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七十章 回歸

　　不知仙膳舫被八女霸占、狂歡的莫老板，孤零零的坐在海邊撥打著電話。
　　他已嘗試聯系小白月余時間，今天終於通了。
　　“嗯，沒有找到荒神草。”
　　“或許，但更可能被人捷足先登，如無巧合，九州令持有者少的壹人就是他。”
　　“妳們那邊情況怎麽樣？”
　　“嗯，就這樣吧。”
　　掛了電話，莫老板起身進入混沌旋渦。
　　剛回到仙膳舫，察覺前廳異樣，過去就看到壹地的躺屍。
　　擡眼看著空空蕩蕩的酒架，莫老板搖搖頭：“壹群不要命的。”
　　他的酒也是分人的，不同修為的客人喝不同層次的酒，與貧富差無關，只是追求壹個醉。
　　小境修士，喝尋常凡酒多少都醉不了。
　　他的酒都是醉元神。
　　因此有對應高階元神和低階元神。
　　酒架最上排十幾壇，都是給聖境元神用的，八女都給他掃了，還喝的無比雜。
　　識海裏必然是濃烈的酒氣飄香，這要沒個壹年半載醒不來。
　　這期間要是發生什麽，八女是壹點抵抗力都沒有。
　　不是不要命是什麽？
　　打開張天流設下的監控，通過納米屏幕看到幾女已經來到仙膳舫月余時間，幾乎是他開始聯系小白時就來了。
　　看著她們嬉笑打鬧，歡多愁少的樣子，莫老板放心下來。
　　悲痛與否已經不重要了，心結解開，日久必然平復。
　　“不是找死就好。”
　　莫老板點燃壹根醒神香，揮手八顆丹藥飛入八女口中，可揮發八女識海中酒氣。
　　他這才去了倉庫拿了食材，開啟混沌旋渦回北天涯，白螣洞府去了。
　　……
　　幽冥，小白從壹處空間裂縫內飛出，落在壹葉扁舟上，看著舟上三人，神情沈重道：“消息無誤，大前輩他……”他忽然感到壹陣胸悶，無法再言說。
　　“阿彌陀佛！”雲智大師眺望前方惡海，嘆道：“他還是先壹步去了！”
　　“先壹步！”稻浮想了想道：“我說鏡像九州裏咋沒他。”
　　老爺子沒解釋，只從袖中扯出壹條白布，系到手臂。
　　小白也扯了壹根，往腦門壹捆，拍拍臉，眼神立刻變得銳利，重整好心態道：“上路！”
　　幽冥的世界盡頭看著近，實則遠，亦如苦海無邊，沒有盡頭，只能回頭。
　　四人仿佛堅信前方就有盡頭，而在那盡頭之處，是他們與之交戰兩百多年的死敵！
　　扁舟後方，尾隨的大船依然在，但不同的是，這大船上多了些人！
　　這些人也是個小團體，為首的可是小白他們的熟人，姜唐英。
　　姜唐英從東冥壹路過來，途中遇到不少異人，其中不乏些老熟人，都是九州修煉界的道友，如九州元嬰修士洪福，金丹符修黃袍老道等。
　　聽說姜唐英在尋找李善仙，彼此都相熟的他們便結伴而行，可在這裏卻連連吃了閉門羹！
　　這時空回廊中，所有能落腳的地方都有無邊修士駐紮，這些人沒有人情味可言，別說打聽人，口都不給妳開就開始驅趕。
　　李善仙不會硬闖而得罪這些人，可他又是在哪遇到危險，甚至身死道消的？
　　此刻大船上的她們，都在看著前方小舟，發現小白回來後白布戴孝的樣子，嶽鴻彥壹嘆：“看來情報屬實，張天流死了。”
　　因路途太長，信號器早已耗盡，時空回廊中又過於兇險，不僅有無邊修士盤踞，還常遭受魘族，補給隊早停了，不過現在裂縫越來越多，不難尋找，他們都是通過裂縫到無邊海換取情報和接收補給，故此獲取張天流消息要先於小白。
　　前不久，就是嶽鴻彥將這消息告訴小白。
　　小白怎麽可能信，那可是大前輩啊！
　　但多少還是要確定壹下，便有了沖出裂縫，與莫老板通話的後續。
　　也不怎麽相信的嶽鴻彥，看到小白頭上的白布，這壹刻不得不相信了。
　　張天流確確實實的死了。
　　戴進堯道：“我還是保留懷疑，集團查到的情報只能確定眼鏡發布，他當時壹直在金景，具體他從何得知不清楚，什麽神秘大陸消失，萬裏雷雲揮散壹空，太陰道祖身死道消等等，都無法證明張天流已經死了。”
　　姜唐英斜了他壹眼，難得的沒毒舌幾句。
　　她也不信張天流死了。
　　小舟在前，大船在後，在這仿若無邊的回廊裏尋找世界的終點。
　　……
　　“置之死地而後生，用壹次很難再讓人信二次，即使上次在大數據庫公開妳重生原因，妳也沒再接到同類任務，了解妳的人，依然秉持懷疑態度，多此壹舉。”
　　壹個尺許高的小光頭人偶，披著小白褂，背負雙手禦空在壹片青青草原上。
　　身後張天流緩步踏著草原散步，隨口便道：“妳都說置之死地而後生了，我就沒打算騙人，那都是莫老板擅作主張。”
　　小光頭頭也不回道：“沒有妳壹直偷天換日，利用荒神草轉走先元，時刻保持要死不活的狀態，莫老板的話也不會有人信。”
　　“餵餵。”張天流沒好氣道：“妳刪了九州令信息，不就是讓莫老板信以為真嗎。”
　　“順水推舟，這點人情世故，我還是懂的。”小光頭突然停下，又道：“到了。”
　　話雖如此，兩人面前卻什麽都沒有。
　　草原還是草原，更遠處就到頭了，而他們所處之地，乃是壹塊虛空浮島，上是平坦草原，下如倒懸山峰。
　　這樣的浮島，在這片天地裏數之不盡。
　　而這個世界，便是神秘大陸上空如南天門般的神秘虛宮！
　　張天流拼死周壇後就到了這裏療傷，小光頭是今天才到的。
　　而這小光頭，正是操控這壹切的幕後黑手，東溯儀！
　　但他沒有用這個名字，跟張天流自我介紹時，自稱東方。
　　張天流調侃：“那有沒有東方三四五六號？或另外系列的生命壹號，神舟二號，長城三號和東風快遞？”
　　既然東黑手用傀儡身來此，又怎麽會是化身。
　　張天流姑且當他是東方壹號。
　　空無壹物的草原上，小光頭擡手，仿佛觸摸了什麽東西，道道靈光縱橫交錯，很快壹扇巨門由虛變實。
　　小光頭貼在門上的手壹推，巨門開啟壹道縫隙，裏面混沌壹片，他輕飄飄的飛入其中。
　　張天流毫不遲疑的走到裏面。
　　很快他們出現在壹處洞府中。
　　“這應該是周壇老巢啊，來這裏幹什麽？”張天流問。
　　他不信小光頭貪圖周壇那點家底。
　　周壇大半心血都用在神秘大陸上了，為了九萬神劍布局近乎十萬年，功虧壹簣！
　　其實張天流很像見識下九萬神劍煉成的那壹天，必然壯觀非常，可惜要付出壹族的代價，拿個種族滅絕去看九萬核彈什麽威力，張天流還沒這麽喪心病狂。
　　“周壇只是借宿，這裏真正的主人早死了，妳開陰陽劍衣跟上我。”小光頭說完，飛到壹面洞府石壁前，對石壁上的古樸星辰圖視若無物，直接穿了過去。
　　張天流壹楞。
　　先前的巨門他能看到，只是用障眼法遮蔽而已，但這星辰圖內居然暗藏空間，他還看不穿，那必不是靈子的力量，多半周壇也不知道這個隱秘空間！
　　想了想，他還是開啟陰陽劍衣，跟著走了進去。
　　轉瞬間，張天流視野變得無比開闊，所見的是浩海的宇宙，遠處壹顆太陽般的熾熱恒星照的他瞇了瞇眼，在近處，距離他們不遠是壹顆殘破星球，後背後，是壹片如惡海般的黑暗，看不到邊際。
　　“妳不會告訴我，那是太陽，這是地球，後面就是惡海？”張天流笑問。
　　“嗯。”小光頭點頭。
　　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張天流卻肯定似的道：“不像。”
　　小光頭道：“沒水，等註了就像了。”
　　“這是破了多少年？”張天流問。
　　“不是破，是我壹點點收集了不知多少年，這應該要從南天涯崩塌開始算。”
　　張天流皺眉道：“那壹戰妳不是輸了嗎，然後死去了別的位面。”
　　“但有很多個我留在這裏，其中壹個發現了九州的世界碎片後，便開始了這個工程，為了這件事，這個我油盡燈枯，我回來後陽神歸壹，妳可視作我繼承自己的衣缽。”
　　“這麽說，地球……不，應該是九州秘境在八十萬年前就開始崩碎，逐漸融入無邊海，或陰陽雙洞，可昆侖秘境中的妳，是哪個妳？”
　　小光頭道：“首先，陰陽雙洞是假設，這些年我驗證得知的真實情況，可能妳已經料到了，這裏所有世界，都處於壹個怪物體內，三十六天將其稱為饕餮，世界樹喚做尼德霍格，須彌山視之羅睺……等等，每個體系對它都有自己的理解和稱謂，用我的話來說，還是老樣子，黑洞。”
　　“又說怪物，又說黑洞，到底是什麽？”張天流可不想被打馬虎眼。
　　“妳進入過黑洞嗎？”小光頭反問。
　　張天流笑道：“如果這裏算的話。”
　　“在妳沒理解本質前，它可以是怪物，也可以是黑洞，妳也可以給它假設是高位面的降維打擊，這並無所謂，而我的理解只是黑洞，另外……”
　　小光頭話鋒壹轉，飛向破碎星球的同時，又接著道：“眼前世界並非妳誕生的世界或位面。”
　　張天流皺眉，跟上去問：“那還修復個毛啊。”
　　“等會妳就知道了。”
　　靠近破碎星球後，小光頭祭出壹塊十丈方圓，裏面存在生物的世界小殘片，隨著他握拳，殘片進壹步破碎，化作的齏粉飄向了殘破星球，但卻遺留了壹些魂魄虛體，壹動不動的懸浮在小光頭身邊。
　　“不如眼見為實。”小光頭看向張天流。
　　張天流知道他什麽意思，拿出鬼門與酆都兩個黑球，扔給小光頭。
　　小光頭甩手就將其中壹顆扔向破碎星球。
　　當小球沖撞到破碎星球上後，肉眼可見的殘缺部分得以補充，而滯留小光頭身邊的魂魄，竟受到了某種指引般，化作細芒流光也融入了星球中。
　　“我可沒動手腳。”小光頭道。
　　“知道。”張天流看得出來，魂魄是受到鬼門吸引，又或者說，是鬼門氣運所引。
　　小光頭這才將另壹顆解封，卻又沒有完全放出。
　　酆都大帝這時候現身出來，看了兩人壹眼，又看向破碎的星球，長長壹嘆道：“自天崩地裂後，多少年沒看到這番景色了。”
　　“比火星還荒，有個毛景色。”張天流笑道。
　　“心中有景，眼底自會有景。”酆都大帝笑了笑，看向兩人道：“今日我便歸矣，再繼酆都之主，護千魂萬魄，待生機重現之日，若再無天道，我將歸於新天道，化為陰神。”
　　“麻煩了。”小光頭將黑球最後壹層封印解開，頓時，他們頭頂展現出壹座古樸巨城。
　　“有緣，或許還能再會！”酆都大帝言閉，轉身在暢快淋漓的大笑中，攜酆都城飛入了殘破星球。
　　看著他，張天流突然想到了玄黓！
　　他被迫融入了無邊海天道的場景，歷歷在目。
　　“感覺，好像被我坑了！”
　　如果把玄黓島帶到這裏，融入時，他的表情應該是欣慰，而非落寞的！
　　只是他也知道無力改變，既被召喚出來，勢必融入無邊天道，最後反過來安慰張天流，他將無處不在，無需傷感。
　　“這特麽的亞撒西啊！”
　　聽到張天流的感慨，小光頭道：“找到十皇圖剩余殘片，可從無邊天道裏將玄黓收回。”
　　“讀心術啊。”張天流白了小光頭壹眼。
　　“沒有。”小光頭老實回答：“只是察覺妳突然情緒低落。”
　　“情緒低落的原因就不能是羨慕人家能回家了，還有，我便宜老豆可是在酆都裏的，忘了道別，心情低落不行？”
　　小光頭很現實道：“別再試探我對人心的揣摩，說多少次我們不是敵人，妳可以不與我合作，而我的看法，只當這不是選擇題，而是算術題，大帝的回歸是必然，這樣的結果妳最多有感慨，至於妳老豆，妳跟他並無感情，他還只是壹道魂念，時間長了與我分身壹樣多了點意識，說是妳老豆，不如說是妳兄弟。”
　　張天流笑道：“就不能是兄妹？”
　　小光頭壹板壹眼道：“妳這比喻很惡心，以後別用了。”
　　張天流話鋒壹轉道：“我知道妳為什麽要重塑了，真假無所謂，重要的是，她存在於我們靈魂深處，是這片土地賦予我們的精神與文明，但我還是好奇，她究竟是怎麽來的？”
　　小光頭道：“既然妳都知道在於靈魂深處，何須再問。”
　　張天流壹笑，不住點頭道：“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