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無序之地

　　“因為那邊人們的意識完全不同，北邊的人過去完全不適應。可能為什麽死了都不知道，連著名的大魔頭都栽過。所以借著裂谷天塹分割南北，雙方主動遷徙，漸漸涇渭分明不相往來。”程程道：“其實那邊地域比裂谷以北小了很多，人口也少。”
　　“混亂逗比要是多了還了得？”秦弈擦擦冷汗：“怪不得，我說這裂谷對於修仙者又沒多難渡，怎麽會搞得南北不通的樣子，原來是主動不相往來。”
　　程程道：“世上還有很多地方，妳所知的很少。所謂的神州大地，也不過是此界壹隅。妳踏上仙途時間太短……奇怪……妳為什麽有現在這身修行？”
　　“怎麽了？”
　　“妳修行到底多久了？”
　　“我是個修行時長兩年半的個人修仙者，特長是……”
　　“特長是勾搭女修。”
　　“……”
　　“行了。”程程笑笑：“我讓鷹厲去壹趟。”
　　“呃？”秦弈壹時都反應不過來，這個從壹開始思維就是自己去找，還真沒想過其實可以讓別人去的……
　　不過想了壹想還是覺得不妥。這種屬於對程程性命攸關的要事，交給別人豈能放心？總是要親自看看才能心安吧。
　　鷹厲又打不過什麽暉陽修士，必須靠交易，可那種奇葩的地方，壹般人都應付不來，壹旦時間浪費了就玩完了。
　　他好歹有流蘇指點，流蘇是見過那種人的，有壹定經驗，不管怎麽說也比鷹厲的把握大壹點。
　　“還是我去吧。鷹厲夜翎，在這裏有妳的局，希望我回來之後，妳也把該做的事做完了。”
　　程程深深地看了他壹眼：“妳知道無序的意義麽？不止是不講道理，而且沒有任何約束，是很危險的地方。比如妳覺得好端端拜訪求購東西，太黃君根本沒道理殺妳……不，沒這個道理。”
　　“我不信完全沒有任何規則可言，否則那種地方生靈早都不復存在。便如凡人餓了要吃東西，他要是認為我偏不吃，豈不是早死了？這就是規則，避不過去。人與人之間相處自然也會有壹種規則，無非是與我們所習慣的不壹樣罷了。”秦弈笑笑：“既然有人可以在那裏生活，還能壹路修行到暉陽，那我自然也可以。”
　　“人家從小在那裏，意識與妳不壹樣，妳不適應。那對妳而言就是龍潭虎穴。”
　　“難道鷹厲很適應？他還是妖，可能面對更麻煩的局面。”秦弈嘆了口氣：“事關重大，總是要自己經手才放心。”
　　程程不說話了，美目盈盈地看著他，眼裏媚得要滴出水來。
　　秦弈有點消受不了這種目光，拱了拱手：“性命攸關，我速去速回。”
　　說完轉身離去。
　　程程壹路目送他的背影，緊緊抿住了嘴唇。
　　過了好壹陣子，夜翎壹陣風般沖了進來：“哥……咦，師父，我哥哥呢？”
　　“夜翎……”程程目光落在她身上，忽然問：“當初他和妳赴裂谷，闖虎穴，九死壹生……妳說過，他那是為了什麽？”
　　“為了青君姐姐。”
　　程程眼裏水波粼粼，低聲自語：“這次是為了我。”
　　說完“嘻”地壹聲笑了出來，在榻上打滾：“是為了我。”
　　夜翎：“……”
　　完了，師父瘋了。
　　夜翎撓撓頭，忽然覺得有點酸溜溜的，哥哥是對自己挺好的，但也沒這麽過吧？
　　因為我沒有師父大嗎？
　　夜翎偷偷看了看前方打滾的洶湧波瀾，小腦袋壹耷拉，看著壹馬平川不吱聲了。
　　嗯，當初哥哥說要找個檸檬精，找不到……原來不用找，遍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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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們的思維壹發散都會變得很奇怪，其實在秦弈自己心裏……必須承認確實有程程的個人因素，但說實話即使不是程程，是他承諾去救的壹個普通人，他也會這麽做的。
　　當初得罪大歡喜寺，為的便是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們，連壹句謝謝也沒收到過。
　　至今遺毒尚在，澄元也不知幾時復蘇，到時候乾元大能追溯因果，自己這個始作俑者未必能繞得開報復。
　　那又如何？
　　該做的總是要做的。
　　霧靄沈沈，秦弈騰雲而上，左右食腐禿鷲驚恐地避開，與當初瘋狂攻擊的場面形成了極端的對比。
　　當初壹介菜鳥都敢闖裂谷，如今是鍛骨騰雲雙修的修仙者了，便有險地又有什麽可畏縮的？
　　不就是壹群混亂逗比嘛，也不是什麽刀山火海。
　　過不多時，已經抵達棋癡告誡“無論如何也不要去”的裂谷對面。
　　舉目遠眺，倒也沒什麽可怕的感覺，眼前是壹片荒蕪，和北邊差不多，人跡罕至的邊界處多半如此。更遠壹些就看見了綠色，天際依稀有青山，在雲霞之中形貌不定。
　　那大約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所謂的千裏山脈，只需要找其中壹座叫覷天峰的就行。
　　他腳步壹頓，正要飛起。
　　驟然覺得靈氣壹陣紊亂，居然飛不起來，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好在身為武修的平衡性不同，踉蹌了兩步便即站穩，心中極為吃驚：“這什麽情況？”
　　流蘇悠悠道：“此地的規則被扭了……正常以身霞舉，已經失了那種清氣，起不來，必須有特定的飛行術法。”
　　“是裂谷之南都如此？還是特定區域被人做過手腳？”
　　“暫且未知……我覺得既然是混亂聚居之地，所有人的氣場扭曲碰撞，難免會對規則自身造成若幹不可知的影響，久而久之又反過來變成他們錯亂規則的根源所在。”
　　流蘇的判斷應該比較準的，秦弈很是無語，甩手掏出飛艇試了壹下，飛艇倒是可以飛。
　　飛艇以力推動，和鍛骨飛行差不多，並不受這種術法靈氣紊亂的影響。
　　秦弈又試了壹下火系術法，可以用。
　　試著變形，可以變。
　　可見所謂的紊亂也不是什麽都亂，只是在某些特定的項目上亂了。神州過來的人不習慣，就像當初師姐在畫界裏突然用不出術法差不多吧，臨戰這麽壹下失誤就可能死人的。
　　流蘇道：“目前這麽推測，最可能受影響的是陣法以及占蔔。慣常所知的可能完全不是那麽回事，比如說該走生門的可能要走傷門才能出，或者說死門才是我們慣常認知的生門，諸如此類。”
　　“這真的是很煩啊，怪不得師叔視為絕對不能踏足的地方，正常人在這裏沒呆多久就會發瘋吧？”
　　流蘇悠悠道：“當妳勘破無相，這些東西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亂，因為妳的目光每壹步看見的都是本質，是生門還是傷門無非只是個稱呼，僅此而已。我倒是覺得妳在這種地方練練挺有意思的，有助於勘破知見。”
　　秦弈心中壹動：“所以此地很多事情並不是修行問題，只是知見問題？”
　　“對，若妳見識是無相，哪怕妳修行是鳳初，都可以飛。”
　　流蘇飄了出來，在秦弈頭上繞啊繞：“就像這樣。”
　　“餵，妳是魂體，不壹樣好吧。”
　　“看，這就是妳的障，妳又如何知道，此地的魂體規則和妳認知的是壹回事？”
　　“……”秦弈無言以對。
　　流蘇又道：“裂谷之下，那些未能踏足之地，也會有很多扭曲和錯亂，更多可能是空間上的……程程若是沒做好這樣的準備，她早晚還要栽。”
　　秦弈深深吸了口氣，看向遠處的青山，低聲道：“那就先讓我試試，這所謂的無序之地，究竟有多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