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可持續性竭澤而漁】

　　商陽高中，南教師樓，四樓頂層。
　　【清修班】的銘牌掛在班級門前，聚集著個位數的老師，十位數的學生。
　　唐恩領著賀曌，以及高三壹班其余兩位男女同學，姍姍來遲。
　　“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
　　嘴上說著抱歉，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沒有變，除到來後的壹句話外，壓根看不出來他究竟哪裏不好意思。
　　“不礙事，不礙事。”
　　壹幫老師堆著笑臉，連連擺手說著沒事兒。
　　“各位可以離開，接下來交給我吧。”
　　“好的好的。”
　　八九位臉熟的教師，毫不猶豫轉身下樓，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留下來繼續寒暄幾句的意思。看樣子，應該知道清修班非常特殊，另外清修班的班主任，也有壹些特殊的身份和地位。
　　要不然，他們咋壹副唯唯諾諾的表現，比平時犯錯撞見校長還害怕。
　　“大家進去吧。”
　　唐恩打開班級門，十七個人魚貫而入。
　　房間內的擺設很簡單，沒有桌椅板凳，有的只是十幾個蒲團。加之，壹臺看起來價值不菲的投影儀，掛於墻上的幕布。
　　“坐。”
　　左眼有著壹道傷疤的中年大叔，說完直接壹屁股坐在最前方的蒲團上。
　　余下十七人，各自尋找位置坐下。
　　“我知道妳們很奇怪，為什麽要給新科目開設壹個班級。但是，我可以保證，妳們絕對不會後悔來到清修班。”
　　話音落下，他從風衣中掏出壹支卷軸。
　　“首先，初次接觸禪定印，能陷入禪定狀態壹個小時，證明妳們十七人是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天賦。哪怕日後有人，陸陸續續可以禪定六十分鐘，但只能進入清修二班，資源方面跟壹班沒法比。”
　　頓了頓，繼續道。
　　“其次，世界跟妳們想象的，並不壹樣。接下來我說的話，任何人不得泄露。當然，只是口頭警告壹次，真正能讓妳們閉嘴的，另有它法。”
　　說完，打開旁邊的投影儀。
　　壹只猙獰惡虎，映現於幕布之上。
　　底下的進度條滾動，畫面壹閃進入正題。
　　“吼——”
　　壹道飽含暴虐的虎咆聲響起，緊接著以第壹視角，徹底展開。
　　收入眼底的是壹支長槍，不遠處是壹只山林霸主，斑斕猛虎。
　　“噠噠噠……”
　　密集的槍聲響起，子彈宛如風暴壹樣，卷向老虎。
　　結果，預料中被打成篩子的畫面並未出現，黃橙橙的子彈，擊中虎皮後迅速擠壓成片狀，然後叮叮當當跌落水泥地。
　　剪輯師特意給了壹個慢放，能令人清晰看見，上百發尖銳的破甲彈，像是打中厚厚的鋼板似得，俱是無功而返。
　　“蹭——”
　　惡虎轉頭，眼中兇光大盛。
　　下壹秒，眾人只見幕布上壹抹黃色閃電奔襲。
　　“噗——”
　　鮮血四溢中，頭戴第壹視角的人，仰天到底。
　　壹片藍色的天空下，虎嘯聲、怒喝聲、衰嚎聲、槍聲接二連三響起，直至寂靜下去。
　　“去年三月十八號，商陽市執法部門接到本市最大動物園報案，說壹頭虎王出逃。於是，他們立即派遣特殊執法人員追蹤。
　　事先準備好的麻醉針並未生效，並伴隨著虎王越來越接近人群密集區域，特殊執法部門人員當機立斷，決定予以擊斃。
　　結果麽，妳們看到了。全程僅僅五秒，八名全副武裝，經歷過戰場廝殺的執法員，全軍覆沒。尤其是事後趕到事發地的人，十個人裏面吐了九個。”
　　下壹刻，幕布上出現當時現場的圖片。
　　“嘔！！”
　　“嘔！！”
　　當壹個人率先忍不住嘔吐，像是觸發某種開關，發生連鎖反應。
　　十七個人裏面，唯獨賀曌沒有吐。
　　屍山血海見識不知幾次，區區壹個小現場，尚且沒有到達極限。
　　幕布上的圖片，怎麽說呢？
　　如果要是新聞報道，必須全部打上馬賽克。
　　壹地人體碎片，再加上滿臉是血的人頭，哪怕是身經百戰的殺人機器，親眼看見後也會有些不適。
　　幕布畫面壹轉，惡虎滿嘴是血的出現上面。
　　接下來，則是壹連串的文字介紹。
　　【代號：虎王，特點：全身刀槍不入，速度奇快如風。誘因：受陰氣侵蝕，獸性全部解放，嗜血如命。
　　特批056號——▇▇▇出動，在不驚擾普通人的前提下擊殺。如有異變，授予最高權限，無視任何因素，完成擊殺。】
　　名字處，三個黑漆漆的方塊。
　　緊接著，幕布畫面壹變。
　　【擊殺完成！】
　　【虎王身首異處圖片】
　　“吐完了嗎？”
　　壹群人有氣無力點點頭，唐恩指著擺放在角落處，早早準備好的拖布和水桶。
　　“收拾幹凈！”
　　言罷，轉身走向窗戶，壹壹把班級內的窗戶全部打開，釋放令人作嘔的氣味兒。
　　不壹會兒，壹幫人收拾完畢，乖乖坐在蒲團上。
　　“給妳們看虎王事件，壹方面是告知，世界並不安全，其實非常危險，隨時隨地有喪命的可能。壹方面是，告誡妳們要努力修煉，否則別說保護家人、保護市民，僥是連自己的安危都無法保證。”
　　關閉投影儀，他將卷軸打開，露出壹副人像圖。
　　畫上，畫的是壹身著金色端坐於白色大型圓形中的蓮華之上，右手拿著寶慧劍，劍身上燃燒著熊熊烈焰。左手拿著滿願如意珠，如壹朵開敷的蓮花。
　　頭戴天冠，冠中有三十五佛像。背後壹大壹小兩個圓光，互有交疊，大小圓光分別有火焰燃燒，看起來像是壹個葫蘆。
　　壹股神聖浩大的氣息彌漫，頓時驅散眾人心中驚恐、迷茫、倉惶等等負面情緒，有種在陰冷得放待久，而後沐浴陽光的奇妙感覺。
　　“如何，光明浩大吧？如同救世主壹般，能夠令人心安。”唐恩臉上難得露出笑容，輕聲細語地問道。
　　聞言，坐在最前方的著名狠人，咽了咽口水。
　　沒別的，他眼中的畫，可能跟老唐嘴裏面說的，有點不壹樣？
　　畫中，壹青面獠牙的惡鬼，頭頂三十五個小骷髏，右手捏著壹柄白骨劍，左手攥住帶著人頭的脊骨。
　　屁股下面，坐的是由無數屍骸堆砌的蓮臺，背後更是魔氣滔天，壹副大兇大惡，此世魔道巨擘的姿態。
　　這TM哪裏光明浩大？
　　救世主？
　　瑪德，祂是來滅世的吧！
　　至於所謂的心安，把我打死心臟停止跳動，可不心安咋地。
　　“妳覺得怎麽樣？”
　　他轉頭問了壹嘴，壹起來的男同學。
　　“寶相莊嚴，我甚至能看到隱隱約約的佛光。”
　　狠人曌扭頭，再次瞥了壹眼，魔氣沖天的畫像。
　　祂跟寶相莊嚴，真是壹點邊不挨著。
　　至於為什麽，自己眼中的畫和其他人眼中不同，或許因為他是外來的？
　　“虛空藏菩薩摩訶薩，在無量菩薩中專主智慧、功德和財富。因尊上智慧、功德、財富如虛空壹樣廣闊無邊，並能滿足世間壹切如法持戒者的善求善願，使無量無邊眾生獲得無窮利益，故有此虛空藏聖名。”
　　“而我們則是壹群借助菩薩力量的人，從此刻起務必仔細觀摩此圖，刻印腦海。愈加清晰愈好，日後以特定的手印，可發揮出無窮力量。”
　　待到唐恩把話說完，姓賀的心中壹驚。
　　不會吧？
　　閉眼，沈思。
　　腦海中，手持白骨劍、人頭脊骨，頭頂三十五顆骷髏天冠的惡神，映現於腦海。
　　淦！
　　中招了。
　　只是看壹眼，直接紮根腦海，不愧是惡神。
　　“接下來，我要教妳們另壹個印。”
　　說完，唐恩中央兩根無名指直立，右手食指與左手中指相合，右手拇指與左小指相合，左手拇指與右手小指相合，左手食指與右手中指相合。
　　“中指代表著自我，其余八根相合手指，代表著天地四方。此為獻奉印，修行時需要觀想虛空藏菩薩。”
　　“？”
　　自己、四方、獻奉，拿我寄幾當貢品，貢獻給虛空藏菩薩。
　　狼窩，妥妥的狼窩呀。
　　“以獻奉印觀虛空藏，能夠增強自身的底蘊、潛力，或者直白壹點，力量！當腦海中的菩薩，越來越清楚時，妳的力量會越來越強。
　　驟時，施展壹些印，更加得心應手，可以從菩薩處借助巨大的神力。為妳掃除壹切障礙，降服妖魔。”
　　洗腦，全是洗腦。
　　等唐恩介紹完，其余十六個人，全部是壹臉興沖沖地實驗起來。
　　“……”
　　就很淦！
　　十七個人，前邊坐著的唐恩壹眼把眾人動作收入眼底。
　　某人咋辦？
　　只能猛男含淚，不情不願的開始擺弄所謂的獻奉印。
　　然後……然後他敏銳地察覺到，腦海中的“虛空藏菩薩”，壹點點清晰起來，雖然不是進步幅度不是很大，但妳能細微、直觀的感受到。
　　虛空藏變得清楚，自然有東西損耗。
　　而損耗的玩意兒不是別的，正是生命力，及壹種常人說不清道不明，他卻明白的——靈魂。
　　耗損不是特別嚴重，相當於水塘裏面，盛走壹碗水。
　　並且，損耗的靈魂，不是消失。
　　它以虛空藏菩薩的形象，始終伴隨著他。
　　“……”
　　果然是邪法，拿所有修行者，供養菩薩是不是？
　　損，太損了。
　　關鍵是，除非像他壹樣特殊，否則真的沒有人能察覺到。
　　即使修煉到壹個極深的境界，驟時亦無法脫身，雙方完全捆綁，驅逐虛空藏菩薩，就是自己殺自己。
　　‘算了，大不了老子再回檔壹次。’
　　實話實說，他不清楚到底能不能擺脫虛空藏菩薩，但總要試壹試麽。
　　‘喜歡生命力是吧，喜歡靈魂是吧？來來來，別客氣，盡情的吸！’
　　獻奉印，全力以赴。
　　事實證明，有些時候不是他願意，人家就要的。
　　天賦太渣的情況下，哪怕拼盡全力，腦海中的虛空藏菩薩，頂多比剛剛好壹點點罷了。
　　“……”
　　尷尬，摳腳。
　　我願意給，妳不願意要，幾個意思？
　　艹，是不是瞧不起人。
　　別說，虛空藏的確是瞧不起他。
　　但凡天賦好壹點，也不會如此丟臉。
　　“呼——”
　　深深吐出壹口濁氣，這筆賬暫時記下，妳給我等著。
　　唐恩看著壹壹回神兒的學生們，再次開口說道。
　　“我之前說過，咱們壹班比不久後的二班，資源多出很多很多，並不是空口白牙。”
　　話音落下，他從風衣的口袋中，掏出壹把閃爍著晶瑩之光的米粒。
　　“此為貢米，修行獻奉印前，兩掌中心放入些許。貢米，代表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的珍寶，包括太陽、月亮三十七貢等。
　　獻奉印結束後，把左手心的米，倒入右手心。之後，向前拋。代表將三十七供的壹切珍寶，供養給虛空藏菩薩。”
　　言罷，他起身壹壹分發，每個人分到大約幾十顆米粒。
　　賀曌按照唐恩剛剛所說，壹壹照做。
　　“劈裏啪啦！”
　　當他向前拋米時，貢米落地跳動，接著碎裂成煙塵。
　　壹瞬間，腦海中虛空藏菩薩的身影，變得比之前要清晰幾倍。
　　當然，效果好歸效果好，影像並未霎時間凝聚成型，依舊顯得虛幻。
　　“每日早課，每人可領三十粒貢米。大家務必要好好修行，或許有朝壹日我們能成為同事。對了，日後妳們不必學習各種科目，好好待在教室裏面修行獻奉印即可。
　　另外，禪定印壹樣不能放下。它的作用，不比獻奉印、貢米小，甚至遠遠超出。如果有人能達到兩個小時，我會教導他修行另壹種印。”
　　隨後，唐恩起身離開教室。
　　高三，大家都是成年人，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心裏有數。
　　若是必須時刻盯著，估計以後的成就，有限！
　　等他關上門，眾人立即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內容麽，全是虎王、陰氣、印、菩薩、貢米啥的。
　　“禪定印麽。”
　　姓賀的重新啟動簡易電擊器，立即陷入禪定狀態。
　　壹個小時，轉瞬即逝。
　　“劈裏啪啦～～～”
　　渾身壹個哆嗦，立即從空靈狀態脫離。
　　“咦！”
　　他，有了新發現。
　　禪定印居然能彌補壹部分靈魂、生命力的損失，雖然對比修行獻奉印的損失來說，只是很少的壹點點，但是太TM有用啦。
　　“可持續性竭澤而漁？”
　　娘嘞，現在這年頭當個惡神，還得考慮韭菜們的生長情況，真是無處不在的內卷呀。
　　‘想不到，連邪神都跟著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