自己沒把狗帶來。
　　邪神很好用，因為邪神代表著“智慧”，但大部分情況下，帶金毛去探險，壹旦遇到什麽危險，寵物暴斃的可能性很大。
　　可眼下的問題，又必須要盡早解決。
　　“隊長，探測結果出來了，這裏並不存在特殊的能量波動。”馬斯匯報道。
　　穆裏猜測道：“隊長，這會不會是因為這裏環境的原因，或者某個特殊器具的作用，導致我們的集體認知出現了壹些偏差？比如我們會下意識地認為，多出了壹個人，這多出來的壹個人其實並不存在，而是我們的認知被無形中修改了？”
　　阿爾弗雷德先開口道：“不會，如果是集體認知修改，那我們在紙上寫的名單裏，應該也是12個人，而不是11個人，因為沒道理只修改我們報數時的人數，不把紙張上壹起改了，畢竟妳都說它具備修改認知的能力了。”
　　卡倫說道：“阿爾弗雷德說得對，我們不能把它當作壹種自然現象不去管它，我現在覺得，它可能具備很大的危險性。”
　　穆裏點了點頭，道：“是，隊長。”
　　卡倫舉起手，對馬斯和孟菲斯吩咐道：“布置防禦陣法。”
　　隨即，卡倫對其他人道：“全體警戒！”
　　“是，隊長！”
　　卡倫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他又數了三遍，依舊是12個人。
　　其他人在做事時，也是在數著，結果都壹樣。
　　這個局面下，卡倫開始思考該如何破局了，不管怎麽樣，必須將那個東西給揪出來。
　　狄斯當初是怎麽抓拉涅達爾的？
　　卡倫的手默默地放在了自己胸口位置，當初狄斯在自己胸口開了壹個洞，等拉涅達爾要進入自己身體進行搶奪時，他直接被狄斯通過這個洞拉扯了過去。
　　可問題是，自己不是狄斯，狄斯能用這種方式完成這壹目的，自己根本辦不到，甚至都沒辦法理解。
　　陣法布置好了，外圍，二圈和內圈的警戒也布置好了，但大家都很是心神不寧。
　　這種感覺，就像妳躺床上側躺著睡覺時，後腦勺位置傳來人的呼吸聲。
　　阿爾弗雷德走了過來，對卡倫道：“少爺，屬下準備用自己的方式再探查壹下。”
　　“嗯，可以，另外，妳去匯總壹下其他人的想法，有序地試壹試。”
　　“是，少爺。”
　　看著阿爾弗雷德走開的身影，卡倫決定嘗試聯系壹下外面。
　　他先給自己隨手布置了壹個簡單的遮蔽結界，大家看見隊長這個意思，馬上都調轉過視線。
　　然後，卡倫開始激活自己的共生契約關系，很快，普洱的身形出現在卡倫的身後。
　　壹開始，普洱是閉著眼的，但很快，應該是普洱那裏得到了感應且開始做出呼應，卡倫身後的普洱眼睛緩緩睜開。
　　“卡倫，發生什麽事了？”普洱的語速很快，因為這種“通訊”很耗精力，卡倫能消耗得起，它現在還做不到。
　　卡倫語速很快道：“我在墓穴深處遇到了困難，小隊11個人結果報數點名時卻變成12個人，霍芬先生筆記裏記載過類似的事還和凱文那時候的存在狀態做過比較，我現在需要找到這多出來的壹個人，否則我沒辦法繼續盜墓，它很可能會殺人。”
　　“那不是邪……它的專屬狀態麽？我們以前都是這麽認為的，哦，所以那並不是專屬狀態，而是蠢狗自己的某個特殊能力？”
　　“我想應該是的，妳現在能聯系到凱文麽？”
　　“還真沒問題，阿塞洛斯繼承了它父親的遺產，肚子夾層裏還收藏了我以前安置在它父親肚子裏的通訊祭壇等這些東西，維護得還不錯，我修補修補就能用，這裏還有少量晶石可以做能源，我可以在這裏嘗試聯系壹下家裏的通訊法陣，和蠢狗搭上話。
　　那就這樣了，我先斷了，我怕我睡著了。”
　　“好。”
　　普洱的身影閉上了眼，卡倫吐出壹口氣，普洱的身影消散。
　　隨即，卡倫又笑了，自己這樣，算不算是在尋求場外連線？
　　其實，在壹開始聯系普洱時，卡倫是帶有僥幸的心理想從普洱這裏直接獲得壹些經驗和建議，可現在普洱竟然能在阿塞洛斯肚子裏去聯系凱文，這就非常棒了。
　　唉，下次還是把家裏的貓狗都帶上吧。
　　卡倫嘆了口氣，其實自己現在還有壹個選擇，那就是立刻返回，撤出這座墓穴，回歸阿塞洛斯體內，再登岸，去那個小鎮上好好休息的同時再和凱文在電話機裏好好聊聊天。
　　為了自己和隊員的生命安全，卡倫願意暫時停止這場盜墓行動，反正自己除了3000秩序券打賞外也沒其他大成本，情報錢還是隊長給的。
　　最重要的是，康傑斯家族已經斷代了，這座古墓哪怕自己先行離開，它也依舊會靜靜地躺在這片海底。
　　這次怎樣輕松進來的，下次還是怎樣輕松進來，也沒人會過來掃墓或者對這些機關進行重新調制，自己完全可以暫時後撤。
　　但卡倫最擔心的，是現在多出的那“第12個人”並未動手，他很怕等到自己要撤退時，會激起那個東西立刻動手殺人。
　　換位思考壹下，如果自己是那個東西，在這裏壹百年都見不到壹個活人，忽然看見壹群活人到底是怎樣激動的心情，肯定高興壞了。
　　可能，那個東西現在正壹個個人身邊環繞著，舍不得這麽快就下殺手，想要多看壹會兒，多感知壹會兒，多玩壹會兒。
　　壹旦察覺這些人要走，那它就不會再猶豫了。
　　現在情況下，卡倫更希望可以和“那位”，再多相處壹會兒。
　　……
　　“妳在做什麽？”孟菲斯看見理查正拿著筆在紙上劃動著。
　　“孟菲斯，我感覺它在玩兒我們。”理查回答道。
　　“這是很明顯的事。”
　　“其實還有壹個辦法。”理查用筆指了指他面前紙上的名單。
　　“什麽辦法？”
　　“卡倫……隊長剛剛只是讓我們畫出各自位置，其實可以讓我們再在這壹基礎上，匯報上我們的數字，我們11個人，最後報出了12的數字，那麽這個名單裏，肯定有相鄰兩個人之間的數字，間隔是2。
　　而這兩個人中間，很可能就是那個東西待的位置。”
　　孟菲斯驚訝地看著理查。
　　“嘿嘿。”理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別用這種崇拜的眼神看著我。”
　　孟菲斯搖了搖頭，道：“妳是壓根沒弄明白。”
　　“嗯？”
　　“它不是和我們手拉手玩丟手帕的遊戲，也不是站在哪兩個人中間開口喊壹聲報個數，當我們看不見它時或者它處於這種隱藏狀態時，我們對它的感知以及它相對於我們的存在，就不是壹個人……妳懂麽？”
　　“有點……深奧，妳再解釋解釋。”
　　孟菲斯繼續道：“它不是壹個透明人站在我們中間，不要把它想象得這麽簡單，懂麽？”
　　“好像，有點懂了。”
　　“唉，妳真笨。”
　　“這真的不能怪我，妳知道的，我爸腦子有問題，我這當兒子的，多少會有些遺傳。”
　　孟菲斯：“……”
　　……
　　坐了好壹會兒，卡倫在等待普洱聯系自己，他現在最擔心的是普洱別支撐不住睡著了，上次它自己“通訊”結束後，直接睡了兩三天。
　　這時，阿爾弗雷德走到卡倫身前，蹲了下來，匯報道：“隊長，我試了不少辦法，都沒有效果。”
　　“別灰心，過壹會兒我就能有辦法了，到時候……”
　　忽然間，卡倫身體壹顫，低頭壹看，發現阿爾弗雷德手掌，已經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壹道陰森冷笑的聲音響起：
　　“嘿嘿，妳好像真的能找到抓住我的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