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山馱子

　　張天流還在修煉自爆功法，阿七看得心驚膽戰。
　　她嘗試勸過，可沒用，公子根本不聽她的，反而說了壹大通她聽不懂的道理。
　　什麽福禍相依的，福就是福，禍就是禍，那裏會相依呢？
　　看到公子赤果的上身突然震出了壹層細汗，阿七心又是壹跳。
　　雖然公子修為低微，氣不足，但長此以往他那普通人的筋脈如何能承受啊？還會傷及五臟六腑，這不是藥膳能補的，因為這種方式絕對會傷及先天之氣，會折壽。
　　“公子歇歇吧，莫要再練了。”阿七勸道。
　　“我也想，但局勢不允許啊。”張天流苦笑，正準備又要練時，突然房門被人敲響了。
　　“誰？”張天流蹙眉道。
　　“外面有人請夏侯公子下樓壹敘。”是店家的聲音。
　　張天流知道是誰，叫店家給對方傳話稍等，自己起身擦了把汗，穿好金袍披上烏氅，招呼阿七跟上壹同下樓。
　　阿七實在搞不懂，公子明明不喜歡這樣穿，不練功時也只是素衣，出去吃飯喝酒也是素衣，壹說見人，就換這壹套，難道素衣見不得人？可明明素衣的公子更好看啊！
　　客棧外，呂家馬車停在門前，待張天流出來，呂家車夫急忙上前壹臉恭敬道：“夏侯公子請！”
　　張天流苦笑壹聲，直往馬車走去。
　　阿七則早在下樓後直接去了客棧後院，牽出她的白鹿跟上馬車。
　　車中，呂泰雍是壹臉郁悶的對張天流道：“妳呂伯我遇到麻煩了。”
　　“哦，還有呂伯伯搞不定的事？”張天流知道什麽事，但沒有點破。
　　呂泰雍道：“縣令雖然答應，但組建商隊壹事卻困難重重，壹來人手不足，二來山珍難收，這事，可不是隨便拉個群人，提高山珍價格能辦到的。”
　　“為何不向當地商隊借人？比如趙家，谷家，瀧家，大家沒少被山匪禍害，不應該出份力嗎。”
　　呂泰雍搖頭道：“這幾天都見了，沒用，不是借口說沒人，就是怕這那怕，他們背後都有靠山，特別是瀧家，與我呂家實力相當，我呂家明面上在連山沒人，也是顧及他瀧家呀，單靠我能掌控的呂家勢力還不足以湊成商隊，還請賢侄指條明路。”
　　最後壹句夠直接！
　　也從這裏能看出，呂泰雍在呂家地位太low。
　　連山各家明顯對他很了解，即使呂泰雍想法很好，奈何實力不足。
　　“如果我從西關調人，事自然可成，可壹來糧草軍餉花費不小，二來要有人回頭捅到上面，私自調兵可是重罪！”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夏侯家的子弟兵……”
　　呂泰雍沒說完，張天流便打斷道：“私兵更不能用，我不想家裏知道我有經商意圖，人我是沒辦法，山珍倒是沒問題。”
　　呂泰雍壹聽大喜，人他可以從呂家調，不過是多花費時日而已，而且他請了許多民間高手待命，本來是用來對付山匪，現在只能用來當保鏢了，身價是高，但跟山珍利潤比起來不算事。
　　“就這樣吧，把妳收山珍的招牌掛起，多準備壹些人手，回頭生意就有了，前面停車。”
　　馬車應聲而停，張天流下了車後，揮手招呼阿七。
　　“老爺，他信得過嗎？”車夫蹙眉道。
　　“靜觀其變。”呂泰雍還是抱希望的，他感覺夏侯齋這人年紀雖小，但本事似乎很大！
　　阿七伸手把張天流拉上白鹿，被張天流抱住腰時她俏臉壹紅，羞澀低聲問：“公子去哪？”
　　“縣衙。”
　　湯靖承怎麽也沒想到，張天流居然會主動來見他！
　　這家夥不是應該躲著自己嗎？
　　難道他在計劃什麽？
　　湯靖承將戒備提到最高的問：“何事？”
　　“縣衙外人多，去那邊。”說完，張天流算先走去。
　　湯靖承跟張天流到了縣衙對面的小河旁站定，這附近很空曠，河水也清澈，藏不了人，而阿七則離得老遠，倒不是不想靠近，而是必經之路的縣衙外有兩尊石獅子！
　　“雖然妳不信我，但我既然答應過妳，我就要把它完成了，夠爺們不？”
　　“只怕這其中，有我難以看破的陰謀吧。”
　　“知我者湯警官也。”
　　“妳！”
　　無視湯靖承的怒視，張天流笑道：“是否陰謀妳自己斷，我只說事，呂泰雍妳該聽說過，他打算高價收購山珍，幫他就是幫百姓脫貧。”
　　“與我何幹？”湯靖承問。
　　張天流道：“山珍壹年四季都有，只是春季是爆發期，夏山珍收成較少，但不是沒有，只是種種原因讓百姓不想費力攀山，不過高價收購就不同了，收成不如春季，可錢卻能得到更多，問題是百姓信不過商人，認為養雞種菜更實惠，而妳，最近名聲不錯嘛，拉泡屎都能聽到妳的英勇事跡。”
　　“說正事。”湯靖承冷冷道。
　　“妳的話，百姓聽，我想請妳告訴百姓放心去獵采山珍，呂老板會用十倍價格收，待他們雙方相互信任，其余商人如果不想被淘汰，也只能擡高價格，連山會從惡性轉變成良性，這壹步至關重要，沒妳不行。”
　　湯靖承問：“連山的利益集團豈是壹個呂泰雍能撼動的，他們會放任不管？”
　　“呂泰雍明著販賣山珍，實則引蛇出洞等山匪來劫。”
　　“妳的主意吧！”湯靖承冷視張天流，又道：“利於民事我會幫，希望妳不要有什麽陰謀參雜其中。”說完便踱步走向縣衙。
　　張天流則朝他背影道：“賭壹局，我若真心幫百姓，妳還我手機。”
　　湯靖承頭也不回道：“我不賭博。”
　　當壹個人被打上壞人的標簽，不論他做什麽都不可能改變別人對他的看法！
　　雖然時間能磨滅壹切，但對某些人未必有效！
　　張天流和湯靖承就是這樣的關系！
　　當夜，湯靖承回到貧困區，他就住在這裏，因為這裏有很多需要幫助的人，他雖能力有限，但能照顧壹個是壹個。
　　“這夏日炎炎，山中毒蟲泛濫，上山很危險，得找蠱師啊，有蠱師賜的藥毒蟲就不敢靠近了，但現在連山早沒長居的蠱師了，要來也是在開春。”
　　“老尖頭不是學過蠱術嗎，請他呀。”
　　“他那只會捉蟲的本事也就護護身邊人，人太多他顧不過來，還得驅蟲藥啊。”
　　交談的這些人，都是湯靖承請來的老山馱子。
　　山馱子是采珍人的稱呼，因為下山時，人人弓著背，將壹袋山珍馱在背上故此的名。
　　這種方式壹來看清山路，二來減輕雙臂壓力，扁擔什麽的，上下坡還行，翻山越嶺就算了吧。
　　曾經的老山馱子腰是直不起來的，都是駝背，現在因為只是春季采，而且最多十來天，腰桿沒老壹輩損耗嚴重。
　　要說甕城時期前那更殘酷，山馱子就是奴隸，春季幾乎天天上山，其余季節上壹躺得采集好幾天才滿壹袋，受盡酷熱嚴冬，蚊蟲叮咬之苦，若有倒黴的遇到山魈，那就再也回不來了。
　　種種情況，導致山馱子的壽命難以超過四十，而今也少有活過六十的。
　　沒人把山馱子當人看，及時到現在也壹樣，只是他們有了自己的家庭，不用過著被人驅使的生活，有了些自由，但還是逃不過上山的命。
　　湯靖承看大家都有顧慮，壹時間也沒了主意。
　　可卻在這時，有個人走了進來，笑道：“毒蟲也是山珍，而且價格不低，我知道壹些法子能驅毒蟲，甚至能熏死它們，如此也能方便大家上山，還能撿蟲屍販賣。”
　　湯靖承壹聽眉頭大皺，回頭壹看，可不就是張天流嗎！