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初次召喚

　　帶著眼罩，套著兜帽鬥篷，壹身黑色皮甲的布萊克在略顯昏暗的船艙中行走，露在外的臉頰上有讓人畏懼的傷痕。
　　胸前又懸掛著古爾丹之顱的裝飾，行走間會有陰影的魔力纏繞四周。
　　他身後跟著幾個五大三粗，扛著武器，全身上下充滿了暴力氣息的暴掠獸人作為衛隊，還有個拄著骨杖，壹臉陰氣森森的獨眼獸人術士作為“魔法顧問”。
　　這副派頭，已經有了壹絲大反派出場的氣質。
　　“回到剛才那個話題，既然高階術士們都有屬於自己的魔典，是身份的象征。那麽古爾丹的魔典呢？”
　　布萊克壹腳踹開身邊的艙門，隨手打了個手勢。
　　身後的暴虐獸人立刻如狼似虎的沖進去，把其中正在休息的兩個黑齒獸人抓出來，丟在壹邊，加以拳打腳踢讓他們滾蛋！
　　這個艙室被船長大人征用了！
　　海盜看都不看那兩個倒黴蛋。
　　他大步走進船艙，隨口問到：
　　“他那樣的大術士，肯定也有自己的魔典吧？我幹掉他的時候，可沒在他身上可沒發現有類似魔典的戰利品。”
　　“可能是沒帶在身上。”
　　邪眼小心翼翼的看了壹眼布萊克胸前懸掛的，帶有極端邪惡氣息的古爾丹之顱，他回答說：
　　“船長妳要理解，像古爾丹那樣強大的術士，施法時有沒有魔典增幅對他來說意義已經不大了，是他開創了術士之道。
　　現在流傳的所有術士法術，都有他的痕跡在其中。
　　但古爾丹確實是有魔典的。
　　我親眼見過，其中記載著無數邪能與暗影的秘密，也是暗影議會所有術士都渴望得到借閱的寶貴知識。
　　那本魔典，現在可能現在在塔隆戈爾，或者古加爾的手裏。
　　他們兩是古爾丹的學徒，也是他最倚重的下屬。”
　　“是嗎？”
　　布萊克頗為遺憾的搖了搖頭。
　　塔隆·血魔這會還在東部大陸被洛薩的聯軍追殺呢。
　　古加爾又在這個世界的舊日與上古之神的召喚下，去了卡利姆多大陸。
　　他現在還面臨冥獄的追殺，壹時半會是沒時間去找那兩個家夥圖謀尋找古爾丹的魔典的，只能暫時放下這個心思。
　　人類海盜看著手裏的小鬼魔印，對弓著腰站在身邊的獸人術士問到：
　　“第壹次召喚惡魔，我需要註意些什麽嗎？”
　　邪眼聞言搖了搖頭，說：
　　“惡魔小鬼只是所有惡魔裏最弱勢的那種，召喚它是很安全的。
　　就算失控了也不會造成破壞，以船長妳如此強大的刺客，只需要壹刀，就能解決那些狡猾而瘋癲的小惡魔。
　　用魔印配合壹個弱小的靈魂，就能把小鬼從扭曲虛空中召喚出來……
　　對，就是這樣！
　　船長，控制魔力註入。
　　啊，您對魔力控制的技巧真是完美，您以後壹定能成為像古爾丹那樣的強大術士，不，您壹定會超越那個失敗者。
　　您會成為艾澤拉斯的術士之王！”
　　在獸人術士惡俗的諂媚聲中，布萊克將體內的魔力註入到小鬼魔印裏，又從邪眼手中接過壹塊靈魂石的碎片。
　　其中是殘破的靈魂。
　　這殘羹冷炙壹樣的玩意，稍強壹點的惡魔都看不上，不過用來引誘惡魔小鬼，卻是足夠了。
　　“嗡”
　　墨綠色的邪能之火，飛快的從黑乎乎的魔印上點燃，又擴散到整個魔印邊緣，布萊克感覺到魔印在融化。
　　他隨手壹丟，那燃燒的魔印就飛出去，落在地面上，燒成了壹個小小的橢圓形傳送門。
　　帶著壹股微弱的邪能焦灼臭味。
　　下壹瞬，壹個個頭矮小的家夥，從傳送門裏跳了出來。
　　它只有不到半米高，和布萊克的小魚人奔波爾霸差不多高度，但它比吃得好，又有龍血沐浴的奔波爾霸瘦太多了。
　　就像是個麻桿壹樣。
　　身上是綠色的皮膚，瘦的皮包骨頭，有爪子和雙腿，腿部和其他惡魔壹樣，都是反曲型和羊蹄壹樣。
　　還有個搖來搖去的細長尾巴。
　　這家夥有和精靈壹樣，不，比精靈更細長的耳朵，壹雙綠油油的眼睛，在頭頂上有兩根豎起歪曲的惡魔角。
　　尖嘴猴腮，和地精差不多模樣。
　　壹出現就發出尖銳刺耳又陰沈的笑聲，小小的身體上有綠色的邪能之火在跳動，這證明了它的身份。
　　這是壹頭真正的惡魔。
　　雖然布萊克全力踹壹腳就能踩死它，但確確實實也是惡魔。
　　它跳出來之後，發出壹聲歡呼，就抓住了魔印前方的靈魂石碎片，捧在爪子裏就打算大快朵頤，但很快又發現，正有個弓著腰的獸人和壹個帶著眼罩，臉上殘留燒傷，還穿著兜帽的人類，在打量它。
　　這讓小鬼立刻後退了壹步，懷裏還抱著靈魂石碎片，醜醜的臉上壹臉警惕，它在看到這兩個家夥都沒有進攻之後，就在原地靈活的翻了個身。
　　爪子裏揮起壹張纏繞著血光的古怪契約紙，用尖銳的，故意壓做低沈又兇狠聲音，裝腔作勢的喊到：
　　“我，偽善者、暴虐者、至邪者達格洛普，前來訂約！妳們誰是召喚我的術士！快與我簽下血契，與我……”
　　“Mrgllll glrrm gl！！！”
　　它裝腔作勢的聲音還沒喊完，就被壹陣嘈雜的尖叫打斷，被小鬼吵醒的奔波爾霸從布萊克腰間的皮囊裏探出頭。
　　壹眼就看到了眼前那個散發著臭味的小鬼。
　　小魚人是很有個性的。
　　在被布萊克收養，又經過龍血強化之後，它的個性越發明顯。
　　它很討厭惡魔身上的臭味，那種焦灼讓它這兩棲類生物非常不束縛，尖叫著就從布萊克懷裏跳了出來。
　　揮舞著自己的“小魚人版惡魔之擊”短劍，在惡魔小鬼身上劃出幾道傷痕，引得後者放聲尖叫，卻又激起了小魚人更狂躁的攻擊欲。
　　它兇狠的壹拳打在那小鬼臉上，把小鬼打的在原地翻了個身，又被暴力的魚人騎在身上，瘋狂毆打。
　　小鬼也尖叫著丟出自己唯壹掌握的惡魔法術。
　　但那灼熱的，小小的邪能箭打在奔波爾霸身上，連破皮都難。
　　這菜雞互啄看的布萊克興趣滿滿，而邪眼則從地面撿起小鬼剛才揮舞的血光纏繞的契約，在眼前看了壹眼，便悚然壹驚。
　　他扭頭對布萊克喊到：
　　“快！船長！驅逐那個小鬼！它不是第壹次訂約，它之前還和強大的惡魔簽過契約，這狡猾的混蛋，會引來那個大家夥！”
　　“嗯？”
　　布萊克立刻皺起眉頭，就要斷掉魔力供應，把這個小鬼驅逐回扭曲虛空。
　　但下壹刻，這艙室的門被推開。
　　拄著松木棍的梅裏·冬風皺著眉頭，邁著虛弱的步伐走了進來，他用腐朽的雙眼掃了壹眼眼前的惡魔召喚現場。
　　下壹瞬，老法師就發出了不屑的哼聲。
　　“維持召喚！古爾丹是怎麽教妳們這群術士的？連這點眼力都沒有！這個小鬼和高階惡魔之間的契約明顯已經被破壞了。
　　應該是被高階惡魔主動破壞的。”
　　梅裏·冬風彈動手指，將壹個閃耀著奧術弧光的光罩丟在眼前，把那小鬼和小魚人困在其中，就像是個降級版的鬥獸籠。
　　他饒有興趣的觀察著那只被小魚人胖揍的小鬼，以及被龍血強化過兇狠異常的小魚人。
　　幾秒之後，他說：
　　“穩固召喚，切斷魔力線，布萊克，把這只小鬼留在物質世界。我對它很好奇，壹個能被高階惡魔簽下契約的小鬼。
　　它身上肯定有不平凡的故事。”
　　“好的，大師！”
　　布萊克立刻照做。
　　隨著魔力註入穩固下來，讓小鬼魔印燃燒形成的邪能傳送門固化，布萊克第壹次的術士召喚就此結束。
　　不過他召喚來的這個小鬼，是有契約在身的。
　　這種情況並不正常。
　　理論上來說，扭曲虛空中的小惡魔們與其他召喚者簽了壹個締結於靈魂的契約之後，就不會再回應第二次召喚。
　　它們弱小的靈魂是承載不了復數級的契約。
　　這是個約定俗成的規則。
　　當然這個規則對於強力惡魔並不奏效，甚至還有壹些“黑心眼”的壞惡魔，在簽了契約之後，還會故意響應術士的召喚。
　　通過召喚儀式，來到物質世界，然後把魯莽的召喚者連肉帶魂整個吃掉。
　　它們會在現實世界裏逍遙壹陣子，最後被勇士或者其他什麽玩意送回扭曲虛空，再籌備下壹次做壞事。
　　因為強力惡魔們的“道德”水準普遍很低，所以這種召喚失控的事，出現的概率極大。
　　這也是新手術士們前三年的存活率，基本在30%左右徘徊的重要原因。
　　而真正的老手術士都知道，在召喚壹個惡魔之前，必須做好壹切防護準備，最少保證在惡魔失控時，能第壹時間把它驅逐回扭曲虛空裏。
　　但問題又在於，術士這個行當又不如法師們那麽“高貴”，那麽有排面，尤其是在眼下獸人入侵的大背景下，艾澤拉斯的術士們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根本談不上有正統傳承，大部分術士都是野路子出身。
　　而大部分老手術士們的道德水準，又和他們的惡魔寵物壹樣高，因此很少會有老術士主動把這些經驗教給新手。
　　這也是新手術士們，很少能活過入行前三年的第二個重要原因。
　　但術士新人布萊克，還是比較喜歡眼前這種“驚喜”的。
　　他甚至樂於見到這個有契約在身的小鬼，把它背後那個大家夥也拉過來。
　　現在這艘船上有兩個傳奇在！
　　那大家夥惡魔只要敢現身，絕對會被梅裏·冬風隨手壹個傳奇魔法撕碎掉，除非，這個小鬼契約的惡魔，是個傳奇惡魔。
　　但問題是，傳奇惡魔，又怎麽會和如此普通，弱小的小鬼簽約呢？
　　“給我。”
　　海盜完成了召喚儀式，朝著身邊邪眼伸出手。
　　很是畏懼梅裏·冬風的獸人術士這會躲在船長身後，將手裏那份破舊的，纏繞著血光的小鬼契約遞給了自己的船長。
　　布萊克將其放在手裏打開。
　　這玩意是用惡魔語寫的，得益於布萊克的術士職階賦予的惡魔學識天賦，他能流暢的閱讀這些古怪的文字。
　　但這份契約讓布萊克越看，臉上表情越古怪。
　　“這家夥真是個人才，把編造謊言玩成了壹門藝術。”
　　這份契約給海盜看樂了，憋不住笑，又把它遞給了身邊的傳奇半巫妖。
　　梅裏·冬風將其拿在手裏，掃了幾眼之後，也隨之輕聲笑了起來。
　　他兩人的目光，很快落在眼前那個快被小魚人打趴下的古怪小鬼身上。
　　他們都被這份血契吸引了註意。
　　這自稱“至邪者”的惡魔小鬼，出乎意料的有點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