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雙喜臨門

　　後面兩天雲松是真的辛苦。
　　白天他得拼命的練《純陽煉氣訣》來積攢陽氣，到了晚上他要去進進出出的搞餓鬼。
　　隨著幽冥騎修為增進，使用它所需要的陽氣也變多。
　　雲松壹個白天所能積攢的陽氣不夠了，他往往捱到半夜就沒法再使用鬼身。
　　還好經過他的努力，樹中住餓鬼被鏟除了七七八八。
　　這些貨色跟狗壹樣，有的是哈士奇沒腦子，有的是邊牧很聰明。
　　剩下的就是邊牧了，哈士奇已經被他搞沒了，剩下的餓鬼不好釣，壹個個縮在樹裏不動彈。
　　只是自始至終對他的目光沒有變。
　　還是那麽怨毒仇恨。
　　我打不過妳。
　　但我就是不服妳。
　　然而雲松並不需要它們服氣：反正我只想弄死妳們！
　　來到有藥寨的第四日。
　　阿細祭典要開始了！
　　經過通知，筮族各大部落、各大山寨都來了人，有藥寨開始變得摩肩擦踵。
　　通過這幾天的了解，雲松已經對筮族這個從未聽說過的少數民族有了壹些了解。
　　他們最早是居住在山裏的狩獵民族，對火極為崇拜，第壹是火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了方便，第二是他們信奉的祖巫神便是從天火中走出來的。
　　因為祖巫神通體如青銅，他們便以為祖巫神是天火鍛造神銅而成。
　　這點是他們自己的推斷，啊嗚對此避而不談，所以雲松對於它的身份也只能推斷：
　　他認為啊嗚是個外星人。
　　總之在最早的時候筮族還沒有具體成為壹個民族，他們是許多山裏小部落斷斷續續的聯系著。
　　這些人不了解火，他們生活要用到火，可是控制不住火，有時候秋冬季天幹物燥，壹場山火出現就能燒掉壹個部落。
　　這種情況下他們開始最初的崇拜火，他們認為火是有靈性的，平時是給他們以方便，當他們犯了錯，火就會懲罰他們。
　　最早時候他們不是信仰祖巫神，而是信仰火神，他們把對火神祭祀叫阿細，希望祭祀火神能消除災難、壯大部落、獲得吉祥。
　　當然這玩意兒沒卵用。
　　直到有壹次舉行阿細祭典的時候，晴空出現霹靂，壹場天火降臨引燃地火，啊嗚便從大地之火中走出。
　　這事是有官方的記述，有藥寨的每壹屆藥王都要背誦《阿細先機》，這是壹篇很長的敘事詩和祭祀詞，只要在阿細祭典上誦讀《阿細先機》，他們就能得到驅邪的神火。
　　因為神火來自祭典，所以叫祭火。
　　阿細祭典最早祭祀的是火神，後來成了祖巫神，他們開始信奉祖巫神的時候，為了表示對祖巫神的忠誠，便在祭典上加了個重要活動：
　　燒火神！
　　他們會以山裏壹種幹花制作出壹個火神，幹花名為‘斥力禁遊’，其中斥力是祖巫神欽點的最早壹位藥王。
　　他發現了山裏有壹種花，這花顏色有紅有黃有白有黑，但只要曬幹便能夠很猛烈的燃燒。
　　火神就是用斥力禁遊給插制而成，它從裏到外都是這種幹花，外面是黃色、往裏是紅色，再然後是白色，最後壹點幹花在火神內裏是黑色。
　　這樣的火神就像壹朵燃燒的火焰。
　　燃燒的分層的火焰。
　　當天的寨子特別熱鬧，女人在準備長龍宴席，男人則準備祭典大會。
　　其中長龍宴席對大笨象和阿寶充滿誘惑力。
　　這玩意兒是在寨子中間鋪上芭蕉葉，用寬大的芭蕉葉層層鋪出壹條綠毯，然後將食物擺放其上，到時候所有人可以隨意坐下隨意吃，在壹個地方吃夠了就隨意換位置。
　　很帶勁的。
　　阿寶已經早早坐好了，它選擇了壹個上位的地方，進可吃退可吃。
　　它今天要是不能長上壹斤肉，它就認為自己吃的太少。
　　滿寨子裏頭喜氣洋洋。
　　曬著陽光的雲松盡管疲憊，但看到後也忍不住高興。
　　馮陌影走來遞給他壹個盒子，說道：“道長妳看上去有點虛呀，妳得註意點身體。”
　　雲松沈聲道：“福生無上天尊，最近貧道夜觀星象操勞過度，所以體內陽氣有所不足。”
　　他打開盒子壹看，裏面是十枚白白胖胖的丹藥。
　　這絕對是好丹藥，因為盒子壹開有壹股清新自然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精神壹振。
　　馮陌影笑道：“妳現在缺陽氣，可以用壹下補氣丹，這是建康司馬家出的丹藥，藥效很好。”
　　雲松道謝，收下丹藥沒有直接吃下。
　　事情不大對勁……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奸！
　　馮陌影少見的對他表現出了主動性，看他接下了丹藥便坐在旁邊說道：
　　“道長修為有些古怪，貌似僅僅是第二境的煉氣境，但妳的氣卻很霸道。”
　　“請道長恕罪，這兩天我壹直在觀察妳煉氣，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妳修的應當是《純陽煉氣訣》？”
　　雲松點頭。
　　馮陌影說道：“《純陽煉氣訣》是打地基的修煉法門，很不錯，但只能引太陽之氣中的旁枝末節，也就是壹些雜氣。”
　　“而妳呼吸之間的氣卻帶著洶湧的霸道感，讓人望而生畏。”
　　雲松落落大方地說道：“小道在修煉之道上沒有什麽天賦，能進入煉氣境也不是靠了自己，而是靠壹條五百年虺的協助而成。”
　　他丹田裏的氣種可不是尋常的氣，是蛟龍之息。
　　所以他只是第二境的修為卻可以支撐他使用厲鬼甚至邪靈級別的陰身。
　　這陰身的使用並非是沒有限制，如果他最早沒有修為那會就直接變身成幽冥騎，那會直接被幽冥騎耗幹陽氣而死！
　　馮陌影聽到這話後並不奇怪，他點點頭說道：“那不是壹只尋常的五百年虺，那是壹只得了大道的準蛟。”
　　“道長真是好機緣，我聽到堂兄傳信說出妳經歷的事後還有些不信，現在信了。”
　　雲松心裏壹震！
　　他聯想到馮陌影的姓氏，便問道：“妳姓馮——馮長青？”
　　馮陌影笑道：“是的，他是我堂兄。”
　　“請道長不要忌憚於我，我對道長絕對沒有壹點惡意，只有尊崇。”
　　“前些天我收到了我堂兄壹封信，信裏很詳細的提到了道長，堂兄對道長贊不絕口，而且感恩戴德，因為您幫助他殺掉了嬴莫及。”
　　“我沒有想到會在這黔地深山裏遇到您，所以之前咱們見面後我也沒有多想，還是這兩天來我看妳煉氣感覺到了妳氣中有蛟龍之霸道，又結合妳的形象和大笨象的名字，這才敢確定您的身份。”
　　雲松也笑了，說道：“真是緣分，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故人的親人。”
　　馮陌影說道：“其實您想不到的事情還挺多的，我送您這盒丹藥與我堂兄沒有關系，是另有人讓我對您表示感謝。”
　　雲松狐疑。
　　馮陌影又露出燦爛笑容，說道：“是古城馬大猷的事，感謝道長給馬大猷報仇雪恨，且為他收斂屍首！”
　　這話有點出乎雲松預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他之前在古城時候還想起馬大猷和馮長青有關系，遠離古城來到黔地，他把這回事給忘記了。
　　借著馮陌影的話，他問道：“妳們和要飯朱門有關系？”
　　馮陌影笑道：
　　“道長對我馮家兩度有大恩，我也就不瞞著您了，其實我們算是要飯朱門的外戚世家。馬大猷是世家的第壹支，我們是第二支，自立門戶姓馮。”
　　二馬之馮。
　　朱門……
　　朱家。
　　朱家的外戚……
　　馬家。
　　雲松陷入沈思——這朱門怎麽跟地球中華文明歷史上的壹個王朝那麽像呢？
　　馮陌影還在說話，又說道：
　　“道長或許不了解筮族的阿細祭典？這個祭典對咱們修士是個機會，我看他們非常尊崇妳，待會祭典開始，妳盡量去靠近火神，如果妳運氣好，那妳最近損耗的陽氣可以壹下子全補回來。”
　　這時候牛角號吹響，阿細祭典要開始了。
　　祭場在山巔。
　　筮族的漢子脫掉衣裳完全裸出，他們身上畫滿了彩色線條，從腳腕壹直到頭頂，膝蓋、大腿、肩膀、前胸、後背全是大大小小的火焰。
　　不管火焰形象大小，裏面都會有壹個形象怪異的人。
　　壹個青銅色的人。
　　它長著方正的臉、大耳朵大眼，並且身軀異乎尋常的頎長，脖子往下壹般粗，還沒有腦袋粗！
　　看腦袋是啊嗚。
　　這是雲松第壹次看到啊嗚的全身像。
　　筮族漢子們身上畫的是啊嗚從天地神火中走出來的場景。
　　眾人列隊，雲松等人走在前面，而雲松又在最前面。
　　他是巫使。
　　山寨口處排放著桌子，桌子上是壹個個酒碗。
　　藥王壹聲令下，壹位位身著盛裝的小阿妹帶著靦腆的笑意上來給送酒。
　　這些小阿妹都是筮族的聖女，也是來到寨子雲松才知道，筮族未出嫁的姑娘都叫聖女……
　　用不著啊嗚要求。
　　雲松不動聲色的將腦後頭發拉開壹點。
　　他太了解銠銫鉍了。
　　這時候給他送酒的小阿妹已經到了跟前。
　　按照規矩她是筮族聖女中最美貌的壹位。
　　實際上也是。
　　這姑娘滿身銀飾、身穿大紅色錦衣，秀發散開如黑瀑落下，瓜子小臉略施粉黛，五官清秀而精致，肌膚紅潤有光澤，渾身上下充滿小鹿般的活力……
　　日！
　　“彩雲？！”
　　雲松震驚的差點把酒灑在對面姑娘的臉上。
　　這正是旱魃彩雲！
　　結果小阿妹面露茫然，說道：“尊使您好，您說的‘彩雲’是什麽意思？”
　　雲松郁悶的指著她說道：“妳不用給我裝糊塗！妳就是彩雲！”
　　小阿妹委屈地說道：“尊使，我不是彩雲，我是阿詩糯……”
　　她說完這話後忽然瞪大了眼睛，用手捂著嘴倉皇往後退。
　　像受驚的小鹿。
　　啊嗚淫笑道：“喲，雲松子，妳可以呀，妳有媳婦啦。”
　　雲松狐疑。
　　這是什麽話？
　　旁邊有不少聖女在給大家送酒碗，她們本來笑語盈盈，結果突然不笑了，紛紛扭頭看雲松。
　　很詭異。
　　往後面的姑娘還在笑語盈盈，然後她們發現有同伴不說話也不笑了只是看雲松便好奇的問。
　　這些人交頭接耳，逐漸的都不說話了，壹起瞪著眼看雲松。
　　藥王也在看雲松。
　　雲松感覺渾身發毛，問道：“怎麽了？”
　　藥王表情有些小糾結，他說道：“尊使，您可有夫人？”
　　雲松搖頭。
　　藥王松了口氣，說道：“您現在有夫人了。”
　　他指向阿詩糯說道：
　　“她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您，按照我們筮族的規矩，聖女將名字告訴壹個人，那就代表這是她心儀的人、她要嫁於的人。”
　　“但是，如果聖女的名字是被人強迫問出來的，或者被人利誘問出來的，那這人就是我們筮族共同的敵人！”
　　雲松攤開了手。
　　他能說什麽？
　　太生草了吧！
　　旁邊的大笨象陷入了沈思，他看向身前的姑娘，心裏有些躍躍欲試。
　　隨即他發現面前的姑娘也在躍躍欲試，她直接表現在了臉上，紅撲撲的俏臉上是興奮之情。
　　對他躍躍欲試。
　　這不對勁！
　　自己沒有帥到會讓壹個可愛小阿妹躍躍欲試的地步吧？
　　大笨象自認還是很有逼數的。
　　於是他立馬露出標誌性的憨笑，問道：“阿妹，請問如果我們外面的男人知道了妳們的名字，那必須得娶妳們嗎？”
　　姑娘躍躍欲試的點頭。
　　大笨象又問道：“那娶妳們的話，有什麽規矩或者要求嗎？”
　　姑娘說道：“妳們得留在我們的家裏，成為我們家庭的壹員。”
　　大笨象立馬冷靜了。
　　他可憐的對雲松說道：“真人，妳要入贅了！”
　　阿寶狂喜：這地方很多竹子，我要肥啦。
　　胡金子說道：“瞎說什麽呢，真人怎麽能入贅在這裏？凡事往好裏想，或許這個阿詩糯姑娘不是自願說出的名字呢？她有可能是被咱真人給詐出來的嘛。”
　　雲松怒視他：妳狗日的這叫‘凡事往好裏想’？
　　阿詩糯這邊慌了。
　　雙眸瞬間淚水湧現，壹粒粒淚珠清麗透亮，順著紅潤的肌膚滑落，壹粒粒摔碎在石板上。
　　雲松對阿詩糯說道：“別慌，妳有沒有改名的計劃？妳改個名，將阿詩糯當、當筆名！”
　　阿詩糯壓根不理他，就是擡起袖子抹眼睛，慌張無助的看向藥王。
　　藥王說道：“妳看巫使大人年輕又英俊，他還得到了祖巫的青睞，還很有本事，也沒有妻妾，所以妳應該高興，妳遇到了壹位如意郎君！”
　　阿詩糯說道：“可是我不是自願說出我的名字……”
　　“妳就是自願說出的。”藥王堅定地說道，“我剛才都聽見啦，妳是情不自禁說出的自己名字，為什麽會情不自禁呢？因為這是祖巫神給妳賜下的姻緣！”
　　他使勁鼓掌。
　　族裏人紛紛跟著鼓掌。
　　有人喊道：“親壹個！”
　　雲松此刻只想砍死胡金子。
　　雖然這B是捏著嗓子在說話，但他還是聽出來是這貨在搗亂。
　　藥王欣慰而高興的上前。
　　他壹手握住雲松右手手腕壹手握住阿詩糯的左手手腕，大聲的用土話喊了起來。
　　雲松聽不懂他說什麽，就看到當地人紛紛歡呼。
　　阿詩糯低著頭委屈巴巴地說道：
　　“今日是咱們筮族開設阿細祭典的大喜日子，就在這個日子裏，咱們的巫使大人又和阿詩糯姑娘喜結連理，這是喜上加喜呀！”
　　“其他人跟著說，喜上加喜！”
　　“藥王又說、又說……”
　　後面的話又說不出來了，小阿妹無助的擡起頭，紅紅的眼圈、晶瑩的淚珠——
　　雲松感覺自己看到了愛情。
　　它可能不是人。
　　是個美人兒！
　　但他沒有色令智昏，他對小阿妹說道：“事到如今，咱們別藏著遮著了，就說實話好了。”
　　“我不知道妳的真實身份是什麽、不知道妳的真實姓名是什麽，但妳曾經化作過彩雲靠近我，是嗎？”
　　“如果是這樣，那妳承認好了，妳接近我有什麽目的？我這個人很好說話，如果妳需要我幫妳做什麽事，那妳直說，我能做到我壹定幫忙。”
　　小阿妹無助而茫然的看著他，兩只小手絞在壹起，還是淚眼汪汪的樣子：
　　“我不知道妳說什麽，我不是彩雲，我不想找妳幫忙，也不想找妳做什麽事，為什麽會這樣？我只是來給妳們敬酒的呀。”
　　現實沒有給雲松逼迫她的機會。
　　阿細祭典是有嚴格的時間要求的，藥王單方面宣布了他們的婚姻事實，然後讓人把阿詩糯給帶下去了。
　　他用土語跟幾個婦女叮囑了壹番，啊嗚聽後急忙說道：“今晚我要跟妳睡壹個屋，我睡床頭櫃上。”
　　雲松愕然：“妳啥意思？”
　　啊嗚再度淫笑：“藥王要給妳們辦婚事，他讓族人給阿詩糯洗香香換上婚裝然後今晚把人送到妳床上去。”
　　壹聽這話大笨象趕緊說道：“那婚宴上我坐小孩那壹桌，大人壹桌我吃不飽。”
　　胡金子說道：“我坐老娘們那桌。”
　　阿寶抖了抖耳朵積極的看向他們：還有宴席？那我自己壹桌。
　　最近吃的太好，可能要長肉太多，它陷入了幸福的煩惱。
　　雲松讓兩人滾。
　　阿寶瞇著眼睛幸福的抱住他的腿要單獨開個桌，雲松擡腳讓它免費坐了壹次土飛機。
　　只有令狐猹安靜的坐在壹邊。
　　雲松摸摸它的頭嘆道：“還是猹妳最好。”
　　令狐猹安靜的思索：我坐哪壹桌都行，反正我不吃肉，我吃瓜。
　　阿細祭典很是莊重，他們上山的路上鋪滿了松針，每個人手裏都有壹碗酒。
　　阿妹們盛裝倒酒，漢子們唱響祝酒歌。
　　歌聲嘹亮而豪邁，熱情的叫人不喝也不行。
　　喝過酒他們往山上走。
　　然後壹路走松針便壹路燃燒了起來。
　　他們必須得走的比松針燃燒的更快！
　　鄰近山頭的時候能看到斷裂焚毀的樹木和碎裂的山石，這是古寨經歷大戰所殘留的遺骸。
　　山頂開闊，狂風呼嘯。
　　身上纏滿了各色藤蔓的藥王上前高呼，有山魈扛起斥力禁遊飛躍而來。
　　壹點火星落在了幹花上。
　　火焰瞬間就狂野的燃燒起來！
　　雲松感覺到有充沛的陽氣往四周翻湧，啊嗚說道：“這是我送妳的第壹個謝禮！”
　　他的話音落下，散亂的陽氣陡然匯聚成了壹股氣流沖進他後腦勺，順著他腦中天橋飛旋壹圈——
　　走奇經八脈、四肢百骸，遍及全身！
　　他體內運行的陽氣匯聚這股氣後瞬間壯大，循環壹周後氣種也變大，隨著陽氣壹遍遍的運轉，氣種跟吹氣球壹樣脹大起來！
　　最終氣種壯大的好像布滿了他的丹田。
　　雲松感覺自己的小肚子滿滿當當全是氣！
　　這時候陽氣還在繼續湧入。
　　狂野的湧入。
　　為了避免丹田被擠爆，他在奇經八脈上的穴道壹壹打開，然後它們變成了小倉庫，將這些陽氣全給收藏了起來。
　　引氣、煉氣之後，氣之三境的第三境界出現。
　　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