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變了

全金屬彈殼

科幻小說

日薄西山,火雲燒天。
濁氣下降,陰氣上升。
四面漏風、上下漏水的道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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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交代

時代變了 by 全金屬彈殼

2022-1-1 22:11

  前頭壹番分析,雲松還以為這胖貨是鬼呢。
  沒想到是活人!
  那仇人相見,白刀子進黃刀子出!
  雲松知道自己今晚的危機都是王有德害的。
  他想出去算賬,可是王有德身上三把火燒的旺盛,就像真實火焰壹樣,隨著他的靠近把他烤的很有些難受。
  於是他心念壹動,脫離了轆轤首的身份重新變化成人。
  接著他的視野改變。
  熊熊火焰不見了。
  壹棵柳樹下出現了壹個肥大的黑影。
  此時是盛夏時節,林中樹木長的郁郁蔥蔥,皎潔的月光從枝葉縫隙裏灑下,就像壹塊銀白紗布被絞碎了,零零散散落在地上。
  雲松擡腳輕輕踩在地上,慢慢靠近王有德的位置。
  四目觀在雲起山群中壹座山的山頭上,四周環繞著灌木樹林,平日裏沒人會打掃枯草落葉,所以林子裏頭的地面潮濕松軟,落腳無聲。
  山頭處風大,樹木多數長不太高。
  王有德倚靠在壹棵低矮的柳樹上打瞌睡。
  雲松壹直沒有出聲,他站到了王有德對面,安靜的看著他。
  山上風在吹。
  天上雲在飄。
  有時候雲彩會擋住月亮,有時候又會毫無遮掩。
  於是雲松的臉有時候雪白陰冷,有時候幽深森然。
  王有德跟瞌睡蟲壹樣點了下頭,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看。
  然後壹下子清醒了!
  他的胖臉扭曲成壹團,兩片嘴唇張開跟兩根肥香腸似的,竟然也能扭曲!
  “嗬嗬、呃嗬嗬!”
  他遭受過度驚恐壹時不能發出聲音,往旁邊壹挪想後退卻腰背吃不住力倒在了地上。
  恰好雲過天晴,月光穿過枝杈縫隙照在雲松臉上讓王有德看清他的樣貌,隨即王有德捂著心口叫道:
  “嘶嘶,小真、真、小真人?妳怎麽在這裏?”
  雲松冷笑道:“這話應該小道問妳才對吧?妳不是下山回家了嗎?為什麽留在這裏?”
  “在下也想下山,可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在下下不去呀。”王有德說著話想爬起來,雲松伸手從懷裏拔出拂塵向他遞了過去。
  見此他大喜伸手要握住拂塵以借勢被拉起。
  結果拂塵巧妙的避開他的手捅在他胸口將他給重新摁倒在地:
  “想起來?著什麽急,魯迅說過,生前何必久立,死後有的是站著時間。”
  王有德聽到這話打了個哆嗦,道:“小真人妳這是說什麽話?夜裏不談鬼、野外不話妖,在下膽子小,大半夜的您可別嚇唬我。”
  “再說,人死後不是躺著嘛,怎麽會有站著的時間?”
  雲松說道:“我把妳屍體豎著埋地裏,妳不就可以壹直站著了?”
  王有德訕笑:“小真人別開……”
  “少廢話!”雲松板著臉打斷他的話,“說,把妳怎麽禍害我們道觀的事給我說出來!”
  王有德壹聽這話滿臉茫然,道:“小真人何出此言?什麽禍害道觀?在下怎麽會做出禍害四目觀的事?”
  雲松不耐煩的甩動拂塵比劃了壹下:“福生無上妳老母,小道耐心有限,不想跟妳打啞謎。”
  “妳聽好了,趕緊把妳今天對道觀的所作所為都坦白交代,否則現在道觀裏頭可有的是鬼,還全是冤魂惡鬼,所以如果小道把妳送進去,妳什麽下場自己清楚吧?”
  王有德看起來更是茫然:“道觀乃是三清的道場,裏面怎麽會全是鬼呢?”
  雲松看他這幅無辜的樣子頓時來氣,提拳要揍他:“砂鍋——迷妳砂鍋這麽大的拳頭見過沒有?”
  這下子他終於害怕了,叫道:“小真人饒命,我說,妳問什麽我就說什麽,我什麽都說。可、可可在下確實沒想著害道觀,更沒想著害妳!”
  雲松甩手作勢要抽他,喝道:“我看妳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還用我問?妳不會自己交代嗎?還是不老實啊,妳是不是想進道觀嘗嘗百鬼分屍的滋味?”
  王有德嚇得驚恐擺手:“不敢不敢,在下交代、這就交代,真人息怒啊。”
  他想了想,胖臉頓時皺巴在壹起:“可在下到底要交代什麽?您倒是問吶!”
  “把妳覺得該交代的,都給我交代了!”雲松怒吼。
  王有德恍然點頭,麻利地說道:“在下王有德,字補齊,是雲起山下老鎮鎮長,現年五十壹歲,有壹妻壹妾沒有兒女……”
  “別給我扯這些沒用的,直入主題,說說妳怎麽禍害我家道觀的!”雲松打斷他的話,“給妳個提示,錢眼兒!”
  這也是鬼給他的提示。
  它們是被壹個叫錢眼兒的東西吸引來的。
  聽到‘錢眼兒’,王有德肥胖的身軀忍不住的顫栗幾下子。
  他驚惶地說道:“錢眼兒?小真人怎麽會知道錢眼兒的事?您怎麽突然問這件事?”
  雲松感覺他話裏有話,便警惕的看著他說道:“現在沒有妳發問的份,妳先回答小道的話,錢眼兒是怎麽回事?”
  王有德說道:“錢眼兒是個妖魔!”
  “它真身什麽樣在下不清楚,只知道它能感覺到人的貪念,能隨著人的貪念變化樣子。”
  “如果妳喜歡的是大洋,它就會變成壹把大洋;如果妳喜歡的銅元,它就變成壹堆銅元……”
  “如果它發現我喜歡的是銀票……”雲松接話。
  王有德沈重地說道:“那它就會變化為銀票,總之它能變化成任何跟錢有關的東西,只要能引誘妳收下它。”
  雲松明白了。
  他的不貪心救了自己壹命。
  先前他看到金條無動於衷,拿起來後又物歸原處,反而收起了壹張銀票。
  錢眼兒看到這件事後以為他喜歡銀票而不喜歡黃金,就變成了壹張銀票。
  他在思索,王有德還在訴說:
  “關於錢眼兒的事是從三櫓子家開始的。”
  “差不多壹個月前,三櫓子突然變得闊氣起來,先掏錢帶家裏人大吃大喝,又給家裏人扯布做新衣裳,還說要在鎮上買套獨門獨院大房子。”
  “這三櫓子不過是個撐船搖櫓的,平日裏養家糊口都難,這怎麽突然有錢了呢?”
  “鎮上有人問他,他便說是掘藏了,找到了祖上窖藏的銀元庫。”
  “但這話糊弄壹下外人行,可糊弄不了自己人,他三櫓子祖上壹輩輩都是撐船搖櫓的,哪裏有本事攢下銀元?再說以前有皇上的時候,大家夥用的都是銅錢,哪裏來的銀元?”
  “奈何這三櫓子是屬樹樁子的,壹斧子下去也鑿不出個屁,他不肯說錢的來路,鎮上人問不出來。”
  “結果三櫓子闊綽了十來天,剛買了壹棟房子,卻全家暴斃!”
  “接下來就是大拇哥了。”
  壹口氣把話說到這裏,王有德突然口風壹轉:“小真人妳知道這個‘大拇哥’為什麽起這麽壹個名字嗎?”
  雲松不耐道:“有話說話、有屁放屁,妳當妳在說書呢?”
  王有德尷尬壹笑,趕緊接話道:“這個大拇哥是我們老鎮頂有名的壹個人,徹頭徹尾的敗家子、濫賭鬼,他本來家裏薄有資產,結果都讓他給賭沒了。”
  “這人還喜歡賭咒發誓,每次輸慘了就會立下誓言說‘再也不賭了,下次再賭就砍自己壹根手指頭’。”
  “結果到了今年,他兩只手就剩下大拇哥了,幹啥都得伸出大拇哥,所以得了這麽個綽號。”
  雲松哼笑壹聲。
  賭狗,不值得同情。
  “三櫓子買的大宅子就是大拇哥家的祖宅,大拇哥賣掉祖宅拿到錢又跑去了賭檔裏頭,他這次錢多直接住在了賭檔,大把大把的往賭桌上撒大洋。”
  “沒撒幾天,大拇哥也暴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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