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瞽仙

　　雲松從牢房裏跑出來就是為了拿回錢眼兒和厲鬼羊皮。
　　也不知道錢眼兒怎麽做到的，警察署裏忽然內亂，高老五把駁殼槍當沖鋒槍使，將整個警察署裏夜班值守的人全給打死了！
　　他被鬼迷心竅，殺了同僚之後竟然還想進入監牢大開殺戒。
　　雲松上去輕松弄死他奪回錢眼兒準備回家，正好木下成衣店在他回家路上，他便順路來找厲鬼羊皮。
　　但他來晚了。
　　木下成衣店裏的四個浪人全死了，只剩下那個胖胖的老板。
　　老板瘋了。
　　他拉尿了壹褲襠，眼神呆滯、口水亂流，嘴裏喃喃有詞：“壓脈帶壓脈帶壓脈帶壓脈帶……”
　　雲松嘆了口氣，都是貪心惹的禍。
　　作為壹個講道理的人，他起初並不想弄死這個胖老板。
　　胖老板不過想坑他而已，罪不至死。
　　可是胖老板今天又聯合巡捕壹起坑他，這就很過分了。
　　滬都巡捕很黑，沒有關系沒有背景又沒有錢進去就跟進地獄壹樣，基本上沒法活著出來！
　　所以雲松得好好的教訓他。
　　現在老板瘋了，他不大好意思動手，於是就決定不殺人了，打老板壹個半身不遂算了。
　　他在老板腰椎上操作了壹把，然後暗嘆壹聲‘婦人之仁’出門而去。
　　這趟收獲還行，沒白白坐牢，他弄死高老五的時候從對方手裏又搞到了壹把駁殼槍和好幾個彈匣。
　　胡金子和大笨象在門外翹首以待。
　　令狐猹最早發現他，嗖嗖嗖跑過來掛在了他腿上。
　　阿寶也想這麽做，雲松嫻熟的擡起腳來。
　　然後阿寶主動滾了出去。
　　熟練的讓人心疼。
　　看到他回來，胡金子和大笨象歡欣鼓舞：“要飯朱門真的厲害啊。”
　　雲松聽到的第壹句話就是這麽說的，這樣他自然疑惑：“妳們什麽意思？我回來了跟要飯朱門有什麽關系？”
　　大笨象說道：“真人妳傍晚被抓以後，我們立馬就得到消息了，本來老虎準備請仙兒上身去救妳，然後來傳消息那個老乞丐說我們不用動彈，他們在滬都的舵主已經去聯系警察局高官了，會盡快放妳出來。”
　　“但沒想到這麽快。”胡金子贊嘆道，“要飯朱門效率真高。”
　　“那肯定的，”大笨象也贊不絕口，“那老乞丐不是說了嗎？他們舵主今晚會宴請警察局的高官來解決這件事。”
　　雲松聽到他們的話後懵了：“要飯朱門已經動手要救我了？”
　　大笨象聽到他這話也有點懵：“真人，難道妳被放出來不是他們的功勞？”
　　雲松苦澀的笑了：“我他娘是越獄跑出來的。”
　　不光他越獄了，那警察署看守室裏的犯人多數都越獄跑了。
　　反正這年頭又沒有監控，他們裏面許多人都是被抓進來敲竹杠的，黑警們沒有將他們登記在冊，所以跑了就是白跑。
　　雲松同樣沒被登記，這樣他為什麽不跑？
　　可事到如今他發現他是白跑了。
　　要飯朱門今晚就聯系了滬都警察署的高官，那他等於是被登記在冊了，他還得回去，否則那警察署如今壹團亂麻、釀造慘劇，難免不會有人去懷疑他。
　　白跑了……
　　他黑著臉又回到警察署。
　　而直到此時警察署的亂局還沒有被收拾，倒是有警察已經到了，但藏在四周民宅裏探頭探腦不敢進去，估計是怕被打了黑槍。
　　這樣雲松爬墻進去，又變成焱鋸落頭氏直接穿墻回到看守室。
　　看守室裏頭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跟他同處壹室那人正在牢房門口往外探頭看熱鬧。
　　聽到雲松的動靜他便急忙竄回床下。
　　直到雲松冒頭他才松了口氣：“哎，是妳呀，我聽見腳步聲還以為是黑皮狗來了呢。”
　　“外面怎麽回事？大家夥都跑了，妳怎麽反而回來了？”
　　雲松苦笑道：“外面死了壹堆黑皮狗，要出大新聞了，我回來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妳呢，妳怎麽沒逃跑？”
　　瘦削漢子搖頭道：“我不跑，待在這裏也挺好的，嘿嘿，這裏有地方住也有飯吃，我天天藏在床下也不會挨打，這可比待在外面自己賺飯舒服多了。”
　　雲松對他豎起大拇指。
　　這人要是會偷電瓶車，那妥妥的又是個網紅。
　　他從懷裏掏出壹只油紙包裹的燒雞遞給瘦削漢子：“雖然在裏面有飯吃，但很久沒吃到這個了吧？”
　　燒雞是現烤出來的，油光發亮，香味濃郁。
　　漢子眼睛亮了。
　　他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問道：“妳妳妳，不是開玩笑吧？妳給我的？讓我吃？對我這麽好？”
　　雲松說道：“妳救了我壹命，我送妳壹只燒雞算什麽對妳好？吃吧，要酒嗎？”
　　他順路買了壹瓶酒，大浦大曲。
　　漢子點頭如搗蒜。
　　他抱著酒和燒雞，然後就哭了：“真好，真好，燒雞配燒酒，只有我大哥結婚時候我才這麽享受過。”
　　“兄弟，妳對我真好，連我大哥也沒有妳對我這麽好，要不然咱倆結拜吧，妳當大哥我當兄弟。”
　　雲松無奈。
　　這漢子可能被關押時間太久，腦袋瓜子多少有點問題了，不過他不是傻，簡單是有時候邏輯有問題或者說話帶著傻氣。
　　他便說道：“妳救我壹命，我這人向來有恩必報，後面我會帶妳出去的，到時候給妳壹些大洋妳去盤個門頭做點小買賣，養家糊口應該不成問題。”
　　漢子顧不上聽這些，他撕開油紙私下個雞頭，先從雞頭吮吸起來。
　　就從這點，雲松便知道這是個苦命人。
　　壹直到快天亮警察署才重新進來人，而且壹下子湧進來幾十上百號人，全是穿軍靴扛大槍的兵。
　　有人在外面嚷嚷道：“他姥姥的，壹群孬種，老窩讓人給端了結果妳們只敢在外面藏頭露尾？活該讓人殺上門來！”
　　又有人賠笑道：“張團長見笑，我們倒不是膽小，是這署裏頭的事太詭異，怕是有妖邪作祟，所以我們在等局長請高人來破局才敢進來。”
　　粗獷的聲音又響起：“有個屁，滬都這麽大的城市這麽多的人口，陽氣旺盛的就跟燒火壹樣，什麽妖魔敢來找死？”
　　軍隊開進接管警察署，然後警察們進來辦案。
　　嘔吐聲、抽噎聲和怒罵聲不絕於耳。
　　有警長帶著人進看守室，他們挨個審訊沒有離開的犯人。
　　也有警察來審訊雲松，他上來就拿警棍抽人：“說，外面的人是怎麽被妳殺的？”
　　雲松壹把握住警棍冷聲道：“外面的事與貧道無關！”
　　警察聽到這話壹楞：“妳、妳是個道士？嘿，找到正主了，警長，這裏有個道士，外面的亂子肯定跟這道士脫不開幹系。”
　　雲松郁悶。
　　這孫子眼光還真準，壹下子找出真相了。
　　但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這個道理他懂。
　　所以他怎麽可能承認自己與這件事有關？
　　警長拎著馬鞭陰沈著臉進來。
　　他使了個眼色，手下巡警立馬瞪眼厲聲吼道：“說，妳是怎麽謀害我們同僚的？”
　　雲松盡量心平氣和：“我沒有謀害他們，沒有謀害任何人。”
　　這巡警上來擡腳要踢他：“妳娘的，嘴巴還挺硬……”
　　警長攔下他，面對雲松和顏悅色：“道士，妳負隅頑抗是沒用的，妳說妳沒用謀害他們，那妳怎麽待在牢裏沒有越獄？”
　　臥槽！
　　雲松被他的邏輯給驚呆了。
　　妳沒殺警署的警察為什麽留在了牢裏？
　　不是妳撞的妳為什麽要扶？
　　這都是喪盡天良的邏輯啊！
　　他說道：“因為貧道沒有犯罪，貧道是清白的，所以為何要越獄？”
　　幾個巡警紛紛露出冷笑之色，他們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
　　“妳是真嘴硬，看來老子不給妳松松皮子妳是不肯說實話了。”
　　“日，給我摁住他，我今天打掉他滿口牙！”
　　“老大妳別管了，跟這種賤皮子好好說話沒用，就得上刑去招呼他！”
　　雲松冷笑道：“妳們既然認定貧道有本事殺死上面那些巡警，那妳們就不怕得罪了貧道，遭到貧道的報復？”
　　“換句話說，貧道要是有不動聲色就能殺死上面那些人的本領，還能留在這裏任憑妳們侮辱？”
　　警長皺起眉頭。
　　他對左右說道：“這話沒問題。”
　　巡警們頓時喪氣。
　　然後警長繼續說道：“那他留在這裏就是沒有什麽本領了，這樣咱們不必害怕得罪他，去，狠狠地揍他壹頓先泄泄火！”
　　雲松驚呆了。
　　自己八字跟滬都風水犯沖吧？這怎麽來了滬都凈幹些傻逼事？
　　難道自己有點傻逼？
　　他忍不住懷疑人生。
　　巡警們跟狼狗壹樣圍上來，床下那漢子鼓起勇氣鉆出來叫道：“別打他，他沒有去殺人！他是無辜的！”
　　雲松很欣慰。
　　自己這牢沒白坐，結交了壹個不錯的獄友。
　　結果巡警們對他視而不見。
　　還要擼著袖子對付雲松。
　　雲松壹看這幫黑警是想草菅人命，終於放棄了對他們保留的幻想。
　　滬都的巡警都是黑警。
　　都該死！
　　他憤怒的指向瘦削漢子吼道：“妳們耳朵瞎了嗎？有人給我作證了！妳們不能聽聽證詞嗎？”
　　巡警們聽到這話面面相覷，他們順著他手臂看了看，然後有人問道：“他是被嚇傻了嗎？說什麽傻話？”
　　雲松壹聽這話大為驚訝。
　　巡警們難道看不到這瘦削漢子？
　　這瘦削漢子是鬼？
　　不對。
　　他不是鬼。
　　是鬼的話他不至於這麽近都無法察覺其存在，而且昨晚他帶來了燒雞和老酒，這瘦削漢子可是吃喝的很舒坦。
　　但巡警們沒有說謊的必要。
　　這樣壹種奇怪的鬼便出現在了雲松腦海中。
　　瞽仙。
　　瞽仙不是仙還是鬼，是壹種獨特的鬼。
　　鬼是人死後而成，有些人死後卻意識不到自己已經死了，這些人還以為自己活著，它們所變成的鬼便是瞽仙。
　　之所以以仙來稱呼它們，是因為對於古人來說，這種狀態確實跟仙很相近——
　　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然後獲得了不生不死、長生不老的能力，這跟成仙多像？
　　唯壹不像仙的地方在於尋常人看不到它們，只有特定的環境、特定的人才能看到它們的身影。
　　這也是瞽仙名字的另壹個來由，瞽是‘盲、看不見’的意思，瞎子謂瞽，瞽仙就是看不見的仙。
　　另外不是隨便的人就能成為瞽仙。
　　瞽這個‘盲、瞎’不光說視覺，還說的是心靈，能成為瞽仙的人是心智不健全，心裏頭不亮堂，算是心靈上的瞎子。
　　這種人活的迷糊，所以他們死了才會意識不到自己的死，還以為自己活著呢。
　　正常人是騙不過自己心的，壹旦死亡很快就會意識到自己的死。
　　就像這個瘦削漢子，他之前就表現出了壹些呆傻，當然正常人也不會踩到牛二那種人的腳。
　　正常人也不至於在牢裏待了很久壹直不被人理睬，卻依然意識不到自己變成了鬼。
　　這會瘦削漢子依然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異常，他只是單純的在著急。
　　他蹦達著叫道：“他是個好人！他沒害人！沒殺人！他昨晚離開了都回來了！妳們別冤枉他，不能冤枉人！”
　　好嘛。
　　雲松壹聽這話暗暗感嘆，還好這人是個瞽仙，巡警們看不到他也聽不見他的話，否則他這話壹說自己真是沒罪也有罪了。
　　警長是老江湖，他見多了人，對人的表情有研究，對人心也有研究。
　　雲松的反應讓他意識到不對勁。
　　他問道：“妳真看到這裏還有個人？”
　　雲松斷然搖頭道：“沒有，我剛才在胡言亂語。”
　　瞽仙壹旦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就會消散。
　　如果他光明正大的跟幾個巡警談論這瞽仙，那即使他有點蠢保不齊也會意識到自己已經死掉的事實。
　　雲松不想害他魂飛魄散。
　　結果警長反而跟他杠上了，他死死的盯著雲松說道：“以前也有人說，在這裏看到過壹個已經死掉的人又出現了，那人沒說謊，這裏確實有個……”
　　雲松擺手打斷他的話。
　　他對瞽仙說道：“妳先去床下躲起來，捂住耳朵，然後我離開的時候再叫上妳。”
　　瞽仙惶恐地問道：“妳要幹什麽？”
　　雲松說道：“我要揍他們。”
　　瞽仙趕緊勸阻：“妳別犯傻，胳膊扭不過大腿呀，妳讓他們打就行了，他們打夠了就放過妳了，有壹次牛二就帶著人來打我，然後我抱著頭任憑他們打，他們打夠了後來再也不管我了。”
　　雲松說道：“好，那妳捂住耳朵躲起來吧，我不想讓妳看到我挨打的場面。”
　　瞽仙嘆了口氣又重復壹遍‘胳膊扭不過大腿’，然後無奈的鉆進床底。
　　雲松將這瞽仙的形象敘述壹遍。
　　隨著他說話，有兩個巡警開始面色泛白、雙腿哆嗦。
　　壹個年輕巡警奇怪地問道：“怎麽了？”
　　警長說道：“以前這牢裏確實有這麽個人，但有壹次牛二醉酒，然後帶人來打犯人玩兒。”
　　“別的犯人壹打就下跪討饒，就這個人性子執拗，他不下跪也不討饒，他抱著頭硬生生的扛。”
　　“結果牛二他們下手太狠，就把人給打死了，是不是，罐子？”
　　他最後的問題是沖著壹個中年巡警問的。
　　中年巡警不說話。
　　其他巡警也沈默不語。
　　這種事顯然在他們警署裏不罕見。
　　盡管雲松之前已經猜到了真相，但現在聽警長輕飄飄的說出來後他還是忍不住動怒。
　　滬都的巡警！太無法無天了！
　　他看不下去這種滔天惡行，他要替天行道！
　　這時候又有警員下來，他們十幾個人簇擁著壹個挺著大肚子的胖警官，壹進來便問道：“當值的警員是誰？昨天傍晚妳們抓的壹個叫雲松的在哪裏？”
　　雲松知道這是要飯朱門請的援軍到了，便說道：“我在這裏。”
　　接下來的聲音震到了他，壹個中年人快步沖來叫道：“九少爺，您可受苦了！”
　　九少爺？
　　雲松第壹反應是這人在演戲，要飯朱門說他是朱家九少爺之類，然後以這樣的身份從警署來撈人。
　　但緊接著他腦海裏又出現壹個念頭，之前鹿敬天跟他交談時候曾經說過他的壹個身份，他有義父義母，且他是九太保之壹……
　　這個九少爺會不會跟九太保有關？
　　他心思轉的飛快。
　　面色不變。
　　中年人箭步沖到門口手握木欄往裏壹看，當即熱淚盈眶，順著木欄就跪下了。
　　他激動到哽咽，抱拳叫道：“九少爺！您果然在這裏、您果然在這裏，朱門去通知咱消息的時候，老爺和太太還以為他們在消遣咱們！”
　　“沒想到您真的回滬都了，您說您回來了怎麽不回家？怎麽不給家裏通知壹聲？”
　　說到這裏他猛地哆嗦了壹下，擡手抽了自己壹巴掌：“哎喲您瞧我這張破嘴，我怎麽能質疑您？”
　　“九少爺您別誤會，我剛才的話不是質疑您，我我是關心您，咱家上下都在關心著妳回家啊！”
　　牢裏的警長顯然認識中年人，他惶恐地問道：“蘇先生，您您您什麽意思？這位、這位道長是貴府的啾啾啾啾啾……”
　　他突然變得緊張，以至於壹個‘九’楞是說成了鳥叫聲！
　　其他巡警的表情更難看。
　　有人踉蹌著往後退了壹步，然後軟倒在地。
　　這壹幕把雲松給看呆了。
　　有點熟悉啊！
　　這不是贅婿回家的套路嗎？
　　不過自己不是在媳婦家裏而是在牢裏，但效果是壹樣的，都是大佬回家！
　　雲松看向幾個巡警。
　　幾個巡警面色難看的厲害。
　　警長驚恐的抱拳作揖：“九少爺、原來您您是九少爺，我、我有眼不識泰山，九少爺，您可、您行行好，您別跟我這種傻子壹般見識！”
　　聽到這話中年人猛然大怒，他站起來厲聲道：“妳們對我家少爺做了什麽？”
　　警長急忙擺手：“蘇先生，誤會，這都是誤會……”
　　“那咱們的誤會可夠大的。”雲松失聲壹笑。
　　這個世界的雲松好像很兇殘？
　　九少爺這是兇名在外呀！
　　他確實兇名在外。
　　就這麽簡單壹句話，警長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驚恐到扭曲。
　　雲松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妳呢，算是命大，剛才只是恐嚇威逼我兩句。這沒什麽，我這人素來心胸開闊，這事我不放在心裏。”
　　警長急忙作揖道謝。
　　雲松抓住他肩膀摁住他：“別急著道謝，他們幾個剛才可不止是威逼我，他們還要打我呢！”
　　幾個巡警慌忙討饒。
　　雲松又指向那個名為罐子的巡警：“妳最兇啊，不光要打我，還草菅人命！”
　　罐子擺手往後退，壹直退到墻邊。
　　警長見此壹咬牙，沖到牢房門口沖被巡警們簇擁在壹起的胖警官叫道：“報告署長，陶罐子曾經夥同牛二警長對犯人無故毆打致死，犯草菅人命罪！”
　　胖警官嘴角抽了抽，陰沈著臉離開。
　　陶罐子大叫道：“署長、署長，我是讓二哥給逼的不是讓牛二、牛二逼我的！”
　　警長抽出手槍拉了槍栓，痛快壹槍直接崩了陶罐子的腦袋！
　　幹脆利索。
　　雲松都看呆了！
　　他知道這時代的滬都很混亂，黑警們目無法紀、囂張跋扈。
　　但他也沒想到這些人可以這麽囂張！
　　這陶罐子可是警員，然後就這麽被崩了？
　　簡直是無法無天！
　　滬都的混亂要超出他的想象！
　　他在滬都的日子必須得更謹慎、更冷酷！
　　這是個人吃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