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我們仨

　　“祂要過來了！”
　　“準備迎接沖擊！”
　　紅龍女王在越發狂暴的湮滅風暴中大喊著，她能感覺到艾澤拉斯的大陸架已經開始從永恒之井的方位崩潰。
　　那直入世界之心的力量被群星中的神靈掌控，就像是抓著壹個可以操縱世界變遷的恐怖杠桿，祂的每壹次動作都會讓脆弱的艾澤拉斯承受重壓，直到祂借助這個橫跨群星的跳板，將自己的毀滅威儀徹底播撒在此地。
　　那將意味著萬物滅絕的汙染時代的到來。
　　身為守護巨龍的它們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但它們面對這樣遠超它們力量的沖擊者除了咬牙堅持卻也無可奈何。
　　地面上的兩個無畏勇敢的精靈兄弟已經抱著巨龍之魂沖入了井水邊，那或許是這個世界熬過末日災難的最後機會。
　　他們能否創造奇跡呢？
　　“啊！蠢貨！不允許妳們如此無禮，薩格拉斯大人必將到來！”
　　在這要命的時刻，那頭被龍王們壓制在永恒之井外圍的深淵領主大惡魔也不知道哪來的力量，竟在引爆邪能的沖撞中壹頭撞開了紅龍女王的約束，頂著瘋狂的瑪裏茍斯的魔法攢射壹頭沖入了眼前魔力沸騰引發的湮滅風暴裏。
　　“死！蟲子！死！”
　　雙目赤紅的瑪諾洛斯知道自己今日活不下去了，它也沒想著活。
　　和腦子好用，爭權奪勢的欺詐者與汙染者不同，破壞者瑪洛諾斯對於黑暗泰坦永遠有著壹根筋的忠誠。
　　它將黑暗泰坦視作理所當然的群星之主，惡魔之神。
　　它知道自己和自己的族人服從於這位泰坦就能得到橫掃群星的力量與機會，對於深淵領主這樣天生的“恐虐神選”而言，再沒什麽能比如此慷慨的賜予更讓人心情愉悅。
　　它什麽都不想思考，什麽都不想懷疑，更不在意自己被指派到什麽地方，面對什麽樣的敵人。
　　瑪洛諾斯不在乎！
　　它只想大開殺戒！
　　黑暗泰坦的意誌就是它的意誌，就如此刻此時，若薩格拉斯大人想要降臨這個世界，那麽就沒什麽能阻止祂的願望實現。
　　“砰”
　　失去了壹支手臂讓大屁股惡魔沒辦法再用自己的怨毒戰戟，但它依然揮起巖漿包裹的重拳狠狠砸在怒風兄弟所在的地面。
　　恐怖的大地裂痕讓兄弟兩差點墜入地陷之中，還是關鍵時刻伊利丹化身惡魔拍打雙翼，才將抱著巨龍之魂死不放手的瑪法裏奧從墜落的絕境中拉出。
　　他們兄弟兩距離沸騰的永恒之井只剩下了壹步之遙，只要把這滾燙的神器丟入井水中就能啟動巨龍們留下的壓制符文。
　　但看著眼前身體殘破如地獄暴君的瑪洛諾斯壹根筋的阻攔，這兩個遠遠未成長到極限的兄弟兩估計很難再跨越過眼前鴻溝。
　　“伊利丹！伊利丹妳怎麽了？”
　　抱著哥哥向前艱難飛行的蛋哥此時的狀態也很糟糕，他的眼罩之下不斷迸發出墨綠色的火焰，意識似乎也不太清醒。
　　在搖搖晃晃的飛行中帶著瑪法裏奧壹頭撞在了地面，想要起身抓起自己那猙獰冷酷的埃辛諾斯戰刃卻難以做到。
　　瑪法裏奧看到了兄弟的窘境，他將那灼燙皮膚的神器捆在手臂上將伊利丹攙扶起來。
　　後者卻在使勁的推著他。
　　“走！快去……祂要來了，我感覺到了。”
　　蛋哥語氣沙啞，就像是在和另壹個無形的惡魔爭奪身體的控制權，他咬著牙說：
　　“祂在看著我，祂在命令我，不……瑪法裏奧，快！我們沒時間了！把它丟出去！快！”
　　在弟弟聲嘶力竭的嘶吼下，瑪法裏奧也不敢遲疑，盡管眼前還有個瘋狂的深淵領主在攔路，這麽遠的距離也不可能將巨龍之魂丟入永恒之井中。
　　但如果黑暗泰坦下壹秒就要來到艾澤拉斯的話……
　　“啊！”
　　瑪法裏奧也是個有決斷的。
　　他將巨龍之魂上連接的已經快要融化的鎖鏈抓起，甩手如某雷神甩動戰錘的動作蓄力。
　　又在原地盯著大屁股砸下的邪火風暴助跑幾步，嗷的壹聲將手中的神器狠狠砸向遠方已經被滅世之火徹底包裹的永恒井水。
　　那金色的流光在空中嗡鳴，就像是壹道奇特的彩虹在瑪法裏奧無比祈禱的註視中越過天空，但看它的拋物線軌跡在落地時距離永恒之井還有那麽壹段距離。
　　完了……
　　壹切都完了。
　　年輕的德魯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艱難的跪倒在地，拯救世界的希望在他手中卻被他浪費掉了。
　　在他眼前，在瑪洛諾斯恭敬的吼聲中，壹只如山丘壹樣巨大的燃燒的惡魔蹄子正從旋轉的星海之門裏踏出來。
　　它就如恐怖的火柱將焚滅萬物。
　　“呦吼！”
　　在這滅絕前夕的瞬間，隨著壹聲不那麽正經的歡呼，在瑪法裏奧目瞪口呆的註視中，壹道陰影當空竄出，如最好的的國足腳法在空中來了個經典的倒掛金鉤。
　　砰的壹聲踹在已經開始落下的巨龍之魂的邊緣，給那失去動能的神器再次施加了壹個向前的力量。
　　嗖的壹聲，金色灼熱的神器越過大屁股惡魔“守門員”伸出的爪子，從它龐大的爪子間隙飛躍過去。
　　噗通壹下砸進了沸騰翻滾的永恒之井的井水裏。
　　壹秒，兩秒……
　　壹切都沒什麽變化。
　　但在第三秒，在薩格拉斯燃燒的蹄子踏在艾澤拉斯大地的瞬間，壹股狂暴無比的能量在永恒之井最深處通往世界之心的潮水中迸發。
　　高速旋轉的沸騰潮水這壹瞬冷卻下來，那支撐著薩格拉斯存在的星域之門也開始晃動破碎。
　　從這物質世界通往扭曲虛空的道路被截斷，來自未蘇醒星魂存活的本能也在這時候狠推了壹把，硬生生將半只腳踩入物質世界的黑暗泰坦推回了祂的邪能領域裏。
　　這就是艾澤拉斯。
　　未蘇醒的星魂，即便只在繈褓卻已有了反抗之力，而且祂非常聰明將力量留到最後時刻才爆發。
　　祂很知道該怎麽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
　　大爆炸已經在醞釀。
　　每壹分每壹秒都有泰坦的威能在永恒之井中生長膨脹，通往世界之心的傷口正在合攏，隨後就將是天崩地裂的大爆炸。
　　“喲，這不是剛剛拯救了世界的怒風兄弟嗎？怎麽這麽不開心啊？”
　　布萊克施施然出現在瑪法裏奧和伊利丹身旁。
　　他伸手將這滿身是傷的兩兄弟從平息到反向倒卷的湮滅風暴中提了起來，又慷慨的將生命神的治愈施加在他們身上。
　　他如哥倆好壹樣抱著怒風兄弟的肩膀，三個人就站在即將爆炸的永恒之井邊，看著眼前的星域之門在黑暗泰坦的咆哮聲中片片破碎。
　　“我們三個真厲害，對吧？”
　　布萊克叼著煙鬥欣賞著眼前破碎的大門中混亂的邪能亂舞將周遭的惡魔壹股腦的反向拉扯著推回扭曲虛空的美妙風景。
　　他看著掙紮的瑪諾洛斯在傳送門崩潰的力量中被扭曲虛空收縮的力量壹點壹點的拖回屬於它的世界。
　　他吐出壹口煙圈，對沈默的怒風兄弟說：
　　“我們聯起手簡直嘎嘎亂殺，如果不是時間不對，我們甚至可以組個男團出道了。到時候妳們兩負責伴奏伴舞，我來擼起袖子教訓那些混球混蛋。
　　我們壹定能爆火的。”
　　“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麽。”
　　伊利丹木然的說：
　　“但伱救了世界，所以妳說的都對。”
　　瑪法裏奧這個老實孩子也點了點頭，他覺得弟弟說的沒錯。
　　“嘁，沒意思，連騷話都不會說的伊利丹真無趣。”
　　海盜如此說著，又在兩兄弟的肩膀上拍了拍，說：
　　“好了，雖然共事時間不長，但妳們兩都是我認可的好孩子，別把我的事情到處亂說，就當是妳們在絕境中拯救了世界。
　　盡情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勝利吧。
　　當然，這個世界還有些惡魔殘存，尤其是在精靈帝國的範圍內，伊利丹之後有的忙了。
　　我要走了。
　　當然，在我走之前還得把妳們送走，這裏要毀掉了，最後看壹眼辛艾薩莉吧，把這裏的故事永遠記住，說給妳們的後代聽。”
　　說完，布萊克壹手壹個提起兩兄弟的手臂，旋轉著將他們拋飛出去，瑪法裏奧被丟向天空在手舞足蹈中被綠龍女王眼疾手快的用爪子抓住。
　　但伊利丹就倒黴很多。
　　這笨蛋孩子被邪神拋向了永恒之井的崩潰邊緣，如果不是他會飛差點就要壹頭栽進正在消亡的永恒井水裏。
　　通往世界之心的通路已經被彌合，永恒之井將在世界傷口愈合之後徹底成為歷史。
　　伊利丹趴在碎石邊拍打著雙翼本想就這麽離開，但他感受著周圍正在消亡的永恒井水頓時心生壹計。
　　也得不得危險就從行囊中取出好些瓶子，拍打著翅膀冒著被融化的風險沖上前去，將那些蒸發掉雜質只剩下最純粹的世界之血的井水灌入瓶中。
　　他不敢拿太多，龍王們正在趕過來呢。
　　壹旦被龍王發現伊利丹偷偷藏匿永恒井水，他這個剛剛做成大事的救世英雄可就徹底完蛋啦。
　　……
　　“噗”
　　越過了世界之門崩潰的風暴，邪神大人整了整稍顯混亂的頭發，他瞥了壹眼手裏提著的瓶瓶罐罐，這大大小小幾十個酒瓶子中裝滿了精純的永恒之水。
　　這是他留給自己的“獎勵”。
　　好不容易來壹趟壹萬年前，不帶點“土特產”回去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他畢竟是個海盜，就這麽空手回去難免會被人說丟人的嘛。
　　雖然這會已在扭曲虛空中，但海盜回頭就能看到破碎的世界之門依然在湧動著龐大的能量，永恒之井大爆炸是個連鎖反應。
　　它需要壹點時間來積蓄爆炸的能量。
　　其中有很大壹部分會被順著傳送門碎片湧入扭曲虛空，剩下的那些施加在大陸架上才會將古卡利姆多大陸弄的支離破碎。
　　而受到這麽恐怖的世界之力的影響，導致布萊克眼前的扭曲虛空也是壹片混亂。
　　遠方能看到惡魔之星瑪頓上的惡魔巫師們正在混亂的試圖關閉這即將爆炸的世界之門，但它們很難在壹切結束前挽救這場反向倒灌的災難，只能把即將爆發的力量引向別處。
　　這壹次爆炸也不知道會摧毀多少惡魔星球，但人家燃燒軍團家大業大，估計也不會在乎這些。
　　布萊克真正的麻煩在於眼前。
　　未能踏足艾澤拉斯的黑暗泰坦已經拄著黑暗撕裂者長劍在那裏“堵”他了，看這位黑暗泰坦無視了世界之力爆發的威脅將四周群星禁錮起來的姿態就知道，薩格拉斯大人顯然不願意就這麽放過眼前這個“罪魁禍首”。
　　但薩格拉斯沒有立刻發起攻擊，代表著黑暗泰坦也確實看到了布萊克的“誠意”。
　　“我只是和您開個玩笑……”
　　邪神大人在被封鎖的扭曲虛空中激發月影神格進入生命神的騷氣姿態，以免深淵之容刺激到黑暗泰坦讓祂再來壹發星爆棄療斬。
　　在那晦暗又神性的月光籠罩中，布萊克攤開雙手非常認真的對眼前“順著網線砍過來”的黑暗泰坦說：
　　“您感受到了，我並沒有將自己的腐蝕與汙染施加在這顆美麗的星球上，壹絲壹毫都沒有。之前那個說辭只不過是為了讓您加快腳步罷了。
　　我想，如此坦承的舉動已經證明了我的誠意，我真的只是想和您在這個不會被其他人打擾的時候談壹些我們必須在這時候交談的話題。”
　　“我向來不願和虛空造物有過多的接觸，妳們都只是星海之外的毒瘤，終有壹天，我會將戰火燒到妳們那讓人厭惡的無光之海的深處。
　　那些渴望看到群星寂滅的虛空尊主們會親眼看到世界的終結，我會讓它們如願以償。”
　　就像是放大了無數倍的炎魔壹樣的薩格拉斯大人維持著拄劍的姿態，祂語氣低沈的說：
　　“但妳確實是個特例，寂靜者。
　　妳對於無力抵擋的世界之魂的秋毫無犯讓我驚訝，這似乎證明了妳和妳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蠢材同胞們不是壹路人。
　　所以，妳想和我談什麽？”
　　“呃，我們還得等壹會。”
　　布萊克回頭看了壹眼背後破碎的星門中孕育的危險力量，他伸出壹根手指，說：
　　“等到永恒之井爆炸擾亂時空與生死秩序的時候，我們才能深入的討論那個話題。就像是壹陣遮擋偷窺的沙塵暴，能幫助我們避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在談正事之前，我倒是需要糾正您這個誤區。”
　　邪神大人聳了聳肩，在那無重力的飄逸白發的飛舞中，他身上騷氣的狩獵魔紋如走馬燈壹樣閃爍著，他說：
　　“並非所有的虛空尊主都是讓人厭惡的雜碎，我被純凈虛空引導著踏上這條路，雖然後面為墮落虛空服務，但那也只是因為祂們出價足夠慷慨。
　　實際上，我並不屬於任何壹方。
　　我大概是無光之海孕育的陰暗生靈中最特殊的那個，不管您信或者不信，我是中立派。”
　　“中立？呵呵，笑話！”
　　薩格拉斯對這個論調嗤之以鼻，祂呵斥道：
　　“在我於奈蘭世界與我的兄弟們分道揚鑣之後，我壹直在物質群星的邊境和無光之海的入侵者做著永恒的戰爭。
　　我殺死過墮落者把它們送回無光之海深處化作可悲的殘骸，也燒死過那些只想要傳播所謂真理的純凈者。
　　它們本身是無害的，甚至堪稱和平，但它們傳播出的知識卻會讓壹切聆聽者墜入墮落的深淵，簡直如清理不凈的流毒壹般。
　　虛空之中哪有中立？
　　若我要殺入無光之海，摧毀那虛空深淵，妳也會繼續中立嗎？”
　　“如果您出價夠高的話……”
　　布萊克壹臉無所謂的說：
　　“為什麽不呢？
　　需要我現在就引誘幾個無腦的虛空之神出現在這裏給您練練手解解悶嗎？不必拘謹，薩格拉斯大人，我願意為您竭誠服務。
　　只要您給我壹個值得我背棄無光之海的價格。
　　我真的是個誠懇又坦然的中立者，誰給我錢我幫誰，哪裏有好處我去哪裏。我可以為任何人服務，也可以背刺任何人。
　　誰都可以成為我的朋友，但在我們握手時他就會成為我潛在的敵人。
　　這甚至不由我的心意而定，只是天性如此。
　　只可租賃，不可占有。
　　最重要的是，無光之海毀掉了我也能活，六大原力皆有我存身之處，所以您要發動壹場犁庭掃穴的無光之戰嗎？
　　來吧。
　　讓您的錢包叮當作響，我就將成為您最忠誠的燃燒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