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壹十六章 最終老鼠幻想

　　看到賽博妖鬼的幽魂頭像閃爍，土蜘蛛原先會感到警覺，現在又不害怕了，反倒有種熟悉的安心感。
　　這家夥還是講道理的！
　　於是土蜘蛛先把隊友們拋下，接入賽博妖鬼的通信頻道。
　　“總算接上了。我在荒郊野嶺，這裏信號不怎麽樣。”土蜘蛛道。
　　“妳們與黑豹會產生沖突。”
　　“噢，我們確實跟黑豹會的人打了壹架，好幾百名暴徒，瘋了壹樣，聽說贊格斯更可怕。我們原本要被殺光的……妳大概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吧。”土蜘蛛問詢。
　　按她的理解，賽博妖鬼應該無處不在。
　　“倒也不能說了如指掌，因為通信效率存在延遲，我將算力調度到了其他區域，畢竟我現在也在跟難纏的黑客進行對抗。”賽博妖鬼回復。
　　難纏的黑客？
　　土蜘蛛瞬間警惕。
　　“什麽黑客？很強的那種？”她飛快地說。
　　“三年前，在瀕臨破碎的深層匿名網路中舉辦了壹次全球黑客大會。我也在旁窺伺，想知道世界上到底有哪些強大的黑客。那次大會中，大概有50個非常值得註意的人物，堪稱世界上的傳奇黑客，掌握的密鑰破解工藝比任何人都優秀。”賽博妖鬼用不疾不徐的電子合成音回復。
　　傳奇級別的黑客……每個都是數字心智的行家，精通各式各樣的黑入與反黑入技巧。
　　“我不太清楚……”土蜘蛛困惑。
　　北部列島以前也有其他的傳奇黑客，她只知道大部分都被希盛籠絡了，後來也隨著希盛壹起撤出。
　　緊接著就是人們現在所熟悉的希利斯之海系統上線，職業的網路監察接管數據世界的安全。
　　必須要有數字心智與深潛技術才能使用希利斯之海，這並非普通人所能企及。沒有了新鮮血液的註入，黑客業務則日趨衰弱。
　　故此無論黑客還是網安工程師，都逐漸被大型公司所壟斷，不像過去那樣隨處可見。公司對網路安全項目越來越重視，相應提高工程師待遇，免得他們逃離公司，也吸引外部人員加入。
　　目前尚在民間活躍的黑客盡是桀驁不馴的高手，許多都在“無相機關”中工作……土蜘蛛的認知就止步於此。
　　“這些傳奇黑客或多或少都與企業達成合作，他們免於被捕或者被殺，而企業也利用他們來保護隱私安全。所以有些傳奇黑客會協助看守企業的核心數據庫，對重要信息嚴防死守，所以即便是我也從未成功闖入著名企業的中心。”賽博妖鬼說。
　　“所以，現在跟妳對抗的也是這樣的傳奇黑客之壹了？”土蜘蛛現在明白了壹切。
　　“對方的代號叫做‘笑星’，是我直面過最危險的敵人。”
　　“‘笑星’……聽起來像是喜劇演員之類的。”
　　“他是個非常神秘的人，他肯定也參加了那次黑客大會，並且偷到了非常了不起的情報。他非常精明、敏銳，恐怕終身都在鉆研技術。”賽博妖鬼說。
　　奇怪，光是在熱樹洲的活動，就已經驚擾了那個叫“笑星”的傳說黑客前來幹涉。難道說，賽博妖鬼惹到什麽了不起的存在嗎？土蜘蛛暗道。
　　“大概是黑火革新雇了‘笑星’來對付妳。”土蜘蛛道。
　　“也許。”賽博妖鬼保持神秘，顯然它有別的推測。
　　失控人工智能賽博妖鬼與傳奇黑客“笑星”的交鋒，定然會是數據安全歷史上的壹段傳奇。土蜘蛛有些心潮澎湃。
　　“那妳就專心對付‘笑星’吧。至於妳讓我去幫的這個小老鼠莎莉……妳認識她吧，妳覺得她怎麽樣？”
　　“她身上的潛力過於偉大，以至於我不願剝奪她主宰自己命運的權利。”
　　“那我呢？我也有偉大的潛力嗎？”
　　“當然。”
　　“我看妳的態度，就是世界上每個人、每個魔女和老鼠都有偉大的潛力了。”土蜘蛛說。
　　“我從不否認這壹點。其實塑造人很簡單，如果持之以恒地對人加以教誨，人心就會發生不可磨滅的變化。但那並非我所追求的。”
　　啊……好神奇啊。土蜘蛛朦朧地想著。她忽然發現賽博妖鬼的邏輯，它公平地給所有人機會，它把人們看做是戰士，不該跟懦夫壹樣接受指引、操縱和庇護，要開辟自己的命運。
　　但我們真的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嗎？人力有窮，而這個世界就跟個大漩渦壹樣，總找不到壹個安心落腳的地方，每個人都在追尋目標的路上難以止步。
　　“接下來怎麽辦？有我能幫忙的嗎？”土蜘蛛想配合賽博妖鬼的工作。
　　賽博妖鬼幫了她不少忙，她也得支援才是。
　　“看看妳隊友給妳留下的消息，我會在合適的時候跟妳再會。”賽博妖鬼下線了。
　　即便受到“笑星”的攔截，賽博妖鬼也會在光電信號當中生存、移動，不斷用電子病毒感染並讓那些機器人獲得自主行事的能力。土蜘蛛猜測。
　　她轉頭看百眼巨人工業園裏那些自稱“自律機器人”的家夥，它們雖然舉止呆板，但仿佛也會慶祝勝利和自由。
　　如果賽博妖鬼被傳播瘟疫到全世界，那人類就再也不能信任機器人了！土蜘蛛壹邊喟嘆，壹邊檢查仁王安保公司給自己的留言。
　　立烏帽子：“土蜘蛛，我們現在正準備探索世界之痕，妳要是趕得上，就盡快前來匯合。”
　　土蜘蛛：“收到，社長！請給我坐標，我盡快趕到。”
　　立烏帽子：“[點擊查看附件]”
　　立烏帽子：“風暴姬在追捕我們，黃泉雷神在嘗試跟她周旋，我們得趕在風暴姬察覺我們主力之前解決這件事。”
　　土蜘蛛：“解決什麽？”
　　立烏帽子：“我們要砸碎黃金之魂，結束奧托萬在贊格斯的暴行。”
　　土蜘蛛：“明白！”
　　為了避免通信被竊聽，立烏帽子隨後就切斷了信號。
　　土蜘蛛檢查坐標，發現目的地距離這裏有300公裏，仁王安保的夥伴們肯定是坐車過去的。
　　而自己若徒步想趕到匯合點，至少要走八天！
　　還得帶足武器、彈藥和補給品，避免迷失在熱樹洲的無人區中。壹路絕對艱險，這可是荒涼的熱樹洲，絕不是城市地區，沒法隨便找條公路直抵世界之痕。
　　土蜘蛛得立刻籌備動身，免得錯過支援隊友的機會。
　　她們要去世界之痕底部尋找黃金之魂……
　　傳說古老年代裏，黃金之魂跟第五女皇交手，作戰的余波制造了世界之痕，之後雙方都銷聲匿跡，仿佛葬身於自己的戰場當中。
　　倘若社長所言非虛，那麽黃金之魂如今就在世界之痕底部，釋放著邪惡的力量。
　　就是它的力量把贊格斯變成了黃金鄉、罪惡城，把奧托萬變成了小金人，更把黑豹會變成了壹幫瘋子和屠夫！
　　只要擊破黃金之魂，混亂至少會得以平息。
　　不過在離開之前，土蜘蛛還得先去找莎莉。
　　她來到鼠村附近，莎莉坐在火堆旁邊，其他鼠人們都不敢靠近莎莉，唯有土蜘蛛坐到莎莉對面。
　　“嘿！我是土蜘蛛，記得我嗎？是我把妳們帶上火車、再帶到這地方來的。”土蜘蛛試圖緩和莎莉臉上緊繃的神情。
　　“當然記得。”莎莉微微嘆氣。
　　“怎麽了？”
　　“妳覺得我蠢嗎？”莎莉問土蜘蛛。
　　即便有所挽救，還是有50多只鼠人在沖突中死去。
　　其他鼠人正在幹燥的高地挖掘墓穴，學習埋藏同伴，而非把它們分屍吃掉。
　　“啊，怎麽會！妳不蠢！”土蜘蛛嘗試用忍術訓練中的“安撫術”來寬慰莎莉，首先要做的就是誇誇她，“妳是我見過最強壯、最兇猛、最暴力的大老鼠了！妳的個頭大過十頭甚至九頭大象，還刀槍不入！”
　　“是嗎……”莎莉臉色變化。
　　土蜘蛛看到遠處有些人類徘徊，留下了壹些紀念品，仿佛要討好鼠人。
　　“那些幸存者幹嘛在這遊蕩？”土蜘蛛問。
　　“自從被我釋放的生命力湧現加持過後，他們身上的器官獲得了有益的變化。”莎莉說。
　　“我也……”土蜘蛛摸摸身後發癢的部位，“我也想再照照。”
　　“不壹定會是有益的變化，這種生命力湧現是隨機的，妳可能變成肌肉虬結、體態龐大的蜘蛛魔獸。”莎莉警告。
　　“那好吧……”土蜘蛛至少得保持人樣。
　　“至於他們……他們相信這是種神跡，試圖跟我簽訂合同，讓我做些人類世界的工作之類的。他們是公司人。”莎莉遙望著。
　　“小心公司人，”土蜘蛛慎重地說，“他們最短見、最自私，最心口不壹。”
　　“我當然知道，我以前就跟他們打過交道了。所以我不打算搭理他們。但我又怎麽面對我身邊的鼠人們呢？我不能領導他們，我不是個合格的領袖。”莎莉嘆氣。
　　灰心喪氣的姿態削弱了莎莉身上的力量。
　　土蜘蛛原先在莎莉身邊會感到無形威脅，現在又感覺那種威脅消散了。雖然這讓土蜘蛛安心，但土蜘蛛還是希望莎莉保留變成鼠斯拉的破壞力，只有那樣才能保護這個湖畔庇護所長存。
　　“我已經很了解妳了，妳有沒有什麽想知道的有關我的事情？”土蜘蛛問。
　　“妳……有做過什麽……讓妳十分驕傲的事情嗎？”莎莉遲疑著問。
　　“我通過了中忍考試！”土蜘蛛傲氣十足地說，這事她能說壹輩子，“第壹場考試是非常難的筆試，我的蜘蛛感應能幫我預判危險，而我如果不通過考試就會被殺；所以我只要寫題目寫錯了就會心慌，寫對了就會安心，然後就通過了筆試。之後在死亡森林，我用蛛絲結網和同伴第壹批穿過樹林；最後在中忍考試對戰賽裏，順利地把敵手切成四片，很快就被宣布為是中忍了！”
　　“那麽……妳還能成為上忍嗎？”莎莉仔細聽著，幻想土蜘蛛穿過重重挑戰的場面。
　　“很復雜，我背叛了村子。”土蜘蛛將自己有缺口的護額解下來給莎莉看，“或者說……是我選擇和村子為敵。”
　　“怎麽？”莎莉很好奇。
　　“在接受上忍選拔之前，忍者大師鹿野正人暗示我，如果我接受他的壹些條件，比如陪他幾年什麽的，我就可以成為上忍。嗯，我長得也算好看，妳知道吧；總之我斷然拒絕，知道從此會被他針對，於是拼死逃離忍之裏，殺掉了前來追殺的其他忍者們，其中有很多都是我的同伴，但我把她們殺掉了。”土蜘蛛冷冷地說。
　　“太危險了！”莎莉吃驚。
　　“所以，我後來才會多年不回北部列島，到處做些雜活，直到加入仁王安保才有點起色。之後聽說鹿野正人在針對尼斯托公司的行動中受傷，我才有膽量返回北部列島。最後就變成今天這樣了，最近的壹次任務就是帶妳來到這座湖旁邊，暫時保護妳安全。”土蜘蛛點頭。
　　“因為有混賬人類的緣故，沒能成為上忍……真可惜啊……”莎莉同情地說。
　　“只是錯過壹些高級土遁卷軸而已。是的……如果我能施展土流城壁或山土之術的話，直接就能把大家全都保護住！在這裏堅守壹輩子也沒問題。”土蜘蛛自信地說。
　　“妳比我厲害得多了，又會忍術……又有魔力……”莎莉往後躺在地上。
　　土蜘蛛也往後壹仰，躺著看天空中星辰流轉。
　　熱樹洲沒有大城市的光汙染，這才發現天空中居然有那麽多好看的星星。
　　“我說，妳是神對吧。”土蜘蛛看向莎莉。
　　“啊？”莎莉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