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臨

純潔滴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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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雅菲啊,什麽事?” “沒事啊,就是想妳了,我親愛的莉莉。” “妳那裏怎麽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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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屈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魔臨 by 純潔滴小龍

2021-9-6 21:58

  靖南侯說不打了,那就是真的不打了,鎮南關這座雄關,可謂是卡得燕人很是難受,但好在燕人現在占據著野戰的優勢,楚人不敢大規模北上,所以雙方之間勉強能形成壹個均勢。
  景仁禮伸手撕下了壹只雞腿,先前酒喝多了,現在想找點東西墊墊,隨即,他瞇著眼,看著鄭凡,道:
  “今日能見到鄭兄,實乃出乎我之預料,只可惜今日酒沒帶夠,沒喝得盡興,等此間戰事結束,仁禮必親自去雪海關拜訪鄭兄,我等二人,再好好地喝上壹輪。”
  鄭伯爺笑道:“還是自帶酒水麽?”
  景仁禮有些意外道:“鄭兄這般摳門的麽?”
  “窮啊。”
  “嘿嘿。”景仁禮借著酒勁拍了拍胸脯,道:“上面的見面禮,仁禮自是不會缺的,而且,鄭兄妳本就不會缺這個,說不得過個幾個月,仁禮上門時,還會帶著來自皇室的禮物。
  壹些公主平日裏的穿戴用具,嗯,宦官宮女,鄭兄妳應該不會收,所以上頭應該也不會送。
  仁禮在這裏先插個標,
  回去再宣揚宣揚,
  這種簡在帝心的差事,也就落在仁禮頭上了。”
  景仁禮說得很透徹,也很直白。
  他的意思就是,等這邊不打仗了,過幾個月,大楚宮內必然會派人過來送壹些“嫁妝”去雪海關。
  只不過,為了顧及皇室和屈氏的面子,所以不可能大張旗鼓,也不可能會有欽差以及任何的明面文書,完全是悄悄地去,悄悄地回,像是民間走親戚壹般,哪裏會專門敲鑼打鼓的?
  究其原因,
  還是因為他吃定了既然木已成舟,攝政王的妹妹已然跟著燕國的平野伯去了雪海關,壹時間,又不可能也做不到發兵征討,那就將收尾的利益,給做壹做吧。
  這就是政治家的本能,他們的行為基本不會為個人好惡所左右。
  燕皇能為大局,犧牲個兒子都當笑話壹樣,靖南侯能自滅滿門,他大楚攝政王,怎麽可能太差勁了去?
  反正面子已經丟了,壹時半會兒也打不回來,不如踏踏實實地悶頭趕緊撿壹些裏子來。
  只不過,事兒是這麽個事兒,但景仁禮就這般說出來,也未免過於灑脫了壹些。
  而且,
  這種“光棍”勁兒,那種我把事兒都講得明明白白以後做也要做得明明白白的方式,
  讓鄭伯爺有壹種異樣的熟悉感,仿佛似曾相識。
  很快,
  鄭伯爺就明白過來,
  這不就是以前的自己麽。
  是的,景仁禮就是以前的自己,將自己坦坦蕩蕩脫了個明明白白,只是為了求壹個機會,求壹個機遇。
  靖南侯站起身,他面前的酒,沒喝多少,伸手,貔貅踏步而來,侯爺翻身上去,緩緩地離開。
  他沒喊鄭凡壹起走,給他和景仁禮留了大半壇子酒。
  在侯爺看來,景仁禮是殺不了鄭凡的,又或者說,如果鄭凡能被景仁禮殺死,那就死了吧。
  坐在地上的鄭凡和景仁禮就這樣看著靖南侯逐漸遠去的背影,
  景仁禮發出了壹聲感慨,
  道:
  “如果有壹天,我也能和靖南王壹樣,該多好。”
  稍微有點上進心的螞蟻,看見大象從前方過去時,大概都會發出類似的感慨吧。
  鄭伯爺拿起侯爺留下的酒壇,又喝了壹口,道:“這話,我之前也在心裏想過。”
  景仁禮接過酒壇,道:“鄭兄何必如此,若是說靖南王是鯤鵬,那鄭兄也是蒼鷹,只有我,還蹲在水稻田裏壹邊望著天壹邊學著蛙叫。”
  說完,飲了壹大口。
  “妳?”鄭凡搖搖頭,道:“至於麽?”
  “景氏是我楚國大貴族不假,但景氏枝繁葉茂,景氏嫡系子弟,世世代代傳承著大楚壹半以上的清貴職位,受人敬仰。
  鄭兄,
  妳看看我,
  壹身戎裝,
  這還不夠說明問題麽?”
  景氏門第清貴,歷代楚皇後宮內,必有景氏皇妃,甚至是皇後,在大楚,景氏可謂是文脈禮教的象征。
  身為景氏壹員,卻不得不進入軍伍之中,這對於“文化人”而言,簡直就是“有辱斯文”。
  不是真的沒有路了,不是根本就得不到家族的支持,景仁禮,也不會走這條道。
  “其實,先前有句話,仁禮說得不準確,仁禮不僅僅是瞧著屈培駱不順眼,就是我景家的那些個兄弟,我也瞧他們不順眼。
  歸根究底,還是壹個為什麽,憑什麽,呵呵,鄭兄應該是懂的。”
  鄭凡點點頭,道:“我懂。”
  “所以,仁禮對鄭兄是神往已久,從壹介白衣壹路走到軍功封伯,再看看我自己,就算再怎麽不被家族看重,好歹,也是沾了家族的光,吃喝用度沒缺過,私塾武師也沒差過,既然鄭兄能做到,仁禮覺得,自己也能,至少,有這個可能。”
  鄭凡笑了笑,
  道:
  “壹個人的奮鬥不僅僅依靠自身的努力,也要受歷史進程的影響。”
  “大勢麽?”
  景仁禮頓了頓,道:
  “不知鄭兄覺得,眼下是否是大勢?”
  “勢,肯定是有的,但誰知道是哪家的勢?是壹舉載妳入青雲呢,還是幹脆壹浪將妳拍翻。”
  “哦,鄭兄覺得是哪種勢?”
  鄭凡搖了搖頭。
  景仁禮又問道:“看來,鄭兄也不清楚?”
  隨即,
  景仁禮擦了擦自己胸口的護心鏡,
  道:
  “是啊,天下大勢,誰又能真正看得清分得清呢?
  想那乾國藏夫子,以屠龍之術親臨燕京城下,但如今燕國,卻依舊是勢壓乾楚。
  想那晉國三家,成氣候多年,已成格局,卻在短短兩年時間,兩家灰飛煙滅,壹家伏低做小。
  勢如潮水,潮見天色,天意難料,難料啊。”
  “妳錯了。”
  “哦,敢問鄭兄,仁禮錯在何處?”
  鄭凡很是平靜地看著景仁禮,道:
  “借勢,只是因為需要借,但並不是為了借勢而借勢;
  妳需要去借,證明妳現在缺;
  所以,
  借勢的最終目的,是自己以後不用再去借了,而是,
  自己成勢。”
  “啊……呼,原來如此。”
  景仁禮起身,對著鄭凡恭恭敬敬地壹拜,
  道:
  “鄭兄所言,振聾發聵,仁禮,受教。
  只可惜,
  仁禮是個楚人,否則,還真想在鄭兄麾下與鄭兄壹起成勢,想來,應是極為有趣的壹件事。
  他日淩霄閣前坐,再飲美酒天上來;
  快哉,快哉。”
  “楚國的公主,都能嫁給我做媳婦兒,妳,景仁禮,不過是景氏下面的壹個不受家族器重的子孫,說句不好聽的,妳今日就算是死在這裏,景氏裏,也不會有多少人在意。
  所以,
  妳為什麽不能來我這裏?”
  “因為無用。”景仁禮很快就給出了答案,“因為我現在,還沒表現出我的價值,所以,哪怕現在跟著您走,進入您的麾下,您也會很快地忘記掉我。
  仁禮是個男人,雖冠之以景姓,但聲名不顯,鄭兄收了我,於面子上,也增不得什麽光,兩國交戰,雙方各有判者相投,本就是極為尋常之事;
  月余之前薛讓部的叛亂,不正是因其麾下壹員將領暗中投了燕麽?
  再者,
  說句大不敬的話,
  公主是公主,她畢竟是個女人,仁禮是個男人。
  女人如花,
  花不可食,也不經食,更食不飽,
  但花,它美啊;
  攜花於市,可引人艷羨;
  藏花於室,可孤芳自賞;
  所以,怎奈何,仁禮非花。”
  “呵呵,懂了。”
  “多謝鄭兄。”
  “謝我做什麽?”
  “能懂仁禮的心跡。”
  鄭伯爺看著他,沒再說什麽,而是緩緩起身,侯爺已經走遠了,他得追上去。
  他不怕身邊的景仁禮,因為這個人,到底是出身自文華世家,武功尋常;
  但回軍營大寨的路,還挺遠,大晚上的,鄭伯爺壹個人走夜路,會害怕。
  景仁禮則最後喊道:
  “鄭兄,下壹次,仁禮希望是自己來給鄭兄送我皇的嫁妝。”
  鄭凡揮揮手,道:
  “好。”
  “鄭兄,再下壹次,仁禮,會……”
  想了想,景仁禮忽然覺得喊這些口號沒什麽意思,胸有大誌,並非是喊出來的,誌如美酒,需要沈澱。
  景仁禮默默地將酒壇提起,裏面所剩酒水不多,但也能再潤潤喉嚨。
  再擡頭,
  望著天色,
  用力壹甩,
  “啪!”
  酒壇被極為豪邁地摔碎在地上,然而,許是真的喝醉了酒,甩酒壇時有些脫力,酒壇砸中了景仁禮的腳背。
  “嘶……痛痛痛!”
  ……
  鄭伯爺還是沒追上侯爺,好在,回營寨的路上沒出什麽意外。
  侯爺早就回來了,但鄭凡沒再去打擾他,而是在壹名侯爺身邊親衛的帶領下,來到自己今晚將歇息的帳篷。
  帳篷內,公主已經躺下睡著了。
  壹路逃亡,身為楚國公主的她,卻壹直等到進入燕軍營寨裏,才算是睡上了壹頓安穩覺。
  鄭伯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她似乎感應到有人過來了,也似乎分辨出了這種感覺,然後,她側過身子,伸出手,抱住了鄭伯爺的手臂。
  鄭伯爺伸手幫她理了理兩鬢的發絲,將其手緩緩挪開,放回被子裏,自己則起身,走到帳篷外,坐了下來。
  從鐵盒裏抽出煙,點燃。
  這世上,絕大部分人都是渣的。
  至少,鄭伯爺是這般感覺的,因為帳篷內明明躺著壹個公主,壹個跟著自己離開母國的女孩;
  而此時,
  坐在帳篷外的他,腦子裏想的,卻是阿銘、三兒以及……四娘。
  現在,自己安全回來了,就看他們的了。
  他們,
  應該不會出事的。
  “哦呵呵,來來來,小凡子回來了,哈哈哈哈,聽說還搶來了楚國的公主。”
  這是李富勝的聲音。
  大燕朝廷的力量已經滲透進了歷天城、曲賀城以及穎都,官僚體系已經逐漸覆蓋下去,在這壹點上,靖南侯完全讓出了方便。
  他沒有想要“占地為王”,對於朝廷開始逐步施加對晉地地方的掌控,選擇了視而不見。
  而地盤,其實是壹個藩鎮的根基,這個道理,侯爺應該是知道的。
  也因此,
  作為交換,
  除了原本入晉的靖南軍所部,包括後來入晉的李豹部,李富勝部,大皇子東征軍所留下的余部,以及晉地原有晉人兵馬,全都被靖南侯拿來做了整合。
  現如今,
  在三晉之地,
  靖南軍令壹出,
  晉地兵馬,無論是何編制,都必須遵從。
  這也是朝廷和靖南侯之間的默契,壹來,晉地新附,人心局面難免出現反復;再則,晉地之外,雪原野人、楚人等等作為威脅,無論如何,都必須有壹個人在那裏坐鎮。
  所以,現在已經很難去說,李富勝到底是鎮北軍總兵還是靖南軍總兵了。
  在李富勝身邊,跟著的是原本的靖南軍總兵任涓。
  任涓壹來,瞧見鄭凡,又看見了鄭凡身後的帳篷,馬上道:
  “公主呢,拉出來讓我們見見,讓我們也開開眼啊,哈哈哈哈。”
  坐在帳篷口的鄭伯爺,
  面帶微笑,
  就這麽看著他,
  看著他,
  看著他。
  任涓張了張嘴,有些尷尬。
  李富勝則打圓場,道:“那是公主麽,那是弟妹,男女授受不親,得懂禮數。”
  任涓馬上會意,對鄭凡拱手道:“任某唐突了。”
  鄭伯爺站起身,道:“帝姬剛入燕,人生地不熟,心思最為敏銳,再者,公主不是弟弟我搶來的,是她跟我入燕的。”
  搶來的女人,是戰利品。
  但如果是主動跟著妳回來的,這裏面就牽扯到了兩情相悅的問題,若是這般,那任涓先前的話,是真的孟浪了,等於是在抽鄭凡的臉。
  畢竟,哪個男人都不會喜歡別人將自己的妻子當作商品壹樣呼來喝去。
  任涓開口道:“鄭老弟,鄭老弟,我錯了,我這裏給妳賠不是,我呢,剛在外領兵回營,聽手下人說妳回來了,還帶回來壹個公主,再加上楚人剛剛撤兵了,腦子壹熱,說話的嘴啊,就沒個把門的了,莫怪,莫怪。”
  “任哥言重了。”
  李富勝捶了任涓胸口壹記,道:“妳啊妳,下次說話多過過腦子,咱們可都是戰場上互相交後背的兄弟,不是說做了妳兄弟就得和妳壹起大大咧咧的,既然是兄弟,處的時候就得更講究。”
  這話是說給任涓聽的,同時,也是說給鄭凡聽的,意思就是差不多得了,互相給個臺階下。
  李富勝如果不是在犯病的時候,
  還真是有當長輩的樣子。
  “麗箐見過兩位哥哥。”
  這時,公主醒了,也出來了,對著李富勝和任涓行禮。
  如果說先前任涓和李富勝對公主的存在還有壹些輕視,宛若是看壹件值得誇耀的旗幟的話,那麽現在,當看見公主本人出來時,兩個久經戰陣的宿將,壹時間居然也有壹些局促。
  因為公主本人的落落大方,在軍寨篝火之側,依舊顯得儀態端莊;
  當然,
  最重要的是因為,
  大楚,
  沒有滅國。
  她,不是亡國公主。
  李富勝“呵呵呵”笑了笑,道:“弟妹好。”
  任涓拱手道:“公主殿下好。”
  “兩位哥哥進來坐吧,先前麗箐讓火頭房那邊備了壹些吃食,正好去做幾道楚地小食讓兩位哥哥嘗嘗。”
  “喲,弟妹辛苦,那我們,可就等著口福啦。”
  李富勝和任涓隨著鄭凡進了帳篷,先前的那點點不愉快,在說開了後,也就不算事兒了。
  鄭凡和李富勝他們說著在楚地的經歷,李富勝和任涓則將近倆月來這邊的戰事情況講了講。
  期間,公主送來了小食,食物很簡單,談不上多精致美味,但畢竟是公主親自做的,李富勝和任涓都忍不住多吃了壹些,因為做得本就不多,最後幹脆都吃完了。
  臨走前,鄭凡還問了郡主的事,得知郡主在鄭凡入楚之後沒多久,就被七叔護送著去穎都了,如果穎都找不到高人,那就只能去燕京找人讓其蘇醒了。
  最後,鄭伯爺還拜托任涓和李富勝幫自己壹個忙,因為自己身邊沒有兵,只有靠他們幫忙去做,李富勝聽了後,哈哈大笑,直接答應。
  待得任涓和李富勝離開後,
  公主很自然地依靠在鄭凡的肩膀上,問道:
  “郡主?是那位鎮北侯府的郡主麽?”
  “她很有名麽?”鄭凡問道。
  “可有名了呢,聽說,她還會帶兵打仗,壹直都傳言她驚鴻不讓須眉。”
  “差不多吧,是個很厲害的女人。”
  “她昏迷了?”
  “是,出了點意外,昏迷了。”
  熊麗箐眼睛微微壹轉,
  小聲道:
  “相公,是妳弄的?”
  讓熊麗箐有些意外的是,
  鄭凡回答得很幹脆,
  只見鄭凡點點頭,
  道:
  “對。”
  熊麗箐咬了咬嘴唇,沒害怕,反而顯得有些興奮,甚至還主動湊過來輕輕咬了咬鄭凡的耳垂,
  道:
  “弄了郡主不過癮,就來弄公主了,對麽?”
  鄭伯爺深吸壹口氣,
  道:
  “別玩火。”
  熊麗箐壹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問道;
  “夫妻之間不玩火玩什麽?
  玩冰坨坨?
  之前在逃亡路上,是妳說先不要,怕我白天走不動道,引人註意;
  現在已經到燕國了。
  鄭伯爺,
  屈氏的嬤嬤可是檢查過的,我身子是幹凈的。”
  “我知道。”
  “鄭伯爺,妳不會想把我幹凈地帶出來,再把我幹凈地送回去吧?”
  聽到這話,鄭伯爺被逗樂了,笑出了聲,
  道:
  “妳想多了。”
  熊麗箐嘟著嘴,道:“等風姐姐回來,我可能就輪不上趟了。”
  “她,不壹定能回來。”鄭凡說道。
  沒能收到四娘和阿銘他們的確切訊息,鄭伯爺的心,就壹刻都放不下來。
  “她壹定會回來的,沒她在,以後的日子得多無聊啊。”
  “喲,還惺惺相惜了?”
  “現在想想,當初風姐姐進那家鋪子包廂裏來抓我時,還真挺瀟灑的,後來和她在範府待了幾天,感覺這個女人,真的很不壹般,有時候甚至覺得,以後如果妳在外面忙,我在府裏有她陪著壹起,也壹定不會寂寞,她身上,有好多好多故事。”
  鄭伯爺伸手指了指自己,
  問道:
  “所以,妳到底是看上了我,還是看上了她?”
  ……
  任涓和李富勝並排往外走著,李富勝開口道:“老任啊,我知道,鄭凡以前做過妳下屬。”
  “是啊,怎麽了?”
  “當壹個人出人頭地之後,他往往會做壹件事,妳知道是什麽麽?”
  “什麽?”
  “整死原來的上司。”
  “……”任涓。
  “妳也應該瞧出來了,侯爺對他很看重。”
  “他就算是想接班,也得看我們幾個答不答應。”
  “嘖,說得像是侯爺要做什麽決定,還需要征求妳任涓的意見壹樣,妳不答應是吧,好辦啊。”
  任涓壹時語塞。
  “想開點,以前的下屬忽然冒出來和自己平起平坐了,是人,都會覺得有些不舒服。”
  “我沒有,我任涓再混賬,還不至於到嫉妒賢能的地步,尤其是這裏還是軍中,他鄭凡的官位和爵位都是靠戰場上壹刀壹槍拼出來的,我服,我也認。”
  “那就要擺好自己的姿態。”
  “我知道了。”
  兩個人又走了壹段路,任涓開口道:“不過,公主到底是公主,給人的感覺,真的是不壹樣。”
  “當初破晉國皇城時,妳沒見過公主?”
  “那種已經不算公主了,不壹樣,壹來虞氏頹廢已久,早就只剩下壹個空架子,連徒有其表都不算;
  二來那位晉皇也年輕,似乎還不怎麽喜歡女色,身邊連妃子都很少。
  以後要是有機會,戰爭之上,破他國都城,咱也搶壹個公主回來。”
  李富勝臉上露出了笑意,
  道:
  “是啊,可以啊,妳搶啊,沒人攔著妳去送死。”
  “此話怎講?”
  李富勝盯著任涓,
  壹字壹字道:
  “破國之前搶公主,是大功;破國之後搶公主,是死罪。”
  任涓聞言,長舒壹口氣,這話,說得很對。
  李富勝則拍了拍腦袋,道:“對了,差點忘記正事了,我得趕緊點三百嗓門大的將士去鎮南關下走壹趟。
  對了,那個小凡子說的形狀,是怎麽來著?”
  李富勝用左手畫了壹個圈。
  任涓道:“哦,應該是這樣。”
  任涓雙手合起,
  道:
  “是這個,算了,就從我部裏安排人去吧。”
  “行,就妳去。”
  ……
  景仁禮回到鎮南關時,徑直去見了年堯大將軍。
  年大將軍正坐在府邸門檻上吃著面,“滋遛滋遛”地吃得很香。
  其實,
  年大將軍以前並不喜歡坐門檻上的,至少,當初是沒這個習慣的。
  只不過後來,不知道從哪裏聽說靖南侯喜歡坐門檻上,年大將軍就學了。
  現在,
  年大將軍吃飯時坐凳子都覺得不爽利,只有坐門檻上,才能吃得香。
  “見過大將軍。”
  景仁禮對年大將軍行禮。
  “坐。”
  年大將軍拍了拍身邊的門檻。
  景仁禮小心翼翼地在壹旁坐下。
  年大將軍喝了壹口面湯,
  道:
  “據說,當年燕國的那位南侯,也曾這樣招呼過壹個人坐在他旁邊,就像是妳我現在這般,那個人,就是燕國的平野伯。”
  “大將軍,卑職見到平野伯了。”
  “哦?”
  年大將軍扭過頭,看著景仁禮,道:
  “看見那位南侯了,也看見平野伯了?”
  “是,都看見了,他們在壹起呢。”頓了頓,景仁禮補充道:“他們的關系,確實很好。”
  “這是自然。”
  年大將軍繼續吃面。
  景仁禮則默默地幫他剝蒜。
  “呼……”
  年大將軍放下了面碗,拿起壹瓣蒜咬了壹口,道:
  “沒看見燕人主力吧?”
  “只有那位燕人南侯和平野伯兩個人。”
  “呵,果然。”
  “大將軍早就猜到了?”
  年堯點點頭,道:“猜到了,但不敢賭啊,再者,這仗,我也打累了,倒不如順勢收兵。”
  年大將軍倒是絲毫沒有“中計”的羞辱感。
  “呵呵,這倆月,其實本將軍早就有些覺得不對勁了,總覺得看不懂這燕人南侯到底在做什麽打算,攻城不像是攻城,繞城直入似乎也沒這個打算,就像是調動手下兵力和咱們演操壹樣。
  後來,
  得知後頭那位燕人平野伯在屈氏大婚那天搶了公主,
  本將軍才有些懂了。”
  說著,
  年大將軍將這口蒜全丟入嘴裏,噴著味道對景仁禮道:
  “本將軍覺得,咱們鎮南關下,這倆月以來十多萬燕人騎兵的調動,其實就是為了配合那位平野伯在我大楚境內搶公主!”
  景仁禮楞了壹下,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位燕人南侯說的那句話:
  既然他回來了,那就不打了。
  似乎,
  真的是這樣。
  但這真的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怎麽會有這種事。
  軍國大事,竟然被調動起來只為了配合搶親?
  “行了行了,妳這次也辛苦,妳小子,倒算是有種,可以,有我當年的風範,記住,要想出頭,就得敢做別人不敢做的事兒。
  妳今晚冒死去見那位燕人南侯的事,哦,還見到了平野伯的事,我會寫在折子裏,送呈陛下的。”
  景仁禮當即有壹種自己被完全看穿的感覺,馬上跪伏下來行禮:
  “多謝大將軍提攜之恩!”
  “這算什麽,機會,本就是妳自己爭取來的,妳小子,和我不同,我呢,妳也知道,家奴出身,雖說是陛下的家奴,但終究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能坐上這個位置,陛下也承受了不少壓力。
  妳不同,
  別看妳現在不被家族重用,但等到妳慢慢爬起來後,妳會發現,當初那些視妳如草芥的家族親戚,以後,會拿妳當家族核心去看待,會眾星捧月地對妳,家族資源也會順勢給妳。
  到那時候,
  這麽說吧,
  以後本將軍要是落難了,指不定還得靠著妳來拉我壹把呢。”
  “將軍,卑職不敢。”
  “不敢個屁,妳小子,出身比老子好,就這壹條,老子拍馬也趕不上!
  老子是家奴,老子的兒子,也是家奴,就算老子封爵入品了,但三代之內,依舊是被打上了家奴的影子。
  妳小子,可以的,老子看好妳。
  對了,平野伯既然已經回來了,那咱們那位四公主?”
  “應該是安然無恙。”
  “那就好,那就好啊,咱們陛下,還是重感情的。”
  “據說,四公主在大婚那日,曾主動說是她選擇了平野伯,是她想要和平野伯壹起走的?”
  “呵呵,確實如此,女大不中留啊,這次,屈氏的臉算是丟光了,但怎麽說呢,對咱們而言,可能不算壞事。
  試想啊,
  以後那位平野伯就是咱陛下的妹夫了,也算是自家人了。
  燕人要南下的話,就先去打乾國吧,咱們這裏,能相安無事就最好相安無事,老子以前還壹直覺得是當世名將種子呢,結果這倆月和那位南侯對弈,直娘賊,壹個踏實覺都沒睡過啊!”
  和靖南侯做對手,尤其是兩軍陣前,這種精神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容不得妳有絲毫的松懈。
  事實上,靖南侯說是起兵配合壹下鄭凡,但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會放棄破關而入的機會。
  然而,正是年堯的謹慎加上燕軍現在條件不成熟,所以靖南侯並未尋覓到真正的機會。
  “大將軍,卑職怎麽覺得,如果做了自家人的話,反而會自家人打自家人更狠呢?畢竟,只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優秀和出類拔萃。”
  “嘶……”年堯深吸了壹口氣,點點頭,道:“還真有那麽壹些道理。”
  想了想,
  年堯道:
  “反正老子是不想繼續留在鎮南關跟那位南侯對弈了,再說了,我壹家奴出身的人,壹直坐在鎮南關這個位置上,難保那些大貴族們不滿意。
  等隨後,老子就向咱們陛下遞折子,就說這裏看樣子應該不會有大戰了,我還是去楚南打山越去來得自在。
  這鎮南關,
  嘿嘿,
  屈氏新編練的青鸞軍正好可以拉過來遛遛,讓屈氏的人來守這鎮南關,反正他們是真正的壹家人。”
  “大將軍英明。”
  “怎麽樣,這法子好吧?想想都覺得有意思。不過,不對啊,按照路程來算,如果那位平野伯帶著公主是走齊山或者蒙山的話,他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城外軍寨裏啊?除非他們是用飛的。
  所以,他們應該沒走蒙山或者齊山那條線,應該是從咱們鎮南關西側的山脈裏穿過去的。
  屈氏那幫人還真是壹幫飯桶,現在估摸著還在對蒙山和齊山搜山檢海呢。”
  年堯因為出身原因,對楚地貴族,本身就帶著壹種天然的排斥,他也想和人家壹起玩,但哪怕他坐上了大將軍的位置,人家也依舊鄙夷他的出身。
  景仁禮也是壹樣,雖然出自貴族,卻對那些真正的貴族子弟沒半點好感。
  倆人在此時,居然有壹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就在這時,
  有傳信兵來稟說鎮南關外圍出現燕軍騎兵蹤跡。
  “直娘賊,不是說雙方撤兵不打了麽,怎麽還來?”
  ……
  鎮南關外圍,三百多燕軍騎士手持火把,他們沒有企圖靠近城墻和下方的楚軍營寨,而是隔著不會被箭矢射中的安全距離。
  三百多騎士壹邊揮舞著火把壹邊散開,
  列出了壹個隊列“心”
  齊聲高呼道:
  “屈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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