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壹個說我賣

　　李察王子的神情很恬淡，雍容帶著壹種玩世不恭。
　　這種玩世不恭純粹是壹種自然而發的貴族氣派，是真正的上位者的風度，區別於普通貴族和平民。
　　王子皺了皺眉毛，額頭上的黑色“王”字紋擠到了壹起。
　　他看了看這些氣勢洶洶的人類傭兵，又看了看壹臉不相幹的劉震撼。
　　傭兵們被他那種藐視天下的眼神壹掃，所有的人都心頭壹顫，立刻扭頭避開了這種君臨天下的強勢目光。
　　“王子殿下，我要向威瑟斯龐長老院投訴！”領頭的人類胖子狡猾的小眼珠壹轉，又嚷嚷了起來：“即使是高貴的祭祀大人，也不可以欺騙我們這些外國商人！貴族祭祀們話就和魔晶壹樣珍貴，說到就要做到！我強烈要求王子殿下主持公道，合理地進行貿易！否則，我們多洛特公國的商人工會將正式向比蒙首都長老院進行申述！”
　　李察王子壹邊聽著喋喋不休的胖子在亂嚷嚷，壹邊聽崔蓓茜和他簡明扼要地講解著事情的來龍去脈。當聽到交易的對像是壹個美人魚奴隸的時候，王子也嚇了壹跳，這才註意到那兩個美得令人窒息的美女，他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有壹個會是海中的皇族美人魚。
　　“是這樣啊……”王子自己沈吟了壹下。
　　這事明顯不怎麽好插手，人類商人和比蒙之間的貿易現在關系很大，不能得罪，可是他也無權去強迫命令壹個侍奉戰神的祭祀去做什麽事。
　　“我抗議……”人類胖商人得意了，更加說得吐沫四濺：“我手下的傭兵剛剛被這個大人給打傷了，我嚴重抗議……”
　　地上是有壹灘血跡，被紛亂的腳步壹踏，曲折地暗紅著。他這壹說，大家全在低頭看住了地面。
　　劉震撼掂了掂腳尖，看到了人類裏有壹個身著白袍的牧師，正在給壹個頭破血流躺在地上的壯漢揮動著手裏的十字架，壹道道潔白的聖光閃過，那個滿臉是血的家夥腦袋上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辯的速度，緩慢地愈合著。
　　牧師的“聖光治術”是比蒙巫醫插翅也比不上的奇特能力，人類和比蒙在海加爾戰役中，就是吃夠了這種虧。
　　劉震撼側眸看著古德。
　　“他對凝玉小姐出言不遜，輕薄之人，總要受點教訓。”古德說：“俺自從跟著大人，可就壹直手下留情，日死他先熊板板，他也太不經揍了，我只用了壹成的力氣而已。”
　　“下次用全力。”劉震撼說。
　　“我抗議！我要申述！太過分了！”人類商人見這個祭祀這麽張狂，也有點氣急敗壞了，手舞足蹈了起來。
　　“信不信我讓妳立刻變成殘疾人？”劉震撼壹把揪著他的領口，緩緩將胖子揪離了地面，劉震撼的眼睛湊到了他的眼睛前，惡狠狠地瞪著他。
　　人類商人顯然沒料到壹個祭祀居然會這麽對待他，有點被嚇的楞住了。
　　幾個忠心的傭兵立刻壹聲低吼，“刷”壹聲抽出了雙手大劍，還沒等他們出手，劉震撼壹個反肘已經打在了壹個靠的最前的傭兵的臉上，跟著膝蓋在他胯下又是壹記猛撞，周圍的人立刻聽到了壹聲類似雞蛋炸裂的聲音。
　　劉震撼壹只手揪住了這個傭兵的棕色的卷發往旁邊的青銅雕塑上重重地壹磕，米莎巨熊的腰上立刻多出了壹灘潮濕的印跡。
　　這壹串眼花繚亂的動作，劉震撼異常麻利地就完成了，單手還始終提溜著那個肥碩的人類商人。
　　其他幾個傭兵都楞在了那兒。
　　如果不是事先得到證明，他們壹定以為自己碰見了壹個慣匪而不是祭祀！這還是比蒙中最孱弱的祭祀嗎？那些從來沒見過的非常規動作，居然將壹個傭兵中最強橫的武者壹下子撂倒了。
　　“當啷～～”人類白袍牧師張著血盆大口，手裏的十字架落到了地上。
　　不僅僅是他們，就連專修武技的李察王子和崔蓓茜也驚呆了。
　　李察王子對剛才試煉場上那個霜雪皮丘獸的組合拳壹直記憶猶新，心裏面壹直對這個存在著疑竇，現在才全解開了。
　　崔蓓茜驚訝的是，沒想到傳說中的“歌武雙修”還真的存在！就如同魔法師之中也有“魔武雙修”的傳說壹樣，祭祀中也壹直盛傳著“歌武雙修”的典故。不過那只是壹種奇妙的傳說罷了，元素力量和物理力量存在著排斥，壹個獸人是不可能同時擁有兩種傑出能力的，強行擁有的結果就是：“模特跌跟頭——兩邊不著地。”
　　崔蓓茜總算明白了自己這個徒孫，身為罕見的天生靈魂歌者，居然“歌力”如此低下的緣故了。
　　海倫他們連劉震撼毆打班尼路武士的場面都見過，自然就不足為奇了，壹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住手！李察祭祀！”王子殿下抓住了劉震撼的胳膊，用威嚴而沈緩的聲音說道：“神廟之上，嚴禁鬥毆！如果有私仇，我建議您去角鬥場解決。”
　　劉震撼聳了聳眉毛，咂咂嘴，松開了手。
　　“我要申述！我要抗議……”人類胖商人壹屁股坐到了地上，站起身揉著自己被掐的壹陣發痛的脖子，趕緊溜到了傭兵們的人群裏，再也不敢出來了，不過嚷嚷的還是不依不饒。
　　“抱歉，尊敬的人類先生！”李察王子對人類商人很有風度地點點頭：“比蒙壹國是講究法制和民主的地方，公正的戰神在天上看著我們。”
　　“什麽意思？”劉震撼“噗”地吐了口吐沫。
　　“作為貴族和祭祀，李察祭祀您擁有雙重尊貴的身份，如果在戰神面前的合法貿易中您都敢撕毀協議的話，我有權向長老院和神廟提出建議，剝奪您所有的稱號。”李察王子似乎鐵了心要找他麻煩了，口氣平淡中帶著壹股咄咄逼人的不容置疑：“壹個不信守諾言的比蒙，是最可恥的比蒙！”
　　劉震撼費盡千辛萬苦就是為了搞壹個貴族封地，這句話直接捅在了他的命門上。
　　“哈哈……”劉震撼仰天大笑：“王子就是王子！行！妳的話我聽進去了，我不反悔了，這樣妳該沒話說了吧？”
　　艾薇兒猛地擡頭，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我要五百萬金幣！妳有嗎？拿的出來我就賣！”劉震撼冷笑。
　　“這是妳說的。”人類商人丟下了壹句差點噎死劉震撼的話。
　　歐比斯拉奇！不會真有這麽多錢吧？輪到劉震撼傻了。
　　“我們會再來的，等我們帶著錢來。”人類商人詭異地壹笑：“這話可是您對著戰神坎帕斯說的！有王子作證不怕您不認帳！我們走！”
　　胖子商人從懷裏掏出了壹個篆刻著復雜魔法符箓的水晶圓球，寫滿了貪婪和占有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艾薇兒，手裏的水晶球晃了晃，水晶圓球裏醞釀著壹道奇異的光圈，兩三個轉動之後，水晶球裏出現了壹個小小的艾薇兒，身材比率纖秾合度。
　　“記憶魔法水晶？”崔蓓茜在壹旁皺緊了眉毛，壹聲低叱。
　　商人得意地收起了水晶圓球，帶著嘲諷的目光和傭兵們象潮水壹般退的幹幹凈凈，只留下了癡呆狀的劉震撼壹個人站在神廟前發傻。
　　“妳這個混蛋！”艾薇兒沖上來，小拳頭對著劉震撼壹陣猛捶，“哇”壹聲哭了出來。
　　“他哪有那麽多錢，吹布爾（PS：吹牛。）的。”劉震撼摟著美人魚的腰，安慰著她，其實心裏也是壹陣沒底。
　　“他要真有那麽多錢怎麽辦？”美人魚的臉上掛著淚珠，天真地看著劉震撼：“妳真要把我賣了嗎？”
　　雞巴毛！劉震撼把這句話生生又咽了回去，這麽多人呢，影響不好。
　　美人魚看到劉震撼朝她擠了擠眼睛，就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了，想想還是生氣，又是壹陣猛捶。
　　“李察！”崔蓓茜遊上前來，嬌俏的臉上壹層冰封壹般的寒霜：“我不管妳是怎麽和美人魚小姐在壹起的，但是，人魚壹族是海中的王族，剝奪他人自由的權利，不應該是祭祀應該做的事！妳必須給這位小姐以應有的禮貌！”
　　“知道知道……”劉震撼最怕兩個女人，壹個是凝玉，還有壹個就是這個剛認識的師祖了。為什麽才認識這麽短的時間就這麽怕她，劉震撼自己也覺得奇怪。
　　“只怕擁有記憶魔法水晶的人類商人不好應付啊，這個水晶球能記錄不少東西，人類世界中，能擁有魔法物品的大概也只有豪門和權貴了。據我所知，這種水晶球往往都是在人類奴隸販子手中出現，用來記錄‘貨物’的姿色。”崔蓓茜臉色不大好看。
　　“和我國接壤的人類國度——多洛特公國的大公德魯伊艾爾·皮耶羅重病纏身已經很久了，據說很快就不久於人世。多洛特公國隸屬於弗郎西斯科帝國的附庸國，按照弗郎西斯科帝國的法律，多洛特公國的下壹任大公將在現任大公德魯伊艾爾·皮耶羅的子嗣中產生，這位現任多洛特大公，膝下無子，只有三個女兒，兩個已經出嫁，所以大公的位置只能在三個女兒中間產生。”李察王子微笑著說道：“多洛特大公的大女兒嫁給的是公國宰相的侄子，多洛特最富有的商人、奴隸主托蒂·夏爾巴伯爵；而他的二女兒嫁給的是多洛特公國最龐大的傭兵團——‘龍卷風’傭兵團團長的兒子，聖保羅教的神聖騎士團丹澤·托馬西聖騎士。由於大公的小女兒還沒有出嫁，所以，目前來看，多洛特下壹任大公，其實也就是托蒂·夏爾巴伯爵和丹澤·托馬西聖騎士兩人之間的鬥爭，誰的妻子能成為女大公，哪個家族的權利將會登到頂峰。”
　　大家全看住了王子，都咂摸出了王子話中好像帶話。
　　“剛剛和妳們起爭執的正是多洛特最富有的商人、奴隸主托蒂·夏爾巴伯爵手下的商團負責人，他袖口上有夏爾家族的紋章，是壹條美人魚托著天秤和砝碼，美人魚的意思是指他們家族娶了壹位公主。”王子繼續說道。
　　“李察王子的觀察真是細心。”崔蓓茜點頭微笑道。
　　“我最近正在研究泛大陸所有名門世家的紋章，尤其是人類貴族的紋章。”王子頜首壹笑。
　　“這和剛剛那件事有什麽關系嗎？”劉震撼急急問道。
　　“呵呵……”李察王子笑道：“弗郎西斯科帝國這次委派舉行加冕冊封儀式的欽差，是這次冊封誰是女大公的關鍵所在。據可靠消息說，這次委派來冊封大公儀式的，正是弗郎西斯科帝國赫赫有名的‘好色親王’張伯倫。這位親王據說擁有最淫亂的血脈，是他的母親和哥哥亂倫後生下了他，現任的弗郎西斯科帝國國王和他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好復雜啊！”劉震撼聽得頭暈眼花。
　　“這位張伯倫親王，號稱每天都要和四名以上的女子同床，平生最愛美色佳麗。所以，多洛特的兩位駙馬爺，壹定要想盡壹切辦法，購買最美麗的女子來討好這位親王，誰在美女上占得了先機，加冕的勝算才能更大。所以——大駙馬夏爾伯爵商團的負責人，才會壹聽說有美人魚奴隸，就立刻趕了過來，妳們不肯賣，他們當然不樂意了。美人魚不但是天生的美女，而且還是海中的皇族，大陸上根本沒有哪個國家聽說有過美人魚奴隸的，如果夏爾伯爵將她孝敬給欽差張伯倫親王，大公的頭銜花落誰家，簡直是可以肯定的了。”
　　“難怪……”劉震撼總算明白了。
　　“您以為五百萬金幣是個天文數字了是吧？以為可以嚇退這幫商人？”王子冷笑道：“李察祭祀，冒昧地說，您的生意頭腦實在是遲鈍，按照多洛特第壹首富夏爾家族的實力，五百萬的數目雖然不小，但是為了謀求大公的位置，即使您說壹千萬金幣，他們也能輕松地湊給您的。”
　　“這麽有錢？”劉震撼雖然還沒見過金幣長什麽樣呢，但也想象得出壹千萬金幣是什麽概念。
　　戰神在上！劉震撼的眼睛裏閃爍著的全是黃澄澄的光芒。
　　“這些錢他們很快就能湊足，到時再來找您，您怎麽辦？”王子的話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壹邊說，壹邊錯眼看著人魚公主艾薇兒的表情。
　　艾薇兒挺拔秀美的胸口壹陣劇烈地起伏著，刀鋒壹般的眼神死死地看著劉震撼。
　　“呵呵……到時候再說！”劉震撼大大方方地壹笑：“不管怎麽說，今天還真得感謝王子妳的‘盛情’，要不然我說不定就犯了不該犯的錯誤了！”
　　“好說。”王子也瀟灑地壹笑，眼神中的蔑視卻怎麽也掩蓋不住：“匹格族壹向都是這樣的，也不能怪妳。”
　　王子刻意地將“匹格”這兩個字說的很響亮。
　　“我操妳大爺。”劉震撼說。
　　“妳說什麽？”王子凝視著他，臉色巨變。
　　“我說，我實在感謝。”
　　“哼哼……”王子泰然壹笑：“您還是想好解決的辦法吧，我親愛的匹格祭祀。”
　　熟悉劉震撼的人都發現，李察的眼睛裏現在全是殺人滅口、月黑風高和鋥亮的金幣的幽幽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