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揍敵客長媳的自我修養

熊貓六六

都市生活

赫威克酒店位於市中心最繁華地段,整夜燈火通明,是不少富豪和政客下榻酒店時的首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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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論揍敵客長媳的自我修養 by 熊貓六六

2024-1-11 22:08

“團長,妳醒了啊。”

俠客就坐在他身旁不遠處玩電腦,在對方睜眼時他就註意到了動靜,但他沒立刻采取行動,等看到對方這壹連串的反應後,那顆還有些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能確定庫洛洛是恢復了。

庫洛洛扯掉了假發扔到沙發上,語氣平靜聽不出情緒,“我的衣服呢?”

客廳裏安安靜靜,所有蜘蛛默不作聲地把視線全部移向了自家團長。

“在這裏。”在看書的小滴指了指放在餐桌上的購物袋。

餐桌的位置距離沙發不算遠,但也等於跨過半個大廳了,庫洛洛無表情地站起身,快速走到桌前拿了袋子,又用著讓人看不清的速度回到房間裏,“砰”的壹聲關了門。

眾人互相對視壹眼,差點沒繃住臉上壹本正經的表情。

庫洛洛壹陣風似地換完衣服重新走出來,他現在頭很疼,精神層面上的。環視了在場所有蜘蛛壹圈,他問:“怎麽回事?”

庫洛洛很清楚,這些衣服和假發絕對是他自己穿上的,自家成員的膽子還不至於大到敢趁他昏迷幹出這種捉弄人的事情,這樣就很棘手了,這次的懲罰到底是什麽?!

俠客壓住了不斷上挑的嘴角,簡單作出總結,“偷盜能力的懲罰是失憶,到團長妳蘇醒的時間共有16個小時,不排除會更少。妳在失憶後裝模作樣地從我們眼皮底下溜走,在這個城市中和我們玩了6個小時的捉迷藏,還想用女裝來混出城,不過最後被我截下帶回來了。”

庫洛洛:“……”

真是言簡意賅,解釋得清楚又到位。

他本來還有其他想問的,比如中間的過程,現在卻什麽也不想知道了。在這離譜又丟臉的事件裏唯壹的好處就只有偷盜念能力的懲罰是失憶這件事了,只是失憶那就還能控制。

庫洛洛實際上是沒表情的,但周身隨著俠客的話而不斷在降低的溫度都在表明他此時心情十分之差!

芬克斯掩飾性地喝了口水才沒大笑出聲,的確罵人不算什麽解氣行為,有什麽是看著庫洛洛吃癟更解氣的?

小滴見庫洛洛長久的沈默,慢半拍地感受到自家團長郁悶的心情,她其實覺得沒必要低落,因為:“也沒有很丟臉,團長。妳穿裙子還挺好看的,我都沒認出來。”

庫洛洛:“……”

旅團眾:“……”

派克嘴角下意識揚起,又迅速扭過頭不讓人看見,她瞧見了在小滴安慰後庫洛洛變得更加難看的臉色。

庫洛洛頭疼地嘆了口氣,瞥了眼明顯憋笑的眾人,“想笑就笑吧……”

這句話就像是打開了什麽開關,所有人都不再掩飾臉上的表情,在自家同伴明顯調侃的笑聲裏,庫洛洛重新坐到了沙發上。

“下次直接把我打暈或者捆住,不要讓我走出妳們視線範圍內。”庫洛洛無奈道,“遭到反抗的話下重手也沒事,再不行就卸掉我的關節。”

旅團眾:“明白。”

庫洛洛點點頭,他摸了下口袋,“我的手機呢?”

“給妳。”俠客把手機拋了過來。

他輕松接下,本來以為打開會等來密密麻麻的短信或者未接電話,不料那個總是盯很緊的殺手這次卻沒有發來任何聯系。

這不正常。

庫洛洛微微皺起眉,馬上撥了個電話過去。

聽筒的聲音壹直持續到自動掛斷都沒有人接,再打壹個也還是這樣。

難道是在工作?

庫洛洛思考著,他的懲罰時間是16小時,伊路米只會更短,估計連他的三分之壹都不會有,而且事先又提前告知了對方,以伊路米的謹慎不會有什麽問題。

或許是在忙。

庫洛洛發了個短信過去,就把手機放到壹邊。


等伊路米忙完再聯系了。

*

萬米高空上,私人飛艇在飛行了壹天壹夜後降落機場,機場外揍敵客家的專車也已等候多時。

等席巴回到家裏時正好時鐘指向晚上九點,伊路米也沒多說廢話,只是告知手上的委托需要轉交便主動前往單人牢房。

長子的態度挑不出錯,席巴有脾氣也發不出來,更何況在經過這二十多個小時的飛行,他對長子隱瞞的怒氣其實也不剩多少,更在意的點反而放到了如何除念上。

他走到了客廳,那裏坐著桀諾基裘和糜稽。他們都像等了已久,桀諾放下茶杯,蒼老卻鋒利的目光看向了自己兒子,“回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基裘站起身,語氣又急又怒,“伊路米發生了什麽事?”

“這件事之後再和妳詳細說。”席巴往沙發上壹坐,聲音低沈,“都查清楚了嗎?”

卡在座位上的糜稽立馬站起,他因為肥肉堆積而顯得細長的眼睛有著壹閃而過的慌亂,他能察覺家中陡然緊繃的氣氛,卻不知是什麽原因,在擦了擦額頭的汗後,他道:“查清楚了,匯總的文件都在這裏。”

糜稽把準備好的文件袋交給自己爸爸,這些文件之前他爺爺和媽媽都已經看過了。

席巴從文件袋裏拿出了厚厚的銀行流水記錄,壹目十行看了起來。

“伊路哥的主卡流水並沒有什麽異常,但他自己又用假身份開了個私人賬戶,裏面支出非常固定和平均,數額也有大量重復。”糜稽說道,“同時在今年年初伊路哥的副卡也開始使用……”

說到這裏,他的表情變得有些糾結,像是不知道怎麽說的壹言難盡,又像是扒出大哥八卦後的後怕,“這張卡有大額支出,但更多的還是酒店訂房的費用,和壹些服務費餐飲費之類的……”他瞥了眼自己家長們的神情,聲音略微變小,“看著不像是伊路哥本人在使用……”

從席巴和桀諾交代下來的事糜稽也不難猜出壹定是伊路米做了什麽,讓家裏人不滿意,才會這樣事無巨細地徹查他。

但大哥能做出什麽事?倒不如說他為家裏做的還不夠多嗎?爸爸對他真嚴格,對小奇他從不這樣……

雖說心裏這麽吐槽,但沖著對方和他交易的30億金額,糜稽還是將他大哥扒了個底朝天。

壹查完他更覺得疑惑,也不就是錢多花了點嗎,怎麽這麽興師動眾的……

但從小生活在高壓家庭中的警惕令糜稽依舊覺得事情沒什麽簡單,畢竟自己大哥和多花錢可扯不上什麽關系,又看席巴這副嚴厲的態度,他覺得不管是什麽事,恐怕都難善了了。

或許因為他本人就是家庭中區別對待小孩最大受害者,也或許單純只是腦子壹熱,糜稽居然壯著膽子徒勞地袒護了伊路米壹句。

“……其實我覺得那張副卡應該是大嫂在用,所以地點變化得很快,而且斷斷續續。”

他還特地用了大嫂的稱呼而不是庫洛洛,想拉近點和家裏人的距離。

話音壹落,糜稽就看家裏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他身上,這壹下子他冷汗又出來了。

席巴自然沒看漏二兒子的小心思,也知道對方在維護伊路米,估計還在心裏抱怨他們對大兒子太嚴苛。

他當做沒發現,隨便又翻了翻副卡流水的賬單,就如糜稽所說,這張卡在啟用後陸續都有花銷,頻率倒是沒有很多,可金額卻都不小,最高壹筆金額有達到五十億!

……伊路米果然是認真的,有人這麽刷他的卡還沒分手必然是想結婚了,席巴沈默地又翻了兩頁賬單,放到了壹邊。

“再查下伊路米近兩年來的通話記錄和所有短信。”席巴從口袋拿出壹部手機,往糜稽的方向推過去,“這算第二筆交易。”

“哦……好。”糜稽應道,剛才那次維護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我馬上回房間裏查。”

糜稽壹起身,桀諾就道:“基裘,妳也去跟過去看看吧。”

基裘疑惑地轉頭看了眼桀諾,當即反應過來這對父子倆是不想讓她聽到內情,頓時氣得捏緊了手中的扇子!

……公公總是這樣,幹涉她管教孩子們的事!

“我知道了。”她忍著氣拎起裙子,重重地踩著高跟鞋跟糜稽壹起離開了客廳。

很快,空曠的客廳內又恢復到死水壹樣的平靜,桀諾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我們來談談。”

他們在飛艇上的溝通較為簡單,只是初步提及了伊路米所中的念的規則。

在詳細查了壹遍這兩年來伊路米的工作、花銷、行程後,壹些不算清晰的脈絡漸漸浮現出來。

伊路米每壹項工作都有跡可循,同時每壹筆工作之後的支出金額也能與工作完成時間對的上號,這代表伊路米所言用金錢來贖罪的事情是真實的。

同時桀諾也判斷出贖罪支出的金額大小和目標人物的生平有關,罪惡越大所用於贖罪的錢就越少,有些人甚至可以不需要贖罪。

乍壹看全沒有破綻,全都和伊路米所說的壹模壹樣。

但他總覺得還是不對。

“伊路米做事很少會有明顯紕漏的地方,最開始中念後去尋找的除念師和幾筆捐款支出已經是少有的破綻了。”桀諾道。

“妳是認為他依舊有所隱瞞嗎?爸爸。”席巴問。

雖然得知長子隱瞞家中這種大事時他是有壹段時間的惱火,可經過壹段時間的冷靜,席巴很快就平靜下來,伊路米當然有做錯的地方,可也不算壹等壹的大事,責罰是必須的,但除念才是首位,畢竟這中了這樣的念,即使掌握了規則,總歸還是會增加風險的。

“嗯,只是我的直覺罷了。”桀諾沈思,“我總覺得這小子會隱瞞家裏並不只是因為他不想減少工作的數量。而且妳猜最後家裏替他找的那個除念師現在怎麽樣了?”

席巴皺起眉,“死了嗎?”

“是啊。”桀諾笑了下,“由於對方住得偏僻身邊也沒有其他人,等發現死亡都已經過了半個月了,無法確認具體時間,但和伊路米去他那的時間非常接近。”

“您是覺得這是伊路米幹的?”

“唔,這倒不壹定,但歸總有點聯系。”桀諾慢悠悠道,“而且伊路米去找除念師的時間和正式把庫洛洛帶回我們家見面的時間,兩者距離的實在太近了,妳不覺得過於湊巧了嗎?”

“嗯……”席巴思索了番,“但也有可能真的只是巧合。”

“對。”桀諾笑道,“畢竟沒有實證,可證據對我們來說也沒必要。”

“所以爸爸妳在懷疑伊路米隱瞞家中是為了另壹件事?”

“就是這樣。”桀諾說,“以伊路米的性格會隱瞞家裏的事絕對不是小事,說不定還會跟解開他中的念有關。”

席巴緊緊皺著眉。

“但這小子從小審訊功課完成得就太好了,想要撬開他的嘴,恐怕還需要點別的手段。”

席巴沈聲道:“爸爸您準備怎麽做?”

桀諾摸了摸下巴,沈默片刻,嘴角流露出了少許危險的笑意。

……

陰森、寒冷、壓抑,空氣裏還有絲淡淡的血味,令人看壹眼都不寒而栗的刑具整齊陳列在旁邊的木架上,如果用在身上的滋味甚至比死還會痛苦。

但這對伊路米來說已經帶來不了什麽情緒上的改變了,他熟悉疼痛,也從不拒絕。

兩個小時前他才結束完壹輪刑罰,身上有著淩亂又密集的鞭痕,好幾道傷痕是重復疊在壹起,裂開的皮肉重新被沾著鹽水的鐵鞭抽在身上的滋味卻是不好受,而這種疼痛不會因為行刑的停止而結束,相反還會漸漸擴大。

周圍絕對死靜的黑暗又是另壹種無言的折騰,在什麽也看不到的黑暗中壹切都會被無限拉長,包括時間。

伊路米傷痕累累地坐在電椅上,他垂著頭,雙手被鎖鏈反捆束縛在後面,漆黑壹片的環境裏什麽都看不見,他幹脆閉上眼睛。

恐懼、憤怒、疼痛……這些情緒和感受都是可以壓制的,面不改色地接受痛苦只是最基礎的壹環。

這是家族對他隱瞞了中念事情的責罰,從晚上九點十分到現在至少已經過去了八個小時,而除了被管家行刑外,他沒再見到任何壹個人。

這很不妙,伊路米心裏清楚,家裏人不會就只是這麽壹頓懲罰就把這件事輕輕放下,將他擱置牢房內除了讓他反省之外估計也在收集著他之前所有行動的訊息。

要瞞不住了嗎?伊路米想。

不行,他必須要瞞下。

忽然,厚重的鐵門被人被打開,昏暗的光從外面透了進來,金屬和地面摩擦發出了尖銳的響聲,伊路米隨之睜開眼睛。

他臉上依舊平靜,看不出什麽任何不同,在見到席巴和桀諾走進來後還打了聲招呼,“爺爺,爸爸。”

牢房中的白熾燈倏然亮起,慘白的顏色打在地上,似乎預示著什麽心驚肉跳的開端。

席巴上下掃視了自己滿身傷痕的兒子壹番,沈聲道:“伊路米,妳確定之前和我所說的那些就是妳中念後所有的事實了嗎?”

雖是疑問,但這表明了家人果然並未全部相信他的話。

伊路米面上不顯,“是的爸爸,如果妳們還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殺個人,來演示犯罪和懲罰之間的聯系。”

壹個人沒有表情在審訊中其實是件很棘手的事,而伊路米不僅沒有表情,連情緒都沒有,眼神更是空洞洞的,漆黑的眼裏永遠讀不到任何信息,哪怕剛剛經過刑訊也壹樣,疼痛完全動搖不了他的意誌。

這其實是失敗的訓練結果,他們只是想要個優秀冷酷的殺手,並不是想把兒子變成木偶,然而伊路米是長子,他當時也沒多少教孩子的經驗,等伊路米長大些變成這樣後,席巴就算想糾正也沒什麽用了。

“我們沒有不相信妳。”想到這裏,席巴的態度稍微平和點,“我們也查了妳的銀行流水,裏面的大額支出就和妳說的壹樣,都是用來贖罪的吧?”

伊路米心裏微沈,他判斷過局面,可沒想到他爸爸……或許應該是說他爺爺居然會不信任他到這種程度。

這可和以往不壹樣,恐怕要糟。

“嗯,我自己開了個私人賬戶,裏面的金額是專門用來贖罪的。”他擡頭看著自己的父親,“妳們不信任我,我的手機也是被妳拿走的吧,爸爸。”

伊路米的眼神在被審問時很棘手,在審問別人時更加難以應付,奇??就最怕他大哥的目光。席巴被這麽壹盯倒是有幾分無語,伊路米真是反客為主的好手,明明是他瞞了家裏這件事,反倒好像家裏人質問他是他們做錯了壹樣。

這時,桀諾輕輕笑了兩聲打破了牢房內僵持不下的氣氛,帶著仿佛和事佬的口吻開口,“沒有的事,伊路米,我們這麽做不是不相信妳,只是擔心妳。”

“我可以處理好。”

桀諾嘴角笑意不變,“妳說得很對,我和妳爸爸也沒質疑過這點,我說了我們只是很擔心妳。”

“擔心什麽?”

“擔心妳受人威脅,也擔心妳……因為感情而做出不理智的判斷。”

席巴眉頭壹挑,面上維持著無表情的狀態。要是換個時間點,連他都不會相信這點,伊路米永遠冷靜理智,只會做出最優於自己的判斷,為情亂智這種事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但現在……事情好像沒那麽簡單了。

伊路米壹直處於壹種無情緒的狀態,聽完桀諾的話後,他歪了歪頭,“爺爺,這是不可能的。”

桀諾卻不為所動,“那妳能告訴我,妳的副卡給誰用了嗎?”

話音壹落,室內登時迎來壹片沈默,誰也不知道伊路米那副如同死海般毫無波瀾的模樣下到底在思考著什麽,時間過了兩三秒,伊路米道:“我給庫洛洛用了。”

桀諾唔了壹聲,“妳對他倒是很大方啊,副卡裏可是有好幾筆大支出呢。”

“嗯,他也對我們家很大方,小奇壹晚上花完了他壹百多億,他什麽都沒說。”

桀諾:“……”

席巴:“……”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伊路米用黑洞洞的眼睛瞟了眼席巴,“他很適合我們家,雖然對小奇多有縱容,但可以糾正。”

……現在是談這些事的時候嗎!

席巴皺起眉剛想說話,就見桀諾擺了擺手,上前幾步,“其實我對庫洛洛印象不錯,我也不反對妳們在壹起,但前提是他不能影響到妳。”

伊路米立刻道:“他當然不會。”

“是嗎?”桀諾瞇起深邃又銳利的眼睛,聲音驟然變得嚴厲,“那妳為什麽要替他隱瞞也中了同樣的念的事實?!”

那壹刻空氣都仿佛有壹瞬間地靜止,令人心臟極度縮緊的壓力在空曠的牢房內漫開!

伊路米連停頓都沒有地迅速接話,“爺爺,您這是什麽意思?”


“還想瞞著嗎?”桀諾低聲道,“妳私人賬戶裏支出的贖罪金額和妳工作完成時間幾乎都能對得上,而且基本是整數,到這都沒問題……但有壹件事很奇怪,妳的副卡裏有兩筆支出金額和妳私人賬戶的支出壹致,可卻和妳工作沒關系,這兩筆錢也是用來贖罪的吧?只是用來贖罪的人是庫洛洛吧。”

在那雙嚴厲的眼睛下,仿佛壹切謊言都將會無所遁形。尖刺的寒意逐漸爬上脊椎後向頭頂延伸,有種被扒皮抽骨的刺痛感,但伊路米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沒有壹點波動,他道:“我不知道。”

凝固的空氣中似乎有壹聲嘆息傳來,“妳自己副卡的支出妳會不知道明細嗎?好吧,我當妳真不知道,那妳能解釋下那名除念師為什麽死了嗎?”

“他死了?”伊路米淡淡反問,“怎麽死的?”

“我猜是被跟妳壹起前往那裏的庫洛洛殺的吧。”桀諾不疾不徐道,“在去年六月的委托中,妳和庫洛洛壹起中了同樣的念,在測試完規則後,妳們曾壹起去找過除念師,但因為除念失敗,庫洛洛又不想這種弱點被人知道所以殺了他……說起來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庫洛洛會願意和妳壹起回揍敵客家也是因為中了念後,妳和他提出的交易吧?”

室內死靜到針落可聞,無形又逼人的森寒遍布寒冷的石洞裏,在冷光下,伊路米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瞳呈現出壹種詭異的漆黑。

桀諾和席巴死死地盯著壹言不發的長子,過了片刻,才看他動了動嘴唇,開口道:“爺爺,妳推測的很精彩,但這只是推測,完全沒有實證,除念師具體的死亡時間是什麽時候?總不能因為我見過他,就把他的死因歸結到我吧?況且庫洛洛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跟我回來的。”

桀諾微不可察地揚起嘴角,如果這只是壹堂單純的審訊課,伊路米到現在的表現已經可以打個滿分,他遍體鱗傷的能在他和席巴的殺氣中扛了這麽久,現階段家中小孩裏最出色果然還是他。

“妳說得對。”桀諾滿意的點點頭,“的確都沒有實證,全是我個人的猜測而已。”

僵硬膽戰的氣氛因為這句話有了稍稍的溶解,伊路米微微擡起頭,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聽桀諾輕聲道

“但我還是覺得我的推測是正確的,既然妳不打算開口告訴我們真相,那我們去問問庫洛洛本人好了。”

銀發老人帶著穩操勝券的笑意,“不過我想他也應該和妳壹樣不會說實話吧,畢竟這事關他的性命,對嗎?”

不等伊路米有所反應,桀諾快速地繼續道:“妳會袒護他恐怕是知道因為庫洛洛在中了念後不管是殺人還是偷盜行動都有不便,這對個窮兇極惡的盜賊來說是致命的弱點,而妳真的又對他有感情,所以壹直不肯承認吧?”

伊路米沒有接話,只是道:“我中念以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出任何事,而且這件事並不會影響到家族,我判斷這不是大事所以才隱瞞下來的,爺爺,您到底在質疑什麽?”

桀諾盯著他,“我在想……解開這個念的方法,是不是只要妳們其中壹個人死了,就能解開了?”

伊路米的心重重壹沈,敏銳地察覺到了瀕臨死亡的危險,這種危險不是沖著他來的,而是朝著對話中裏出現的另壹人!伊路米擡起眼,看向桀諾的目光中罕見出現了明顯到尖銳情緒!

桀諾直接釜底抽薪的問話讓他無法再保持那副平靜到好像發生什麽都不為所動的樣子,但他知道越是這關頭鎮靜才是最重要的。

“沒有這回事。”伊路米壹字壹句道,“如果這樣的話,庫洛洛為什麽不殺了我?”

桀諾挑起眉,“我也很好奇,所以我打算和妳爸爸壹起去問問他。”說到這裏,他露出了戰意十足的微笑,“問話就到這裏,剩下的談話我們會找他進行,妳隱瞞家裏有錯,等我們回來再決定妳的責罰是什麽,席巴,我們走。”

家族中上壹代掌權者的威壓不容小覷,伊路米在這如山般的壓力下面露冰寒,他知道在這種無法殺死對手的情況下服從才是正確的選擇,這也是他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但是……!

黏稠如血的凜冽殺意不受控制地從他周圍彌漫而出,如臨深淵般詭異、窒息的恐怖氣場以伊路米為中心向四面散開,帶著壹種沈寂又決絕的冷酷!

成噸重的鎖鏈被暴力扯斷時發出了沈重的悶響,就在這下壹秒,他的身影閃現在了鐵門前!

對於他們來說願意戴上束縛的工具是服從的證明,主動掙脫的意味不言而喻,而做出這壹切的居然是伊路米,那個永遠遵守家族秩序,是家族意誌執行者的伊路米。

這種舉動仿佛像是冷冰冰的木偶突然睜開眼睛“活了”過來壹樣!

席巴在長子止不住的凜冽殺氣中憤怒地責問:“妳想對我們動手?妳預估過我們的實力差距嗎?在無法殺死對手時貿然挑釁,這是在找死!”

“嗯,我知道。”伊路米平靜的語調裏似乎帶著某種孤註壹擲的意味,也不在乎因為過大的動作而導致重新迸裂開來的傷口,“但我不能讓妳們去找庫洛洛。”

桀諾盯著他,突然笑了起來,“為什麽?我們只不過是想找他問問話而已。”

瞬息間伊路米想了很多,從電椅上起身時他就知道自己什麽也瞞不住了,“是問話還是妳們想殺他?爺爺,妳明知道當妳拿庫洛洛的命來當拷問手段時妳就贏定了。”

他的語氣是壹如既往的冷靜,可說出的話卻包含著壹絲無奈,“在這場交鋒裏有顧慮的人會必輸,而無法下賭註的只有我。”

這種像是示弱的話伊路米從小到大從沒說過,桀諾心裏微微壹怔,接著他就聽到伊路米平靜道:“因為如果妳們殺了庫洛洛,我也會死的。”

……什麽?!

席巴和桀諾同時壹楞,像是沒聽清楚伊路米的話壹樣,臉上總算出現了不作偽的真實反應!

這小子,居然敢拿命威脅他們?!他這是想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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