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夜泊詭船

　　看著對方抱拳離去，雷氏二掌櫃雷家鳴眉頭皺了起來。
　　旁邊的雷氏子弟則歡呼雀躍：
　　“太好了，踏浪船上的秘事被解決了，咱們雷氏商號從今天開始多了壹個殺手鐧！”
　　“什麽殺手鐧？沒有文化，這叫王牌！王牌！”
　　“不錯，有踏浪船做旗艦，咱們可以拉起壹支商隊去東洋最買賣。”
　　雷家鳴皺著眉頭搖頭。
　　旁邊的雷少陽問道：“二叔，妳看起來好像不開心？怎麽了？莫非是有什麽隱憂？”
　　大大咧咧的雷少圖說道：“大哥妳這可猜錯了，二伯這是喜極而泣呢！當初力主買下踏浪船的就是二伯，現在踏浪船的秘事被搞定，他肯定最高興！”
　　雷家鳴甩手，臉上做威嚴姿態：“沒有妳們想的那麽簡單，這艘船的問題未必已經解決了。”
　　雷少圖驚愕地問道：“不是昨晚已經有人在上面睡了壹晚上了嗎？他們安然無恙呢，這船還能有什麽問題？”
　　沈默寡言但心思細膩的雷慶說道：“我早上在這裏偷聽過了，他們裏頭的老大問他們的人‘昨夜有沒有問題’，他們的回應是‘沒有問題但沒有做美夢’……”
　　“這個‘美夢’是有獨特含義呢？還是說他們真想待在這麽壹艘鬼船上還能做美夢？這不是開玩笑嗎？”雷少陽忍不住說道。
　　雷少圖笑道：“沒有死在這上面已經是大好事了！他們還想做美夢？夢見什麽？夢見身邊美女環繞、左擁右抱挨個草？”
　　雷家鳴瞪了這個侄子壹眼說道：“妳休要口無遮攔！多大的人了，說話做事還是這麽沒有腦子。”
　　雷少圖對這個家族二把手頗有懼意，他被責備後便訕笑道：“二伯，我只是太高興了，那啥，這叫什麽來著？太高興了然後胡言亂語？”
　　“欣喜若狂。”雷慶說道。
　　雷少圖急忙點頭：“對對對，欣喜若狂、欣喜若狂。”
　　雷家鳴說道：“小心樂極生悲！”
　　雷少陽聽到這話便謹慎地問道：“二叔，此言何意？妳覺得這艘船還是有問題？”
　　雷家鳴率先登船。
　　內側船板被刮的亂七八糟的場景出現在他們眼前。
　　雷家鳴伸手撫摸船板，說道：“兩個可能不能不防。”
　　“第壹，這些人有什麽法寶或者懂什麽秘法，昨天晚上能安然睡在船上是用了這法寶或者秘法，所以並不是船上的鬼祟被解決。”
　　“第二，他們只是暫時壓制了船上鬼祟，實際上鬼祟猶在，以後還會出問題。”
　　雷少陽問道：“是因為他們太容易被打發走，所以二叔便懷疑了他們？”
　　雷家鳴沈重的點頭：“是啊，踏浪船的價值我們都清楚，這麽大壹艘船，我們只是用了八百個銀元就讓他們退避三舍？這不正常。”
　　雷慶說道：“事若反常必有妖！”
　　雷少陽說道：“但是，這艘船確實是我們雷氏所屬！或許他們確實是講道理的人呢？他們發現船主來要船，無法不歸還，否則這可是違法犯罪的行徑！”
　　壹個雷氏護院說道：“大少爺所言極是，但還有壹種情況二老爺或許沒有註意到。”
　　“他們之所以選擇與咱們和解是因為排教的劉堂主來了，或許他們誤會了劉堂主的意思，以為他是來幫助咱們的呢？”
　　雷少圖楞楞地問道：“對，劉堂主來這裏作甚？”
　　又有人登船而上，說道：“我問過他了，他說他是來瞧熱鬧的。”
　　新出現的是個中年人，濃眉大眼，長兩撇胡子，跟雷家鳴有七八分相像。
　　看到他露面，雷少陽等人欣然叫道：“四叔，您也來了。”
　　雷家鳴沈吟道：“小心為上，這艘船太邪門了。”
　　雷氏的老四說道：“沒關系，今晚先找壹幫乞丐上船來試試水。”
　　雷少陽立馬說道：“這不好吧……”
　　雷家鳴則說道：“這不可行，甬城的乞丐還有不知道踏浪船情況的？他們不會來冒險的。”
　　“何況，”他說到這裏眉頭皺的更厲害，“城內乞丐情況混雜，不知道哪些是要飯朱門所屬，如果咱害了要飯朱門的人，怕是整個家族要受累！”
　　雷慶說道：“遺皇族絕不能惹！”
　　雷氏的老四奸猾壹笑，說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但前些日子不是黔地大亂、中南多省發生混戰嗎？有壹些流民在最近兩天進入了咱們甬城，他們可不知道這艘船的情況！”
　　雷少陽面色不豫。
　　雷氏的老四語重心長地說道：“大仔，妳要記住，現在這年頭是個人吃人的時代，妳不吃人家，人家就吃妳！”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踏浪船對咱們雷氏來說太重要了，有了這艘船咱們的買賣可以擴展到東洋，咱們就可以帶船隊去東洋甚至南洋了！”
　　雷少圖搖頭道：“那不可能，咱們就壹艘踏浪船能跑遠海，其他的船不敢跑的……”
　　“笨蛋。”雷家鳴怒視他壹眼，“踏浪船是可以做旗艦的定海神船，有它在手咱們就可以拉起壹支船隊來……”
　　雷少圖趕緊訕笑道：“對對，那我明白了，空手套白狼！”
　　雷氏的老四帶人去誑騙乞丐晚上來船內過夜。
　　雷家鳴則帶了年輕壹輩幾個俊傑在船上繼續研究。
　　他行商多年的謹慎告訴他，萬事當小心！
　　但他在船上轉悠了多遍也沒感覺有什麽問題。
　　這與以前確實不同了。
　　以前哪怕是白天進入船艙，也會讓人感覺心底壓抑不舒服。
　　他站在船頭往海上看。
　　海上風起雲湧。
　　福船巨大而敦實，踩在上面讓人本能的就感覺踏實，這是他們家普通小船所不能給予的感覺。
　　他撫摸著船頭堅硬的護欄喃喃道：“這麽好的壹艘船，我也舍不得放棄啊！我也是做夢都想讓咱雷氏能徹底擁有它啊！”
　　就在他凝視海上悵然思索的時候，壹種古怪的感覺出現在他心頭：
　　他前面好像蹲著壹個東西，這東西在陰笑著覬覦窺視他！
　　這感覺非常不好，讓他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趕緊回過神來。
　　但他回神後再看卻發現壹切正常。
　　他現在在船頭位置，前面就是壹片空蕩蕩的海而已，他所能看到的船舶部分只有這艘船的撞角。
　　而撞角也很正常。
　　福船這種大型船只往往用作戰船，所以船舶前後皆有撞角，這是海上遇到海賊近戰時候的利器。
　　踏浪船的撞角是壹整棵樹幹雕琢而成，也不知道它是什麽材質，外表包了銅皮、鑲嵌了螺旋刀片，看起來就殺氣騰騰。
　　壹天的時間很快結束。
　　已經算是冬季了，現在白天時間很短。
　　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雷家老四帶著壹行乞丐到來，結果到了碼頭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些乞丐忽然知道了踏浪船的問題。
　　然後他們就嘩變了！
　　這些人用外地話嚷嚷了起來，無論如何不肯再上碼頭更別說上船。
　　負責帶人的雷少圖大為憤怒，他想食物來誘惑乞丐們，結果有人不陰不陽的說了壹句：“酒肉美味可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啊。”
　　乞丐們炸窩了，無論如何不肯上船。
　　雷少圖不是個好脾氣的人，最後他受不了準備用強，卻聽到有乞丐叫道：
　　“老子是朱門九山堂口拐子李下頭的弟兄，妳們今天害老子的命，明天有人給老子討公道，老子不怕！”
　　聽到這話雷氏的老四怒視雷少圖壹眼：“讓妳好好調查他們的背景，妳都查到了什麽雞脖子？”
　　雷少圖委屈地說道：“四叔，這怎麽查呀，咱雷氏又不是遺皇族，壹天時間哪有人手幫咱們去查壹些沒有來路的流民之背景？”
　　乞丐們落荒而逃，撞的兩個挑著食盒的護院連連趔趄。
　　雷氏的老四憤怒地說道：“這下子怎麽弄？今晚誰去船上待著？”
　　雷少圖滿不在乎地說道：“咱們上去就是了，昨晚的外鄉人在上面沒事，然後咱們就有事了？那怎麽可能嘛。”
　　又有雷氏子弟說道：“不錯，即使船上有鬼祟，那咱們及時跳船便是，咱們惹不起它們還躲不起它們嗎？”
　　雷氏的老四悶哼壹聲。
　　保險起見他讓壹個後輩回家去搖人，搖了二十多號護院前來壯膽。
　　安全起見他還讓人帶了幾條黑狼狗上船，狗能震懾鬼祟，也能比人更敏感的發現鬼祟。
　　上船後雷少圖打開食盒說道：“大家先吃好喝好——我草，裏面的酒肉菜肴呢？”
　　類似的老四走來壹看又回憶了先前乞丐們逃跑時候的姿態，頓時勃然大怒：
　　“他娘希匹的，咱們中招了，那群臭要飯的本來就知道踏浪船的問題，他們混跡在咱們之中就是為了盜取食盒裏的飯菜！”
　　還好碼頭有晚飯攤子，他們買了幾樣大鍋菜又搬了壹壇子劣酒，就這麽湊活著吃喝起來。
　　吃水上飯的人都是好酒量，不光因為走海路枯燥無味需要酒水來打發無聊，還因為走海路的時候不好解決淡水問題，而天熱時候淡水難以保存，所以水手們會往淡水裏頭兌酒，這樣可以增加淡水保存時間。
　　他們吃飽喝足，已經月上中天。
　　船上沒有任何鬼事出現。
　　壹行人進入船艙入睡。
　　保險起見，他們擠在了壹個大艙裏頭，這樣有什麽事可以互相照應。
　　再說了，人多陽氣也足。
　　雷氏的老四安排了人手來守夜，分批次守夜。
　　雷少圖守下半夜，他安安穩穩的睡去，也不知道睡到了什麽時辰他被壹泡尿憋醒了。
　　嘀咕壹聲‘晚上喝多了’，他迷迷糊糊起身。
　　船艙裏東倒西歪著他們雷家人，多數在酣睡，雷家鳴帶了兩個人在守夜。
　　他打了個招呼後摸索著走到船舷，然後解開腰帶痛快放水。
　　壹陣寒風吹過，放水中的他打了個哆嗦，頓時清醒許多。
　　寒風吹動波浪起伏，壹股海腥味夾著尿騷味傳進他鼻孔。
　　他低頭看了看，嘟囔道：“草，尿船上了，還好二伯沒跟著出來，否則又要罵我了——草，等等！”
　　“二伯？！”
　　“二伯怎麽會在船上？今晚不是四叔領著我們守夜嗎？二伯沒來才對！”
　　但他先前醒來後分明看到了雷家鳴的身影！
　　壹下子，他的睡意飛到了九霄雲外，整個人徹底的醒了過來！
　　他打眼往四周看，碼頭上光芒稀疏而黯淡，依稀能聽到有賭徒吆喝的聲音隨著風而吹來。
　　這些聲音讓他心裏安定許多，他急忙往艙房趕去。
　　就在要進入艙房的時候他聽到有聲音傳出：
　　“我選這個。”
　　“隨便吧，反正我要他們的肝，還是肝享用起來舒坦。”
　　“肝有什麽舒坦的？我要心，心吃起來多有嚼頭，而且要是取出來的夠快還能帶著心頭血，那就更美味了。”
　　“別說了，快點下手吧，昨晚眼睜睜看著那麽多人卻沒法下嘴真難受，今晚可好了，嘿嘿，這麽多送上門來的。”
　　“……”
　　聽著這些聲音，雷少圖呆滯了。
　　這、這是人話嗎？！
　　他本想推門進去，可是這壹刻他不敢了。
　　呆呆的站在門外，雷少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裏面的聲音陌生、說出的話驚人，這讓他壹時之間大腦空蕩蕩，只會使勁的喘粗氣了。
　　然後屋子裏的聲音戛然而止。
　　接著艙門被猛的拉開！
　　壹張臉突兀出現！
　　雷少圖嚇得慘叫：“啊啊啊！”
　　出現的人臉上也露出驚恐之色，隨即驚恐之色變為怒色：“妳小子叫什麽叫？”
　　雷少圖定睛壹看，這赫然是二伯雷家鳴！
　　雷家鳴怒道：“妳不是出去撒尿了嗎？撒完尿不進來站在外面幹什麽？嚇唬人啊？”
　　雷少圖惶恐地叫道：“妳妳是誰？妳不是我二叔，我二叔今天沒在這船上……”
　　“我不在船上在哪裏？”雷家鳴不悅的打斷他的話，“就憑妳們幾塊料在船上我能放心嗎？我得知妳們要在船上過夜，還不得趕緊過來看看情況？”
　　這話在理。
　　雷家鳴是雷氏的二掌櫃也是雷氏大家族的管家，他心思細膩，事無巨細。
　　雷少圖呆呆地問道：“是這樣嗎？那二伯妳什麽時候來的？”
　　雷家鳴沒好氣地說道：“來了不到壹個時辰，妳們當時都睡著了，連狗都睡了，幸好我來，否則哪有人守夜？”
　　說著他抱怨起來：“妳們也是心大，在這船上竟然還能睡得著？”
　　雷少圖尷尬地說道：“喝、喝了點酒，不是，那二叔妳這是要做什麽？”
　　雷家鳴嘆氣道：“我守夜守的有點困了，出去吹吹海風清醒壹下，行了，妳先回去睡吧。”
　　雷少圖向來害怕這個很能管事的二伯，便點頭哈腰地說道：“哎，好好，我這就回去，那二伯您小心點，今晚風冷，小心染了風寒。”
　　兩人錯身而過，艙門太小，雷少圖又長的人高馬大，這樣兩人難免對撞了壹下，雷家鳴被雷少圖撞的往側後飄了兩步。
　　雷少圖嚇壹跳，趕忙說道：“那啥，二伯對不住，我我我這會睡糊塗了，您先走，您先走。”
　　雷家鳴陰沈著臉說道：“毛毛躁躁，也不知道妳什麽時候能踏實下來！”
　　他輕飄飄的走出艙門，雷少圖看著他的背影下意識地說道：“二伯……”
　　雷家鳴僵硬的回過頭來盯著他。
　　雷少圖被他看的心裏發毛。
　　“怎麽了？”雷家鳴陰沈沈的問。
　　雷少圖困難的吞了口口水說道：“沒、沒啥，就是感覺哪裏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雷家鳴問道。
　　雷少圖撓撓頭說道：“我也說不上來。”
　　“我看妳是睡糊塗了！”雷家鳴責備他壹聲離開。
　　雷少圖也感覺自己這會腦子有些亂，他沒法細想，於是等雷家鳴出門便趕緊進入艙房。
　　艙房裏頭他的族人和護院們照常在酣睡。
　　幾支氣死風燈中火苗在不急不緩的燃燒，火光昏黃而黯淡。
　　雷少圖回到自己鋪位躺下。
　　他枕著手臂呆呆的思索著今晚的事，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呢？
　　他喝了酒又睡得迷迷糊糊，腦袋不太清醒，而且他本來就不是個腦瓜子很機靈的人，所以琢磨了壹陣也沒有琢磨出到底哪裏不對勁。
　　反而把自己琢磨的困倦了。
　　特別是這艙房裏頭極其安靜，這樣更容易讓人入睡。
　　他想到這裏的時候正要心安理得的閉眼沈睡。
　　然後很突兀的。
　　他想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艙房裏頭怎麽那麽安靜呢？
　　這不可能！
　　他們雷家子弟都是粗人，護院們更粗，壹個個打呼嚕加磨牙，睡覺聲音很雜亂才對！
　　意識到這點，雷少圖猛的翻身而起。
　　他伸手去推身邊的人，說道：“四叔四叔……”
　　被他伸手壹推，雷氏的老四就跟個皮囊壹樣被他輕松推了出去！
　　雙眸緊閉。
　　無聲無息。
　　雷少圖的心頓時沈到了谷底！
　　他驚恐的站起身又去推其他人，每個人都跟皮囊壹樣變得很輕，就好像——就好像五臟六腑被摘除了！
　　就好像血肉被吃掉了！
　　就好像如今只剩下皮膚了！
　　這番聯想壹出現，雷少圖立馬回憶起他在門外聽到的那些聲音。
　　現在來回憶的話，那些話就是在分配人的五臟六腑啊！
　　現在船艙裏頭除了他，其他人都沒了五臟六腑變得輕飄飄起來了！
　　就在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他猛的又想明白了先前壹直感到困惑的壹件事，讓他感覺不對勁的壹件事！
　　雷家鳴的身體狀況不對勁，他當時就是輕飄飄的！
　　所以雷少圖輕松壹撞他、他就往後飄，所以他壹出門被寒風壹吹，走起來就飄！
　　那麽——難道二伯也沒了五臟六腑？
　　壹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他腦海中！
　　但二伯明明還活著啊，雷少圖又想道。
　　另壹個可怕的念頭也出現在他腦海中：
　　二伯真的還活著嗎？先前跟他說話的那個，真是他二伯嗎？
　　就在他驚恐的胡思亂想之時，門口響起壹個陰嗖嗖的聲音：
　　“妳現在想明白哪裏不對勁了？”
　　雷少圖猛然擡頭。
　　雷家鳴呆板的臉出現在艙門後的黑暗中！
　　就這麽壹下子，雷少圖嗷的慘叫壹嗓子！
　　他被嚇崩了！
　　壹時之間他也顧不上多想，整個腦袋都是空白的，整個人跟壹條瘋狗似的往艙門沖去！
　　雷家鳴沒有擋住他，被他壹下子撞的飛了起來！
　　他沖出門去便想跳船入海，可是幾步邁出去有大黑狗迎面沖他狂奔而來。
　　看到這幾條狗他先是大喜然後大驚：它們不是雷氏的獵犬了，它們此時跟屋子裏的人壹樣都只剩下了皮囊！
　　皎潔的月光灑下，雷少圖看清了這些狗的眼睛和嘴巴。
　　它們沒有眼珠子沒有舌頭！
　　它們撲起來後輕飄飄的！
　　雷少圖慘叫壹聲連滾帶爬的逃竄，濕漉漉的褲襠蹭在船板上，幾條追來的狗皮子突然忌憚的停下了腳步。
　　這壹刻雷少圖很感激自己傍晚貪嘴多喝的酒水以及尿不盡的毛病，他肚子裏依然還有充沛的尿水，這些尿水讓狗皮子不敢靠近他！
　　借助尿水爭取的時間，他找到大船的廁所鉆了進去並趕緊從裏面鎖上門！
　　廁所門有縫子，他從門縫往外看。
　　狗皮子輕飄飄的轉來轉去。
　　它們幾次從廁所外經過，卻並沒有對廁所產生懷疑。
　　恰恰相反，它們每次經過廁所都會加快腳步。
　　雷少圖松了口氣，自己賭對了！
　　這些狗皮子對尿水這種東西很敏感，它們對廁所有著恐懼之感！
　　狗皮子走遠，雷家鳴的聲音被風吹的飄進廁所裏：“早知道就留下妳們鼻子，哼！現在妳們沒有鼻子了，竟然連個人的味道都嗅不到，真是沒有壹點用了！”
　　這話讓雷少圖又是驚恐又是慶幸。
　　他驚恐的是二伯果然有問題。
　　他慶幸的是這些狗還好也被吃掉了臟器和五官，否則他還真不知道怎麽能逃命。
　　但現在怎麽能逃命？
　　他有些頭疼。
　　就在這時候輕飄飄的腳步聲響起。
　　雷家鳴的身影出現在外面。
　　他陰沈著臉慢慢的走著，忽然說道：“嘿嘿，出來吧，我看見妳了！”
　　聽到這話雷少圖嚇得要慘叫。
　　可他隨即從門縫裏發現雷家鳴不是沖著他方向說的！
　　雷家鳴等了壹會沒有動靜又往旁邊走去，再次壓低嗓音說道：“嘿嘿，出來吧，我看見妳了！”
　　這樣雷少圖明白了，它壓根找不到自己，它這是在詐唬人呢！
　　他下意識又松了口氣。
　　這時候他身後響起壹個幽幽的聲音：“妳就這麽放心妳的身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