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惡霸登門】

　　半冊散手，難練暫且不提，光是壹個耗費錢財，便讓賀曌多少有些麻爪。書中直言不諱地說明，若是窮苦人家出身的話：別練了，洗洗睡吧，夢裏要啥有啥。
　　無他，練習之時想要入門，令兩式掌法發揮出應有的威力，需要各種藥材輔佐。以特殊手法炮制，將十多種藥材制成藥液浸泡。
　　期間，每壹個步驟必須按照方子所寫的執行。萬壹出現任何差錯，對人雙手倒是沒啥危害。只是前期的準備，花費的錢財，會功虧壹簣，白白浪費。
　　如此，反復浸泡十余次後，壹雙手掌猶如鐵鑄，氣力十足。
　　第壹式——推山！
　　冊中有寫描述：力發千鈞，開山裂石，無堅不摧。
　　對此，他是不相信的。
　　千鈞是多少斤？
　　三十斤為壹鈞，千鈞即三萬斤。拿十幾種藥材泡壹泡，雙掌力氣增長三萬斤，那不是扯犢子嘛。想當初，他為了力量屬性，可是耗費無數心力、物力。
　　末尾的無堅不摧，壹對肉掌能夠摧毀任何堅固的東西，妳咋不上天呢？所以，肯定誇大了。倒是中間的開山裂石，多少能讓人信服。
　　“紅花、歸尾、沒藥、丹皮、桃仁、枝子、血竭、龍瓜花、生草烏、地骨皮、透骨草，其中透骨草換成虎骨最佳。各取壹兩研磨，以壹斤烈酒浸泡三個時辰。
　　浸泡時加上些許食鹽，用來軟化皮膚，促進藥力滲透。十余次後，雙掌粗大有力，皮膚宛如牛皮。骨骼堅硬，氣力大增。”
　　他下意識回憶起，王鐵掌兩雙異於常人的大手。曾記得小時候，自己貌似好奇地詢問過老王，為什麽雙掌會那麽大。
　　對方的回答，只是敷衍著說天生如此。
　　聽墻根的時候，人家道出了原委。
　　年輕時跟人比武，輸了之後被人挑了手筋。
　　“四種藥方，層層遞進。可惜，我只掌握了前兩式掌法的方子。後面兩式，早早遺失，無法彌補完全嘍。”
　　“而想要省錢，自己采摘的話，不可能。藥方中的藥材，有些需要去縣城的藥鋪購買。血竭是麒麟竭果實滲出的樹脂經加工制成。我壹個藥民，哪裏知道如何加工。”
　　至於虎骨，撰寫人妳知不知道壹兩虎骨多少錢？
　　壹兩銀子，整整壹兩銀子！
　　每次需要壹兩，十余次的話，光是單單虎骨壹項支出，就得十幾兩銀子。
　　大爺的，窮文富武真不是隨口說說的。
　　“十余次，沒有具體說出多少次，那麽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十九次！不不不，二十次吧。再加上雜七雜八的藥材，以及每次壹斤烈酒的浸泡。”
　　他算了算，村裏最烈的酒，壹斤五百文，半兩銀子。
　　二十次的話，又是十兩銀子？
　　“沒有五十兩，怕是連第壹道門檻都邁不進去。”
　　“嘶——”
　　姓賀的倒吸壹口涼氣，人麻了。
　　五十兩？
　　得賣給劉蛟十根二十年份的山參，方能幫助他購買藥方上的藥材。
　　大老爺扒壹層，幫派成員扒壹層，兩層皮扒完後，價值二百兩銀子的山參，楞是只有五兩銀子可得。
　　縱然是周扒皮在世，估計也沒他們狠。
　　“不行，以往是我賀某人扒別人的皮。現如今，隨便來壹個小癟三，要扒我的皮。傳出去的話，我不要面子？”
　　“實在不行，只能走壹趟黑市。”
　　任何地方，有壓迫自然有反抗。
　　明面上的反抗當然不行，暗地裏偷偷摸摸的，不就行了？
　　有壹部分鋌而走險的藥民，比較喜歡去黑市販賣采摘的珍惜藥材。
　　那個地方剝削的不算很，會給妳原本價值五成的錢！
　　他估計那幫大老爺和幫派們，未必不知道黑市的存在。
　　或許是顧慮著什麽，打十幾年前起，楞是沒出事，亦沒有人針對。可能老爺們針對了，但壹壹失敗。
　　畢竟，壹個藥民之子，能知道啥隱秘的事？
　　而動不了黑市，收拾壹個個膽敢“偷錢”的藥民，豈不是易如反掌！
　　在老爺們眼裏，不把藥材賣給他們，那就是挖墻根。
　　總之，沒有發現妳去了黑市，壹切好說。
　　壹旦被人給發現，嘿嘿。
　　家破人亡！！
　　“全家就我壹個人，所謂的家破人亡，算個屁呀。頂多把原主的親爹從墳裏面刨出來，吊在村口當個掛件。”有壹說壹，他對於所謂的爹，壹點感覺沒有。
　　“推山式，摧心式。”
　　“如果說推山式是以蠻橫，威力巨大而著稱。那麽摧心式，便是以掌出無蹤，神鬼莫測為主。以寸勁掌力，打出巨大傷害，透過人體肌肉，對五臟六腑造成損害。
　　中招者體表往往僅有掌印殘存，若不能請仵作前來開膛驗屍，絕對無法發現，死者內臟破裂。倘若雙掌使用第二式藥方浸泡，再次增強的話，甚至能擊人頭顱，透過骨骼，毀人大腦。”
　　如果姓王的練成第二式散手掌法，雙手經過二次強化，他未必會輸。
　　只是閉上眼睛，回憶起第二個藥方，整個人立即不好了。
　　區區第壹式散手推山式，需得五十兩銀子打底。
　　那麽摧心式，則翻了十倍，足足要五百兩。
　　他從未想過，有朝壹日居然要為了錢發愁。
　　“實在不行，老子把劉蛟他們給……”
　　話說壹半，並未繼續往下說。
　　劉蛟等人壹旦死了，相當於捅了馬蜂窩。
　　縣城盤踞的幫派們，壹定會不留余力的找出罪魁禍首，當著無數人的面，碎屍萬段，以示威懾。
　　“慘啊，睡覺。”
　　不能魯莽，需好好謀劃壹番。
　　他就兩個天賦傍身，壹時半會兒無法迅速強大起來。
　　假如攜帶全套天賦的話，豈能瞻前顧後？
　　另外，亦是【大型模擬場景入場券】無比珍惜的緣故，死了壹次懲罰還挺重的。
　　不壹會兒，簡陋的茅草屋內，傳出鼾聲。
　　壹覺睡到天亮，賀曌睜眼起身，又伸了個懶腰。
　　身體、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昨日的疲憊盡數褪去，整個人精力滿滿。
　　“可惜，家中無壹粒米。”
　　得出去壹趟，去村子裏的糧鋪，買些粟米。
　　穿戴整齊，懷裏揣著半吊錢，向著村中心出發。
　　約莫三五分鐘，順利抵達目的地。
　　“呦，這不是賀小子嘛？怎麽，今日尋摸吃食，尋到我頭上來了？”糧鋪掌櫃的，笑呵呵調笑著，青山村著名大胃王。
　　掌櫃的姓張，家中排行老四，村裏人壹般喜歡稱呼其為張四。
　　大約三年前，張老四看他可憐，領到家中做了壹頓飯。
　　然後……然後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十三歲的前世，展示了驚人的食量，壹口氣造了六斤粟米。他們家二百多斤的胖丫頭，人楞是看傻了。
　　虧得老張是糧鋪掌櫃，要不然全家非得餓上幾天不可。
　　打那兒起，再看見他，只口不談請吃飯的事兒。
　　張四雖然是糧鋪的掌櫃，但鋪子卻不是人家開的。
　　誰開的？
　　還能有誰，自然是縣城裏面大老爺的產業之壹。
　　便宜收藥，高價賣糧，屬實是把可持續性的竭澤而漁玩明白了。
　　“半吊錢，看著給。”
　　對於老張的話，他毫不在意，將懷中的意外之財，丟到櫃臺上道。
　　“砰！”
　　五百文，還是挺有份量的。
　　“發財了？妳等壹會兒，我數壹數。”
　　話音落下，便開始點錢。
　　張四能當上掌櫃的，沒別的原因，做事細致，從不出差錯。
　　片刻，點清了錢後，終於擡頭。
　　“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五百文。今天的糧價是二百壹十五文壹鬥，我給妳裝糧。”言罷，拿出專門稱量糧食的容器。
　　等壹等，不對勁兒。
　　賀曌雙眼仔細盯著鬥，總感覺哪裏不壹樣。
　　下壹秒，恍然大悟。
　　“等會兒，妳的鬥怎麽比以前小了？好像小了……三分之壹？老張，有妳這樣做生意的嘛！”姓賀的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黑了心的王八蛋，小三分之壹，妳咋不小壹半呢。
　　“賀小子，別動怒，別動怒。不是我的意思，咱們壹個村的，我能坑妳們嗎？何況，我是個掌櫃，又不是鋪子的主人。
　　妳很長時間沒過來買糧，不知道前因後果，情有可原。半年前，縣城裏面的老爺說，南方遭了天災，糧食短缺。
　　所以，鋪子裏換了個鬥。大老爺發話，我壹個小卒子，還能反抗不成？胳膊扭不過大腿，接受吧。”
　　南方遭災，跟咱們北方有個毛線關系？
　　老子要是沒記錯，去年是個豐收年。
　　想漲價就直說，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比我賀某人還要無恥幾分。
　　漲見識，真的漲了見識！
　　能不能給窮人們壹個活路，真不怕遍地起義，烈火燎原？
　　“五百文，二十三斤二兩？”
　　“呦呵，數算不錯嘛，妳爹可以呀。要不要考慮，來我的鋪子裏，當壹個夥計？”張掌櫃聽了壹楞，像是重新認識了他壹樣，由衷地誇贊道。
　　這年頭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百分之壹百是文盲！
　　但凡讀過幾年書的人，可能應聘成為店鋪裏的夥計嗎？
　　好不容易讓老張逮到壹個會數算的，咋可能不招攬壹翻，平時好幫著自己減輕壹下負擔。
　　賀曌？
　　他翻了個白眼，我數學好不好，跟死了的便宜親爹沒關系。
　　“老張，我就問壹個事。您要是應下了，別說當個夥計，當妳們家的上門女婿也沒問題。”
　　“說說！”
　　張四眼前頓時壹亮，他們家的女兒如今十七歲，尚未有人提親。最近半年，愁壞了，人跟著瘦了好幾斤。
　　至於為啥嫁不出去，無非是先天殘疾、患有重病、長得賊寒顫。前兩樣都不是，唯獨長得寒顫，且不是壹般的寒顫，那是相當寒顫！
　　而且，還胖，三年前二百多斤，如今差不多有三百斤了。
　　壹般人身為糧鋪掌櫃的又看不上眼，家境稍微好壹點，能瞧得上眼兒的人，又瞧不上其閨女。壹來二去，可不得耽誤。
　　“當夥計，能吃飽飯嗎？”
　　壹句話，噎的對方啞口無言。
　　妳好意思問我？
　　姥姥的，三年前妳壹頓能吃六斤粟米。
　　今時今日，不敢說翻倍十二斤，起碼十斤打底吧？
　　壹天哪怕只吃兩頓，那也得二十斤。
　　壹個月六百斤，壹年七千二百斤，綜合算下來，整整十五萬四千八百文，換算成銀子則是壹百五十四兩上下。
　　張四是掌櫃，壹個月的銀錢，堪堪三兩左右，壹年四十兩不到。
　　千萬別覺得少，青山村的獵戶們，冒著生命危險進山，壹年能有十兩銀子進賬，那都是祖墳冒青煙。
　　人家曬不著、淋不著的，且無有生命危險。天天往那兒壹坐，壹年接近四十兩掙著，美差中的美差！
　　另外，還可以偷摸拿點米面殘渣。或者，不要臉壹點，從賣給客人們的糧中少拿壹點。每個月積攢下來，亦不是壹筆小數目。
　　但是，即便如此，亦是不敢拍著胸脯說，我能保證妳每天吃飽飯。除非冒著被大老爺們弄死的風險，中飽私囊養著某個大胃王。
　　“得咧，當我沒說，先前放了個屁。拿著糧食，麻溜滾蛋。”
　　張四遞來裝著粟米的袋子，像是看見了洪水猛獸壹般趕人。哪怕姑娘壹輩子嫁不出去，這些年積攢的銀錢，足夠富足的過壹輩子。
　　可要是把姓賀的招來當女婿，不出兩年就得破產，全家人流落街頭去要飯。
　　“走了。”
　　賀曌扛著米袋，急匆匆向家裏趕去。
　　路上，碰見了幾波要去山裏采藥、打獵的藥民和獵戶。
　　當他返回家中時，發現院門不知被誰推開，風壹吹發出吱嘎聲。
　　與此同時，屋子裏面傳出翻箱倒櫃的聲音，以及罵罵咧咧的話。
　　“劉哥，賀小子太TM窮了吧？”
　　“家徒四壁，怕是專門為他而生的。”
　　“實話實說，我甚至有點不忍心，想給他留下幾文錢。”
　　得嘞，不用猜，定然是劉蛟帶著潑皮們上門討債了。
　　今天正是每個月的還息時間，交不出來的話，有某人好果子吃。
　　“呦，劉哥帶著兄弟們上門，當真是及時雨啊！”
　　他整理了壹下措辭，笑著走進院裏。
　　“人回來了？”
　　“我以為他跑了呢！”
　　下壹刻，壹群人呼啦鉆了出來。
　　其中為首那人，長得虎背熊腰，面容兇悍。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村中壹霸——劉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