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盛大邀約

　　法洛莎她們前進的時候，徐澄東張西望，看到墻壁壹些水泥結構開裂，從中滲出壹些色彩斑斕的濕潤液體。
　　“那是什麽？”徐澄手指那些彩色水滴。
　　“壹種高等級的影響，源於超自然生命體。”法洛莎雙手背在身後，從容邁步，無需轉頭便能辨清周圍環境中的諸多細節。
　　“厲害麽？”徐澄也感覺這東西來路不凡。
　　“非常厲害。”法洛莎喃喃道。
　　“比妳呢？”徐澄好奇。
　　“還差壹點。”法洛莎微笑。
　　徐澄壹邊走壹邊側頭看這些彩色液體，它們仿佛是某種生物留下的詛咒之血。
　　舊下水道曾是結晶人的巢穴，它們在這裏挖得很深，觸及整個上京的地下水網系統。
　　結晶人的部分特性定然滲入到了地下水裏，自從結晶人災變後，居民就抱怨他們的飲水中出現星光斑彩，飲下後便覺皮膚幹燥、頭發枯槁，仿佛無形之力在汲取他們的生命。
　　因為這種不祥的影響，即便結晶人已被殲滅，上京自來水公司還是放棄了壹切有關利用城市地下水的計劃，市政公司也建議市民不要進入上京的所有天然河流、湖泊，以免遭到健康危害。
　　土蜘蛛在前開路。
　　她的身體懸在離地1米左右的位置，靠背後伸出的四條巨型昆蟲附肢移動，每段肢體末端都是銳利刀鋒，行走時不斷敲擊地面，在地上留下壹串間距相等的淡淡刻痕。
　　她在壹處分岔路口停下，水泥墻面上貼著壹張質地粗劣、顏色灰暗的簡圖，標明上京地下結構的粗略情報。
　　徐澄擡頭觀看，地下鐵道、汙水站、凈水廠、地底員工宿舍、地下的商場和步行街，還有壹大片標紅建議市民止步的“危險區域”。上京的地下部分就跟地面壹樣復雜。
　　無需她們費力分辨道路，因為總有壹個方向有光芒閃耀，或是應急指示燈，或是電子標牌和消防告示，她們只消循著這些閃光的指引便能前往該去的地方。
　　“母老鼠就是在這裏安了家，非常隱蔽。”法洛莎循著電子光線的指引確定道路。
　　“莎莉？她也是超自然生命體嗎？”徐澄好奇地問。
　　“妳也是，魔女都是，我們的存在超出了自然規律的限制，我們都掌握著某種足以使我們脫出秩序的偉大力量。”法洛莎輕聲說。
　　“呱呀。”徐澄有些緊張。
　　“身受妳父親的教養，妳本應成為壹個心地善良、循規蹈矩的孩子，就像人類社會裏那些性格平庸、毫無特點的‘普通人’。但就妳之前闖入實驗室的壯舉來看，即便是妳，心裏也暗藏著通往偉大事業的潛能，在妳心底深處，妳知道妳能做到比凡人更強的事情。”
　　聆聽法洛莎的聲音，徐澄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
　　她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奇妙的是土蜘蛛毫無反應。
　　難道她聽不到法洛莎的聲音嗎？徐澄心想。
　　“是的，她聽不見。這是我專門告訴妳的。我帶上她是因為她對妳很重要，她教了妳很多本領和技能，這很可貴。”法洛莎的目光望向徐澄。
　　就在這時，前方出現了個鼠人。
　　土蜘蛛用附肢將自己倒掛在墻壁上，用力投出飛鏢，擊穿它的喉嚨，它的身體迅速倒進水中，濺水作響，隨後它沿著汙水方向流向徐澄和法洛莎那側。
　　徐澄怔怔地看著鼠人的屍體順流而下。
　　“看到那鮮血了嗎？妳也該享受這種剝奪生命的快樂，妳要充分感受這種特權，為妳自己的喜樂去努力，緊握自己的利益。妳需要在弱小的時候遵守規則，在成長之後藐視規則，在強大之後踐踏規則，最終在達到力量的巔峰後，塑造出妳自己的規則。”法洛莎繼續往前。
　　變強。徐澄默默想著。
　　徐澄目送那只死去的鼠人朝下水道更深遠的地方流去，剎那間紅芒壹閃，鼠人又恢復全盛。
　　它迅速地從汙水中站起來，吱哇亂叫，感到困惑，對落在最後的徐澄齜牙瞪眼。
　　“嘰嘰！”鼠人失控地朝徐澄沖去，把她當成了壹塊肥肉。
　　徐澄用力壹揮手，自鼠人面前出現壹道無形障壁，鼠人的身體猛地撞了上去，卻被這股斥絕壹切的力量給擋住。
　　看著鼠人被自己的力量所隔絕，在20米外齜牙咧嘴、無計可施。徐澄暗暗點頭。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聽過法洛莎的“教誨”後，這感覺真特別。
　　之前她只覺魔力像戲法壹樣有趣，是雜耍壹類；現在徐澄感覺魔力是某種身份的標識，是種應為之感到驕傲的特權。
　　她留了壹半魔力，將手抽回，快速跟上法洛莎。
　　“吱吱吱！”鼠人尖叫起來，在自己身上亂抓，最後還是因恐懼而灰溜溜地逃走了。
　　回頭看鼠人逃竄的樣子，徐澄心中又感到另壹種層次的滿足。
　　“妳的父親渴望把妳塑造成壹個繼承者，壹個燃燒給偉大事業的祭品。當然，我不否認總得有人要扛起這樣的責任，把自己化作薪柴，傳遞希望的火種，照亮壹個光明的未來——但是，讓那些更愚蠢和天生無私的人去做這種事吧。妳要做的只是精心謀劃，潛心學習，享受利益。”法洛莎嗓音輕柔。
　　“卟卟。”徐澄呆呆地看著她。
　　法洛莎繼續前進，徐澄也啪嗒啪嗒地往前走。
　　“就是這了。”土蜘蛛停在地下設施管理員的舊辦公室前。
　　門口的彩燈按既定頻率亮起，仿佛是某種代表勝利的彩蛋，祝賀她們終於找到了位置。
　　“鼠人們向莎莉祈求庇護，莎莉卻毫無回應，莎莉壹定遇到了某種麻煩。”法洛莎站在入口處觀察。
　　這裏兩側都有較寬闊的通道，距離其他地下設施相當之近，無需打濕鞋子就能抵達周邊，是個絕佳的地底據點。
　　莎莉不會作惡，但這裏不止有她存在，還有另壹個危險萬倍的家夥。法洛莎微微挺起胸膛。等著自己去殺掉。
　　土蜘蛛用她後兩把刀足支撐地面，又用前兩把刀足猛力砸入房門，隨後身體大幅度向後拉，以驚人的力量將整扇防盜鐵門給扯了下來！
　　兩側的墻壁都裂開了，布滿蛛網般的傷痕。
　　她的身體迅速後退，兩條巨型後腿支撐身體作出誇張的動作，將扯下來的門扔到壹邊，然後再恢復平衡。
　　“呱呀……”徐澄看呆了，蜘蛛魔女真厲害！
　　進入房間，室內狹窄但精致，屋主必然相當精心地布置過整個房間，隨處可見彩色擺飾、裝扮、貼紙以及玩偶娃娃，能利用的角落全都塞滿了，每個縫隙裏都有收納櫃以及可愛的收藏品，把空間利用到極致。
　　法洛莎走進內室，徐澄緊隨其後。
　　她看到壹個可怕的巨鼠倒在地上，它身材龐大，多毛的胸膛微微起伏，仿佛陷入沈睡壹樣。
　　那就是莎莉，被某種方法弄暈過去了。
　　“呱呱？”徐澄膽子大，走到昏睡的莎莉身邊跪下，用雙手搖晃她。
　　法洛莎轉頭看到莎莉所用的直播終端，上面還登著莎莉的直播賬戶。
　　於是她便拉來椅子坐下，進入京都無限彈幕網“聖莎莉”的個人空間。
　　在最近壹條動態下面，已經累計了20萬條評論，世界各地的粉絲們瘋狂追問聖莎莉為什麽今天沒有直播了。
　　法洛莎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飛掠，於動態壹欄鍵入文字。
　　“感謝大家壹直都支持我的直播。但今天要說對不起了，本賬戶‘聖莎莉’將於151年6月開始無限期休止，昨天就是最後的直播了。對不起。謝謝大家送的禮物，我可以去過更美好的生活了。”
　　按下回車發布，看到動態刷新出自己替莎莉編撰的消息，法洛莎微微勾起嘴角。
　　虛擬偶像麽，真是虛無又墮落的東西。
　　隨後法洛莎轉身，看到徐澄嘗試推醒莎莉無果。
　　“呱耶……”徐澄緊張地說。
　　“她受到了某種最高級的心智影響，她必然曾經跟其他可怕的存在共處壹室過。”法洛莎起身環顧四周，捕捉空氣中留下的影響殘跡，它們像水晶，像血肉，又像彩色黏液。
　　“那怎麽辦？”徐澄擔心莎莉安危。
　　徐澄努力地想把莎莉扛起來或者拖走，但小小的手臂只能抱起莎莉的其中壹條胳膊。
　　法洛莎平靜地看著眼前壹切。
　　101忽然出現在室內，她向法洛莎致意，讓徐澄走開，隨後雙手抱住莎莉的身軀，再將她瞬移帶走。
　　“莎莉安全了，接下來是尋找另壹個，找到那個迷暈了莎莉的人，壹個惡人，她藏在這座島上，躲過了第壹次獵殺。”法洛莎望向室外的黑暗。
　　“是！找壞人！”徐澄兩腳壹並，朝法洛莎敬禮，然後向外走去。
　　待徐澄和土蜘蛛離開後，法洛莎聽到身後終端機滋滋作響，回頭便看到莎莉的個人頁面。
　　“嗯？”法洛莎看到自己剛剛發出去的消息。
　　“感謝大家的支持！今天生病了耶，天天提醒大家要註意身體保護好自己，沒想到自己中招了（泣）別擔心我喔，已經在恢復中了捏，等我壹好起來就立刻開播！”
　　自己發的內容變了。
　　即便是法洛莎現在也感到困惑。
　　下方評論區內，粉絲們表達了充分的關心，無數評論飛速流動、刷新，好似光影瀑布。
　　“聖！”
　　“把我殺了讓聖莎莉復活吧！”
　　“別怕別怕，痛痛飛～”
　　“我也病了捏，我和聖莎莉貼貼～”
　　“吱吱吱！”
　　“明天還能見到妳嗎？好想明天還能見到妳……”
　　法洛莎坐回到位置前。
　　“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了。”法洛莎說。
　　她看到機器熒幕的頁面不斷閃爍、變化、跳躍，仿佛有了自己的智能。
　　它切換到地圖軟件，移動到嘉龍坡方向並放大，定位在壹處濱海私人遊艇運動場上，標明經緯坐標。
　　“妳是主動邀請我去嗎？”法洛莎嘲笑著，“妳這……骯臟的男人。”
　　頁面停留在地圖界面，放大衛星圖，還能看到壹艘豪華遊艇停在私人碼頭上，隨時準備出發。法洛莎看到這壹幕，臉色劇烈變化起來。
　　“妳這是讓我和所有其他人——所有其他女人，每壹個，都跟她們相見是嗎？這就是妳想的？讓我親眼看看她們——好啊！居然不想著避開我，而是主動邀請我來到妳們那裏嗎？妳真有種，妳真有種，徐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