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災厄的突破口

　　“我只說壹次，妳仔細聽好了……而且，如果在接受這些信息的過程中，妳的自我意識和記憶出現了任何異常，或是侵蝕程度驟然加深，妳必須立馬告訴我。”巢都主人說道，在他眼中，柯嵐似乎是壹件十分寶貴的物件，“處理”起來需要格外地小心謹慎。
　　柯嵐沒有插嘴，他將註意力全部都放在那些被封存的記憶上面——盡管巢都主人說了如果出現異常需要立馬中止，但他還是希望可以通過壹些外界的誘因，盡量將蒙在這些記憶上的迷霧給驅散掉。
　　“我之前說過，為了防止第二次災厄降臨，巢都封存了所有和那個存在以及第壹次災厄的信息，除了巢都的控制者之外，所有巢都居民對地表上的狀況以及過去發生的事完全不知情，這壹點，和現在不死船員會的所作所為幾乎壹模壹樣。他們將壹切和這個時空的人類文明有關的信息都列為最高機密，派出秘密小隊去抹除那些發動機殘骸遺址、封鎖所有帶有災厄殘留的遺跡，都是為了防止方舟上爆發新的災厄。”
　　巢都主人頓了頓，接著說道：“作為人類的領導者，在必要的情況，必須做到冷酷無情——不死船員會會想辦法抹殺掉那些執行過這類任務的士兵和獵人，而我們，也會將那些從地表回來的幸存者給‘處理’掉。實際上能夠活著帶回技術文獻和物資的探索者要比對外公布的數字多得多，但其中大部分人連進入檔案的機會都不會有，就會被處決並且銷毀屍體，極少數對外公布的幸存者是為了作為榜樣激勵人類參與地表探索行動，但實際上，這些出現在民眾眼前的‘榜樣’，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替身。
　　“我知道這樣對待‘功臣’很殘酷，他們為了巢都拼盡性命，但在凱旋歸來的時候不僅沒有歡迎儀式沒有事先說好的報酬，反而還要被自己人在背後捅刀子……妳就算用卑鄙無恥來形容我們這種人都沒關系，但我們不得不這麽做。他們每壹個人都已經遭受到了侵蝕，就算表面沒有顯現出變異的跡象，但體內也已經埋下了危險的種子……這就相當於我剛剛提到的‘烙印’，他們早晚都會變成蝕骸。
　　“第壹代巢都居民犧牲自己，就是為了保證後代的‘純凈性’，如果我壹時心軟，將這些人留下來的話，第壹代巢都居民的努力和犧牲，就全部白費了。”
　　“可是，第二次災厄還是爆發了。”柯嵐說道，“事實證明，處理掉那些受侵蝕的人，並不能完全杜絕爆發災厄的可能性。”
　　“沒錯，就算將每壹個受到侵蝕的人都處決，巢都裏依舊存在著壹個不穩定因素，壹個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巢都主人說完這句話，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個不穩定的因素就是妳，巢都的控制者。”柯嵐替他說出了那個他沒說出口的答案。
　　“沒錯，我自己就是這個最大的不穩定因素，我就是那個災厄的突破口。”巢都主人的聲線中帶上了壹絲悲涼之情，“盡管雲頂會時刻監控我的狀態，但是在那個存在的殘留意識影響、以及我自己的求生欲望的雙重作用下，我要想辦法隱藏自己真實的侵蝕程度，其實不難……因為我的壹己私欲，才直接導致了第二次災厄的爆發。”
　　“看來有這種想法的巢都控制者不在少數，要不然整個阿爾法星的巢都不會全部淪陷。”柯嵐說道。
　　“不……只需要有壹部分巢都爆發災厄，災厄就會像瘟疫壹樣席卷整個巢都文明……我那時候還算抱有壹絲清醒，在最後時刻將這座巢都沈入了深海，封印了起來。但其他那些徹底淪陷的巢都，靠著檔案庫裏儲存的信息，向那些沒有受到災厄影響的巢都派出了遠征軍……”
　　“原來是這樣……”柯嵐喃喃道。
　　這玩意就像生化危機壹樣，在雙方的拉鋸戰之中，人類的數量只會越來越少，而喪屍的數量則是會越來越多——哪怕壹開始只有極少數的人感染了喪屍病毒。
　　更何況，災厄這東西的傳播途徑比病毒更加無解，只要參與了戰鬥，就會被侵蝕……就算參戰的軍隊全部都是由機器人組成的也沒用，災厄甚至能影響人工智能和計算機程序，將那些機器人士兵改造成恐怖的機械怪物。
　　這是壹場雙方實力完全不平等的戰爭，不……這甚至不能稱之為戰爭。
　　那些淪陷的巢都的遠征軍就如同黃蜂過境壹般，戰爭所及之處，無人能夠幸免。
　　“我有壹個問題，既然妳也受到了侵蝕，為什麽妳現在依舊抱有理智？”柯嵐問道。
　　“受到侵蝕的是上壹個‘我’，上壹個‘我’在最後的清醒時刻做了兩件事，壹件事是將這座巢都沈入海底，另壹件事就是解除對雲頂監控程序的屏蔽，讓監控程序得以再次正常運作。
　　“然後，他就被監控程序給處決了，而儲存在冷凍艙裏的我。則是作為新壹任的巢都控制者被喚醒。
　　“這些信息，守夜人肯定也都告知了愚者。”巢都主人接著說了下去，“其實無論是巢都控制者，還是守夜人，亦或是方舟上的不死船員會，擔任的都是雷同的角色。人類文明之中必須有壹批人知道真相，但這壹批人，同樣也是災厄最大的突破口。
　　“想要帶領著人類文明繼續走下去，但自身又不能被災厄所吞噬，所以，必須得有壹個人，在能夠無懼侵蝕的情況下，接受所有‘禁忌的知識’。”巢都主人極為鄭重地說道。
　　“所以……我就是那個人？”柯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有些難以置信。
　　“妳只是眾多方案之中的壹種，但就目前來看，應該是最接近成功的那壹個。”巢都主人說道，“不過，在那些記憶被徹底解封之前，這個方案是否真的成功，還另當別論。”
　　“……我知道。”柯嵐點了點頭，“那妳能告訴，白之棺和黑之棺，到底是什麽嗎？還有，其他不死船員會的成員，知道這些方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