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壹十七章 北上世界之痕

　　小老鼠忽然變大，這事可不得了。
　　“我也不知道，但妳有奇妙力量，被子彈射擊也不死、還能變成超大鼠，這肯定是神範疇的力量了。”土蜘蛛說。
　　“我……”莎莉先是嘗試搖頭，最後又用力點頭，“我覺得我是。”
　　現在，讓土蜘蛛感到畏懼的無形威脅又歸來了。
　　“我得走了。”土蜘蛛爬起來。
　　“去哪裏？好不容易結束了戰鬥，不該好好休息嗎？”莎莉還想給土蜘蛛餵壹點鼠人特產蘑菇。
　　“去世界之痕。公司的老大們還在奮鬥，我壹個小戰鬥員可不能置身事外。”
　　“但這個庇護所需要妳。”莎莉堅持。
　　“這地方有妳就足夠了，我只是土裏的蜘蛛，但妳卻是這些鼠人們的神明啊。”土蜘蛛往外走。
　　莎莉爬起來看向周圍。
　　鼠人們嘰嘰亂叫，很快就從戰鬥的余波中恢復過來。
　　黑鼠人指揮強壯的鼠怪搬運物資，將槍支彈藥集中起來使用，把金屬廢品重新熔煉、鍛成武器，重新訓練火槍隊與突擊兵。
　　白鼠人用樹枝在沙地上寫寫算算，設計鼠人的閃電炮、噴火器以及帶輪子的戰爭機械。
　　母鼠人給小鼠哺乳。灰鼠人按習慣開始挖坑，雙爪使勁，準備從這裏開始開始刨出鼠人的地下帝國。
　　這些鼠人全都仰賴莎莉親身降臨提供的無限靈光才顯得格外積極、團結，否則早已四分五裂、逃之夭夭、自相殘殺。
　　莎莉默默感受這壹切，漸漸明白自己該做的事情。
　　“我所珍視的孩子們……變得更強壯吧。”莎莉指向其中壹只最勇猛的大黑鼠。
　　在生命湧現靈光的照耀下，它的體態迅速膨脹起來，格外腫脹、猶如巨獸！獲得了所有其他鼠人都難以比較的駭人巨力。當初在攻擊會津城期間，就是這種超巨型碩鼠到處破壞、消滅公司機器。
　　“吼！”它咆哮起來。
　　緊接著，這頭巨鼠在莎莉的命令下去襲擊草原上那些最強壯的動物，消滅危險的掠食者，方便狩獵隊為鼠村提供肉食。
　　“去吧——修好它，然後去贊格斯。贊格斯是座墮落的城市，裏面有很多鼠人，我在來的路上就能感受到它們，它們被人遺忘了，去找它們，在贊格斯喚醒鼠人的地下網絡。”莎莉讓白鼠人把部分狀況尚可的摩托車修好。
　　她還特意選出壹輛最好的送給土蜘蛛，方便她前往世界之痕。
　　“吱吱吱！”鼠人們聽莎莉的吩咐，開始幹活。
　　“我會保護妳們，我會讓妳們變得強壯。”莎莉高擡起手。
　　“嘰嘰、嘰嘰！”
　　“新家！新家！”
　　“贊美——贊美鼠魔神！”
　　它們歡呼、歌頌偉大的大老鼠聖女莎莉。鼠魔神！
　　……
　　次日早上，土蜘蛛睡醒了。
　　她用蛛絲把自己倒掛在工業園裏睡覺。
　　現在她感覺那個“妳是蜘蛛，隨時隨地都能上網”的冷笑話太魔性了，她醒來後腦袋裏還壹直縈繞著這句話。
　　她來到昨天堆補給品的地方，伯力手下的壹個槍手正輪班巡邏，仿佛要壟斷這些食物的分配權。
　　土蜘蛛猜伯力想借此達成壟斷，從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旅客身上漁利。
　　跟伯力這樣唯利是圖的家夥相比，土蜘蛛覺得還是莎莉可愛壹些，連那個機器人廠長也顯得眉清目秀。
　　但可能人們會起來反抗？在賽博妖鬼影響下，土蜘蛛竟覺得有壹天這些幸存的旅客們會奮起壹搏，開始搶奪這裏的補給品。
　　人們真的有反抗命運的勇氣嗎？
　　她走過去，抱了很多罐頭、幹糧和凈水走。
　　伯力手下的那名守衛沒有阻攔。不是因為他忌憚土蜘蛛，而是因為他在火車站遭劫的時候土蜘蛛用蛛絲綁住了襲擊他的暴徒，他和同伴都欠土蜘蛛壹條命。因此他只是對土蜘蛛點點頭，沈默地縱容她離開。
　　她來到外面的沙土上，發現莎莉已經和鼠人給土蜘蛛準備了壹輛摩托車，是從昨天的襲擊者那裏修復的。
　　“這輛車給妳，無論去哪都行。”莎莉對土蜘蛛溫柔地說。
　　“謝謝！”土蜘蛛很吃驚。
　　她從未想過鼠人會專程修壹輛摩托車給她，這樣就不必徒步趕去遙遠的世界之痕了。
　　這下壹定能按時抵達，跟社長她們匯合！土蜘蛛不由得笑起來。
　　它們挑的還是那些黑豹會成員留下的最好壹部機器，是進口自北部列島的“川鈴”牌C900摩托車，有著精美的黑紅塗裝，應用四缸四沖程發動機與高強度合金網格車架，多連桿式獨立懸架系統也很完整。
　　土蜘蛛不能更滿意，肯定比她之前買的那輛小野鹿敞篷車好多了。
　　“謝謝妳！真的非常感謝。”土蜘蛛向莎莉猛力鞠躬。
　　隨後她將食物都裝進車後的帆布儲物袋裏，盡可能將它塞滿。
　　這壹路上她會有很大消耗。
　　“是我該感謝妳，謝謝妳壹直保護著我們。”莎莉低頭。
　　土蜘蛛感覺莎莉成熟了壹萬倍。
　　“沒事……對了，妳們有錢嗎？”土蜘蛛不想白受恩惠，“我賣了我的金拖鞋賺了2萬呢！公司那邊也會給我工資，我可以借給妳們壹點錢，這樣妳們可以買建築家園的材料！”
　　“我有5000萬。”莎莉說。
　　“分我。”
　　土蜘蛛帶著莎莉送的200萬資金上路了。
　　草，幹完這壹票就退休。
　　雄心壯誌，土蜘蛛駕著摩托車北上世界之痕，與仁王安保的夥伴匯合。
　　沿途景觀壯麗而蒼涼，兩極冰封，寒帶擴張，氣候災變對熱樹洲也帶來嚴峻影響，原本適宜高溫氣候的植物群無法承受降溫，繼而出現衰退現象。水循環減弱導致降雨減少，使旱災持續不斷，動物也提前遷徙，轉移到為數不多水草富裕的地方。
　　駕著摩托車越野，土蜘蛛親眼目睹了熱樹洲角馬遷徙的盛況。
　　至少壹萬匹角馬形成超大規模的獸群，狂暴地西向橫渡，追尋新鮮的牧草與水源，攔住了土蜘蛛的去路！
　　她既無法橫沖直撞闖過這大群角馬，也不可能迂回繞過如此漫長的隊伍。
　　於是她被迫停下來等候，同時吃東西來恢復體力。
　　“角馬……”土蜘蛛眺望著這大群遷徙的角馬。她眼前是壹片片彎角，是無數沾滿水與沙的毛皮，還有上萬個漆黑頭顱。
　　它們移動的步伐震天撼地，就像成片滾動的黑色巨石，仿若要壓碎沿途壹切敢於阻擋的事物。
　　隨著它們移動，白煙在它們的蹄爪和尾巴之間升騰，大河、險坑、枯林與荒野對它們來說都無法構成阻礙。
　　只有在熱樹洲能看到此等奇觀，而且沖擊力超過任何實況轉播。
　　這種矯健、浩蕩、盛大的氣勢令土蜘蛛心頭倍感震撼，獸猶如此，人何以堪？
　　其中，角馬大規模渡河的情景是土蜘蛛最感到可畏的。
　　因為河裏潛伏著無數鱷魚，它們強大兇猛、饑腸轆轆，驚訝於今年的食物來得如此之早，立刻打滿精神，瘋狂收割渡河中的角馬，將壹頭頭角馬拖下水然後帶走。
　　然而壹部分角馬的暴斃不會影響它們浩浩蕩蕩前進的腳步，為了整個族群的生存它們必須渡河，前往水草更加鮮美的地方。於是後繼者只是踏過血水橫流的大河繼續前進，越過同伴支離破碎的殘骸。
　　即便有的角馬發現水裏有鱷魚，也在無數同伴的推搡、擠壓中被迫下水，隨機面對成功渡河、成為鱷魚的盤中餐、失足溺水等結局。
　　土蜘蛛發現原本離群的角馬們更是會在這種時候選擇回歸角馬群，與同伴們壹並涉險渡河。它們非常聰明，因為如果在前面所有角馬都過河之後，孤零零的角馬下水必會葬身鱷口。故而還是要和角馬群壹並渡河。借上萬角馬群之力硬抗河流與鱷魚這個大篩選器，方有壹定幾率生還。
　　壹邊看鱷魚吃角馬，土蜘蛛腦海裏忽然冒出許多有關炸雞、漢堡、可樂和冰汽水的畫面。
　　她轉頭看到壹些身穿奇裝異服的黑人站在不遠處的山崗上，正對著角馬群念念有詞。
　　他們什麽時候出現的？土蜘蛛心頭壹驚。他們仿佛和整個大自然融為壹體。
　　這些黑人看上去像是男巫們，黑色皮膚的巫師在部落中被視為重要的先知、預言家以及法力高強的戰士，往往受十幾個部落聯合供養，為部落民指點迷津，傳播著某些巫毒內容。
　　是了，角馬遷徙這麽熱鬧的事情，壹定會引來附近部落的男巫。
　　據說男巫和魔女素來是敵對關系，土蜘蛛感覺有點不舒服，見角馬遷徙得差不多，趕緊踩下油門，迅速穿過荒野。
　　而那些男巫們凝視著渡河後的角馬群，又將目光落到土蜘蛛遠去的身影。
　　“黃金之魂……”他們中有壹人默念著。
　　土蜘蛛驅車北上，經過整整壹天的架勢後，終於趕到了預定的匯合地點，當她看到仁王安保公司的營地時，自是激動萬分。
　　總算又回到仁王安保了。
　　整個營地設在險絕的世界之痕旁邊。她遠觀就已看到橫亙大地的巨大裂痕，駛近之後更覺震撼，無底裂谷仿佛通向九幽黃泉，兩側跨度更是遠達數十公裏，壹望無際，足以令最勇敢的人望之卻步。
　　她壹邊看著世界之痕，壹邊將摩托車推過去，發動機已經爆熱，油料也見了底，輪胎更是磨損很多，在保養之前，這輛摩托也是不能再開了。
　　“土蜘蛛！”社長立烏帽子從帳篷邊走來，朝她奮力揮手。
　　其他社員也在，包括天使以津真天、狙擊手壹反木綿以及醫療兵生剝惡鬼，只少了正在對抗風暴姬的黃泉雷神。
　　“報告社長，土蜘蛛已就位！”她將摩托車放下，小跑到社長面前敬禮。
　　“妳都去哪了？”立烏帽子飛快地問，隨後又豪爽地放棄了問詢，“——算了，回來就好！現在更關鍵的是下到世界之痕底部。”
　　“明白！”土蜘蛛嘴上說著，心裏卻打鼓。
　　她往世界之痕走去，卻無論如何不敢再靠近，本能阻止她繼續移到世界之痕旁邊，那實在太過可怖，誰敢直面這樣壹個無底深坑。
　　人與之相比猶如砂礫，它最深的地方達到12000米，沒人知道那麽深的地方到底有什麽。
　　想到這，土蜘蛛又猛然醒覺。
　　“等會——社長，我們是要下到底部？到那麽深的地方？”土蜘蛛試圖確認情況。
　　“我們的魔力是控制重力。”立烏帽子握緊拳頭，爽朗地說，“來，我們大家壹起跳下去，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