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大錘八十，小錘四十

　　在布萊克收起潮汐之石並落地的時刻，天空中的狂風暴雨，陰雲閃電都在這壹刻消散開，夜色在幾秒之內又恢復到了之前的陰沈和黑暗，就好像剛才的壹切都從未發生過。
　　但濕漉漉的大地和被風暴雷霆摧毀的墻壁與構造體的殘骸代表著，剛才的壹切並不是夢境。
　　享譽世界的臭海盜布萊克·肖駕馭著風暴降臨，拯救了自不量力的挑戰高階泰坦守護者而把自己置於危難之中的三錘矮人們。
　　酷！
　　這絕對是個孩子們會非常喜歡的故事。
　　或許得找小星星殿下來稍微潤色壹下，讓它變的更精彩。
　　“哐”
　　布萊克對身旁的黑角打了個眼色，鹿角牛便放松了卡茲格羅斯之錘的桎梏，隨著那束縛著火焰巨人之王的巖石之手崩碎開，被打滅了火焰像是壹塊黑曜石壹樣的虛弱巨人倒在了地面上。
　　它寶石壹樣的眼睛以壹種“如夢初醒”的方式看著周圍的壹切，那些被它在過去的每壹個日夜裏鍛造出的用於毀滅的構造體讓伊格尼斯非常痛苦。
　　被尤格·薩隆掌控的時間中它所作出的壹切事情都歷歷在目，這壹切都讓巨人感覺到了沈重的罪孽。
　　鍛造者卡茲格羅斯賦予它的力量是用來創造的，但它卻將其用於不可饒恕的毀滅。
　　尤其是在那場終結了神話時代的戰爭末期，自己被憤怒驅使著以火焰的天災幾乎橫掃過整個風暴峭壁。
　　無數的泰坦子民死在了自己的鍛錘之下。
　　啊……
　　不可饒恕的罪孽。
　　“我們能信任它嗎？”
　　看到巨人倒地，被打的很慘但最終依靠著外援取勝的三錘矮人們都很謹慎的沒有靠近，他們握著武器彼此交頭接耳。
　　這火焰巨人有多麽危險他們之間感受的壹清二楚，或許現在趁著它虛弱弄死它是個不錯的選擇？
　　“妳們這些矮人都是什麽樣冷血的混蛋！沒看到這可憐的毀滅巨人已經清醒了嗎？”
　　布萊克大聲吐槽道：
　　“它和妳們可是遠親！難道妳們還想著割下它的腦袋帶回妳們的城市中去炫耀嗎？天吶，伱們簡直是壹群混蛋屠夫！
　　取了勝利還不算，還非要取走它劣跡斑斑的命？”
　　“是妳把它弄成這樣的吧？”
　　被燒光了漂亮胡須的銅須國王麥格尼看著自己被毀掉的國王戰斧和戰錘，壹臉心疼的撇嘴說：
　　“當壞蛋的是妳，當好人的也是妳，妳到底是個什麽樣矛盾的混球啊？”
　　“我只是想要物盡其用。”
　　布萊克咧嘴壹笑，伸手將自己的戰盔取下，抱在懷中，又在壹群警惕的矮人高手們的跟隨下來到痛苦的伊格尼斯身前。
　　他看這個倒下之後光是腦袋就有成人那麽高的巨人，他說：
　　“妳清醒了嗎？如果妳沒有，我冷血又記仇的矮人朋友們會毫不留情的敲碎妳的腦袋呢。”
　　伊格尼斯沒有回答。
　　它閉上了眼睛，似乎等待著自己不可饒恕罪孽的審判。
　　“我知道妳很痛苦，妳覺得自己辜負了自己的泰坦，妳認為自己雙手沾滿了鮮血……呃，或者叫機油？”
　　海盜眨著眼睛，換成咆哮壹樣的巨人語，對眼前非常消沈的火焰巨人說：
　　“但我們這次過來不是審判妳們的，唯壹該死的洛肯已經掛掉了，剩下的家夥都是可以饒恕，或者說，妳們都還有清償罪孽的機會。
　　巨人，我不妨告訴妳，在奧杜爾得到解放之後，奧丁會帶著所有的守護者踏入群星的邪能之心，去拯救妳們的神靈。
　　那些泰坦們……
　　或許妳知道萬神殿已經毀滅，或許妳不知道，但沒關系，泰坦之魂們還在被惡魔折磨，祂們需要幫助。
　　而能幫助祂們的人只有妳們了。
　　我們現在聚集了壹支不算精銳但不怕死的軍團，我們需要把每壹個人武裝起來，但可以抵禦邪能腐蝕的武器和盔甲總是不夠用。
　　恰好這是妳最擅長的領域，奧丁至今還在贊嘆妳當年在主宰之戰裏為鋼鐵戰士們鍛造出的精靈武器是何等的強悍。
　　據說其中有名為‘開天’和‘辟地’的戰斧與戰錘幫助英靈們劈碎了石母軍團的無敵防禦。
　　我們需要那樣的武器。
　　妳的神靈需要妳繼續做妳最擅長的事……吶，妳的鍛爐還在燃燒。”
　　海盜指了指身後熊熊燃燒的創世熔爐，又伸手從黑角手中拿過卡茲格羅斯之錘，遞給火焰巨人之王，說：
　　“妳的鍛錘被我的矮人朋友們弄壞了，但沒關系，我們為妳帶來了卡茲格羅斯大人使用過的鍛造聖物。
　　妳是要繼續躺在這裏裝死狗，拋棄自己的職責和使命，任由妳以壹個懦夫和犯罪者的姿態死去？還是要打起精神來，為我們鍛造出我們需要的東西？”
　　伊格尼斯睜開眼睛，它看著被海盜遞到自己腦袋邊的卡茲格羅斯之錘，這聖物放置的位置相當微妙。
　　如果它不願意幫忙的話，只需要布萊克手壹松，聖錘就會砸下來砸在它腦殼上。
　　這似乎是壹種威脅？
　　但火焰巨人顯然沒有猶豫太久，它如壹座山壹樣從地面上爬起來，壹團團炙熱的火焰從它黑曜石的軀體裂痕中點燃。
　　掌爐者深吸了壹口氣，它拒絕了卡茲格羅斯之錘，甕聲甕氣的說：
　　“我……沒有資格使用它，但我會幫忙的，鍛造，是嗎？我會開始鍛造，就從現在開始，我需要材料……各種各樣的材料。”
　　“我們帶來了！”
　　三位矮人首領對視了壹眼，立刻回答到：
　　“我們需要借用妳的熔爐，巨人，我們要以土靈後裔的名義鍛造出屬於我們的神器，並帶著它前往群星中最危險的戰場，去拯救我們和妳的神。
　　妳能幫我們鍛造出我們渴望的武器嗎？”
　　“當然，我很願意。”
　　伊格尼斯虛弱的起身，它搖搖晃晃的走到創世熔爐旁，呼喚著自己親手鍛造出的構造體們上前，將熔爐的火焰點燃。
　　它還需要風來驅使烈焰融化矮人們帶來的材料。
　　但可惜的是，之前的戰鬥將熔爐的鼓風箱弄壞了，就在伊格尼斯準備花點時間修復它的時候，站在旁邊端著相機記錄這壹刻的布萊克哼了壹聲。
　　他對黑角擠了擠眼睛，如炫耀能力壹樣揮起手指。
　　下壹瞬，如之前壹樣的狂風大作，呼嘯著吹進熔爐的進風口，讓創世熔爐的火焰壹下子燃燒到飛出熔爐之外。
　　差壹點就把靠近熔爐的麥格尼整個吞入火焰之中。
　　“妳會不會啊！”
　　麥格尼回頭吼了壹聲，以專業鐵匠的聲音大喊到：
　　“別那麽用力，妳這混蛋，要控制住烈焰的溫度，妳這不合格的鍛造師學徒，妳是想燒死我們嗎？”
　　“廢話多！”
　　海盜冷聲說：
　　“幹妳們的活吧，免費幫妳們還這麽多要求？信不信我在這裏殺人越貨！把妳們收集到的材料全部據為己有！”
　　“把材料倒進去，矮人們。”
　　伊格尼斯用奇特的裝置控制著熔爐火焰的溫度，它如鍛造導師壹樣指導著矮人使用創世熔爐，它把自己腹部那個小鍛爐貢獻出來幫助矮人們冶煉各種秘銀、精金和奧術水晶的材料現場鍛造出最好的源質鋼，又指導他們去自己的鍛造庫裏挑選合格的武器模具。
　　結果三錘矮人們正朝著選來選去，最終選了壹把造型很威猛的戰錘模具，斧頭和錘子，永遠是矮人們作戰時的第壹選擇。
　　只有這樣粗暴的武器才能發揮出矮人們的力量優勢，人類很青睞的長劍和雙手劍在矮人們看來多少有點軟弱。
　　“這個鐵砧不錯，我能感覺到其中蘊含著壹股來自火源之界的力量，這樣的寶物在凡人手中誕生真讓人感覺到驚訝。”
　　掌爐者伊格尼斯輕而易舉的就依靠自己強大的技藝和經驗熔煉出了品質最好的源質鋼，它又註意到了黑鐵矮人們喊著號子扛過來的壹臺黑色的巨大鐵砧。
　　作為艾澤拉斯最優秀的鍛造師，掌爐者壹下子就感覺到了鐵砧的不凡。
　　黑鐵皇帝索瑞森得意的哼了壹聲，他很有感情的拍著那鐵砧說：
　　“黑鐵砧可是黑鐵矮人的聖物，它是我們被火焰之王詛咒的見證者，這鐵砧上誕生過無數的神兵利器。
　　如果不是這次事情重大，我們也不會將它拿出暗爐城，這東西是黑鐵矮人的文明圖騰。”
　　“嗯，它確實有這個資格。”
　　伊格尼斯點了點頭，但隨後，巨人又說到：
　　“但光有鐵砧和模具是不夠的，矮人們，它們可以幫助妳們鍛造出史詩的鋒銳之刃，但無法達到傳奇乃至神器的檔次。
　　妳們想要這世界上最強大的武器，我只能希望妳們帶來了能夠讓武器真正脫胎換骨的寶貴材料，我也曾有這樣的材料，但可惜都被我用來武裝上古之神的軍隊了。”
　　“這個行嗎？”
　　麥格尼小心翼翼的從懷裏取出壹個盒子，在火焰巨人眼前打開，裏面盛放著壹顆如燃燒眼球壹樣的溫潤寶石。
　　在它出現的壹瞬，整個創世熔爐本已熾烈的溫度瞬間又提升了壹截。
　　“嗯？這是……拉格納羅斯力量幻象的核心？”
　　伊格尼斯不愧是參加過主宰之戰的鍛造大師，它壹眼就認出了麥格尼拿出的東西，它品味這玩意的炙熱力量，在好幾秒之後，它點頭說：
　　“薩弗拉斯之眼，包含著創生之火的純凈威能，它可以讓妳們的武器穿越傳奇，但想要再進壹步，就還得增添壹些原料。
　　或者……”
　　掌爐者的目光落在了黑角手中的卡茲格羅斯之錘上，它甕聲甕氣的說：
　　“或者妳們使用鍛造世界的聖錘來完成妳們的武器，但我要提醒妳們，那鍛錘不是給凡人準備的。
　　妳們只能在短時間內駕馭它的威能，而鍛造的過程壹旦中斷，妳們的武器就會前功盡棄。”
　　“沒關系！我們願意冒險。”
　　麥格尼大聲說：
　　“我們就是為了這個來的，我們帶來了三族矮人中所有的鍛造大師，我們壹定會完成我們的神器鍛造！”
　　“把這兩樣東西也丟進去。”
　　弗斯塔德·蠻錘也打開壹個箱子，裏面放著兩把黑鐵矮人風格的單手錘，那是黑鐵矮人中最優秀的工匠鍛造出的兩把武器，說服者和反對者。
　　它們都是尚未完成的武器原胚，而現在，矮人們要把這兩把有資質成為傳奇武器的原胚也丟入他們的神器鍛造裏。
　　這壹幕讓布萊克眨了眨眼睛，他知道這肯定來自於穆拉丁的建議，這個老矮人參照薩拉邁尼的古老知識，幫助普羅德摩爾家族鍛造出了家族之刃。
　　而這壹切都是為了眼前這場鍛造儀式所準備的。
　　伊格尼斯也沒有阻止矮人們孤註壹擲的冒險，它反而有些欣賞這些莽撞的凡人鍛造者，他們敢想象親手鍛造出壹把神器這個行為本身，就已經超越了那些沒有想象力的鍛造師。
　　夢想啊……
　　只有將夢想融入自己喜愛的事務，才能真正創造出偉大之物。
　　唔，卡茲格羅斯大人的傳承看來已經在這個世界真正紮根並得到了傳頌與宣揚。
　　“開始吧！”
　　壹群矮子鍛造師們脫下了盔甲，丟掉武器換上了鍛造師用於隔熱的袍子，麥格尼親手將兩把黑鐵戰錘丟入即將完成熔煉的源質鋼中。
　　在正常情況下，這樣的行為會毀了壹爐好鋼，但在掌爐者的超強駕馭中，鋼水的成分並沒有被破壞反而完美的融合在壹起。
　　“天吶，這玩意真沈。”
　　索瑞森大帝第壹個拿起卡茲格羅斯之錘。
　　因為沒有被聖錘承認的緣故，他得竭盡全力才能提起它，不過隨著鍛爐中銀灰色的液體被灌註到模具中，索瑞森幾乎是立刻做好了鍛造的準備。
　　麥格尼將快速冷卻的模具放在了黑鐵砧上，索瑞森揮起鍛錘砰的壹聲砸在了模具上。
　　身旁的蠻錘薩滿們立刻開始呼喚元素力量為這把神器加持，他們要持續這個元素灌註的過程壹直到鍛造完畢。
　　索瑞森捶打了幾十下就氣喘籲籲，麥格尼立刻接過鍛錘繼續敲打那鐵砧上已經成型的戰錘，要把它捶打到最完美的形態。
　　壹個接壹個的銅須和黑鐵鍛造師都在等待著輪到自己，這壹刻他們眼中只有這把即將誕生的武器，而再無任何仇恨容身之處。
　　他們在接力。
　　每個人都知道這將是自己身為鍛造師生涯中最光榮的時刻，每個人都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們或許只能手持他們的神靈卡茲格羅斯大人留下的鍛錘敲打幾秒十幾秒，但沒有任何人對此表達不滿。
　　近百人不停歇的敲打鍛造就像是壹個人在鍛造武器，那有節奏的捶打聲從頭到尾未有任何停歇，壹錘壹錘之下，塑造世界的神力經由聖物傳遞到那已經能看到輪廓的神器戰錘上，讓它與矮人這個種族的聯系越發緊密。
　　這只是壹把武器。
　　但它又不只是壹把用來開人腦殼的戰錘。
　　“就快完成了！”
　　掌爐者壹直旁觀著這個過程，在某個時刻，它沈聲提醒道：
　　“準備好薩弗拉斯之眼，用最古與原初之火為它完成最後的加熱與淬火！”
　　“我來！”
　　之前因為被創世之火灼燒而昏迷的穆拉丁這會搖搖晃晃的起身，他盯著鍛爐上的戰錘，他似乎在恍惚間聽到了那玩意在審視它在召喚它。
　　這傷的很重的矮人神選從疲憊的哥哥手中接過灼熱的薩弗拉斯之眼，他頂著滾滾熱浪靠近黑鐵砧，他深吸了壹口氣，再次激活山丘之王的形態，以石像之手捏著滾燙的寶石，將它放入了武器握柄處預留的凹槽中。
　　“轟”
　　明亮的火焰在這壹刻爆發，如巖漿壹樣將靠近的穆拉丁整個包裹。
　　大地也在震動，狂風在呼嘯，布萊克伸出手，看到壹滴滴雨水滴落在自己的手甲上。
　　這不是他操縱的，這是四元素力量的集體爆發。
　　“成了。”
　　海盜低聲說了句，他身旁的黑角看向鐵砧，在那裏，被烈焰包裹被大地保護的穆拉丁正雙手高舉著燃燒之錘，就像是在向世界宣布。
　　矮人們的神器誕生，矮人們的團結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